王珞明眸盈盈的望著他:“您不是已經答應了嗎?”不然他早反駁了。


    鄭玄莞爾,將她放在床上,擰了擰她翹鼻,“狡猾的丫頭。”他心中感慨,這丫頭越來越不好騙了。其實王珞哪是好騙?隻是之前兩人還沒成親,王珞實在不敢考驗男人的自製力,才離他遠遠的。這時代對女性太嚴苛了,可現在兩人都成親了,他還能拿自己如何?大不了就早點生娃,反正總要生娃的。


    王珞見鄭玄連洞房花燭都願意為自己推遲,更確定他對自己容忍度很高,任由鄭玄摟著自己躺下,薄薄的寢衣下,露出一截賽雪欺霜的肌膚,摟在懷中仿佛一尊微涼玉像,鄭玄驀地想起自己在益州收集了一方玉石,一直丟在庫房沒用,或許可以照著她雕琢一尊玉像?


    王珞被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她動了動身體,軟語問鄭玄:“您平時什麽時辰睡覺?”


    鄭玄說:“我若無事,便亥時入睡。”


    王珞驚訝的問:“那您何時起身?”


    “子淵。”鄭玄說,王珞眨眼望著他,鄭玄說:“我字子淵,要不就叫夫君。”整天對自己用敬稱,也不見她對自己有多尊敬。


    王珞從善如流:“夫君。”


    鄭玄這才答道:“寅時起身。”


    王珞算了算,他一天才睡六個小時?她不由佩服的望著鄭玄,他平時工作這麽忙,一天還隻睡六個小時,這人精力也太旺盛了?


    鄭玄見王珞麵帶倦色,還努力想跟自己說話,他輕拍她的背,“睡吧。”鄭玄當然不會因為王珞一句話就放棄洞房打算,他本來沒準備今晚對她如何?明日寅時就要起身,拜見長輩、接見同輩……偏這丫頭還養得嬌氣,這麽多事不讓她早點睡,她哪來的精神?


    王珞也的確累了,提著精神跟鄭玄說了一會話,便靠著鄭玄的手臂睡著了,乖巧的模樣讓鄭玄嘴角泛起微笑,他輕輕的替她拉好被褥,希望她能一直這麽乖,隻要她乖巧,他樂意寵她。


    第99章 成親(五)


    王珞以為自己的新婚之夜會睡不著, 但沒想到她沾枕就睡了。因她昨天睡得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她一時沒想起自己已經成親, 她揉了揉眼睛,伸手想要掀床簾, 卻不想小手落在一個寬大溫暖的掌心中,男子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醒了?”


    突如其來的男聲,讓王珞打了一個激靈,讓她瞬間清醒,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昨天成親了, 她驚訝的問鄭玄:“夫君你醒了?”


    “嗯。”鄭玄醒了好一會了, 按照他以前的習慣,醒了就起來鍛煉, 鍛煉過一回, 就開始處理公務了, 可聽著王珞均勻的呼吸聲, 他居然不想走了, 就這麽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不知不覺間又小憩了一回。


    鄭玄在黑暗中無聲的微笑,這就是溫柔鄉嗎?隻是他身邊還是跟沒開竅的小丫頭,他一手摟著王珞,一手枕著頭, “口渴?”醒來就要掀簾,估計是渴了。


    王珞說:“我想喝水。”


    鄭玄吩咐道:“給夫人倒杯水來。”


    屋裏傳來簌簌的聲音,王珞“啊”了一聲,鄭玄問:“怎麽了?”


    王珞說:“怎麽屋裏有人?”她昨晚睡得早,都沒注意到屋裏居然有人。


    鄭玄詫異反問:“沒人怎麽伺候你?”


    王珞這才想起,阿娘房裏也有輪值的丫鬟,隻有王珞不喜歡晚上睡覺還有人帶著,且晚上不讓人睡覺太殘酷了,才免了守夜的丫鬟。她沒想到自己跟鄭玄的新房居然有人輪值,她赧然道:“有人在屋裏多不自在?”


    王珞這邏輯,饒鄭玄聰明絕頂都沒弄明白,屋裏有丫鬟跟不自在有什麽關係?難道是小姑娘家臉皮薄,怕她跟自己說的私房話被人聽去?他安撫她說:“能近身伺候的都是心腹,不怕他們嚼舌根,誰敢胡亂說話,我讓陳敬拔了他舌根。”


    王珞再一次發現自己跟鄭玄代溝有多深,她想讓丫鬟別值夜,他卻要拔了人家舌頭……


    這時丫鬟已經撩起幔帳,眉綠先用陳茶水伺候王珞漱口,芳池遞了一盞木樨薄荷花露給她,王珞接過花露喝了一口,想起鄭玄,她偏頭問他:“您要喝嗎?這是我讓人蒸的木樨銀丹草花露,沒有加蜂糖。”她就是早上用來提神醒腦用的。


    鄭玄瞄了一眼香噴噴的花露,笑著搖頭,夫妻兩人由丫鬟伺候著洗漱換衣,王珞洗漱換衣,大部分都是靠自己,隻讓丫鬟替自己遞個東西,而鄭玄除了漱口外,幾乎沒有自己動手的時候,完全的大爺風範。


    等到了用早點的時候,王珞就看著陳敬把點心分開,一樣樣的放在小碟子裏,由鄭玄隨意取用。王珞很懷疑鄭玄離了下人的伺候,他會吃飯穿衣嗎?


    鄭玄抬頭見王珞看著自己發呆,他不明所以,“怎麽了?點心不合胃口?”不至於吧?陳敬都伺候王珞兩年了,她愛吃什麽早摸清了。


    王珞搖頭:“沒。”她吃了一口薺菜炒雞蛋,香噴噴的味道,讓她眼睛微亮,這是用黃油炒出來的?


    鄭玄見王珞身邊伺候的侍女跟木頭似地站在一旁,他不由看了陳敬一眼,陳敬暗暗苦笑,這可真不是他的失職,而是姑娘不喜歡這樣的照顧,她喜歡自己動手,但這話不能跟郎君解釋,隻能默認自己失職。


    等兩人用完早點,洗漱換衣完畢,天才剛蒙蒙亮,鄭玄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讓丫鬟給王珞披了一件鬥篷,牽著她的手出門給家中長輩請安,“曾祖母和祖母都是慈愛的人,她們見了你,一定會喜歡你的。”鄭玄一麵走,一麵緩緩的給王珞說著家裏的人情況,“家裏唯一對晚輩比較嚴苛的就是大伯母,她說什麽話你都先受著,等回來我補償你。”


    王珞看了看四周,見下人們都低著頭走路,幹脆偎依到了鄭玄懷裏,“有您護著我,我不會受委屈的。”鎮國公府的後院,跟別家不同,他們家女眷大部分都是公主,公主能行駛權利比一般貴夫人多多了。她在王家能玩心計,在鎮國公府她不會也不敢,在絕對權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鄭玄說他曾祖母、祖母都是和善的人,這點王珞信,她們對鄭玄一定是慈祥的長輩。


    可對自己就未必了,所以王珞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抱住鄭玄這根金大腿。她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她長得漂亮,又比鄭玄年紀小,在鄭玄眼裏自己大約是隻可愛逗趣的小寵物,是故他大部分時候對自己都很包容。她要做的是善用這點,讓鄭玄能在自己跟家人有矛盾時,多為自己考慮。


    至於這想法是不是有損現代人尊嚴,她就不考慮了。在人權都沒有的古代談尊嚴太超前了。再說在現代就有尊嚴了?不提別的,老板罵人的時候,除了那些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小年輕外,有幾個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敢對老板說一句:“老子不幹了?”老板還巴不得你這麽說。一個老員工的薪水足夠養好幾個新人了。


    人啊,還是活的現實點好。王珞覺得自己現在日子活的挺不錯的,鄭玄把自己當寵物,她不認為自己是寵物不就行了?老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做什麽?別人還覺得鄭玄是牛頭人,她也沒見鄭玄自卑過,所以自己過自己的舒坦日子最重要。沒事少作死。


    小姑娘嬌嬌俏俏的模樣可愛極了,鄭玄眸色微深,語氣中含著微微的笑意:“放心,我不會讓你真正受委屈的。”


    王珞暗忖不會真正受委屈?那就是麵子上會有點委屈?王珞一點都不在乎,這年頭就是聖人都要受委屈,她隻要裏子賺了,麵子無所謂,反正她麵子不值錢,鄭玄麵子才值錢。


    新婚夫妻有說有笑的往鄭玄的曾祖母劉老太夫人主院走去,她是鄭玄的曾祖母,因是填房,故她輩分雖大,年紀卻跟臨海差不多大,也是七十出頭的年紀,滿頭銀絲,眉目清秀,顯然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兒。


    她昨夜已見過新娘子,對新娘的美貌記憶猶新,今天王珞沒有穿誥命服,臉上也素素淨淨的,卻猶如一朵出水清蓮,鉛華弗禦、芳澤無加。劉老太夫人讓仆婦把王珞扶起來,偏頭對臨海說:“小十七也不知從哪裏找出來這麽個小仙女出來,跟小十七站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臨海也欣慰的點頭說:“是啊。”鄭玄長相酷似楊夫人,楊夫人當年是大夏出名的美人兒,鄭玄的容貌別說是男子了,就是大夏貴女都罕有匹敵的。當初孫子同杜氏訂親,她還惋惜過杜氏容貌還不及孫子,生怕他們以後孩子不好看,現在看了王珞她就不擔心了,父母這麽好看,孩子肯定也好看。劉氏和臨海對王珞十分滿意,給王珞的見麵禮也十分豐厚,全是整套的羊脂玉飾。


    王珞拜見完曾祖母和祖母,又拜見鎮國公和九江長公主,鎮國公性情嚴肅,也不會跟兒媳多說話,但也不會為難兒媳,在王珞給他請安時,他還努力對王珞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絕頂漂亮的小美人兒誰不喜歡?且王珞一看就是乖巧的性子,年紀也跟他孫女差不多,鎮國公對著兒媳還挺滿意的,以鄭家的地位,兒媳的身份並不重要,且王珞身份也不算太低,王家再沒落也是超品國公府,不了解的外人看來兩家也算門當戶對。他板著臉對兒子說:“既然成了親,就要好好過日子,別整天不著調。”


    鄭玄自然恭聲應是。


    九江跟鎮國公是半路夫妻,對楊氏生的嫡子女客氣都來不及,哪裏會為難?兩人也一並給了豐厚的見麵禮。


    夫妻兩人拜見完幾個最重要的長輩後,鄭玄又帶王珞拜見大伯母蕭氏,王珞不清楚鄭玄的大伯比鎮國公大幾歲,但這位大伯母年紀看著比臨海、劉老太夫人還大,滿頭白發、麵上全是深深淺淺的皺紋,鼻翼兩旁兩條深刻的法令紋更讓她麵相顯得有些刻薄。


    王珞想著鄭玄之前對她的提醒,行禮時越發慎重,她身形纖細,見禮時雙腳穩穩站在地麵,身體卻盈盈下拜,姿態優雅之極,讓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她穿的衣服都是時下常見的衣服款式,寬袖大袍,她沒有做過任何改動。可是她行禮時,衣服便貼合下沉,顯露了她盈可一握的纖腰。


    蕭氏見到這一幕,臉更黑了,她生平最討厭就是王珞這種妖妖嬈嬈的狐媚子,在自己麵前都這麽妖嬈,可想在男人麵前有多狐媚了!她眼皮耷拉的對王珞說:“女子當以貞靜為要,既然入了我們鄭家的門,就要在家裏好好相夫教子,替十七開枝散葉才是正經。”


    王珞想過蕭氏會給自己下馬威,但沒想到她居然會說自己作風有問題,還暗指他們王家家教有問題!王珞心裏有一千句可以反駁這老虔婆的話,但想到在場坐著這麽多大佬,也輪不上自己來講話。要是自己現在反駁蕭氏,才真是王家家教有問題了。


    再說自己跟鄭玄定親後就深居簡出,甚少見外人,照顧自己的都是鄭玄的人,要不就是長樂公主,蕭氏這打臉直接扇在了鄭玄和長樂的臉上,她是提醒鄭玄,他頭頂被人種了一片可以奔馬的草原嗎?還是說公主讓自己有出牆的機會?


    王珞心思千回百轉,但實際瞬間功夫,她就想好如何應付蕭氏了,她笑容微凝,過了一會才垂目柔順的應道:“多謝伯娘教誨,侄媳會好好侍奉郎君的。”


    蕭氏教訓了王珞,仍意猶未盡,她又對鄭玄道:“男子好色本是常理,隻是娶妻娶賢,你還要好好管教下你這妻子才行。”


    第100章 婚後(一)


    蕭氏的話讓臨海、鎮國公、世子、鄭亶眼皮都一跳, 臨海心中暗罵蕭氏越老越蠢,有她這麽趕著過來找死的嗎?她已經了忘自己曾孫都被鄭玄廢了一個?從身份上來說,臨海是蕭氏的婆婆, 但臨海是填房, 先鎮國公在時一向偏袒長房,故臨海對這兒媳一向是麵子情, 從來不曾管教過她。


    本來臨海對蕭氏少年守寡,又一心一意守著子女不肯改嫁, 還有一些憐惜的,可隨著蕭氏越來越作,臨海對她的忍耐早過了極限。隻是先鎮國公在時, 他雖把爵位給了嫡次子, 但對嫡長子一脈想來偏愛有加, 這是他最愛女人為自己留下的子嗣。他更防著臨海對長房下手,生怕臨海對長房不利。


    臨海前盼萬盼, 終於盼死了丈夫, 正想一勞永逸的處理了長房, 沒想自己蠢兒子又橫插一手。鎮國公是父親養大的, 從小在父親的耳提麵訓下, 自覺的自己搶了侄子的爵位, 而長嫂又勞苦功高,含辛茹苦把子孫撫養長大,人品貴重,對長房向來尊重關愛有加。


    故從先鎮國公開始, 長房一脈在鎮國公府一直都是橫著走的,連世子幼時都沒少吃過長房的虧。也虧得前兒媳聰明,把幾個兒子都教好了,不然就自家蠢兒子的那糊塗勁,國公府也不知要如何亂。長房僅有的幾次吃癟都在鄭玄身上,最嚴重的一次,長房的小五郎差點被鄭玄廢了。


    至此之後,長房就再也不敢惹鄭玄了。臨海就不明白了,蕭氏心竅又被豬油堵了?這才老實了多久?要想要被鄭玄教訓了?明知道孫子根本不服兒子管教,又有聖人撐腰,為何還屢屢挑釁他?還拿孫子最忌諱的事來說,她真是覺得自己子孫太多?想讓鄭玄給她減少幾個?


    鎮國公神色微沉的看著鄭玄,他有點擔心這禍害又要胡來。


    鄭玄臉上沒了笑容,隻彎腰將王珞扶了起來,語氣漫不經心道:“我妻子自有我來教,不勞伯母費心。”跟大部分人想的不同,鄭玄並不在乎杜氏給自己的綠帽,從小到大,能讓他感情有波動的人很少。


    旁人都以為他早早派人看著王珞是因為擔心王珞又被人騙走,其實鄭玄讓人看著王珞,純屬掌控欲作祟,他不喜歡自己身邊有失控的人。當然這跟王珞很有趣也有關係,鄭玄現在對王珞越來越好奇,她一點都不像是王家養出來的孩子,或者說鄭玄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獨特的人。


    蕭氏見鄭玄都沒有對自己行禮,不由大怒:“你——”


    “好了。”臨海打斷了蕭氏的話,“十七娘還小,慢慢教不急。”十七娘是指王珞,鄭玄在家排行十七,故王珞在鄭家跟著鄭玄的排行。今天是鄭玄大喜之日,臨海不想讓不重要的人掃了眾人的興致。


    “小?”蕭氏冷笑一聲,“我跟她這麽大的時候,四郎都出生了,肚子裏還有六郎,還要照顧夫婿那幾個庶子。她都這麽大了,連個孩子都不會照顧?阿家,我這是替你委屈!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圖的不就是子孫的孝順嗎?結果你看他們,連孩子都要你替他們養。”


    臨海淡淡道:“十七怎麽不孝順我了?他就知道我一個人寂寞,才把大郎送來,讓我含飴弄孫。”


    蕭氏的話信息量太大,讓王珞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一直以為先去的大伯隻有兩個嫡子,沒想他居然有這麽多兒子,她都快不認識“體弱多病”這四個字了?王珞不是對亡者不敬,而是大伯的生育能力太讓她驚歎了。難怪自己一眼望去,蕭氏身後黑壓壓的全是人,兒子是遺傳了親爹生育能力?


    王珞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長房一係,跟在蕭氏身後的人以男子和婦人居多,少女隻有少數幾個,即使在這種場合,婦人和少女身上的衣服都穿的很樸素,容貌也乏善可陳,有些長得甚至還不如王瓊……光鮮亮麗的鎮國公一房完全不能比。


    尤其是那幾個年紀最大的男人,感覺是鎮國公的同輩人,差不多年紀,但氣度跟鎮國公完全不能比,容貌就更別提了……鎮國公雖然五十多了,可依然是個身材麵貌保持很好的中年帥大叔,而這幾人完全可以用腦滿肥腸來形容。王珞估計他們隻是麵相看老,實際年紀也就四五十歲。


    男人麵相老,婦人麵相更老,她們無一例外眉宇中露出了愁苦之色,顯然蕭氏淫威甚重,她的媳婦們日子都不好過。王珞不由暗暗慶幸鄭玄沒有這麽一個親娘,不然自己就有苦頭吃了。現在蕭氏隻是隔房的大伯娘,能教訓自己的機會不多,這房就是仗著鎮國公的縱容才能如此耀武揚威。


    王珞有些詫異的偷瞄了鎮國公一眼,這位公公似乎跟傳言有些不同?他居然能如此善待長房?她不覺得鎮國公善待長房是做戲,莫說先太子都死了多少年,知道往事的都是老一輩了。即使大家都還記得先太子,聖人也已登基多年,先太子是多少年前的舊案。


    憑著鎮國公的權勢,想要不聲不響的弄死長房一係還不是易如反掌?可他卻依然善待長房,甚至縱容長房在府裏耀武揚威,也不知道這位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當他妻子孩子就可憐了。


    劉氏也開口道:“孩子都大了,該教的以前都教了,現在隻要在一旁偶爾提點就夠了,你在屋裏訓自己兒子不夠,還要訓隔房的侄子?”


    蕭氏冷笑不語,劉氏是祖父第三任填房,老夫少妻,嫁進來沒幾年就守寡了,她自己沒有兒子,可不要使勁拉攏二房嗎?現在都願意替一個曾孫出頭了。


    這時長樂也招手讓王珞過來,她偏頭對宜城說:“怎麽樣?這會你服氣了吧?”


    宜城點頭笑道:“服氣,昨天就服氣了,總聽你說十七娘乖巧可愛,她何止是乖巧可愛,簡直就是畫裏走出來的小仙女。”世子和長樂是王珞常見的,鄭亶和宜城公主卻是第一次見麵,宜城公主不負其八麵玲瓏的評價,見麵就變著法子誇王珞,一點都沒有貴主的架子。


    王珞新媳婦入門,也隻能低頭笑。


    長樂笑著招手讓王珞過來,她叮囑鄭玄道:“你比十七娘大,以後要讓著她,不許欺負她。”


    長姐如母,鄭玄對長樂還是十分尊敬的,他垂手應是:“我從不欺負她。”


    長樂又對王珞說:“他要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來教訓他。”


    王珞玉頰泛紅,偷偷瞄了鄭玄一眼說:“夫君沒有欺負我。”


    長樂感慨:“果然女大不中留,這就幫上了。”


    長樂這話連世子都覺好笑,他難得開口道:“我看你這不是幫弟弟娶媳婦,是自己嫁閨女。”


    長樂不服氣的說:“我們大郎年紀都比十七娘大,我怎麽不能把她當閨女了?”


    王珞雙目亮閃閃的看著長樂,她知道長樂這是在替自己撐腰,長樂就喜歡王珞這般小女兒嬌態,她隻有兒子,庶女再乖巧也不可能跟王珞那般貼心,她對鄭玄說:“這幾天阿耶讓你在家休息,你就好好陪著十七娘,她一個小姑娘突然嫁了進來,你要多心疼她。”


    鄭玄微微頷首。


    臨海詫異的看了長樂一眼,她都沒想到長樂會這麽喜歡女兒,這模樣真是當女兒疼了啊。


    家裏幾個女人你一句、我一言的把這事岔開了,蕭氏滿肚皮不忿也隻能往下咽。長樂跟臨海不一樣,臨海是拳拳愛子之心,看在鎮國公份上忍了長房。而世子對大房完全沒有任何好感,長樂又是嫡公主,不用考慮公爹的想法,她教訓長房不用看任何人麵子。蕭氏敢下王珞麵子,就是因為王珞母家不顯,娘家沒人會替她出頭。


    王珞見過長輩後,也就給世子、鄭亶見禮,別的平輩都略過了,而小輩們則排成一排,統一給王珞見禮,王珞拿出備好的禮物,一人給了一份。等眾人散去時,都已經快中午了,鄭玄低頭問妻子:“餓了嗎?”


    王珞搖頭,她早上吃得多,不餓。


    鄭玄暗想陳敬說她吃東西不多,還真不多,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好幾個時辰了,他都覺得餓了,她居然一點都不餓,她早上又沒吃多少東西,他養隻鳥恐怕都比她吃得多。


    夫妻兩人回到自己的院落,各自換衣洗臉淨手,鄭玄發現王珞不是用銅盆淨手,而是用流水淨手,洗手的方式也很奇怪,不由在一旁看著。


    王珞用的是外科七步洗手法,這是自己前世洗手習慣,也是大部分現代人洗手的習慣,她到了古代後也沒改過,反而讓家裏人都跟著她這樣吸收。因她從小就是如此,她一些小習慣大家都見慣不怪,但在鄭玄看來她很多習慣都跟常人不一樣。王珞洗完手,抬頭就見鄭玄含笑看著自己,她嚇了一跳,“夫君?”他幹嘛站在這裏?


    鄭玄說:“該用午膳了。”


    回到兩人的院落,王珞洗了臉、散開頭發,換上了家常的衣服。鄭玄發現她家常衣服都是麻衣,他好奇的問王珞:“你喜歡穿麻衣?”他感覺女子都不喜歡麻衣,畢竟麻衣穿著紮人。


    王珞不喜歡麻衣,不然她也不會內襯都是絲綢,但是麻衣便宜,又好染色,王珞覺得家裏穿的衣服不用很貴,所以常年穿麻衣,“麻衣好染色,還能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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