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嗎?”白言也學他壓低聲音, 眼神中像是帶著蠱惑。


    他說的是, 吉他男口中的“殺了隊友便能通關”。


    鞏叔目光閃了閃,抬眼瞥了一眾圍著自己又不敢靠近,隻豎著耳朵仿佛撐頸鵝的隊友們。


    “……白哥知道是什麽意思?”


    白言笑了笑,卻不說話。


    而是低頭繼續在吉他男身上摸索著。


    動作十分十八禁。


    默了默,鞏叔開口:“我想知道。”是回答之前白言的問題。


    “之後白哥有什麽能用的到我的地方,隻管說一聲。”


    白言這才將注意力分他一絲,撩眼打量他,眼神澄澈透淨,仿佛將他的心思放在水中曝露於眾。


    鞏叔在他的眼神裏煎熬了會,才聽他道:“哦,可是我不知道。”


    “?”鞏叔一愣。


    “!!!”繼而一陣怒火直衝腦門。


    他被耍了!


    罪魁禍首卻毫無懺悔之意,甚至都沒再看他一眼。


    手下動作粗魯,吉他男的衣服領口已經被他扯開,破破爛爛,看上去與之前那個霸氣秒殺玩家的吉他男,判若兩人。


    好在最後關頭,白言保留了他最後的尊嚴,隻從他衣服內側的地方扯下一個像是別針的東西,便罷了手。


    “別這麽看我。”白言冷不丁開口,“你現在就算知道了也沒用。”


    他扯出一個怎麽看都像嘲諷的善良笑意:“已經有人死了,你就算把這些人都殺了也沒用。”


    圍觀的人群裏有人接道:“人死之後,殺他的人會得到線索是嗎?”


    說話的是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男人。


    見眾人看來,他抬手推了推眼鏡,遮住大半張臉,露出手腕上的紗布。


    白言不置可否。


    鞏叔轉頭看他:“難道之前小甘死了之後,你得到了線索?”


    紗布男沒有否認。


    小林卻皺眉:“等等,什麽線索?”


    他臉上滿是懵逼,總得先有題目,才有線索吧,


    現在的狀況就是風平浪靜,他們的拜拜也快要結束了。


    所以,哪裏來的題目???


    “莫非,線索就像碎片,藏在每個人身上?”鞏叔這時沒有再給他解惑了,隻眼眨也不眨地盯著白言。


    藏在哪裏?自然是命裏。


    “能讓跟著你的那隻鬼不要殺你的線索。”


    地上躺著的吉他男陡然開口。


    “?”


    “!!!”臥槽!


    鞏叔被嚇得拔地而起,迅速後退了幾步。


    這人一直都醒著?


    吉他男躺在地上動也沒動,像是假寐,神情也很平靜。


    好似感覺不到自己被撕的亂七八糟的衣服。


    而白言臉上也沒有一點驚訝,十分自然地將從他身上搜刮來的東西,揣進自己的口袋。


    繼而從容退去。


    吉他男這才坐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對著一臉戒備的鞏叔:“你發型好看,我不殺你。”


    鞏叔:“……”


    又對白言:“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要不要合作?”


    白言:“合作什麽?”


    吉他男:“我找到殺我的凶手了。”


    眾人:“?”殺誰的凶手?


    吉他男:“好幾戶都死了人,我猜,離大屠殺也不遠了。不想多一個幫手嗎?”


    白言:“幫手用來幹嘛?”


    吉他男一笑:“殺人啊。”


    吉他男:“你不想參一腳嗎?這可是中元節啊!”


    他的語氣就像在說,你不去要糖果嗎,這可是萬聖節啊。


    白言沉默了下來,之前關於第一個死人,他們猜到是遊戲給的提示,卻不知是何提示,現在明了了。


    是大屠殺的第一聲鍾響。


    告訴他的隊友,身旁的人,就是他的線索。


    不等白言回答,他又轉向鞏叔:“他剛剛有句話說錯了。”指了指白言。


    鞏叔:“?”


    “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人的線索。”又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線索如果像是拚圖,缺了一角的地方他能幫他補齊,隻要——


    “隻要你把這些人都殺了。”


    “……”


    眾人紛紛瞪大眼,看上去十分想罵娘,但介於上一個這麽做的人已經躺在了地上,評估了下敵我實力差距,隻好用眼神譴責他。


    接著看向鞏叔。


    鞏叔卻在這時,沉默了下來。


    小林有些急,走上前了一步:“叔?”


    鞏叔抬眼望他,眼中光芒卻不似往常。


    小林邁出的那隻腿又縮了回來。


    眾人有所感應,都各自遠離了些許。


    這一切,吉他男看在眼裏,從鼻子裏噴出一聲笑。


    地上的npc突然抽動一下,悉索之聲頓起,越發顯得這個擁擠的廳堂安靜的異常。


    白言冷眼瞧著,突然問:“我們合作,你有什麽好處?”


    他問的不是“我”,而是“你”。


    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確實,一個知道線索、找到目標、就差執行的人,有什麽用得到合作的地方呢?


    吉他男攤了下手,隨著動作,露出他胸膛前的紋身:“誰知道普渡完成之後會有什麽意外,多個幫手多條命嘛。”


    見白言似乎鬆口了,又說:“你是為著這個老頭來的?那你們那一戶還沒有完成普渡吧?”他勾起嘴角,順了順自己的頭發。


    白言不答反問:“你剛剛說到秦坤,你的目標是他?”


    吉他男像是驚訝:“當然不是了。”還十分做作地瞪大了眼,“難不成你剛剛是以為我的目標是秦大佬?”


    他摸了摸後脖頸,覺得自己有點冤枉,“我是想找他合作的!”


    白言:“……”


    見白言無話可說,似乎答應跟自己結盟之後,吉他男便轉向了鞏叔:“怎麽,下不了手嗎?”


    紗布男:“遊戲不可能隻有這一種通關方法的。”


    他像是在反駁,又像是在提醒。


    吉他男眼風都不瞧他:“旁人是不會。”


    他看著鞏叔,“但你們絕對隻有這一種獲得線索的方法。”


    這就是逼著鞏叔當那個殺掉所有隊友的人了。


    鞏叔:“……”他握緊了手中的刀片,看著這群前一刻還是隊友的人們,終於下定決心,踏前了一步。


    白言微微擰起眉:“你沒有殺了你的隊友吧。”問吉他男,卻是肯定句。


    吉他男抿著嘴笑出一條曲線:“遊戲送來這麽大顆糖果,我總覺得裏麵有屎。”雖然選擇這條路看上去有點艱難,但每一戶總會死人,知道這個線索也不過時間早晚罷了。


    而對於這些經過好幾場生死場的老玩家來說,殺隊友,又算的了什麽呢?


    吉他男覺得這個線索的取得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那麽一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取勝方法,簡直就是在黑夜裏大跳廣場舞並高喊:“我有問題!”的存在。


    因此他倒是反而開始小心了。


    這就是你找別人幫你淌雷的理由?


    麵前幾位精神高度緊張的人沒有聽見他們的話語,不死不休的場麵激發了所有人的血性,這裏很快充滿了血腥味。


    可是這條殺隊友取線索的路,對我來說一點屁用都沒有啊。


    白言轉了轉手中短刀,突然出手,短刀擲出,將鞏叔正刺向小林心髒的刀刃狠狠擊飛。


    短刀勢頭不減,直直插入牆壁,發出“咚”的一聲,隻餘刀柄在外,微微晃蕩。


    這一手震住了他們,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動作,看向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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