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橫掃八方,神擋殺神的氣勢炸開。


    攪得空覺寺上方烏雲密布,滾滾湧動,幾欲壓下。


    孫悲愣了,連大胖和尚也愣了。


    “佛宗之地,何人有如此濃的殺意?”大胖和尚飛身急進,但還沒摸到門檻,便被那濃烈的殺氣止住。


    隨後,又傳來一真大師的聲音:“師弟勿擔心。”


    一句話堵住了大胖和尚打算硬闖的心思。


    大殿的動靜不止驚動了大胖和尚,還驚動了整個空覺寺,還有守在空覺寺外的一眾民眾。


    “什麽情況?”


    “那個外界修士吧?”


    “這麽大動靜?果然四千年前百丈大師說的沒錯,絕對不可以讓外界修士進入大佛門界,否則隻會再一次的生靈塗炭。”


    “這麽濃烈的殺氣,她是什麽人?手底下怎麽也得有數萬條性命吧?果然那個女修不是善類!”


    一真大師聽小和尚支支吾吾地說房間裏兩人糾纏在一塊的時候,隻是幽幽歎了口氣,他本以為是顧九命被壓製,可進去一看,被壓著的居然是他的弟子。


    著實打出所料。


    隨淨的能力不說多強,對上同階的修士從未落過下風。


    顧九命握著刀,周身殺氣縈繞,狂風驟亂,吹得滿堂氣流亂飛,衣袍亂舞。


    “不是要我的眼睛嗎?什麽叫你也有?”


    她看見一真大師來到結界外時,手下頓時重了幾分,刀尖更加沒入隨淨的身體之內。


    他克製不住擰起眉,聲音低喘:“二十年前,我也有。”


    一真大師看了她半響,又看看隨淨,絲毫沒有擔心,隻是問隨淨:“你原來沒跟她說清楚?”


    隨淨聞言臉挪向一真大師,眼睛一動不動,的的確確失去了神采:“沒有。”


    “小友,取下眼睛是為你好。”一真大師依舊坐在蒲團之上,巍然不動,絲毫不為顧九命的殺氣而詫異。


    這是顧九命聽過最好笑的話,“何為為我好?”


    她緩了口氣,對著隨淨冷笑:“那我也為你好一好。”


    說著刀就要徹底沒進去。


    一真大師連忙出手,佛塵一掃,帶著惶惶威壓而來,霎時破掉顧九命的結界,她心裏一沉連忙旋身躲開,身下的隨淨也猛地跟隨而動。


    一個金字訣嗡地跟佛塵掃來的靈力碰上,轟然一震,隨淨嘴角溢血。


    “隨淨?”一真大師花白的眉毛一抖,驚訝地收手。


    他隻是想製止顧九命繼續捅刀的動作,並沒有殺害的意思,誰知道隨淨自己跑上來擋了救自己的靈力。


    這倒是讓一真大師心下驚訝。


    這個隨淨想做什麽?


    顧九命迅速調動起來的靈力沒有用上,倒也驚訝地看著現在這個場麵。


    這算什麽?


    他早就能動了?那剛才為何不反抗?


    “師父,我的事我自己處理。”隨淨按著心口的傷口,道。


    一真大師意味深長地望了隨淨半響:“既然如此,你自己跟她說清楚吧。”


    說罷,一真大師扭頭離開,留下兩聲歎息。


    顧九命看見隨淨回頭,似乎碰上了他的視線,但又似乎沒有。


    他強行壓下紊亂的靈力,緩慢地說:“我也是陰煞之體,你我是同源而生,二十年前我被師父帶走,他取下我的無相之眼,把陰煞的本源取走。”


    他們所說的摘下眼睛,從一開始就是指摘下無相之眼。


    但無相之眼與肉/體的雙眼同生同源,要摘除一方,定會損害另一方。


    他便是如此。


    第63章


    封嘉賜聽見顧九命的死訊時, 腦中隻有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說再多,他也隻能看見嘴巴在一張一合,而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他失了聲, 也失了聽覺。


    “阿賜。”


    左無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封嘉賜徹底回神,他覺得眼睛有些幹涉, 眨了眨卻忍不下那絲莫名其妙的濕潤。


    他甚至沒心情去問左無怎麽知道他在藏山,也沒問左無是怎麽回事, 隻是啞著嗓子:


    “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麽。”


    左無臉色複雜:“……你自由了。”


    “老子問你他娘的在說什麽!?”封嘉賜一把拽住左無的衣襟, 險些把人給提起來, 他青筋暴起,怒氣灌滿了整張臉。


    被忽然這麽一吼,左無也有些懵,他衣襟被拽得死緊,有些難以呼吸,他喘了幾聲才艱難地說:“你……自由了不是嗎?”


    說著,他自己竟也哽咽了起來。


    “誰告訴你是她逼我的?”封嘉賜拳頭握緊,緊得顫抖, “我從來就是自願!自願你懂嗎!?你總是要她把我趕走幹嘛!?你到底想幹嘛!?你很討人厭知道嗎?”


    封嘉賜徹底失態,他猛地將左無一推,哐地砸在幾案上,物品掃落一地, 哐當作響。


    “誰告訴你她死了?你小子別騙我!”


    “大師兄,冷靜點。”童妙跑上來拉著封嘉賜。


    但被封嘉賜一甩手,靈力直接把她轟飛, 她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封嘉賜暴走了。


    壓抑了許久的邪氣還有靈力徹底暴動起來,激得塵土飛楊。


    左無位於封嘉賜跟前,對氣場的變化最能清晰感受,他震驚地望著一把劍將他壓在幾案上的人,詫異於他這一世的戰力竟如此恐怖。


    封嘉賜眼睛紅得能滴出血來,呼吸短促且發抖:“說話!”


    這麽一喝聲,如雷霆暴怒。


    左無被唬得一眨眼:“不是我說的,是我親眼看見的,她跟十絕門的魔君打起來了,最後一起掉進了河裏,都多少天過去了,她也沒從大佛門界出來。”


    “若是還活著,那些大佛門界的佛修不可能把她留著,一定會送出來的,但是沒有,我守在十絕門山下很久了,她都沒有半點消息。”


    事實上,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但他能感覺到四麵八方那種頗為詭異的氣氛。


    不止他守著,全空神域多少雙眼睛盯著十絕門的方位,就等著顧九命出來。


    這一世顧九命不知怎麽又把全空神域得罪了,身上似乎有極大的誘惑,現在空神域也就是看著平靜,其實內裏早就暗流湧動。


    如果顧九命出現,屆時定是一番大戰,可如今一派風平浪靜,證明他沒有看走眼,顧九命的確沒出來。


    “閉嘴!”封嘉賜又吼了他一聲。


    氣氛一片靜謐。


    左無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要把心裏話說出口:“顧九命暴露了,你跟她的關係也被人扒出來,現在全空神域都在猜藏山是她的,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雖然他之前還沒重生醒來,不知道之前封嘉賜和顧九命發生了什麽事情,所有的信息他都是聽坊間的傳聞推測的。


    什麽拍賣場,什麽五行秘境。


    所有人都把顧九命和藏山封嘉賜聯係在一塊了。


    也就意味著,藏山如今也是眾人虎視眈眈的一塊肉。


    “他們的蠢蠢欲動你看見了嗎?三清派已經在暗地裏集合弟子,連我所在的五蘊派,我師叔,就是掌門也在暗中穩固勢力,說不定沒多久就會攻進來。”


    左無聲音喑啞,是強行壓著心裏的傷感跟封嘉賜說的這番話。


    “主上若是死了,我要這藏山何用?”封嘉賜哽咽出聲,渾身發抖,“對不起,我做不到你這麽理智!”


    左無聽著他頗為埋怨和指責的話,再好的性子也生氣了:


    “你以為我真的一點都不傷心嗎?我把顧九命當作我的摯友,我從來隻想她好,你呢?你若是真的為她好,你從一開始就該離開她,前世,是你和易斯年把她推出來成為眾矢之的,你們但凡——”


    “不,”封嘉賜打斷左無的話,“從來就不是我們,也不是她,而是索命刀。”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從來就是為了索命刀罷了。


    左無一怔。


    封嘉賜看出他的怔冷,冷笑:“五蘊派的掌門,也就是你的師叔,把你養廢了,全空神域大概隻有你以為索命刀不重要,你但凡關心一下外界的事,都不會這麽愚昧。”


    左無眼睛一抖,忽然覺得說話有些艱難:“什麽……?”


    “索命刀……到底是什麽?”


    他問得有些艱難,前世,他隻關心顧九命什麽時候把男寵們放走,隻關心顧九命什麽時候跟他下棋,他從來不知道那把古樸低調叫索命的黑刀有什麽用。


    “四件仙器之一,索命刀。”


    隨淨坐在蒲團之上,手按著心口的傷口,血從指縫中流出。


    他們依舊在結界之中,但氣氛卻沒有那麽劍拔弩張,他銀白的眼睛一動,似乎瞟向顧九命抱著的那把刀上。


    “其餘三件,空門法、人道傳承、神兵玉璽。”


    顧九命抱著刀,心念微動:“繼續說。”


    他卻有些虛弱地閉上眼睛,仰頭不語,運轉靈力打算先療傷。


    忽然感覺嘴上一片冰涼,他睜眼“看見”顧九命把一壺酒抵在他嘴巴,他下意識地嘴角一動,靈酒滑入口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化作一道濃鬱的靈氣遊遍四肢百骸。


    功法自動運轉將靈氣煉化,靈氣覆蓋正在傷口處緩慢地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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