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各派逼近的威脅,還有自己門派弟子的意願,他倒是很好奇,顧九命會怎麽做。


    “主上,來不及了,別派弟子攻下來了。”


    封嘉賜有些急切,他們麵對各派大軍的強勢壓來,這裏又不是他們的主場,各種狀況頻出,真的討不了好,確實該盡早走。


    “不,坐下。”


    封嘉賜怔了怔,不解。


    “不能繼續走,若是繼續往前,丟失的弟子會越來越多,關鍵是先解決這個事情,否則我們一個都走不到宮殿的中心。”


    那道光看著極近,然而的確十分遙遠,再加上這個宮殿十分詭異,貿然前進隻會迷失在這宮殿之中,屆時怕是全部弟子都丟失了,也走不到中心之處。


    山主已經明確發話,藏山的各人再不明白,也自然會聽從,於是一個個的都盤腿坐下來。


    顧九命祭出一個防護陣,帶頭坐於前方,閉上眼睛。


    “都運轉功法修煉,專心不要出聲,無論誰來,誰做什麽,都不許出生睜開眼睛,明白嗎?”


    “明白。”


    童妙和封嘉賜對視一眼,都毫不猶豫地坐下開始修煉。


    他們相信顧九命。


    他們坐下沒多久,各派的弟子陸陸續續趕到。


    僅次於藏山等人進入的,是玄天宮司清帶隊的暗門弟子,似乎進入宮殿的路隻有這一條般,他們進來後都走進了這條長廊,沒多久便遇上了盤腿而坐的大軍。


    易斯年經過他們時,步伐微不可查地一停,又毫無異樣地追上司清。


    “一群瘋子。”有玄天宮的弟子嘟囔。


    “要趁機殺掉他們嗎?”玄天宮掌門問向望著顧九命等人陷入沉思的司清。


    司清沉吟半響,隱有動搖。


    此時他們第二個進入,他們又不在狀態,先下殺手是一件很占先機的事情。


    這樣接下來的爭奪戰,便少了一個勁敵。


    殺意在昏暗中悄悄攀升,變得濃鬱起來,暗門弟子甚至已經劍拔弩張。


    在防護陣中的藏山弟子不少人察覺到,但大多都聽從顧九命的話,浸溺在修煉之中,隻有一些加入時間較短的弟子,在殺意的陰寒之中按捺不住,悄悄睜開眼。


    一看見司清等人如同望著死人般地望著他們,頓時就慌神了。


    “穩住,別怕。”


    顧九命道。


    那弟子勉強地一扯嘴角,隻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重新進入修煉。


    司清嘖地一笑:“真是有趣。”


    就在殺意狂動,箭在弦上的一刹那,易斯年忽然清清冷冷地開口:


    “師父,仙器就在眼前,若是跟藏山打起來,隻怕被緊隨而來的別派弟子占了頭籌,與其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不如趁著我們奪得先機,先他們一步找到仙器更好。”


    不偏不倚,又極有道理。


    司清即便不想放過藏山的人,但此時此刻,還是仙器更為重要。


    他是個懂得分寸的,人可以晚些殺,但沒有仙器,他就絕緣上三界,孰輕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於是殺意盡收一擺袖,無視了藏山等人,大步踏前。


    易斯年跟著離開前,在幽暗之中回了一下頭,就在這一瞬,他收到了顧九命給他暗中傳來的傳音:


    “小心,宮殿不對勁。”


    他心下一哂笑,又若無其事地回過首,跟隨著司清繼續往前。


    他還真不怕危險,他怕的是不夠危險,司清死不了。


    跟玄天宮團隊一樣的,還有一波接著一波的各派弟子,所有人的反應都跟司清一樣,放棄掉有仇的藏山,追逐那道光而去。


    當青衣看見顧九命時,那種感覺,簡直一言難盡。


    之前還覺得這個女子狡詐又聰明,誰知道現在來犯傻,占盡先機的情況,如今變成落後所有人一步。


    傻子。


    青衣望了她半響,歎一口氣後轉身帶著妖修們往前而走。


    藏山剛剛分心的那個弟子悄然睜開一隻眼睛,望著遠離了他們很遠的別派隊伍,心裏有些不忿。


    他不明白山主為什麽要這麽做,把所有的優勢都給弄沒了,他們原本是第一,結果呢,變成了尾巴,那他們一開始低調來這裏的理由是什麽?


    而隊伍前方的顧九命卻沒有時間理會分心的自家弟子。


    她的境界沉溺在一種微妙的虛空之中,一種死寂包圍了她,她再一次啟動了傳承,使自己的心化作空氣中的每一粒塵埃,漂浮升沉。


    摒棄了所有感官,剩餘一顆心在感知天地。


    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知萬物,懂輪轉。


    忽然,她捕捉到空氣中的一種微妙的律動,有東西動了!


    就在這一瞬,顧九命忽然拔刀暴起,閉著眼睛飛身而去,那一刀引動了天地之混沌,引動了萬物之靈氣,引爆了刀尖所指之處!


    就在剛剛分心的那個弟子身旁,噗的一聲,冷冰冰的血液飆出,灑了那個弟子滿頭滿臉。


    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轟然倒地不起。


    青麵獠牙,指長十寸,尖銳得仿佛看見了寒氣。


    那雙隻有眼白的眼睛翻著,嘴唇周邊滿是鮮血,不似活人,嘴裏血紅腥臭,隱約一瞥還能看見它似乎在咀嚼什麽。


    它喉嚨卡住了般,“呃呃”了兩聲,才徹底絕了氣息。


    那弟子傻了似的瞪著這具屍體,半響往臉上一摸,一手黑紅的冷血,緊接著身子一軟,靠在了身邊師姐貝零身上。


    這東西的目標……是他!?


    剛剛要是山主沒有那一刀,他是不是也要失蹤了?


    弟子後知後覺的嚇出一身冷汗。


    “沒出息,就這點還怕?都說了你才加入藏山多久,不適合來,你非求我!”


    貝零失望地搖搖頭。


    “這是什麽?”隨淨開口問。


    顧九命來不及解釋,從他的手裏一抽,把他纏在手心的那根慣用的白帶奪走,一下係在自己的眼睛上,掩蓋了所有視覺上帶來的感官。


    “這些東西,會隱身。”


    顧九命刀法隨身而動,勢如破竹般遊走在弟子身旁,兩刀砍下一顆腦袋。


    “甚至不被防護陣所阻擋,沒有察覺出他們的話,甚至碰不到他們。”


    顧九命努力感知著周圍的空氣,在她所看見的世界裏,這個長廊之中,滿滿的都是這樣的人形怪物,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在隊伍的兩側站著,一路站到看不見盡頭。


    多如牛毛。


    一雙雙翻白的眼睛無情無義,如同出殯的那些紙人一樣詭異地望著他們。


    直勾勾,冷冰冰……


    第77章


    當顧九命看見了這滿山滿海的“人”後, 在她眼裏,這個宮殿的氣氛霎時間轉變。


    陰森森的詭異。


    這些人形的怪物並不是人,因為在它們的身上, 並沒有半絲的生機和血色。


    更不是鬼,因為她之前並沒有看見它們。


    她靜了一瞬, 大腦裏高速運轉,在思考要怎麽解決。


    如今隻有她能看得見, 然而他們是一個隊伍, 隻靠她是完全沒辦法走到宮殿中心的。


    要麽讓大家都看見, 要麽……


    “指哪打哪會嗎?”


    顧九命問了一句後,給他們解釋了如今的現狀。


    眾人一陣驚悚後又是一怔,麵麵相覷。


    訓練裏並沒有這個內容,雖然經常在巢穴裏各種訓練,導致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很足,然而隻聽從一個人的指揮進行盲目的攻擊,這種是很高難度的。


    “同伴的性命就在你們手中,若是做不到, 死的,很可能就是你身邊的人。”


    顧九命的聲音蕩開來,有種無法企及的遙遠感,仿佛是從深淵之中傳出, 悠悠蕩蕩。


    一絲凝滯的厚重感在眾人心中升起,緊張使他們握著法寶的手心頻頻滲出汗水。


    這種行動使他們肩膀背負著同伴的性命,太重了。


    然而沒辦法, 顧九命的傳承沒辦法分給所有人,她給出的辦法是最合理的。


    於是顧九命撤掉防護陣,一行人圍成一圈,背靠著背,中間包圍著能看見的她。


    顧九命耷拉著眼皮,對著空氣輕聲說了一句:“抱歉,作為山主,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她這一聲,是對著死去的兩名弟子即將消失的靈魂而說。


    他們已經徹底死在了這些怪物之口,隨淨以聖水超度了他們的靈魂後,大家就這麽在壓抑的凝重中出發,忍著悲痛和恐懼。


    帶頭的是封嘉賜,他一步步往前,望著空蕩蕩的昏暗長廊,感受著陰風拂麵,想象中左右兩側都站滿了密密麻麻的怪物,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便毛骨悚然。


    他作為帶頭的人,責任很大。


    就在這一瞬,顧九命的聲音急促地揚起:“貝零,右手邊!”


    緊繃了許久的貝零被猛地一點名,她思想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做動作,她緊張地一刀砍向右手邊,刹那間,刀尖所向的,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忽然傳來一陣刀刃入肉的阻滯感。


    噗的一聲,冰冷黑紅的血液飛濺而出,灑了貝零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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