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們就都明白了。


    蕭麒和蕭麟還挺開心的。


    蕭銀瓶也挺開心,一邊開心一邊嘴硬的在心裏懟蕭妙磬兩句,接著又覺得十分不對勁兒。


    想想她和蕭妙磬從小爭到大,哦不對,是她單方麵的和蕭妙磬爭到大,她總是不服氣為何她們都是庶出,蕭妙磬卻得父親和大哥青眼。


    最讓蕭銀瓶介懷的就是,她和蕭妙磬是同一天出生的,前後腳。


    中間差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她卻要管蕭妙磬叫姐姐。


    蕭妙磬當她姐姐那麽多年,後來呢?忽然變成甄夫人和其亡夫的女兒,再接著變成扶風公主。


    現在更不像話了,蕭妙磬居然要當她嫂子!


    蕭銀瓶一想到以後要恭恭敬敬的杵在蕭妙磬跟前,喚一聲“大嫂”,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得勁。更在心裏奚落自己,和蕭妙磬嫉妒較勁兒這麽多年,真都是白搭了,毫無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要有多章節連續性撒糖


    第54章 喂藥


    有關劉姣之事, 在建業宮裏就像個水花, 驚起波瀾之後, 就湮滅於無。


    小甘氏他們後來得知此事,著實心有餘悸,又聽說了蕭妙磬以自身為藥, 救治蕭鈺,不由對蕭妙磬生出了濃濃的認可之情。


    蕭鈺手下的暗哨們此番被劉姣蒙騙, 算是失職, 都甘心領罰, 更盡心盡力的為蕭鈺出力。


    所有事都在發展前行。


    建業宮也對外放出王上與公主要喜結連理之事。


    建業百姓聞之大喜,家家戶戶烹牛宰羊, 放鞭炮慶祝。


    有人開玩笑說,王上和公主看起來也要蹭大小姐出嫁的喜氣,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就更要蹭起來。希望這份喜氣能長久的持續下去,希望戰亂早日結束, 盼征戰沙場的兒郎們平安歸來, 固我家國永昌。


    宮裏宮外, 添了許多喜色, 唯蕭妙磬有些怏怏的。


    原因是,她傷風寒了。


    畢竟她澆了一夜的冰水, 就算後來喝薑湯和藥, 也沒能抵抗住風寒入侵。


    蕭妙磬渾身乏力,不斷流鼻涕。


    鼻子被她擦得紅紅的,抹上膚脂後, 人中處隱隱泛疼。


    她怏怏縮在床上,抱著被子,感覺十分沒力氣起床,接著又打了幾個噴嚏。


    一旁的甄夫人頗是心疼她,柔聲道:“好好養病,早點好起來,阿娘還等著喝你同越王的喜酒。”


    蕭妙磬想說到那時自己肯定好了,不過這話沒說,她說的是:“我會好好養病的。”


    甄夫人看著女兒乖順的樣子,眼裏滿是慈愛柔情。


    作為人母,這些年瞞著女兒那麽多,委屈她受甘夫人的氣,已是自己這生母對不住她。


    早在生下她時,便知道她將來多半要被蕭繹嫁給蕭鈺。對此甄夫人沒理由拒絕,她和女兒的命,本就是蕭繹救的。蕭繹完成了靈帝交給他的重托,就算存私心,甄夫人也不怪他。


    何況她也想日後帶著女兒風光回朝,回到她們的丈夫和父親生前生活的宮闕。


    隻是,對於蕭妙磬的終身大事,起先甄夫人總歸不情願。但蕭鈺是她看著長大的,他是個好孩子,不論品貌還是能力,皆萬裏挑一。


    長久看下來,甄夫人倒也於心底接受了。


    隻她沒想到,到頭來不是蕭繹將蕭妙磬嫁給蕭鈺,而是兩個孩子自己定下終身。


    這大概就是緣法吧。


    “添音,阿娘這些年對不住你,隻盼你往後能幸福。”


    “我不怪阿娘的。”蕭妙磬說。


    甄夫人深深笑了。


    就算女兒不怪她,也洗不掉她心中的愧疚。


    而她心中的愧疚又何止對蕭妙磬一人?


    她還對不起甘夫人。


    甘夫人臨死前最後的執念,就是蕭妙磬永遠不得背叛江東。


    如今女兒死心塌地跟著蕭鈺,甘夫人在天之靈也當安心了。


    甄夫人走後沒多久,蕭鈺就來了。


    蕭鈺剛忙完手中事,聽聞蕭妙磬傷風寒,眼神沉下。


    他親自來朝熹殿,給蕭妙磬喂藥。


    端著藥碗,修長的手指執著勺子,輕輕攪拌藥湯,讓滾燙的藥湯稍微涼那麽點兒。


    蕭妙磬看著這隻手,這手骨節分明,撫得了琴,施得了暗器,溫柔替她攪藥湯,還……細致撫摸過她的臉。


    她想著就覺得心尖砰砰跳,然後不知怎麽,又打了個噴嚏。


    她皺眉道:“鈺哥哥,你還是離我遠一些,別過了病氣給你。”


    因擔心過病氣,這兩天安置在朝熹殿的蕭織,也被蕭妙磬讓小甘氏帶去夢海閣照顧。


    蕭鈺卻是不介意的,他舀了勺藥,試了溫度,然後將藥送到蕭妙磬唇邊,“音音,喝吧。”


    蕭妙磬從善如流的含住藥勺,喝下去,然後對蕭鈺道:“我自己來吧。”


    蕭鈺道:“孤想喂你。”


    不遠處伺候在一旁的侍婢們,互相對了個眼色,都笑嘻嘻瞥蕭妙磬。


    蕭妙磬無可奈何。


    她發現,蕭鈺隻要在她麵前自稱“孤”,就渾然一種理直氣壯的氣質。


    到最後她也沒能拿過藥碗,全程都是被蕭鈺喂的。


    喝完藥後,蕭鈺又遞給她一盤熱騰騰的糖炒栗子,教她吃了好化去口中苦味。


    糖炒栗子全是剝好的,蕭妙磬心中一喜,心裏熨帖無比。


    她低聲道:“謝謝鈺哥哥。”


    蕭鈺遞了個糖炒栗子到她唇邊,“音音與孤還客氣什麽?”


    蕭妙磬笑了笑,她張嘴,咬過糖炒栗子,唆進口的時候,不小心把蕭鈺的指尖也含住了。


    指尖沾了一抹溫熱濕滑,蕭鈺收回手時,食指和拇指不由彼此摩挲。蕭妙磬瞥了眼,不禁耳朵發熱。


    她又吃了幾個糖炒栗子,把蕭鈺那塊岫玉要過來,拿在手中把玩。


    她邊玩邊說:“這次攻打袁繇,連傳捷報,袁繇看來是無力回天了。鈺哥哥想好待解決袁繇後,接下來如何?”


    蕭鈺說:“趁熱打鐵,奪徐州。”


    蕭妙磬眯眼想了想,認同蕭鈺的思路。


    奪下袁繇的漢中與司隸後,派兵將鎮守好漢中,以防章詔。同時趁徐家內亂,一舉拿下徐州,也好報蕭繹與十萬大軍陣亡之仇。


    本來蕭鈺決定攻打袁繇,就是抓住章詔忙於鞏固後方和徐州內亂這個機會。章詔不提,單說徐州,徐州牧病重,他的長子和幼子爭權奪利,分別擁兵對抗,這事從兩個月前就開始了。


    現在還沒結束,反愈演愈烈。


    徐家長子和幼子甚至要將徐州一分為二,各自為陣。


    而徐州牧總是臥床,力有不逮,眼下徐州境況很糟糕。


    這些消息,都有潛伏在徐州的探子傳遞給蕭鈺,蕭妙磬自然也知道了。


    蕭妙磬不由道:“兄弟反目,禍起蕭牆,就是再雄厚的基業也經不起這般內耗,還好蕭家不會出這種事。”


    從小到大蕭繹都教育他們,蕭家兒女當以共同體利益為第一,當剛烈不懼死。


    這份教育在每個人心底都潛移默化的打下烙印,手足之間平日裏再互掐互鬥,當外人欺負過來,大家便放下恩怨一致對外。


    蕭令致更是舍去私情,犧牲自己,為蕭家謀利。


    再加之有蕭鈺鎮著,他的氣場、能力和品行,令弟妹們莫不服氣,庶母們不敢造次。


    他對待弟妹亦是盡心盡力,該護的護,該栽培的栽培,以德行氣度服人,又怎會遇上兄弟鬩牆之事?


    “若攻打徐州順利,將徐州吞並,下一步又如何?”


    蕭鈺口吻篤定:“奪下巴蜀,爾後,與章詔決一死戰。”


    蕭妙磬點頭。


    待到那時,勢力龐大的諸侯就隻剩下蕭鈺和章詔,荊州牧齊徽是蕭鈺的盟友,翻不起也不敢翻出浪花,自然該輪到蕭鈺和章詔兩虎相鬥。


    倒是蕭鈺提到巴蜀,蕭妙磬不能不想到劉姣,想到那名並未被找到的高陽氏少女。


    等蕭鈺奪下巴蜀,就能光明正大在巴蜀境內搜尋高陽氏,蕭妙磬想到這裏,就覺得振奮。


    她相信到時候,他們定能找到高陽氏少女,蕭鈺遲早能站起來。


    腦海中不由幻想起蕭鈺站起來的樣子,蕭妙磬心隨意動,說道:“等鈺哥哥的腿好了,怕不知要引得多少姑娘思之若狂,本來她們見到你就雙眼冒光……”


    她說著忽然心裏酸了下,她知道蕭鈺這些年不近女色的原因,一是覺得任重道遠,沒那心思弄些風花雪月,二則是像吳紀那樣,怕自己的殘缺會耽誤姑娘家。


    但要是蕭鈺真吞並了徐州和巴蜀,再治好雙腿站起來,那便是足夠強大,亦完美無缺。


    到那時,會有數不清的姑娘想跟他,他也沒理由不接受她們。


    蕭妙磬越想越覺得心裏堵得慌,沒忍住說:“到時候她們會爭著給你做妾室。”


    頭頂忽然被摸了一下。


    蕭妙磬看著蕭鈺,他撫了撫她腦袋,笑著說:“沒有妾室,孤隻要音音。”


    蕭妙磬感到心口一麻。


    蕭鈺道:“別胡思亂想。”


    蕭妙磬紅唇微嘟,似賭氣道:“這怎麽是胡思亂想。”


    蕭鈺俯身向前,貼近蕭妙磬,“音音是不信鈺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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