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叔頓時臉色都變了,匆匆跑上樓一瞧,瞧見那難舍難分的一群人,還有自己被打碎的寶貝,頓時就一口氣沒上來要上天。


    孟長寧瞧見他,大喊:“還不快走!”來叔雖然是經營兵器閣,可他卻是個實打實的商人,一點兒武功不會,就靠著一張利索的嘴皮子討日子。


    來叔一聽這一聲吼,立馬帶著自己的人跑了。


    孟長寧一個彎腰挑翻襲擊的人,“嘶——”覺得自己腰似乎又開始疼了。


    她動作稍稍慢下來一些,瞧見旁邊的顧未生也有些狼狽,剛想上去幫忙,隻見一黑衣男子纏住顧未生,另一男子提劍就朝顧未生的後背刺去,“未生!”孟長寧心一急,竟是忘了自己沒有武器。


    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顧未生轉頭瞧見長劍從孟長寧的右手貫穿,差一點兒就要刺中她的肩膀。


    “我/操/你大爺!”


    她剛要上去給孟長寧報仇,便見謝錦隨長劍一擲,直接貫穿了黑衣人的咽喉,黑麵宛若修羅閻王。


    顧平生也快速解決周圍的人,三人將孟長寧圍起來,顧未生護著孟長寧,顧平生和謝錦隨負責解決黑衣人。


    謝錦隨發了怒,一時間竟是他一個人解決了大半的敵手。眼見染血的劍就要刺穿最後一個黑衣人的胸膛,孟長寧連忙大喊:“留活口!”


    劍輕輕劃破了一絲肌膚,謝錦隨這才堪堪收手。


    謝錦隨一臉烏青地回到孟長寧身邊,看著那搖晃的長劍,臉色頗為難看,渾身上下都冒著寒氣,尤其是方才還殺了這麽多人,一時間竟像是地獄走來的索命閻羅。


    顧未生走到那僅剩的活口旁邊,麵色冷峻,“說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不說話,瞧見他一有動作,顧未生捏住他的嘴,讓他無法咬毒自盡,她諷笑一聲,“我玩兒毒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她從懷中掏出一瓶藥,絲毫不心疼地全部灌進了黑衣人嘴裏,隻見那黑衣人吃下去之後,竟是開始渾身抽搐,半響就沒了動靜,渾身無法動彈,隻留下一雙無法閉上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顧未生。


    顧未生垂眸,“你是誰的人?你最好是實話實說,不然你體內的毒素隻會發作得越來越厲害,很快你就會靜靜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從腿一直到腦袋慢慢腐爛,然後化為一灘血水,而你體內被腐蝕的感覺隻會越來越鮮明,越來越清晰刺激。”


    黑衣人麵目猙獰,額角青筋暴露,嘶啞道:“毒婦!”


    顧未生輕笑,“我沒有這麽多耐心,你說還是不說。”


    見他閉口不言,顧未生又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來,“加點兒癢癢粉如何?又疼又癢,是不是人間絕味?”


    顧未生將藥灑在他開始腐爛的腿上,隻見黑衣人臉上出現忍受不住的異樣感,紅潤氣悶,身體忍不住顫抖。


    顧未生的藥不停,漸漸撒到了大腿,然後是腰腹……


    “我說……我說……”黑衣人再也受不住這奇癢無比、奇痛難耐自己卻又無法動彈,不能尋死,隻能任承受這顱內感覺越來越清晰的痛苦。


    “是……三皇子向我家公子借的人。”


    “你家公子是誰?”


    “蔡如斯。”男子麵目通紅,眼睛充血,“求你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顧未生站起身,一腳便踏在他那腐蝕了一半的小腿上,“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


    “傷我的人,你怎麽還能妄想有一個好死呢?你就爛在這裏吧。”


    那邊來叔瞧見樓上沒有打鬥的聲音了,偷偷上來,瞧見孟長寧手上插著一把劍,差點又要暈過去,然後趕忙招呼人去找大夫,又收拾房間的。


    謝錦隨一直守在孟長寧身邊,一聲不吭。


    顧未生想靠近孟長寧,去叫謝錦隨一手攔住了,也不再強求,今日本就是她引來的禍端,她沒什麽好解釋的。


    作者有話要說:  長寧想要保護世界,保護所有人,而小妖也慢慢可以保護長寧了。


    ——


    隔壁有一個新手上路作者弄錯了的預收文(開預收開成了新文,捂臉——),可以去看一下啦,喜歡的話可以收藏。


    第27章 未生苦


    孟長寧的手包紮好了之後, 謝錦隨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孟長寧隻能用自己尚且完好的左手拉拉他的衣袖,“你別再擺著張臭臉了,方才大夫都叫你給嚇著了。”


    謝錦隨斜她一眼不言語,原本光潔的手現在裹上了白色的紗布。


    孟長寧舉起自己的右手,“你瞧就是一點兒小傷,過幾日就好了。你今日才叫厲害呢, 居然打敗了他們這麽多人。看來這些日子的武功沒白練!”她笑得開心。


    謝錦隨斂眸, 叫人瞧不出情緒,“我以後不會再叫你受傷了。”


    孟長寧甜甜地點頭, 算是將人哄好了。


    顧未生在一旁, 整個人情緒也有些低落, “我送你們回去吧。”


    謝錦隨搭都沒搭理她,帶著孟長寧就往外走。


    好不容易回到了侯府, 已是晚間,謝錦隨一身的低氣壓也沒有多少好轉。顧未生跟在身後,平日裏不可一世的模樣早就消失不見, 隻剩下心虛和擔憂。


    孟長寧也沒辦法, 把謝錦隨支開, 然後偷偷叫長青拿了兩壺酒, 轉身上了屋頂,瞧著明月。


    身後磚瓦的響聲,顧未生看見她身邊放著的酒壇,別別扭扭道:“你受傷了, 不能喝酒。”


    “我不喝。”孟長寧淺笑,“你喝。”


    聞言,顧未生真的在她一旁坐下,打開一壇酒,咕嚕咕嚕就猛灌兩口,沒多久臉就開始泛紅。旁邊的顧平生眉峰緊鎖,卻沒有阻止她,隻是小心地護著她怕她摔下去。


    “多喝點,我特地從侯府酒窖裏偷拿出來的佳釀。”


    “哼——”顧未生不屑一顧,她如今在宮裏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可是手上喝酒的動作卻是不停。


    孟長寧見時間差不多了,開口道:“今日來找我就為了告訴我蘇淑妃的事情?”


    顧未生不說話。


    “不是說從此各不相幹,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嗎?”


    “啪”的一聲,酒壇子往下一摔,碎了一地,顧未生眼睛半閉地指著孟長寧大喊:“孟長寧!你是不是想打架!”


    孟長寧朝顧平生使個眼色:護著點兒。


    顧平生把人攬回來,扣在懷裏,顧未生覺得不舒服,不停地掙紮,嘴裏罵罵咧咧道:“孟長寧你就是隻豬!我……嗝兒——”顧未生一個打嗝響徹雲霄,平生隻能是給她輕輕撫摸她的後背,給她順順氣。


    “我放的狠話你都記住了,我叫你別救我一句話都不聽!”她雙目迷蒙地看著孟長寧,又哪裏會不知道孟長寧的心思。從前便是這樣,隻要兩人有說不出口的話便是一頓烈酒,然後酒後吐真言,將矛盾化解。


    她突然伸手抓著孟長寧的右手手腕,聽見孟長寧輕輕嘶氣,立刻不敢再亂動,沉默了很久,“你是隻豬。”


    孟長寧扯了扯嘴角,風一吹,肩頭突然一重,顧未生倒在她肩上握著她的左手睡著了。


    月滿星河,銀翼生輝。屋頂寒涼,三人並坐。


    眼裏隻有顧未生的人此刻隔著醉了的未生,竟是突然開口了,“我不喜歡你。”


    孟長寧望著遠處的明月,笑了笑,“我知道。”


    顧平生斜了她一眼,便是這個人從前男兒身的時候占據了未生所有的目光,最後卻又將未生的滿心歡喜全然打碎。他心疼卻又有些慶幸,不然哪裏還有他陪在未生身邊的機會。


    “她昨夜做噩夢了。”顧平生的話語沒有多少感情也沒有多少溫度,“夢裏她一直在喊秦圓的名字。”


    孟長寧沉默,良久,“那不是她的錯。”


    顧平生突然嗤笑,“可她不能恨你就隻能恨自己。”


    “秦圓死後,她一直活得像個行屍走肉。後來聽聞你回了晉州,又恰逢尋到了天子佩的消息,她便動了心思,我陪著她一路從連宋來了晉州。”


    顧平生開始解釋未生消失的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有些事顧未生說不出口可又盼著孟長寧知道,所以便隻能由他來開口,也好叫旁人也知道他放在心上的姑娘活得有多麽苦,而今夜便是一個所有人都準備好的機會。


    “來晉州的第三天,左路就找到了我們。原本她不該與你見麵的,可她沒忍住,見了你。”


    孟長寧靜靜聽著,沒有說話。那些都是顧未生的人生裏她不曾參與的部分。


    “她尋到了承平王府,找到了陸西沉。我二人花了不少時間才潛入承平王府,好不容易找到天子佩的下落。”


    天子佩,這個名字孟長寧聽過,這是顧未生的母親留下的一對玉佩。其中一塊未生和她妹妹的一人一半,還有另外一塊消失多年,她姐妹二人一直在尋找。


    “當夜我要潛入承平王府的密室時叫人發現了。”說到這裏,顧平生臉色有些不虞,想不到承平王的兒子陸易銘倒不隻是個喜歡花天酒地的草包,還是有些本事。


    “我本想叫未生先行離去,可她不願。後來陸易銘瞧見了她身上的半塊天子佩,承平王親自來審訊,兩人在密室之中單獨待了許久,出來之後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顧平生的聲音有些低沉,“承平王答應隻要未生在他身邊呆滿一年,天子佩就還給她。可是,承平王妃好妒忌,難以容人,陸萱為了除去未生,找來了三皇子,想壞未生清白。”他頓了一瞬,斜一眼孟長寧,“就是乞巧節你撞見我們的那一日。”


    孟長寧握緊了醉暈過去的人的手,“我猜到了。”


    “嗬——”顧平生一聲低笑,看一眼熟睡的人,“她那麽要強的人怎麽可能吃下這個虧,便給三皇子下了毒。三皇子病重,這下不僅是承平王妃慌神,就連承平王也發了怒。陸萱母女自然不可能說出是她們讓三皇子做了苟且之事才遭報應的,便威脅未生同她們一起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你身上。未生……答應了。”


    孟長寧聽見卻笑了,“我知道她那時還在氣我,會答應不足為奇。”顧未生向來是個隻要自己滿意了就行的人,與誰為伍都與她無關,因為她從不和任何人捆綁。


    顧平生看了一眼孟長寧,又瞧了瞧顧未生,眼裏的溫柔可以將人溺斃,“原本此事該就此罷休,可你在聖上麵前立下死狀,她不得不救你。出手救了三皇子之後,她被人查出來了。皇帝命人將見了血的鎮紙送到了承平王府,賞賜給了未生。承平王瞧出了狗皇帝的深意,把未生直接獻給了狗皇帝。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狗皇帝早在狀告你的那一天就動了鬼心思。”


    “是我害了她……她若不出手救我……”


    “你錯了,不是你。”顧平生截下了孟長寧接下來的話,“是承平王,應該說是狗皇帝。我後來才知道那日密室長談承平王還有一個條件,他需要一個可以幫助皇帝無聲無息除去後患的人。”


    孟長寧蹙眉,思忖一瞬,“皇後?”


    “是。承平王早就將未生一手好醫術的事情稟告給了狗皇帝,那日狀告不過是給狗皇帝一個看人的機會。”顧平生看向未生的目光又帶了些無奈,密室長談一個條件換一條人命,未生答應了兩個,保了他一命,他們之間到底是誰護著誰又怎麽說得清。


    顧平生平時話不多,今日為了向孟長寧解釋這些也是頗費心神,他拿起旁邊未生還剩下的半壇酒喝了一口,接著道:“皇後與淑妃相鬥,她不感興趣。本是想悄無聲息除去皇後就找個借口假死離開。”


    “是我壞了你們的計劃……”孟長寧有些自責。


    顧平生不置可否,“你匆忙去找韓相,打草驚蛇,無疑是將淑妃與韓相的事情昭告了天下。淑妃不能容你,便先敲打未生,將我的事情捅了出來。狗皇帝無奈隻能將人打入冷宮。”


    “隻是說來也算是陰差陽錯,皇後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明月清風過,吹起顧平生的黑發,“未生與淑妃不睦,身後又站著承平王府,皇後想拉攏未生徹底扳到淑妃。她給冷宮送了不少好東西,每隔幾日還來冷宮坐一會。”


    孟長寧腹誹,皇後也沒想到這麽多人竟然都是枕邊人尋來對付自己的。


    “那……那個至今未抓到的刺客呢?”


    聞言,顧平生笑出了聲,嘴邊弧度揚起,像極了舔了蜜糖的小孩,“哪裏有什麽刺客,宮城守衛森嚴,徹查這麽久連隻蒼蠅都該查出來了。”他看向孟長寧,眼裏充滿了欣賞與不可思議,“是癔症。”


    孟長寧也是大驚,“癔症?”


    “不錯。皇後每來冷宮小坐,未生都會請她喝一杯茶水。”顧平生扯了扯嘴角,“裏麵下了藥。”


    “沒多久,皇後就突發癔症,幻想有人要殺她,拿了剪子結果把自己給傷了。未生親自調配的藥,太醫們治不好也不敢說實話,便隻能讓她來治。”


    孟長寧聽到這裏心中無比慨歎,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可最後前朝後宮所有權勢都盡數歸於天子之手,嗬——這才叫權術。


    講到這裏,算是把他與未生這些日子的故事都說清楚了,顧平生灌了一口酒,他其實不愛酒的味道,因為未生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段日子裏最愛的就是這樣東西。


    他把酒壇子往屋下一摔,看著壇子碎一地,然後把人攏進自己懷裏,溫柔地環住顧未生,深情地凝望著她。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你再對她好些,她怕你對她好,又想你對她好,可又喜歡嘴硬。你一不理她,她就能氣上好多天,可是又拉不下麵子來找你。”


    這樣卑微的顧未生,他很心疼。


    如果顧未生隻要他一個人就足矣那便好了,可是不夠,是他來得太遲了,在他沒出現的日子裏,陪在未生身邊的都是秦圓和孟長寧,如今秦圓已經死了,再失去孟長寧,他想未生也會瘋的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紈絝侯爺馴養手劄(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一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一衣並收藏紈絝侯爺馴養手劄(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