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濂仰首哈出氣,“鄴都啊,我也不喜歡。”


    傅晚凝將下巴抵在膝蓋上,不做聲了。


    魏濂又看向她,“你讓我想想,我想好了給你答案。”


    傅晚凝抬眼瞧他,過半晌,起身回屋去了。


    --


    翌日歇在府裏,魏濂起得早,早上涼,他坐在西苑撒魚食,那池塘中的魚大都在水麵浮遊,爭先恐後的搶著魚食,他瞧著就發笑,魚和人一樣,逐利而爭。


    他呆的時間不長,魚食喂完了就起身離開。


    回屋的時候,傅晚凝還在睡,他坐在床頭凝視著她,她的麵頰顯露出一種瑩潤的白,肌膚細薄,仿佛伸指一戳就能傷,他胸口有憐憫生出,他給她最好的保護,讓她衣食無憂,可他忽視了她的思想,他給的並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他伸手碰碰她的臉,她就醒了,她沙啞著聲跟他說,“……我想喝水。”


    魏濂便下去倒了杯水過來給她喝,她喝完水又無力的拽他,“我有點想吐。”


    話剛落,她就一口吐了出來,將才喝的水悉數被她嘔了出來,她趴在床沿上,有氣無力的往地下倒,幸好被魏濂一把攬住,才免得她栽下去,她忽然濕了眼,“我沒睡好,你放我進床上吧。”


    魏濂的視線落到她的肚子上,未幾送她回被裏,“你睡吧。”


    傅晚凝忍著喉間的不適,抬手遮住眼。


    魏濂坐在床頭一直盯著她。


    她最終還是睡著了,隻是睡得不安穩,才一盞茶又醒了,她睜眼見他還坐在邊上,便問,“你沒事嗎?”


    魏濂恩道,“不想我陪你嗎?”


    傅晚凝掀起被褥,不得勁的要起來。


    魏濂拿衣裳給她穿,“要不再睡會兒。”


    “想吃東西,”傅晚凝咂巴一下嘴,可她有些懶,她跟魏濂道,“我在床上吃行嗎?”


    魏濂聽著好笑,先給她簡單洗漱一下,稍後抱她出屋,徑直進了茶廳。


    早膳已經擺好了,魏濂落座後先盛碗白粥舀給她吃,她吃了幾口又覺得喉嚨有東西往上冒,她將魏濂的手一推,忙不迭跳下地大吐特吐。


    魏濂也著慌,看她吐得向後倒,臂一伸將人兜懷裏,再一看她人,臉上掛著淚,眼都不睜了。


    魏濂急忙起來倒茶讓她漱口,他就近榻抱人一起上去,手虛虛的罩在她腰上道,“要我請韓大夫來看看嗎?”


    傅晚凝那壓抑在胸腔裏的哭爆發出來,她揪著他的衣襟,哭的不能自控。


    魏濂張著手掌撫摸她的細背,柔和笑道,“哭什麽呢?”


    傅晚凝已近虛脫,她的嗓音哭過後是一種沁進骨子裏的弱,她問魏濂,“我是不是懷孕了?”


    魏濂給她拭淚,“大夫看了才知道。”


    傅晚凝從他懷中撐起身,望進他的眼裏,“我不想看大夫。”


    魏濂揉揉她的頭發,道,“別怕。”


    傅晚凝眼淚湧出,將臉依進他的胸前,低低道,“我還餓。”


    魏濂便抱起她上桌,重又喂給她白粥,這回她沒吐,吃了快半碗,她困著倒他身上睡過去。


    魏濂環著人匆匆回房,他不敢走遠,隻叫香閣去請韓大夫。


    韓大夫是個老人家,他走路慢,快半炷香才進了苑裏。


    魏濂再不急的性子也有點上火,他將人請進屋,直道,“給她看看吧。”


    韓大夫便近床畔,兩指擔在那腕上,一時竟長籲短歎。


    魏濂道,“您直言即可。”


    韓大夫收了手,朝他齜牙一笑,“你膽兒夠肥,你夫人懷孕了,你這個太監怎麽做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開始進入收尾階段,最遲大概下下周完結,最早大概下周完結,然後各位親愛的小天使,我有點肝疼,先暫時日更三千哈,等我緩好了,我再衝會兒。


    另外大家想看包子手撕辣雞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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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五十個串兒


    魏濂托起他的手扶人坐到椅子上, 恭敬道, “韓老莫取笑晚輩, 當日若不是您,那場雨晚輩就沒了。”


    韓大夫摸著胡須道, “福報罷了,老夫救了你,你接老夫在府裏養老,都是因果,老夫能幫你一回便是一回吧。”


    魏濂提擺下跪,對著他沉沉磕三次,道,“晚輩自小無父母, 您若不嫌棄,晚輩往後便當您是長輩敬著。”


    韓大夫欣慰,扶他起來道, “你媳婦脾胃弱, 吃喝這一塊得注意, 稍後讓香閣丫頭過來衡無苑拿藥。”


    他起身佝僂著身要出屋, 臨走又折回頭道,“她若想吃什麽,盡量滿足, 不興攔著不讓吃,她這身子骨弱,多吃才能長起來, 生孩子也不遭罪。”


    魏濂應一聲,他笑著走了。


    魏濂看回床上,傅晚凝醒了,表情極其呆板,他壓聲道,“你要當娘了。”


    傅晚凝被他喚回神,她去捉他的手,又怕又喜道,“會不會礙到你……”


    魏濂將她的手塞回被褥,輕聲道,“不會。”


    他難得起了緊張,問她,“有哪裏不舒服嗎?”


    傅晚凝搖首,打哈欠道,“我睡會兒。”


    “我陪你睡,”魏濂脫了木屐,躺進被褥裏,與她抵足而眠。


    他們這一覺睡到下午,魏濂醒來時她還沒醒。


    他小心的抽開手臂,下了床,出裏間看香閣在外頭燉藥,他說,“跟廚房說一聲,隨時備著湯,不管什麽吃食都備一份。”


    香閣捏著蒲扇起來,斟酌著道,“老爺,苑裏丫鬟怎麽說?”


    魏濂暗一下眼,道,“呆苑外吧,留兩個老實的,其他人就別放進來了,你看著點,別讓什麽人鑽苑裏。”


    香閣說好。


    魏濂撚著手,道,“藥隻過你手,別讓人碰,缺什麽的,直接跟我提,不用去問吳穀。”


    香閣應道,“老爺,府裏要派人盯著嗎?”


    魏濂說不用,“過於謹慎不是好事,反倒會引起旁人注意。”


    藥燒好了,香閣忙端進屋內。


    魏濂也回去。


    他近床裏,拿手貼傅晚凝的臉,叫著她,“起來喝藥了。”


    傅晚凝睜一下眼,隨即又合住,呢喃著又要睡過去。


    魏濂唇線翹起,抄手過她肩,帶人進懷。


    香閣捧藥來,他拿勺一點點送她嘴裏,就見她苦的皺臉,他笑起來,“忍忍,是苦了點。”


    他衝香閣道,“去拿些酸梅來。”


    傅晚凝忍著將藥喝完,便捂口道,“快放我下地,別吐你身上了。”


    魏濂趕忙抱起她轉外屋,香閣抱一袋子酸梅進來,先遞給他一把,他放了兩顆進她嘴裏,瞧見她平緩下來,才一身放鬆,“反應大了,這個月大概隻能靠著酸梅過。”


    傅晚凝依賴的靠著他,嘟聲問道,“不能吃其他東西嗎?”


    魏濂幫她把頭發半紮住,笑的停不住,“貪嘴?”


    傅晚凝捏手搖他的胳膊,“你別笑,我,我不懂。”


    魏濂揚揚手裏的酸梅,“給你止吐的。”


    傅晚凝揀一顆,仔細觀察著,瞧不出什麽名堂來,她窩著頭道,“你為什麽會懂?”


    魏濂送她回床,專注的看著她道,“你忘了我是太監?”


    太監要比男人細致,在侍候人這一方麵,縱使是宮女都不如太監。


    傅晚凝伸手勾他的脖頸,和他說著悄悄話,“我其實有點生氣。”


    “氣我了,”魏濂用唇去碰她臉側,聲音的柔能將她化掉,“也不會跟我吵,隻悶著,小受氣包。”


    “你會不會討厭他?”傅晚凝羞一下臉,雙眸望著他不想動,“我懷孕對你會是個威脅。”


    “瞎說,他來的正是時候,我這個當爹的歲數不小了,”魏濂勾著唇去吻她,嚐出她口中酸梅,他故意裝嫌棄道,“嘴兒可真酸。”


    傅晚凝被潮氣圍住,亂著思緒回嘴,“那你不要吻我。”


    “討厭,”魏濂挑起她的下顎,讓她的頸無處可藏,他輾轉著朝下去巡遊著,拉掉她的褻衣時,他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下來,衝進小間裏去冷靜了。


    傅晚凝攥著衣喘過勁兒,緋紅著麵咬嘴笑,也不知想到什麽,她難為情的拽住被褥將頭蓋住。


    隔一會兒,魏濂再出來已換了件外衫,他喊埋在床裏的人,“吃飯嗎?”


    傅晚凝露一隻眼出來,細聲道,“怕吐。”


    她是談飯色變了,那陣吐讓她心驚到現在。


    魏濂含著笑,讓香閣帶人進來擺飯。


    他們出來,往那桌上一看,倒和平時沒什麽不同,不過清淡了些。


    傅晚凝支一隻手站桌前挑芥菜吃,那些肉就看都不看了。


    魏濂看著樂,“先前就不咋吃肉,現兒好了,幹脆瞧都懶得瞧。”


    他裝一小碗山藥鯉魚湯,還沒放她麵前,就看她嫌惡的變了臉色,他沒奈何道,“如何好?吃的喝的短不得,偏你挑,你也聽見韓大夫說了,得吃。”


    傅晚凝覺得自己過分了,忙說道,“我吃。”


    魏濂溫著臉色喂給她,魚湯雖有山藥,可腥味她還是能聞見,她強喝半碗,就蹲地上給全吐出來了,魏濂將人一拎,撈腿上給她拍背。


    傅晚凝沁淚跟他訴苦,“我真見不得它們,總覺得肚子裏住著個混世魔王,我進點東西,他就全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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