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麽?


    怕她借著為彼此都好的名義要求斷了這關係。


    怕跟她是最後一次私下見麵。


    江鴻自然知道她是愛他的,也曾為此消退過不安,但安心不是一直都在的,尤其是現在,他很不安。


    她當然愛他和年年,但她也愛自己的另外一雙兒女、愛慕家、愛她自己。


    吃飯的時候,她問這裏有沒有酒,江鴻給她取來。


    這個時候,忐忑令他幾乎想逃離。


    吃到一半年年睡了,江鴻將其抱到床上,從內室出來便見她盯著手中的酒杯看。


    “芷君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她拍拍身邊的位置,麵色微紅,“有,來坐。”


    江鴻上前落座,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易之……”


    剛喊了一聲名字,就被打斷了,慕氏望著他略驚訝,隻見他眼睛紅了。


    “隻要你不說斷絕關係,我可以一直私下不再單獨見你不與你通信,直至我死。”


    都不來往了,這不就是變相的斷絕關係嗎?


    慕氏知道他是何意,他想讓她心裏一直想著他。


    “你以為我要跟你斷絕關係是嗎?”


    “難道……不是嗎?”


    “我怎麽舍得?”慕氏搖搖頭,手伸向他的臉,掌心輕撫,“我不會的。”


    江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芷君……”


    她拍拍他的後背,“我與你的事本不想讓太子貞貞知道,之前也沒多想我們的以後,太子得不到皇位哪有什麽以後,但現在不得不認真想了。”


    慕氏把母親說的話道出,“聽了她的話我心裏有了答案,但這個答案關係到你,我不能一個人做主,得跟你商量才成。所以,易之,你可敢跟我一起麵對?無論是什麽結果。”


    身子被鬆開,他緊握著她的手,“你都有這個勇氣,我還能沒有嗎?”


    慕氏笑,“太子最近會很忙,等他清閑一些再說這個事。對了,有件事可以告訴你知道了,沈既白是我女婿,他跟貞貞有了一個兒子。”


    江鴻頗為震驚,“這我還真的想不到,隻聽說他妻子叫夏氏來著。”


    “夏氏不過是用來瞞過蘇清修的幌子罷了。”慕氏問起謀反案,“蘇清修想要借這個案子拉太子下水,現在沒了他幹涉,進展的應該會快了吧?”


    “當然,現在刑部也已經被準許參與審案了,會快很多的。”


    之後吃飯的心情已大不一樣,兩人把酒言歡,情意綿綿。


    *


    “你沒走?”望著進門的裴欽,沈既白挑眉,“我還以為你今兒離京了。”


    “一早聽說陛下昨晚被三殿下逼宮了,忽然就覺得,京都城的風景比外麵的好,不想離京了,如今也敢上門找你了。”裴欽坐下身子一歪,“原先我對我父親的言辭很是不以為然,到了今日才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太子殿下可真讓我刮目相看。”


    “沒離京也好,等謀反案結束我便向太子殿下舉薦你。”


    裴欽為之一震,當即站了起來,“真的?!”


    “話都說出口了,還能是假的?你有能力,賦閑在家豈不可惜?”


    “哎呀!”他當即朝沈既白行了一禮,“無塵兄,扶桑小弟在這多謝了。”


    沈既白唇角噙著笑意,擺了擺手,“不用謝,你坐下,有一事需要你幫我想想怎麽解決比較妥當。”


    “無塵兄請講,小弟願洗耳恭聽。”


    沈既白受不了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伸腳踢了踢裴欽的腿,“別擱這裝了。”


    裴欽眉開眼笑,“不裝不裝,你說,到底什麽事讓我幫你想解決辦法。”


    “是這樣的,夏蓉其實不是我妻,她是我的下屬,我妻另有其人。但現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妻叫夏氏,怎麽徹底糾正過來比較好呢?”


    裴欽一頭霧水,“你這搞的哪一出?”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妻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就找了個頂替的。”


    “什麽身份不能暴露啊?難道是嶺平公主不成?”


    見沈既白含笑不語,裴欽吞咽了一下口水,“別跟小爺說是真的,不然小爺殺了你。”


    “脖子給你洗幹淨了,來上刀吧。”


    裴欽先是啊了一聲,後一把按住沈既白,雙手卡在他的脖頸處卻未用力,“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虧我什麽都對你說,你居然欺騙我幼小的心靈,你還是不是人?!”


    西間的門被打開,看到立在門口的蘇提貞,裴欽忙鬆開手解釋道:“公主,我們鬧著玩呢。”


    蘇提貞自然知道是鬧著玩,她不也沒說什麽嗎?


    “情況有些特殊,既白並非有意瞞你,還請見諒。”


    裴欽撓撓頭,“沒事兒的,得虧是他,放心。公主,您身體一直都無不適對不對?”


    “對。”提貞笑著說:“糾正身份這個事我覺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對外澄清一下就好,不用理會別人的看法,那不重要。但既白覺得我身份是公主,雖有合婚貼,但沒舉行婚禮,外人隻會以為我未婚就有了孩子,他比較在意,不想讓外人因為這個對我說三道四。”


    “原先不知他妻是公主,現在知道是公主您,真的很好奇,您的合婚貼是怎麽拿到的?”


    蘇提貞坦率的說,“這都多虧了我母後。”


    裴欽立刻明白了,“糾正身份這個事的確棘手,可以對外這麽說,公主身子不適,雖不是大病卻多日不愈,陛下與皇後娘娘希望公主快快好起來,便私下賜了這婚衝喜,一直也未對外公開。之後公主身子漸漸好了起來意外有喜,白白又去了外地治理水患,便沒法舉行婚禮,隻好等孩子生了之後再舉行。現在呢,陛下因被三殿下加害不能行動,婚禮再次耽擱。把這個傳揚出去,再把你們的合婚貼印上邸報告示出去,誰還能說什麽?”


    “我覺得行。”蘇提貞問一旁的沈既白,“夫君,你覺得呢?”


    裴欽的手捂住心口,這一聲夫君真令他刺痛。


    “可。”沈既白同意。


    他跟蘇提貞不會現在公開,蘇清修剛出事就公開未免過於巧合了,那麽長時間都瞞下來了,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對外暫時不會公開,但對內卻是可以了。


    他已經打算明日中午回府與高氏當麵說。


    裴欽走後,夫妻倆一起去洗漱,沈既白把明日打算道出實情一事告訴了她。


    正洗著臉,聽到旁邊人的話,他一愣,“你要跟我一起去?”


    “我不在,她肯定會責罵你。雖然她是你母親,罵你幾句沒什麽,但我不想你挨罵。”


    沈既白啞然失笑,“這麽護短呢?”


    “不行嗎?你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父親,我當然得護著了。”


    “行,當然行了。”他心花怒放,“有夫人在,定叫母親罵不出口,我竟也有靠山了。”


    “那明日中午我乘馬車去皇宮門口接你。”


    沈既白溫柔嗯了一聲,“成。”


    ……


    次日,蘇提貞穿了一身紅衣,梳了高髻,戴了沈既白曾送給她的彩珠金步搖。


    在沈既白散值前到了皇宮門口。


    她伸手捏著簾子,隻掀開一點,目光瞥向走來的身影上,是夏蓉。


    馬車過來時,趕車的沈歆率先看見了她,於是低聲告知了車內的蘇提貞。


    阿嫵抱著孩子擰眉,“昨天早上沈大人不是讓她走了嗎?她還來這做什麽?”


    “許是有事。”


    夏蓉走來跟沈歆交談,後者問她為什麽來這,夏蓉說昨日她帶著行李離開沈宅時路上遇到了高氏和沈希音,母女二人見她帶著行李便問去何處,因為沒有沈既白的允許,她沒敢說實話,也不能說回去探望爹娘,既探望怎麽沒人護送,隻說跟沈既白吵架了要回母家去。


    然後高氏就非要她去沈府,現在她想走走不了,行李在沈府,高氏允許她一個人出府,但帶行李走不行,因此她隻得過來找沈既白了。


    沈歆讓她先回荷華門,說行李會給她帶回去。


    夏蓉則說來之前跟高氏已說好,會跟沈既白一起回沈府。


    “三爺今天回去便是要說明實情,你沒必要一起前往了。”


    “怎麽沒必要呢?我答應回沈府了,要走也得跟三爺家人道別再走,不聲不響的算什麽?”


    她剛說完,就聽到馬車裏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十分溫和動聽,“沈歆,她想回便讓她回就是,有什麽呢。”


    見沈歆應了一句是,夏蓉瞬間明白過來說這話的人是誰。


    第114章


    詩詞會那日, 她對蘇提貞的聲音記憶猶新。


    因為是第一次見到皇帝的女兒, 自然好生打量了一番。


    公主出現在沈家的馬車上, 又說了這話,沈既白找她替代的原因顯而易見。


    夏蓉當即走到窗前跪下小聲說道:“奴婢不知您在車上, 向您問安。”


    蘇提貞瞥到她的頭頂,道了句起來吧。


    “奴婢先回沈府了。”


    “嗯。”


    阿嫵輕聲道:“剛不還說要跟沈大人一起回的麽,難道是聽了沈歆的話又得知公主您在車上怕沈大人等會出來不準她回?”


    蘇提貞放下簾子,“她回不回沒什麽打緊。”


    她是真沒有把夏蓉放在眼裏。


    沈既白很快就出來了,到馬車前時,沈歆說了夏蓉來過的事,他嗯了一聲未言其它。


    上車先看了一眼蘇提貞的神色,見她笑盈盈的遂放下心來。


    馬車經沈府後門馳進, 待停下,蘇提貞讓阿嫵抱著孩子停個一刻鍾再下車找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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