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鐵鍋裏正在煮今天的中午飯,蒸騰的白煙嫋嫋升騰而起,青雲道長穿著他的粉色小圍裙,正坐在灶台後麵捅著燒火棍。


    小瞎子乖乖站在旁邊,雖然很擔心小師姐,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動。


    “你喜歡這裏嗎?”青雲道長突然開口。


    小瞎子毫不猶豫的點頭,“嗯。”然後臉上露出一抹落寞之色,“以前都沒有……”


    “沒有飯吃?”青雲道長隨口一問。


    “自己的碗。”小瞎子摩挲著手裏的小碗,透著嬰兒肥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還有床,衣服,師傅,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小師姐。”最後三個字,奶奶的透著一股珍惜的語調。


    青雲道長拿著燒火棍的手一頓,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小瞎子。


    初來時,小娃娃瘦的可憐,明明是個十歲的孩子,看著卻隻有五六歲。如今吃的好了,也開始長個了,臉上也有肉了,更襯得那張小奶臉粉雕玉啄的可愛。


    其實一開始青雲道長留下小瞎子,隻是留下而已。而現在,他看著捧著一隻小碗,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的奶娃娃,緩慢握緊了手裏的燒火棍。


    “陸敬淮。”青雲道長喚他。


    小瞎子緊張道:“是,師傅。”


    “明日卯時起,過來找我練功。”


    小瞎子黑眸一閃,熠熠生輝。即使那雙黑眸什麽都看不到,卻漂亮極了。


    .


    明月當空,蟲鳴鳥棲。


    屋子裏,蘇棠睡得很沉。


    “吱呀呀……”


    她屋子的門突然被人打開,瀉出一絲凝白月色。


    蘇棠的屋子雖小,但裏麵的東西卻很多。她不是一個會收拾的,布偶、玩具、小說書,扔的到處都是。尤其是那張半舊的木椅子,上麵堆的衣服都快看不出椅子的原型了。


    屋門口的小瞎子摸索著,跌跌撞撞往裏走。


    “啪嗒”一聲,小瞎子撞到一個小木馬,他僵硬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聽到屋子裏有什麽動靜,這才嗅著那股甜膩的花香味道往裏去。


    終於,在避開那些零食櫃,化妝台,大布偶,扔滿衣服的椅子後,小瞎子猶如跋山涉水,來到了蘇棠床邊。


    蘇棠的床不大,一半都給她的布偶娃娃睡了。她蜷縮在軟綿綿的布偶娃娃身邊,露出半張嬌憨麵容。


    青絲如瀑,蜿蜒垂落,散開在月白色的床單上,像落在白紙上的青山水墨。


    小瞎子小心翼翼地摸到蘇棠的胳膊,觸到她纏著繃帶的傷口。


    蘇棠的傷腫得很厲害,小瞎子能摸出來。一大片拱起,像透明的絲蠶繭子一樣。


    小瞎子輕輕抽開那個蝴蝶結,解開繃帶,然後咬破自己的指尖。


    新鮮的血液順著傷口沁出,小人抖著指尖,沿著那白藕似得胳膊上下塗抹。


    濃稠的血液帶著一股極淺淡的冷石香,從小娘子紅腫的傷口浸潤進去。


    月色下,那皮開肉綻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甚至立刻恢複成了以前光潔如玉的樣子,仿佛從未受過傷。


    小瞎子又小心翼翼地觸了觸,觸到光潔的肌膚,這才悄悄吐出一口氣,然後跌跌撞撞轉身出了屋子。


    屋前有一棵高大的樹,樹上有一小巧樹屋,一人從樹屋上躍下,看著小瞎子踉踉蹌蹌消失在眼前的身影。


    他提著手裏的大刀,挑開了窗戶,就見屋內的小娘子蹬著腿兒,歪著腦袋,身上蓋著一半薄被,露出一隻完好無損的小胳膊。


    屋子裏,那股透著奇怪味道的血味未散,周千塵眯起眼,良久後才關上了窗。


    翌日,蘇棠一覺睡醒,看到自己大好的胳膊,一陣欣喜若狂。


    二師兄的藥也太好使了吧!


    .


    大師兄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青雲派了,蘇棠難免有點擔心。


    “二師兄,你說大師兄會不會迷路了?畢竟這在天上飛跟在地上走是不一樣的。在天上飛的時候那路瞧著都一樣,山看著也一樣,人看著就更一樣了。”


    黎逢慢條斯理翻過自己手裏的書,斜睨蘇棠一眼,“你以為大師兄是你?”


    蘇棠:……


    “大師兄回來了!”突然,前麵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


    蘇棠立刻站起來踮腳看。


    “哎,聽說了嗎?”前麵有剛剛下山回來的青雲派小師兄們一邊走一邊說話。


    蘇棠馬上收回視線,豎起了自己的小耳朵。


    “聽說天上私塾的一個先生被打了,大小便都失禁了。”


    這麽慘?


    “誰打的啊?”


    是啊,誰打的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咱們大師兄了。”


    蘇棠脖子一縮。


    真假的,她大師兄有這麽凶殘?


    正巧這時,李雲深回來了。


    男人一襲青衫,踩著石階,緩步而來。寬肩窄腰,身形勁瘦,眉眼冷冽,金質玉相。初日的晨曦傾灑而來,浸著薄霧,將男人挺拔的身形籠罩其中。


    衣袂飄飄,恍如神袛。


    蘇棠突然想起來,她這位大師兄可是遠近聞名的一棵仙男草,甚至名列修真界十大美男子之一,且名次還不低。


    “大師兄好。”


    路過的弟子們皆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


    作為青雲派的第二把手,李雲深一向是弟子們最懼怕的存在。尤其是此刻,男人麵無表情的樣子,著實叫人膽寒。


    “大師兄。”黎逢上前,“解決了?”


    “嗯,費了些周折。”李雲深淡淡點頭,然後將視線轉向蘇棠,“傷好了?”


    “好了。”蘇棠露出自己白嫩嫩的小胳膊。


    李雲深擰眉,麵色凶狠的往旁邊轉了一圈。


    眾人瑟縮。


    大師兄厲聲道: “拉回去。”


    “哦。”蘇棠乖巧的把自己的袖子拉了回去,然後問,“大師兄,我聽說那位天上人間的先生被你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李雲深冷笑一聲,麵露嘲諷之色,“隻是打斷了他的胳膊和腿而已。”


    這還不夠?您還想怎樣?擰斷人家的脖子?


    蘇棠看著麵前的大師兄,突然發現她居然有點不認識了。


    蘇棠小心翼翼道:“大師兄,你沒事吧?”


    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我有什麽事?”李雲深一臉怪異。


    蘇棠顫巍巍地伸手捏了捏大師兄的胳膊腿,然後又左左右右繞圈圈的看,終於確定,大師兄還是她的大師兄。


    所以,她的大師兄居然是如此深藏不露的嗎?


    “大師兄。”蘇棠笑靨如花,掏出一顆糖,捧在白嫩的掌心遞過去,“給你吃糖。”


    李雲深垂眸,警惕地盯著蘇棠看了一會,然後伸手拿過糖,放進嘴裏。


    蘇棠雙手捧臉,聲音軟綿綿道:“大師兄,甜嗎?”


    “嗯。”


    “大師兄,我有個事……”


    李雲深麵無表情的把糖吐出來還給了蘇棠。


    蘇棠:……她還沒說呢。


    “大師兄,把你的劍借我用用吧?我飛一次就回來了。”蘇棠搓著小手手,躍躍欲試。


    李雲深立刻把自己的青雲劍收入了儲物袋,並扔下話道:“想要我的劍,除非我死了。”


    蘇棠十分沮喪,癟著小嘴問黎逢,“二師兄,你那裏有什麽毒藥能讓大師兄死的很快嗎?”


    李雲深、黎逢:……


    .


    因為沒有得到大師兄的青雲劍,不能體驗一下禦劍飛行的感覺,所以蘇棠很是惆悵。


    她站在自己的屋子前麵,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長歎一聲之後,看到了三師兄的小樹屋。


    不過最吸引蘇棠的還是小樹屋上種著的那顆小金桔。


    金光燦燦,果實累累。


    蘇.垂涎欲滴.棠三五下爬上了周千塵的樹屋,喜滋滋的偷采小金桔。


    周千塵聽到動靜,從小樹屋裏麵出來,正對上蘇棠那張塞滿了小金桔的臉,鼓囊囊的像隻囤食的小倉鼠。


    周千塵垂眸,低頭看了一眼蘇棠的小胳膊,那張冷峻麵容之上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


    “唔唔唔……”蘇棠努力咽下嘴裏的小金桔,然後抬手指向某一處,“哇,三師兄你看,坐在這裏能看到大師兄的腚耶。”


    不遠處的露天茅房裏,李雲深正在解手。


    周千塵麵無表情的把蘇棠踹了下去。


    蘇棠恨恨的想,三師兄一定是想獨占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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