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心:“……”


    白惠心遲疑的說:“不好意思,請問今天是什麽日期?我之前有跟吳強去過民政局的,可那天機器壞了,沒能辦完離婚手續,我記得那天什麽都沒發生啊。”


    警察們變了臉色:“你覺得今天應該是幾號?又或者說,你的記憶停留在什麽時候?”


    白惠心痛苦的按住額頭,說:“我隻記得那天我出門遇上了車禍,再之後……對不起,再之後的事情,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


    這中間有將近兩個月的空白呢!


    警方對吳強進行了審訊,但現在的吳強已經徹底變成了瘋子,見了誰都哈哈大笑,要不就是扭曲著麵孔破口大罵:“去你媽的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臭婊子,針不紮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啊!!!”


    警方聯係一下被害人上過的新聞和工作經曆,臉色古怪起來。


    ——難道這個吳強是遭遇了家暴急於離婚,但是被辦事員借故推諉,所以才發瘋殺人的?


    這麽個大男人被自己老婆家暴,打的不得不離婚收場?


    有點玄幻。


    去問鄰居,鄰居說:“那個吳強就是個神經病,聽說他殺人了?我早就看他不正常了!他老婆打他?沒有的事!倒是他,成天打他老婆。唉,他老婆是真慘,好幾次被他打的頭都破了,鼻青臉腫的,隻能戴個口罩遮掩,又不敢跟娘家爸媽說,半夜經常躲在樓道裏哭。有時候夫妻倆吵起來,我聽不下去去勸架,吳強還叫我滾,我們倆差點打起來——其實也不說勸架了,就是他單方麵打他老婆。”


    警察聽得皺眉:“沒人管嗎?”


    “誰能管啊,”鄰居看了警察一眼,不太自在的說:“他老婆打電話報過警,可警察也沒辦法啊,這是家暴,又不是蓄意殺人,總不能直接把吳強帶走關監獄裏邊吧?警察走了之後他又打他老婆,那一次打的特別狠,他老婆下樓的時候腿都是瘸的,白眼球裏邊都透著血絲,慘啊……”


    來辦案的女警忍不住道:“這個人渣!”


    吳強打老婆的事情整棟樓差不多都知道,畢竟女人哭喊起來聲音太大,怎麽都遮掩不住。


    再仔細問問,鄰居臉上表情就變了變:“這兩個月沒打,應該沒打吧……當然,也可能是我沒聽見,這兩個月的確沒聽見他老婆哭。大概是因為她去吳強單位鬧了一場,所以那個王八蛋知道收斂了?”


    當然不是,真相是暴躁老哥嫌吳強哭起來太吵,每次都是堵上嘴綁起來打的。


    打人歸打人,可做人要講禮貌,不能擾民。


    警察一聽白惠心曾經到吳強單位鬧過,就專門去調查了,再一查她這兩個月來的生活軌跡和人生經曆,他們得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


    “我認為,白惠心可能是日複一日的在這種難以忍受的折磨之下精神分裂,在她的身體裏誕生了第二個人格,這是個成年男人,強壯,智慧,攻擊性、複仇心極強。”


    調查組長向其餘人展示了證據:“醫生給吳強做過體檢,他身上的確有長時間遭受暴力侵害的痕跡,對方十分專業,知道怎麽打最能叫他痛苦,但是又不會造成刑法意義上的輕傷,她這麽做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報複吳強對第一人格所做出的暴行!”


    “車禍之前,白惠心的生活軌跡很單一,但車禍之後她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開始健身跑步,頻頻出現在拳擊館裏,連教練都對她身上爆發出來的力氣感到吃驚,再就是這段視頻……”


    調查組長點擊一下播放鍵,畫麵裏出現了白惠心的身影,看背景是在電梯裏。


    大概是進電梯的時候不小心,白惠心的手被劃了一下,她隨意的看了眼,然後就沒再理會。


    “一位年輕女性在手部受傷時,多半不會這麽敷衍了事,而且還會觀察手指和指甲的觀感程度,而畫麵中白惠心的這種表現,是標準的男性作風,其餘生活事例也為這一論調提供了憑證。”


    眾人聽調查組長把原委說完,都有種看了一部離奇的荒誕感:“所以說這件事情的始末其實是吳強家暴白惠心,後者遭受著巨大的折磨,車禍之後分裂出第二人格,反向家暴施虐,最終逼瘋了吳強?”


    調查組長歎了口氣,說:“是的。”


    “那辦事員的死又是怎麽回事?”有人提出疑問。


    “我覺得,這是白惠心第二人格的報複,對吳強的報複,也是對辦事員的報複。”


    給吳強鄰居做過筆錄的女警麵色沉重,分析說:“第二人格出現之前,吳強曾經跟第一人格的白惠心去過民政局,那可能是第一人格的白惠心逃離噩夢的唯一希望,但是她的希望被無情的打碎了。辦事員欺騙了他們,以機器故障為由,把他們送走了,離婚無望,第一人格的白惠心成了行屍走肉。”


    “後來第二人格出現了,他報複性的折磨吳強,一次又一次的用極端手段踐踏這個人渣,吳強承受了第一人格的白惠心曾經承受過的痛苦,也走向了跟第一人格的白惠心一樣的道路——他希望能跟這個瘋狂的女人離婚。他一定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叫第二人格的白惠心答應去離婚,否則不足以解釋為什麽他得知辦事員故意欺騙阻止離婚時候的憤怒和癲狂。”


    “可他不知道,第二人格的白惠心從來都沒想過要離婚,即便辦事員沒說機器損壞,她也不會痛快離婚的,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想過要放過吳強,她想要的是叫吳強感受第一人格的白惠心曾經遭受的絕望,這是她的報複。”


    長長的一席話說完,辦公室內一片安靜。


    “女人真是可怕,這也太狠了點。”有人小聲嘀咕著說。


    “為什麽沒人說女人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可怕?!”


    女警猛地一拍桌子,紅著眼眶,厲聲說:“是誰把她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是個好人,是好學生,是好女兒,她沒有做過壞事,她努力求救過,可是沒有人幫她!她要死了,她隻能自己救自己,這有錯嗎?!!”


    “一個看似公平公正的社會,卻把女人逼成了瘋子,這到底是誰的問題?女人就是該死,就該忍氣吞聲嗎?!!”


    “我不服氣,白惠心也不服氣!”


    女警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了出來:“女人不服氣!!!”


    周圍是一片安靜。


    全劇終。


    第119章


    姚蜜把手裏邊的劇本合上, 久久無言。


    梅女士也沒急著說話,用紙巾擦試一下唇角,吃了一顆點心, 這才徐徐道:“關小姐,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


    姚蜜深吸口氣,說:“我覺得非常非常的好!有意義,有意思,而且引人深思,滿分劇本!”


    梅女士“哈哈”笑了兩聲, 有些欣慰, 又有些自矜的說:“看起來我也沒那麽老古董嘛,寫出來的東西還是能叫年輕人喜歡的。”


    姚蜜誠懇的說:“您是永遠的金牌編劇!”


    梅女士笑納了這聲誇讚, 又正色說:“但是我事先得提醒你,這裏邊涉及的的某些內容, 恐怕不好過審……”


    姚蜜說:“交給我吧,您放心。”


    “行,”梅女士笑道:“關小姐的名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我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姚蜜又說:“您有沒有興趣再寫幾個別的劇本?我那兒還有好幾個題材呢——您可別急著推辭,有這個劇本在,短時間內我恐怕是沒時間拍下一個的,您有的是時間慢慢打磨。”


    梅女士注視著她,認真的頷首應道:“好。”


    跟梅女士分開之後,姚蜜走路的時候腳下都帶著風,打個電話給杭正信問他現在在哪兒, 然後就直接殺過去,把劇本遞了上去:“看看,梅女士的新作。”


    杭正信這邊也快殺青了,就剩下一點零碎事項,倒是也不必叫他在哪兒盯著,把劇組裏邊的事情交付給副導演,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翻開劇本開始看。


    不算長的劇本,他卻看了很久,看到最後部分的時候,更是興奮的臉都漲紅了:“好啊,梅女士寶刀未老!這劇本有意思,有魂兒!”


    姚蜜說:“你覺得這劇本誰能拍出意思來?”


    “我不行,”杭正信先把自己給排除了:“我太飄了,拍不了這個。”


    他想了想,說:“您去拜訪一下張導吧,他是國內導演中的泰鬥人物,論思想批判和深度挖掘,國內導演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再則……”


    杭正信壓低點聲音,說:“他跟廣電那邊也熟,審核上會好過一點,我知道您關係硬,但再多個人幫忙,也沒什麽壞處。”


    姚蜜聽說過張導的大名,但現實生活中還真是沒接觸過,不過關家的關係廣,七扯八牽的總能聯係上,有劇本有資金,也不怕人家不肯點頭。


    這件事就此敲定下來,她好歹記起來自己還是現在這部電影的投資人,問了問進度,杭正信說:“馬上就結束了,過兩天去送檢,完事就可以準備定檔了,現在是初夏,正好可以趕在暑假期上映……”


    這是姚蜜頭一次當電影投資人,還是很想來個開門紅的:“那我把瑞凡娛樂那邊的負責人電話給你,到時候宣傳什麽的你直接聯係就是了,排片什麽的也好說,反正我爸爸旗下有那麽多影院。”


    杭正信酸溜溜的說:“有錢真好!”


    姚蜜微笑著說:“是的呢,爽死了。”


    杭正信:“……”


    杭正信中午還想約著她一起吃飯,順便叫見見劇組裏邊的幾個演員,隻是姚蜜這兩天事情多,就給婉拒了:“改天吧,等電影上映大熱,我給你們安排慶功宴,到時候再聚。”


    “行吧,”杭正信笑著說:“那就借您吉言。”


    梅女士這個劇本寫得好,姚蜜不想辜負,坐上車之後就打電話給葉純,問她跟張導有沒有交情,畢竟都是京圈裏邊的人物,低頭不見抬頭見嘛。


    葉純那邊好像是在翻文件,隔著電話隻聽見刷刷聲:“我跟他倒是有點交情,之前一起吃過飯,但主要還是跟他太太熟……哦,你想找他拍電影?行吧,我問問他太太看他最近有沒有行程安排。”


    沒過多久,葉純就給她回過來了:“那邊說是有時間,你下午去看看吧,既然要獨當一麵,那就得自己擔事,明白嗎?”


    姚蜜說:“知道啦。”


    尋常人跑過去聯係張導,能拿到助理的電話就算是個不小的成功,她卻是一步到位,直接拿到了本人的聯係方式和地址。


    姚蜜打了個電話過去,禮貌的問候過之後,又把來意說了。


    張太太應該就在旁邊,聽語氣確實是跟葉純很熟,主動邀請姚蜜到家裏邊去做客,她推辭了幾句,看對方好像不是在說客氣話,就買了點高檔水果提著,直接坐車過去了。


    有張太太在中間陪著說笑,飯桌上氣氛一直都挺和睦,吃完飯張導就提出想看看劇本,眼見著姚蜜從包裏拿出厚厚一摞手寫稿件,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咂嘴:“她這個老毛病還是沒改,習慣用手寫稿子,對著電腦寫不出來。”


    姚蜜會意道:“您之前跟梅女士有過幾次合作,好編劇加好導演,相得益彰啊。”


    張導聽得笑了,把劇本翻了一遍,又翻一遍,拍板說:“這個本子我接了,資金什麽時候能到位?”


    姚蜜說:“馬上就可以。”


    “爽快,”張導說:“我這就通知視鏡,準備挑選演員。”


    他是國內電影行業裏的一座高峰,甚至可以說是巔峰,國內好幾個拿過影後的女演員都是從他手底下走出去的,現在他說是要籌拍金牌編劇梅平的作品,隻怕用不了今晚,就會成為演員圈裏邊最火熱的新聞。


    頂級導演、頂級編劇、頂級的製作團隊,還有個不會安插演員的投資方,這麽好的配置,說是十年難得一遇也不誇張。


    劇本裏最出彩的人物當然是白惠心,前期她隱忍絕望,是個徹底的悲情人物,一般來說這種角色會叫觀眾同情,但是卻很難表現亮眼。


    沒辦法,前期的白惠心太悲了,也太虐了,沒有閃光點,總不能拿著她被渣男暴打的哭戲說是高光時刻吧?


    現在人生活的這麽苦,誰願意看一個女人悲悲慘慘的婚後生活啊,倒不是說沒有同情心,隻是不想叫自己也被那些負麵情緒引導,壞了心情。


    但後半段就不一樣了。


    爽啊,出氣啊,男人凶悍的靈魂入駐到一個悲情女人身上,酣暢淋漓之中又有著強烈的反差感,要是真演好了,不僅能吸粉,而且還很有可能衝擊最佳女主角。


    但前提是演技得好才行。


    白惠心這個角色是這樣,吳強的角色也是如此。


    作為一個24k純渣男,吳強被人唾棄的肯定的,但是如果演員能夠把握好這個角色,這個前期可憎、後期悲慘又滑稽的角色也能十分出彩。


    剩下的兩個重要角色就是女警和辦事員,前者代表了萬千女性的聲音,絕對的正麵角色,但是對感染力和爆發力有極大的要求,至於後者……


    雖然閃光點弱小,但是這個人討厭啊,被砸的畫麵肯定會有人n刷,還會無數次出現在剪輯小視頻裏邊,再加上電影播出之後能夠預想到的社會討論度,肯定也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人提起。


    這四個角色都得慎重挑選,新人基本上就被淘汰了,女主白惠心要求外表柔弱單薄,能表現出前期的可憐和悲哀,但眼神隨時都能變得犀利強悍,畢竟後期她的身體裏住著一個男人的靈魂。


    此外,還要有一定的武術功底,打戲要好看,不然後期反轉起來沒什麽意思。


    吳強呢,前後期的人物表現也有一定反轉,同樣要求很高,女警就更不用說了,唯一能適當放寬標準的,應該就是辦事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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