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大到無法想像。


    如果他猜的沒錯,江楓眠說知道她在哪,卻再也見不到她了,如果不是穆唯西死了,便是她去了一個人類無法前往的地域。


    吳木木最近也很奇怪,為何穆唯西這麽安靜,本以為孕婦喜歡靜養,便沒多想,直到顧呈衍的電話打來。


    吳水水迅速將木木查到的消息告訴顧呈衍。


    顧呈衍聽到那些話後,迅速衝下樓,他幾乎將車子開的飛起,闖過一個又一個紅燈來到星河灣的莊園。


    聽說穆山一周前出了事,出院後,江楓眠便將穆山接到了別墅居住,陳媽照顧老人家的飲食起居,一起搬了過來。


    而星河灣的公寓,不止何種原因,被江楓眠永久封閉。


    陳媽從莊園出來時,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羊毛衫。


    顧呈衍站在樹下,黑暗中的影子忽明忽暗。


    “呈衍?這麽急怎麽了?”陳媽小心的問。


    顧呈衍抬起頭,一雙眸帶著不容置喙的冷厲,“陳媽,一周前,星河灣公寓發生了什麽?”


    陳媽一聽,當時變了臉色,“沒……”


    “我問過穆老爺子的主治醫生,他的腿是槍傷,你不必瞞我,江楓眠不讓你說,可我想知道,隻不過早晚的事。”顧呈衍扔掉煙蒂,腳尖撚了撚。


    “……葉思蘭帶一批葉家的死侍,要殺穆唯西,穆老爺子被誤傷。”陳媽猶豫一會終於說了實情。


    顧呈衍眼中浮現不敢置信的光芒。


    葉家已經被江楓眠玩的垮了,甚至讓驕傲的葉家人將自己幾十年打下來的江山送給葉家的一個私生子,為何葉思蘭還是不知收斂,竟然敢觸碰江楓眠的死穴。


    “沒了?”顧呈衍問。


    “沒了。”陳媽是江家的人,發生在穆唯西身上匪夷所思的事絕不能泄露出去。


    顧呈衍知道陳媽有分寸,也不多問。


    他上了車,立刻叫手底下的人搜索葉思蘭如今的情況。


    手下人的消息傳來的很快,葉家大小姐如今在帝都城西分院接受心理治療,似乎是精神受到了打擊,終日風言風語。


    顧呈衍一愣,城西分院,那裏是治療精神病人的地方。


    葉思蘭怎麽會被關在那裏,難道是江楓眠做的?


    顧呈衍當即調轉方向盤前往城西分院。


    然而在分院的門口,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吳氏姐妹雖然捂得嚴實,但顧呈衍還是一眼看出吳水水的背影。


    按了車喇叭,兩姐妹轉過身,見到是顧呈衍的車,也是頗有幾分詫異。


    三人匯合,顧呈衍問兩人來此的目的。


    吳水水嗤笑一聲,“明知故問。”


    顧呈衍對吳木木的技術那是五體投地,她應該是通過調集各種秘密監控得到了消息。


    三人一拍即合進入醫院。


    有錢能使鬼推磨,顧呈衍甩出厚厚的鈔票,直接買通了醫院的看守人員,將三人帶到一個房間前。


    “不要停留太久,畢竟她是按照吩咐送進來的,眼線太多,被上頭的人知道了,我會有麻煩。”


    顧呈衍揮揮手,“十分鍾。”


    三人推門進入,屋子裏沒開燈,唯有場外雪白的路燈撲進來。


    角落的床鋪上,蜷縮著一個人的身影,她的身體捂在被子裏,渾身顫抖的劇烈。


    顧呈衍拍開房間裏的燈,屋內霎時大亮。


    角落裏的人身子明顯一僵,隨後更加用力朝角落縮緊了。


    三人蹙著眉對視一眼,一起上前。


    吳水水伸手扯開蒙在角落人身上的被子。


    被淩亂長發遮住臉頰的女人眼中滿是驚恐,看到幾人後,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開始瘋狂的嘶吼亂叫。


    三人無比錯愕。


    眼前這個沒有絲毫往日裏生機和傲氣的女人,竟然是葉思蘭。


    葉家大小姐從小被嬌慣著長大,雖然後期在軍營裏訓練,但所有的教官都對這位今後要坐上江家少奶奶位子的女人另眼相待。


    所以葉思蘭跟在江楓眠身邊的那幾年,沒吃一點苦。


    可如今的她,怎麽會一周之內變成這個樣子?


    吳水水皺著眉,伸手推了推葉思蘭,“喂?還認得我嗎?”


    葉思蘭似乎驚懼到極點,“啊!鬼!鬼啊!”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在彼此眼中看到凝重的神色。


    葉思蘭這個樣子,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了。


    顧呈衍俯下身,輕聲道,“我不會傷害你,別怕。”


    角落發絲淩亂,身形削瘦枯槁的女人抬起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唇角劇烈的抽搐著,似是恐懼,又像是在笑,“天上好多……好多會飛的鬼!”


    顧呈衍蹙眉,果真是說胡話。


    然而一旁的吳木木卻不這麽認為,她繼續問,“長什麽樣的鬼?”


    葉思蘭忽然看向吳木木,長睫毛劇烈的顫抖,布滿青紫勒痕的手舉起,胡亂比劃著,“長頭發,像神仙……對,是神仙!”


    “好多神仙,可漂亮了!”


    顧呈衍煩躁的抓著頭發,“這明顯是瘋了。”


    吳木木蹙著沒,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她並不認為葉思蘭會這麽輕易瘋掉,其中肯定有緣由。


    她忽然瞥見葉思蘭的眼睛從不敢看一旁的水水,每次將視線挪過去,便如同看到怪獸般迅速挪開。


    吳木木忽然想起一件事。


    水水和顧呈衍鬧出緋聞那段時間,水水似乎在刻意躲著什麽人。


    後期穆唯西所在的貨船爆炸,她建議清查海域所有船隻的經過信息。


    水水很快查到,那時候她留了個心眼,私下查了水水接觸的人。


    其中有一人便是當今葉家現下的掌權人,外人稱她葉三少。


    是葉家二叔在外的私生子,母不詳。


    那個人為何會幫助水水,水水的性子很活絡,生活上遇到哪些有趣的事都會第一時間告訴她,可這個人,水水一直藏著的。


    就在此時,吳木木忽然看到葉思蘭的視線盯著顧呈衍不放,她嘴角勾勒出詭異的笑容,隨後撲上前,一把扼住顧呈衍的脖子,“你會死的!我告訴你,你一定會死的!”


    第七百九十七章 和吳水水一模一樣的臉


    突襲的動作,沒頭沒尾的話,讓幾人皆是一愣。


    葉思蘭手勁兒很大,但顧呈衍力氣也是實打實練出來的,他輕鬆的扯下葉思蘭,將人扔回床上,“瘋子。”


    三人見問不出什麽,便準備離開。


    分院外,三人在路邊坐下,盯著遠處高聳的住院樓紛紛蹙眉。


    夜色已深,吳木木率先站起身,“水水,讓顧呈衍送你回家。”


    “啊?那你去哪?”吳水水拍打著衣服上的塵土問。


    吳水水掃了眼顧呈衍,“找韓靈。”


    顧呈衍接收到吳木木的深意,拽著吳水水將人塞進了自己的車子。


    兩輛車子同時發動離開原地。


    然而吳木木的車子卻在岔路口時拐向另一邊,幾分鍾後又再次出現,重新停在了城西分院的門前。


    她輕車熟路的來到葉思蘭的病房前,值班的醫生見她又回來,蹙眉問道,“又有什麽事?”


    吳木木將幾張鈔票塞進醫生手中,“東西落下了,五分鍾我就出來。”


    醫生看向四周,默默將錢撞進口袋,“快點。”


    吳木木點點頭,然後推門進入。


    葉思蘭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動作,瑟縮著身子躲在牆角。


    她似乎沒看到吳木木進來,嘴裏不知嘟囔著什麽。


    吳木木拽過一把椅子,坐在窗邊。


    房間裏沒開燈,從窗口傾瀉的光籠罩著吳木木的身影。


    她盯著葉思蘭道,“這裏沒有旁人,不必裝了。”


    葉思蘭身子一怔,隨後繼續剛剛喃喃自語的狀態。


    “江楓眠和葉三少達成協議,江家不再攻擊葉家,而代價就是你不許踏出這座醫院半步,對嗎?”吳木木聲音冷沉,冰寒到人的骨子裏。


    葉思蘭抱著膝蓋是手慢慢攥緊,吹著的眸底閃過無盡的恨意。


    吳木木唇角微微勾起,“葉三少和吳水水,什麽關係?”


    “他會死的!哈哈哈!他一定會死!他們都會死的!”


    依舊是沒頭沒尾的話,讓吳木木不禁眉頭緊蹙。


    她身體微微前傾,一把扼住葉思蘭的手腕,在她耳邊低聲道,“全都告訴我,我帶你離開這裏。”


    被扼住的人渾身一震,眼底浮現強烈的求生欲,黑暗中,她扭過頭,和吳木木對視。


    如同困獸一樣死死掙紮的人,像是找到了浮木,讓她想伸手,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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