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剛才一幕帶來的尷尬,何順給吳硫使了個眼色,然後眼睛一翻,裝作昏倒過去。


    吳硫適時地做出驚訝擔心的表情:“哎呀!掌門!掌門舊傷未愈,看來是昏過去了!”


    他向容儀告罪:“神君恕罪,掌門昏倒了,我們要送掌門回去療傷。”


    等看到容儀點頭,吳硫才逃也似的帶著人快速離開。


    臨走前何夢姝還想要和容儀說幾句話,被吳硫攔住,連拉帶拽的帶走了。


    離開前,吳硫偷偷的看了眼容儀臉色,還好,沒有生氣的模樣。


    好在容儀沒生氣,不然原本想要結個善緣卻得罪了神君,何順非得氣死不可!


    容儀並未在意成丹派眾人,成丹派的人離開後,他向門口看去。


    站在門口的金曦更緊張了。


    容儀一直走到金曦身邊。


    這會兒金曦已經被雨水淋透了,她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在黑暗中,金曦看清了容儀臉上漠然的表情。


    金曦被不住地打著冷戰,她幾乎失去思維能力,隻會重複:“神君,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容儀冷冷的看著金曦,看了半晌,忽然笑起來。他眼中帶著幾分欣慰,將手放到金曦的頭上,緩緩道:“你比我強。”


    那語氣竟然有幾分像是長輩。


    金曦下意識向旁邊躲了一步,避開容儀的手。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抬起頭盯著容儀,眼中既有驚嚇,又有隱隱的憤怒。


    她想要說點什麽,但是因為又冷又害怕,腦子和身體一樣僵硬,一張嘴就隻會說:“神君,我不知道。”


    豆大的雨砸到金曦身上,她發著抖,話都說不利索:“我真不知道。”


    “那就就不知道吧。”容儀收回手,看著外麵茫茫的夜色,輕輕歎息,“她從來不舍得讓朋友難受。”


    歎息聲融入雨聲裏,滄桑而悠遠。金曦看著容儀,她身上發抖,心裏卻非常憤怒。


    這個人為什麽還不走?他找青雲想要做什麽?是不是想要傷害青雲?青雲去哪兒了,有沒有危險?


    金曦心心念念想著雲清清,再想想雲清清說不能見容儀,猜出來容儀會對雲清清有威脅,對容儀的印象很不好。


    容儀將院外飄著的黑傘喚進來,遮擋在金曦頭上:“回去吧。你……好好待她。”


    金曦打了個冷戰,下一刻,容儀的身影從她麵前消失。


    走了?金曦緩了半天才緩過來,她抬頭看看頭頂的黑傘。


    這把黑傘雖然黑乎乎的,但傘下散發著溫和的靈氣。它會飄,不需要人撐著,所以沒有傘柄,就這麽悠悠的飄在人的頭頂。


    遮擋在金曦頭上這一會兒的功夫,黑傘就將金曦的衣服和頭發變得幹燥。


    黑傘下溫暖舒適,在下麵待著,比被雨淋時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金曦看看黑傘,再看看外麵的瓢潑大雨,又想起容儀,一咬牙將黑傘撥到一邊,哭著跑回去:“青雲!青雲!”


    雖說院門離房間近,跑幾步就到了,但是雨勢實在太大,等金曦回去後,渾身上下又被淋了個透。


    第19章


    金曦顧不得在意身上的雨水,她跑到雲清清的房間,看見裏麵果真沒人,邊哭邊說:“青雲,你在哪兒啊?”


    房間裏的油燈比之前亮了很多,金曦借著光打量了一邊房間裏,確定房間裏沒有人後,以為雲清清跳窗跑了,又扒著後窗向外看。


    後窗外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能看見別的院子裏燃著的燈光。


    雨下的大,金曦隻能看見近處,看不到太遠的地方。


    金曦擦著眼淚,向外喊了兩聲:“青雲,青雲?”


    可是雨聲太大,金曦的聲音混進雨聲中,聽不真切。


    金曦又喊了幾聲,可外麵沒有人答應,她抽泣著坐到地上。


    完了,青雲是不是有什麽危險?金曦想出去找,剛一轉身,看到蒼極從床底下爬出來。


    金曦愣了愣:“蒼極?!”


    床底下有人?剛才她明明沒有看到……


    不過金曦現在已經來不及想這些了,她看到蒼極出來,安心了些,擦幹眼淚,站起來說:“蒼極,青雲在哪裏?”


    剛才她出去的時候,蒼極還在屋內,金曦想,想必蒼極知道青雲在哪兒。


    蒼極拍拍身上的灰,看了金曦一眼:“青雲出去了,她沒事,你不用擔心。”


    “沒事?”金曦抽噎著,話都說不利索,“我們還是出去找找青雲吧,外麵那麽冷,青雲在外麵,我不放心。”


    蒼極看著外麵的大雨,慢慢點頭。


    他跑出去,不一會拿回來兩把大傘。還有兩盞燈籠。


    他拿出火折子將燈籠點亮,交給金曦一盞燈籠一把傘:“這是我在雜物堆裏找到的。走吧。”


    金曦擦幹眼淚,忍住哭泣,撐開傘,挑燈和蒼極出了門。


    走到院外,遇到了容儀留下的黑傘。黑傘看見金曦打了油紙傘,氣衝衝飛向金曦,試圖將金曦手裏拿著的油紙傘擠開。


    金曦生氣的將黑傘撥到一邊,黑傘委委屈屈的圍著金曦轉了圈,見金曦不理它,它又去找蒼極。


    蒼極陰森森的瞪了那把黑傘一眼,口吐芬芳:“滾。”


    黑傘僵在原地。蒼極冷哼一聲,帶著金曦離開。


    黑傘氣的在原地轉圈圈,將落到它傘麵上的雨水全都甩出去,遠遠一看,還以為它是個陀螺精。


    山上的雨很大,修士們雖然不懼怕雨水,但這個天氣沒人想出門。


    這個時候還在外麵的,多數是雜役。


    就比如成丹派被派出去幫寧碧找兩界鏡的人。


    沒有管事同意,這群人不敢回去,隻能在犄角旮旯裏避雨。


    他們仔仔細細的將遇到的人都看一遍,就是不見雲清清。


    金曦想哭,但是怕耽誤事,隻能強忍著。蒼極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雨水打到蒼極臉上,他臉頰上的疤痕發出紅色的光。


    天地間盡是雨幕,隻有燈籠微弱的亮光照亮前麵的路,蒼極臉上的疤痕明明滅滅,十分詭異。


    兩個人在近處找不到雲清清,蒼極目光沉沉,看著手裏的燈籠。


    燈籠隻能照亮麵前一小片地方,兩人很快走到不遠處的岔路口。


    金曦看著岔路,糾結道:“青雲會往哪條路上走?”


    一陣風吹過來,金曦打了個噴嚏,問:“蒼極,你有沒有看到青雲向哪邊走了?”


    “沒有。”蒼極說,“青雲怎麽走的我都沒看清。”


    金曦皺眉,心又揪起來:“那怎麽辦?這麽大的雨,青雲能去哪裏?萬一凍到,著涼了怎麽辦……”


    蒼極看了看兩條路,沉聲道:“不知道。這樣找人太慢了,分開走。你走那邊,我走這邊。”


    金曦想想有道理,就提著燈,打傘走向其中一條路。


    蒼極沒有動,他站在雨中,看著金曦走遠,才回過頭,對陰影處道:“出來。”


    陰影處的樹木晃了晃,幾個雜役從樹下走出來。


    領頭的,正是搶蒼極石頭的那個男雜役。


    男雜役手裏舉著一片巨大的葉子擋雨,他身上全都是水,臉上被雲清清打出來的淤青還沒退下去。


    從陰影處走出來後,男雜役不懷好意的笑:“小兔崽子,你還挺會憐香惜玉,知道讓那小丫頭片子先走?”


    蒼極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幽幽的看著男雜役。他眼底反著燈光,雙眸漸漸透出猩紅。


    男雜役見狀有些害怕,但強撐著沒表現出來。他說起之前的事給自己壯膽:“不服氣?之前被我打得爬不起來,靠著個丫頭片子救你。現在丫頭片子不在了,你還敢這麽硬氣?”


    蒼極沒說話,男雜役放鬆了一點,他在心裏想著,果然是想多了,這小子沒什麽可怕的。


    他冷笑著招呼身後的人上前圍住蒼極。


    “今天就趁著下雨結果你,明天去收拾那個丫頭……”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天上一道雷劈下。


    雪白的雷光映在蒼極臉上。他漆黑的雙眸徹底變紅,仿佛浸了鮮血般震懾人心。


    暗黑色的氣息順著蒼極的身體,從地底爬出來,圍繞在蒼極四周。


    黑氣越來越多,直至將蒼極整個人都隱在其中,隻能看見一雙紅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慢慢變得巨大、猙獰,直至最後,不再是人類的眼睛。


    男雜役一群人見狀,嚇得僵住,動都不敢動。


    烏雲層層壓下。男雜役的瞳孔猛然緊縮。


    早已經遠遠地離開那邊的金曦正走在路上,忽然聽到從她離開的方向傳來一聲慘叫。


    那慘叫隻是一聲,等金曦再仔細去聽的時候,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了。


    周圍隻有雨滴落下的聲音。金曦歪歪頭,皺眉想了一會兒。


    那慘叫聲不像雲清清的,也不像蒼極的,是金曦從未聽過的聲音。


    ……是有人遇到危險了?那青雲呢?金曦倒吸一口冷氣,邁步跑起來,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的喊雲清清。


    風雨太大,燈籠幾乎要被風吹滅,金曦嫌手裏的傘礙事,幹脆直接將傘丟掉。


    十裏之外。


    雲清清站在路邊,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緩過來後自嘲地笑笑,她快要被容儀嚇破膽了。


    她撐起結界,讓雨淋不到自己身上,而後一個清潔術將頭上的雨水整理幹淨。


    隨後雲清清仗著身上穿的羽衣不會髒,直接席地而坐,從懷中摸出兩界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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