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無虐,he


    第28章 三合一


    雖然衛珈不知道j是否因為被父親設定了什麽特別的程序才少見的溫和且友好,但是在她心裏, j一直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一直彌補著父親不能長久且時刻陪伴她的遺憾。


    她怎麽會覺得赫沉跟他有什麽關聯?僅僅是眼睛顏色一樣而已。


    “劣質”、“殘次品”,這些詞讓衛珈不受控製地有些憤怒。


    話音剛落, 衛珈就看見赫沉的臉色變得更冷了。


    “我們當然不同。”他語氣和臉上的神色一樣冷漠,“不過,就像你猜測的那樣,我跟它之間的確有關聯。”


    衛珈看著他沒有說話, 但是聽見赫沉這句話, 心裏卻本能的有些緊張起來。


    然而——


    “它隻不過是一個在真正的成果誕生前不斷被利用和研究的實驗品, 這是它唯一的價值。因為我, 它才得以存在。而一個失去價值的、被淘汰的實驗品, 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被扔進回收爐。”


    赫沉說話時垂眸睨著她,那張完美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譏諷。


    一番話冷漠到近乎殘酷, 然而他的神情卻像是在陳述一個毫無爭議的事實。


    一個為了實現這些仿生人成功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強大的領袖而存在的實驗前身?衛珈覺得意識就像對峙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冷靜得像旁觀者,恍然覺得這樣做才理所應當符合那些仿生人的需求與想法,但是另一部分又控製不住為j感到不公平, 也對此感到抗拒。


    他應該是自己的家人,他有自己本身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而不是僅僅作為一個被利用的工具, 沒用了就被銷毀。


    “所以呢?”衛珈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高大的身影,“這根本不影響我對他的看法,也無法改變他對我的重要性。”


    赫沉定定地看著她:“它已經死了。軀幹也早就被回收爐分解,你對它念念不忘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赫沉平時看起來完全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不僅他,其他仿生人也是同樣。但隻有在這種時候,那種獨屬於機械的冰冷感才會從神情與言行中流露出來。


    “這就是仿生人與人的不同之處,你們隻會記得某個人,但卻不會懷念。而人類會。”說著衛珈笑了笑,那抹笑落在赫沉眼裏讓他有些難以忍受。


    就像是在可憐和同情。


    他放在左側褲袋裏的手驟然攥緊,死死盯著她冷冷道:“懷念除了能帶來象征懦弱的眼淚與逃避以外,還能帶來什麽?”


    “強大並不意味著毫無弱點。如果你們的強大,隻會像你說的那樣不斷創造出新的、強大的仿生人,那或許未來會有比你更強大的仿生人被創造出來,他大概也會像你剛才稱呼j那樣,告訴其他人你也是個失敗的實驗品。”


    衛珈說話時不想輸了氣勢,因此從頭到尾都一直抬頭看著他沒有移開目光,可也因此目睹他的臉色隨著自己的幾句話變得越來越冷,緊皺的眉頭壓在雙眼上,顯得他莫名陰沉且危險。


    房間裏溫和的光線與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截然相反。


    麵前女人毫不畏懼地望著他,眼瞳顏色淺而剔透,然而卻讓赫沉控製不住地被挑起怒火,甚至心底一絲隱隱的暴躁想本能將他異樣的念頭驅逐,迫使他要去摧毀什麽——


    衛珈看著赫沉朝自己又逼近了一步,下意識就往後退,然而剛才一直還算平穩的飛機卻突然因為氣流猛地一陣顛簸,她抬腳後退時沒站穩踉蹌了一下,腿彎正好撞在床沿,整個人重心向後倒去。


    倒在床上的一瞬間,麵前高大的男人緊跟著俯身,手撐在她身.體兩邊。


    衛珈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已經被赫沉單手緊緊扣住固定在頭頂,接著他彎腰,另一隻手重新撐回她身側,這樣的姿勢就像是把她完完全全困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


    “你放開我!”被力量上有絕對優勢的男人以這樣的方式壓製著,衛珈本能地拚命掙紮。然而她剛想掙紮著坐起來,原本和她保持著一點距離的赫沉就又將這距離縮短了。


    他帶著滿臉的冷意貼近,挺直的鼻梁幾乎要碰上她的鼻尖。


    衛珈戒備地看著麵前那雙藍色的眼睛,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赫沉垂眸看著身下顯得有幾分慌亂與纖弱的女人。


    雪白的床單上蜿蜒著柔順的深棕色長發,她仰躺著,雙手又被他握住不能動彈,所以隻能被迫微微揚起下頜,在那層薄薄的毛衣遮掩下,因為氣惱而不斷起伏的胸口更加顯眼。


    能反抗的四肢都被他輕而易舉鎮壓,掌心扣住的手腕細膩纖細,她身上隱隱傳來的淡香,還有她生動的脈搏、溫暖的體溫都仿佛是蠱惑他、幹擾他的魔咒,一點一點侵入腦海。


    他低下頭,直到能清晰地看見她因為緊張而急劇緊縮的瞳孔周圍虹膜的細細紋路。


    驀地,剛才所有的惱怒全都轉變為另一種熱烈的情緒。


    “你——”膝蓋被赫沉給死死壓住,衛珈用盡力氣想要抬腿脫離他的壓製,然而卻忽然察覺到一點異樣。


    她先是一愣,下意識還要繼續掙紮,然而卻猛地反應了過來這到底是什麽。


    衛珈臉瞬間通紅,紅暈又很快蔓延到耳朵上。


    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仿生人也有生.理反應,但是也是像“害羞”“憤怒”這些情緒所帶來的生理反應一樣,是一種相應的、既定的反應。


    但是她不知道出現在赫沉身上意味著什麽。


    衛珈覺得窘迫、害怕且難堪。


    “你放開我。”這一次她語氣更急促,甚至帶了幾分惡狠狠的意味。


    然而落在赫沉耳中卻讓他目光變得更加幽深。


    毫無威嚇力度可言的四個字,像一隻在他掌心奮力撓了一爪子的貓,隻可惜爪心柔軟,爪子也不夠尖利,自以為惡狠狠地攻擊卻隻是不痛不癢的一下。


    虛張聲勢。


    察覺她掙紮得更厲害了,他沉聲道:“別動。”


    衛珈當然不肯就範,隻知道用盡力氣,想盡可能地撼動赫沉固定住她的手和腿。


    來回的不斷觸碰使大腦中的念頭愈演愈烈,讓他幾欲失控。


    “不聽?”赫沉湊到她耳邊,開口時溢出一聲不易察覺的、略重的吐息,接著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再動,恐怕你就沒辦法在飛機著陸時自己走著下去了。”


    他嗓音有些若有若無的啞,威脅的意思充斥在語調裏的分毫。衛珈頓時一僵,明白了他那句“別動”的含義,於是隻能忍著想躲開的衝動僵硬得像一根木頭:“你......”


    赫沉俯首湊在她耳邊,因此衛珈視線裏隻有男人筆挺的衣領與寬闊的肩背,還有整齊的、一絲不苟的金發。


    厚重的壓迫感讓她渾身緊.繃。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赫沉臉上忽然浮現出幾分隱忍,眼底仿佛藏著散不開的掙紮與壓抑。


    “以後說什麽,想清楚。”他語氣卻是截然相反的淡漠,仿佛從剛才起發生的種種異狀都是她自己的錯覺,甚至讓衛珈覺得這些仿生人的生.理反應真的無關緊要,“下次沒那麽容易放過你。”


    說完,赫沉起身。


    衛珈沒想到他這麽輕巧地就放開了自己,但是身體卻先一步反應了過來,她站起身一邊飛快整理身上的衣服和有些淩亂的長發,一邊徑直地快步走出了房間。


    背影看上去充滿著落荒而逃的意味。


    房間裏赫沉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整理領帶、襯衣與袖口,目光淡淡落在房間某處,仿佛對身下的異樣一無所覺。等製服上最後一絲淩亂的痕跡得以消弭他才緩緩走到沙發旁坐下,頭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最後閉上眼。


    剛才的情形浮現在眼前,呼吸又驟然有一瞬間的急促。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停下,但是潛意識好像卻阻止了這種可能。


    赫沉睜開眼,有些神色莫辨地看向半開的房門。


    .


    飛機在夜幕中著陸。


    艙門打開的一瞬間,衛珈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


    傍晚從房間出來後她重新在位置上坐下,沒多久就聽見有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接著越來越近,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在另一側坐下。


    衛珈一直扭頭看著窗外,但是能感覺到赫沉一直看著她,落在身上的那道目光讓她如坐針氈。


    剩下的一個多小時她也沒再覺得困,腦海裏一直緊繃著一根弦,剩下的就是一些亂糟糟的念頭與揣測。


    後來他移開目光,繼續忙手上的事,衛珈勉強覺得好受了些,但機艙再大也大不到哪裏去,還是絕對的封閉空間,加上她一直滿腹戒備,所以難免覺得壓抑。


    她走到艙門邊,忽然一陣涼意襲來。


    月光照出濕漉漉的地麵,夜幕中停機坪裏的燈光映射出空中細細密密的雨絲。


    下雨了。


    身後是軍靴踏在地毯上的悶響。


    衛珈先一步踏出了機艙,然後走下舷梯。


    舷梯有一層頂棚,所以不會淋著雨,但是走出舷梯後淋雨是肯定的。身後的腳步聲她聽見了,衛珈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先下去了再說。


    然而走到最後一級台階時,手臂忽然被不知什麽時候走近的人一把攥住,衛珈反手就想掙脫,然而赫沉不容反抗地攥著人往後一帶,等她重新站在上麵幾級台階後才自己抬腳走了出去。


    “指揮官。”衛珈聽見外麵有人喊道。


    赫沉的嗓音在雨夜裏格外清晰低沉:“傘給我。”


    很快黑色的軍靴又踏著地麵那一層濕漉漉的雨水回來了。


    一身黑色製服的金發男人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臉上的神色隱沒在雨傘投下的陰影裏,他站在舷梯盡頭朝她看過來。


    “下來。”


    衛珈抿了抿唇角,幾步走下舷梯,然後站到傘下。


    傘麵很寬,但是赫沉一個人就占了一大半。衛珈不想靠得太近,於是默默往旁邊挪了挪。


    “想淋雨?”他看著前麵淡淡道,“過來。”


    想想他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再做什麽,衛珈便依言往裏邁了一步。兩人衣袖碰在一起,發出細微的窸簌聲,她身形頓時有些僵硬。


    站在舷梯旁的喬易看著前麵撐著傘的男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指揮官,給一個人類女人撐傘?


    他壓下心底的驚異,趕緊抬腳跟了上去。


    車停在十米以內,其實沒有多遠的距離,很快兩人就走到車前。跟在後麵的喬易快步上前,默默打開了後座車門。


    衛珈坐進車裏,赫沉繞到另一側,將手裏的傘遞給衛兵後也坐了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下了雨的緣故,衛珈總覺得十三區的天氣比七區冷一些。好在車內恒溫,身上也漸漸回了暖。


    沒開多久,車就停在了一扇門前。


    沿路開過來時,衛珈透過車窗看見外麵是一麵極高極長的灰色圍牆,過了一會,車在圍牆某一處停下,車頭正對著一扇氣勢宏偉的大門。


    夜色中,大門無聲地緩緩朝兩側打開。


    車繼續沿著寬闊筆直的大路向裏麵行駛,衛珈往窗外看了看,覺得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基地裏了。因為外麵有許多一列列經過的士兵,他們大概也知道車裏坐的是誰,每當車經過時就會整齊地停下步子,然後麵朝這邊一齊行一個軍禮。


    衛珈收回目光前留意了一下,發現雨好像已經停了,不由得鬆了口氣。


    車又開了一會後,她發現這時車窗外麵已經看不見列隊經過的士兵身影了,隻有寂靜得帶著沉沉的冷意的綠植與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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