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師伯師傅、師兄師弟在此,恐怕會嚇得瓜都掉了,並認真討論起滕當淵被人奪舍的可能性。


    這個笑容實在太不“劍道第一人”了!


    滕當淵對此一無所知,不過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並沒有說完。


    ——還有一個願望。


    ——他也希望自己的小師妹,能夠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第17章 給劍取名


    時光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山上的桃花開了謝,謝了又開,轉眼間,四年時光匆匆而過。


    這四年裏,除了滕當淵和盛鳴瑤猛漲的身高外,大家仿佛都沒什麽變化。


    田老頭子也是四年如一日,隔三差五就要下山去,他說是“問診”,但盛鳴瑤總是懷疑這老頭子在進行什麽非法交易。


    不然怎麽解釋他源源不斷的金錢呢!


    盛鳴瑤也曾拐彎抹角地詢問過田老頭子,結果又被對方一個爆栗敲在了頭頂:“瞎說什麽呢!小小女孩兒不學好,你今天再給我多練一個時辰的劍!”


    “我會讓你師兄去監督你,不準偷懶!”


    盛鳴瑤癟癟嘴,隻能不情不願的應下。


    算了,在這方幻夢裏呆久了也沒什麽不好。


    頗具阿q精神的盛鳴瑤安慰自己,這不算是什麽。


    說實話她已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反正滕當淵那邊沒有動靜,盛鳴瑤索性便也與他一起蹲在山上練劍。


    敵不動,我不動。


    許是田先生終於受不了盛鳴瑤的劍法了,有天他下山回來時,拿著一遝草藥方麵的書就丟給了盛鳴瑤。


    “去去去,自己琢磨去,別再拿你那狗刨式的劍法丟人現眼。”


    盛鳴瑤得了特赦令後,樂得逍遙。


    翻開封麵一看,大大的“不仁聖”三個字,筆走遊龍,傲慢妖冶,撲麵而來的挑釁感映入眼簾。


    有點意思。


    仔細一看,書上的藥方更是詭異極了。


    然而,縱使這些藥方看起來都很不科學,但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用上?萬一……萬一這些方子都是真的呢?


    沒進此間世界之前,盛鳴瑤是個文科生。文科生嘛,背書算什麽!


    於是這些日子,盛鳴瑤出奇的安分,幾乎無時無刻不再看書,硬生生把書上那些名稱詭譎的方子全部背了下來。


    什麽《穿過你的頭顱我的手》、什麽《掀起你的天靈蓋》、什麽《肢體再生指南》……


    這些藥方子的名稱要多詭譎有多詭譎,內容更是堪稱驚奇。


    不同於普通藥方規規矩矩的羅列“忍冬 x兩,金銀花 x錢”,組成這些藥方的更像是一個個小故事。


    有蛇精戀上某落魄書生,最後表明身份步步高升的小甜文;有虎妖路見不平,最後與關中大俠不打不相識的封建主義兄弟情;也有狐妖為愛複仇,假扮人類混入皇宮,最後反殺人類的複仇爽文……


    盛鳴瑤連連拍桌:哇哦,刺激!


    這本小說……咳,這本藥方會在每個故事最後,按照之前的線索羅列一遍正確的藥方,於是也讓盛鳴瑤之前的閱讀如同解密一樣有趣。


    與其說盛鳴瑤將這東西當場藥方子來學習,不如說盛鳴瑤根本把這些當做了故事繪來取樂。


    在這期間,盛鳴瑤和滕當淵的感情到是愈加好了起來。


    “這書……有這麽好?”


    滕當淵放低了聲音,他從來沒見盛鳴瑤對一件事如此熱衷,心中不免升起了幾分好奇。


    盛鳴瑤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將自己的故事繪遞了過去。


    就這樣,少年看書,她看少年。


    滕當淵如今已經初具日後風華,麵冠如玉、眉目鋒利,自帶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卻也格外勾人——畢竟他這具皮囊實在好看,堪稱賞心悅目。


    尤其是他的眼睛,裏麵藏著太多東西,與少年的年齡相悖,更顯得深邃迷人。


    無論是何人看了都會讚一句“好一個俊俏兒郎!”


    如今的滕當淵還不像日後那樣,天天穿著純戴劍宗統一的白色長袍,而是一身粗麻布衣,盛鳴瑤卻不由覺得順眼許多。


    好好一少年,穿什麽白呢!多晦氣!


    盛鳴瑤的視線愈加專注,幾乎毫無顧忌地觀察著滕當淵,心中默默計較他與後世劍尊的不同。


    唔,衣服、性格、長相……


    被打量的少年表麵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抓著書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明明眼睛還凝在書頁上,然而再也看不進一個字。


    既然看不進,那就更得不到此種趣味。


    滕當淵又翻到了的扉頁,抿抿唇,驀地開口:“師妹可曾怪過我?”


    被打斷的盛鳴瑤一愣,隨即滿頭問號:“師兄何出此言?”


    “師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門了。”


    少年垂下眼眸,像是在心中思考著措辭,但怎麽也無法將話語變的更溫情委婉一些,終究不得要領,隻能硬邦邦道:“我以為師妹在生氣。”


    盛鳴瑤又懵了一瞬:“我氣什麽?”


    “之前我自作主張,不讓師妹將那小狗帶回來。”


    滕當淵很少說這麽長的話,更遑論是為自己辯解什麽。


    從小,在他還是滕家小少爺的時候,滕當淵就不喜與人過多交談,而等滕家破敗,他就變得更沉默寡言起來。


    至於上了蒼山後,田先生隻給了他一本劍譜讓滕當淵自己修煉,在他得了長大病後,更是再不允許他下山。


    算起來,在滕當淵這十幾年的人生裏,他居然有一大半的話都是對盛鳴瑤說的。


    “這又不算什麽,師兄不必在意!”


    盛鳴瑤忍俊不禁,掰著手指開始給滕當淵解釋:“師兄那天是下山來找我的對嗎?”


    滕當淵:“是。”


    “我和師兄在十歲時就認識了,師兄還教我讀書、習劍、甚至教我學會寫了自己的名字,對不對?”


    滕當淵不明所以,但還是順著盛鳴瑤的思路點頭:“是。”


    “師兄那日不是因為討厭我才阻止我將小白——就是那隻小狗帶回來的,對嗎?”


    滕當淵唇角繃成了一條直線,看上去冷漠又:“自然不是,我……”


    “師兄若是不願,可以不必勉強。”


    盛鳴瑤心很大,笑眯眯地捧著臉開始為迷茫的少年解惑:“本來當日就是我的不對,是我自己冒失闖入了北蒼山,又自己迷路害得師兄大晚上冒雨來找我。”


    滕當淵皺眉:“這是我的責任。”


    “這不是你的責任。”盛鳴瑤道,“你看田老——”在對上滕當淵不讚成的目光後,盛鳴瑤瞬間改了口,“你看田先生就半點都沒有想要來找我的意思。”


    盛鳴瑤歪歪頭,給滕當淵倒了杯茶:“旁人總是喜歡推卸責任,可師兄卻反其道而行之,總是將這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師兄可以試著活的輕鬆一些。”


    這是第一次有人沒有追問他原因,沒有刻意挖苦,沒有高高在上的指點,而是以一個平和輕鬆的口吻對他說“你可以試著活的輕鬆一些”。


    縱使如今的滕當淵尚未意識到這份“特殊”究竟有多麽珍貴,甚至珍貴到“世無其二”時,他亦覺得這個體驗很新奇。


    隻是,如今還元遠不到他能放鬆的時刻。


    滕當淵將書遞還給了盛鳴瑤,搖搖頭,卻沒反駁,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題:“如果我以後不再是田先生的弟子了,你……”


    滕當淵頓住,卻沒有再說下去。


    患得患失。


    他在心中給了自己一個精準的形容。


    明知自己此刻報仇雪恨,調查出當年真相才是最重要的,然而自己總是浪費時間思考這些無用的東西。


    無論是如今、還是未入幻夢之前被稱為“劍道第一人”的滕當淵,他們都沒意識到一件事——


    感情如覆水難收,強行抑製也不過飲鴆止渴。


    而對這樣的人來說,動情刹那即為心碎。


    至於這是盛鳴瑤,她在聽見滕當淵這話時,第一個反應:這是什麽鬼問題?


    然後——


    哦,我的老夥計,劍道第一人小時候這麽多愁善感嗎?


    盛鳴瑤如往常一樣,十分自然地拍了拍滕當淵的肩膀,沒有注意到對方這次不自覺繃緊的下顎,漫不經心道:“你不是我師兄的話,就對我換個稱呼唄!正好我也不怎麽喜歡被人叫‘師妹’。”


    “阿鳴,瑤瑤,盛鳴瑤——這幾個稱呼你隨便選。”


    盛鳴瑤大手一揮十分大方:“隻是別叫我‘阿瑤’,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滕當淵低低應了一聲表示記下,禮尚往來地想要回答些什麽,最後隻說了一句:“滕當淵。”


    盛鳴瑤笑出聲,眉眼彎彎,晃得滕當淵在一瞬間亂了心神。


    已經十五歲的盛鳴瑤已初現日後風華。她的臉龐本就完美至極,挑不出一絲毛病,更無一處瑕疵,在稍稍褪去一絲嬰兒肥後,更顯得嬌憨動人,如桃花微綻,灼灼其華。


    滕當淵沒見過許多異性,他敢肯定,自己師妹這般容貌,何止世間少有。


    “師兄怎麽連個小名都沒有?”盛鳴瑤玩笑道,“我看師兄真的和你手中的劍一樣了。”


    聽了這話,滕當淵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目光。


    在滕當淵刻意斂去自己的情緒時,縱使是盛鳴瑤也很難把握一二。


    嘖,真是越長大越難捉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替身女配不做人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眾生皆苦派大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眾生皆苦派大星並收藏替身女配不做人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