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


    寧煜頷首,一旁的李嬤嬤便過來道,“柳姨娘,走吧。”


    柳相思自然是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寧煜解釋道,“太後娘娘讓你去她佛堂住上幾日,虔誠跪拜佛像。


    你且放心去,小爺一會便會將你貼身伺候的人送來。”


    不一會,寧王妃也出來,聽著寧煜的話,她直接就板著臉,“柳姨娘,太後說了,這孕婦跪


    拜佛像最是有用,你可要盡心盡力,好好完成太後娘娘交給你的任務才是。”


    柳相思眨巴著眼睛,在心底捋了捋兩人說的話,這才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說是給太後娘娘燒香拜佛,實際上他們是在利用達成了某種平衡關係吧?


    柳姨娘知道,太後跟皇後已經決定了,她就算是再不想去也得去。


    與其吵吵鬧鬧,倒不如爽快答應,又能贏得寧煜的心。


    她思緒一轉,隨後貼著寧煜笑了笑,“能為四爺跟太後辦事是妾身的榮幸,妾身一定會幸不辱命,好好完成任務。”


    看著她不哭不鬧,寧王妃倒是詫異,可想著自己今日的憋屈,她頓時沒有了好臉色,拂袖而去。


    唯獨寧煜的心底十分感動,柳姨娘這般……可都是為了他。


    他喉嚨有些哽咽,“你放心吧,小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不一會,太後出來,瞧著二人如此,皺著眉頭,“又不是生離死別,不過是分開幾日罷了,柳姨娘,走吧。”


    “是,太後娘娘。”


    看著柳姨娘走了,寧煜的心都碎了,回去之後,很快便找了個貼身的丫鬟送去。


    “就送月影去吧。”


    凜冬驚訝,“四爺,那可是你暗中的培養的暗衛。”


    不到關鍵時刻,那是不會用的。


    寧煜卻道,“喜鵲笨手笨腳,沒事還喜歡多嘴,跟個烏鴉一樣聒噪,這樣的丫頭去皇宮就是死路一條。”


    皇宮已經很危險了,她若是跟著去,就是雪上加霜。


    凜冬明白,“奴才這就去辦。”


    “等等。”


    寧煜叫住了他,隨後又道,“對了,那玉佩的事情如何了?”


    “四爺,人已經找到了,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消息,竟然連夜逃離了京都,屬下已經派人將他抓了回來,想必就是這幾日就能送回來。”


    寧煜頷首,想著柳相思的事情,心底就像是憋著一口惡氣。


    這件事是他失算了,總以為皇祖母是個仁慈的,卻不料她也是個心狠的。


    柳相思要是不出事還好,要是出事的話,他們都等著完蛋。


    皇宮,坤寧宮。


    柳相思跟著太後回到宮殿。


    太後回宮之後,便直接去了佛堂,跪著一言不發。


    柳相思也跟著跪在後麵,壓根就不敢吭聲。


    佛堂封閉,極大的內殿,煙霞輕薄,照得裏麵蒙蒙暈暈的。香爐正燃起淡白色的輕煙,若有若無地彌散著。


    柳相思是孕婦,聞著這樣的氣味,隻覺得心中煩悶,隱隱覺得有些惡心想吐。


    可她根本就不敢,隻是不斷的強忍著。


    就在她已經感覺昏昏沉沉的時候,太後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柳姨娘有了身孕,身子金貴得很。這寧煜平時驕縱,身邊的人也難免浮躁了一些,佛堂安靜,最是適合修身養性。”


    柳姨娘清醒了些,趕緊跪端正了,“太後娘娘說的是。”


    可是她的心底卻是在暗罵,這千年的老狐狸,拐彎抹角說自己恃寵而驕。


    “這人呀,對著佛像心口不一,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柳相思嚇得趕緊磕頭,“太後娘娘說的是,妾身不敢。”


    見她如此溫順,太後娘娘又轉身,李嬤嬤將燒好的香遞給她,太後接過來,對著佛像擺了擺,接著李嬤嬤又將香拿去佛像跟前插好。


    “人最難得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是個什麽位置,就做什麽樣的事情,若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妄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便是得寸進尺。


    貪心的人,往往都不會有好下場,就算是佛祖也保佑不了你。”


    太後繼續念叨著,柳相思撲在地麵,“妾身謹記太後娘娘教誨。”


    柳相思明白,太後娘娘是將寧煜拒親的事情歸咎在自己的身上。


    她真的是哭笑不得,寧煜是什麽人呀,他又不是蠢蛋,怎麽可能會被自己的話左右。


    如今顧氏雖然被休,寧王府四房的主母位置空著,她一個妾侍,自然是沒有資格扶正的。


    別說柳相思沒有想過,就算是想過,寧煜隻怕也做不到。


    如今看來,太後讓自己過來燒香拜佛是假,敲打自己才是真的。


    跟寧王妃的強加不一樣,太後這軟刀子,殺人不見血。


    見她還算是恭順,太後心底的怒氣也滅了許多,又拜了拜佛像,她才站起來,“柳姨娘身子金貴,不宜幹重活,燒香拜佛不夠虔誠,我看就抄佛經吧。”


    柳相思連忙道,“太後娘娘,妾身不認識字……”


    “認識不認識不要緊,心誠則靈。”太後道,“不認識,照著畫總會吧?”


    不一會,李嬤嬤便讓人抬進來桌子,上麵放著筆墨紙硯。


    “抄完這些,佛祖也能原諒你。”


    柳相思看著那厚厚的一本經書,隻能頭腦嗡嗡作響。


    太後這懲罰的人手段,可比寧王妃高多了。


    這麽抄完,她這隻手都怕得斷了。


    偏生她還不敢違抗,甚至是還恭敬道,“是,太後娘娘。”


    太後十分滿意,很快便離開。


    佛堂裏麵,柳相思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蒲團上,盯著那些佛經也沒有抄的心思。


    先是打了個盹,等到月影送來的時候,她才懶懶散散開始拿起筆。


    李嬤嬤見此,趕緊匯報給太後,“老奴瞧著柳姨娘對你恭敬得很。”


    “麵子上是恭敬,可是心底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太後喝了一口茶,“這麽多年,寧煜無法無天慣了,給皇家鬧出多少笑話,如今為了這麽個妾侍又雞飛狗跳。”


    想著蓮姨娘的事情,太後對這些妾侍是真的煩了。


    “若不是看她是真的懷孕了,哪裏還能讓她活到現在。”太後看著佛像,“罷了,你去看著吧,切不要真的弄出人命了。”


    “是,太後娘娘。”


    柳相思被太後留在宮中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傳開了,錦妃知道了,珍妃知道了,太子跟太子妃也知道了,就連被禁足的四皇子也知道了。


    他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上次寧煜陰了自己,又將顧氏的髒水潑在自己身上。


    這一次柳姨娘還想活著回去,那就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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