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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紅旗剛到司機辦公室,毛旺就過來了。毛旺一手提著早點,一手端著杯子,朝李紅旗點點頭。但李紅旗發現他今天的神情有些不太對頭,好像有些神秘兮兮的,就問:"怎麽了?有事?"


    "沒有,沒有。"毛旺說著,又伸頭朝外麵看了看,正好喬誌成進來了。


    喬誌成說:"小毛,我失業了,連早點也沒了?"


    "哪是?紅旗,喬師傅早點呢?"毛旺問李紅旗。


    "啊,我就去。"李紅旗對買早點也已適應了。其實也不是個個司機都要他買,一般早晨也就個把人,大部分人還是在家中吃了的。隻有個別的,因為頭天晚上熬夜,往往早晨起來得遲,爬起床就上班,早點就隻有等著李紅旗了。


    李紅旗並不感到有什麽不妥,就像在部隊裏新兵給老兵做點事一樣,天經地義,做就是了。


    買了早點回來,喬誌成邊吃邊問李紅旗:"最近程書記忙吧?"


    "還好。"李紅旗說。


    喬誌成一笑:"當然還好。馬上要當書記了,不好才怪?"


    "這事不是我們司機該問的,哪知道?"李紅旗低聲道。


    毛旺卻顯得心事重重,喬誌成也發現了,問:"怎麽了?小毛子。"


    毛旺正要開口,黃炳中來了。黃炳中黑著臉,一言不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李紅旗問:"班長,咋了?"


    "咋了?有人敢在我頭上動土,他媽的,想死!"黃炳中氣呼呼的。


    喬誌成哈哈一樂:"敢動你?誰啊?吃了熊膽,是吧?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有人去告我了,說我……"黃炳中停了話頭,歎口氣,"不說了,說了就煩。"


    毛旺看著黃炳中,這會兒,李紅旗明白了毛旺一大清早就心事重重的原因。他大概是知道這檔子事了。


    正說著,辦公室副主任劉奇衛過來喊黃炳中,說姚主任有事找。黃炳中黑著臉,跟著劉主任上去了。


    一到姚和平辦公室,黃炳中看見裏麵還坐著紀委的錢書記和柳科長。他知道是什麽事了,就喝了口茶,並不坐,隻是站著。姚和平道:"老黃,怎麽回事?唵!"


    "我哪知道怎麽回事?"黃炳中雖然嘴上硬,心裏卻是虛的。


    錢書記開口問道:"黃師傅啊,是這樣。今天我們根據群眾舉報,先來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至於是什麽情況,我想你比我清楚。最好還是自己先向組織上說明了,這事也好辦些。姚主任,你看?"


    姚和平立即一揮手:"是啊,老黃,先說吧。錢書記,你看這事,我們是不是要回避下?"


    錢書記點點頭,姚和平和劉奇衛出了門,又將門帶上了。柳科長問:"黃師傅,你參與過開拓路的事嗎?"


    "開拓路?"黃炳中抬起手,在額頭上抹了下,"好像是……沒有參與,沒有。我怎麽會參與呢?"


    "是嗎?誰給顏二昌介紹了這條路的工程?是你吧?"柳科長追問了句。


    這下,黃炳中知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索性道:"是我介紹的。但是,我沒有得任何好處。如果有,也無非是抽了幾條煙,喝了幾瓶酒而已。"


    "就這麽簡單?"錢書記插話道。


    "就這麽簡單。"黃炳中很堅決。柳科長一笑,說:"黃師傅啊,剛才錢書記說了是了解情況。這個時候不說,等到我們查清楚了再說,那可就遲了啊!"


    "我沒什麽事,說什麽?"黃炳中反問道。


    "那好,真沒什麽事,我們也不問了。請黃師傅暫時不要離開湖東。隨時準備接受調查。請配合我們。"柳科長說著,還是朝黃炳中笑笑。其實都在一個大院裏,都是熟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誰想把關係搞僵了?


    錢書記站起來,往門邊上走,邊開門邊對黃炳中道:"回去好好想想,有什麽情況再找我們說明。"


    黃炳中木然地點點頭,等錢書記和柳科長走了,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長長地歎了口氣。姚和平進來了。他關好門,辟頭就是一句:"傻啦?怎麽搞的?唵!"


    "我……"黃炳中平時的勁頭這一下子泄了,望著姚主任,眼神有些可憐巴巴的了。


    姚和平歎著氣道:"我說你糊塗了?跟顏二昌混。他是什麽人?你不知道?"


    "知道。"


    "知道還……老實說,到底要了多少?"


    "這個,這個……"


    "什麽這個?要是不說也行,就讓紀委再找你吧。"


    "我說,是十萬。"


    "十萬?膽子不小嘛。快去退了。然後到紀委直接說明,就說是借的,打了條子的。真是麻煩,走吧。"姚和平說著,坐了下來,看文件了。


    黃炳中呆了下,囁嚅著:"謝謝姚主任,那我走了。"


    李紅旗看見黃炳中從樓上下來,他有意識地回避了下。等到黃炳中進了辦公室,才輕輕問:"處理好了?"


    "好了,隻是……唉!"黃炳中看看四下裏就他和李紅旗兩個人,就小聲道,"那個顏二昌難對付,叫他出來說話,太難了。這事是誰給捅出來的呢?他媽的,煩!"


    "也許……"李紅旗本來想說也許毛旺知道,因為他早晨看毛旺就覺得蹊蹺,但是他還是沒說,沒有根據的話,說出了就收不回來,說出了就得承擔責任的。於是改口道:"想想辦法吧,關鍵我看還是姚主任。"


    "對,姚主任!"黃炳中一拍大腿,笑道,"現成的佛不拜,去拜誰呢?好了,紅旗,謝謝你提醒哪。跟程書記後麵就是不一樣,看問題看得準,準啊!"


    李紅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黃炳中端起茶杯,要往外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小聲說:"好好幹,這個班長留給你了。"


    如果說人生的目標分階段的話,現階段,李紅旗還真的沒有什麽具體的目標。剛到縣委辦開車,環境才算熟悉了,能有什麽目標?但黃炳中這麽一說,好像又應該有一點目標了。做小車班的班長?其實來之後,李紅旗了解了下,縣委辦哪有什麽小車班,隻是司機們自己封自己的。不僅僅封了小車班,還封了班長。這班長也不是誰任命的,隻是大家認為某個人合適,就封了。既然司機們都私下裏封了,辦公室也樂得其所,多一個人參與小車的管理,豈不也是好事?於是,辦公室也開始喊班長班長的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位置,介紹時,就介紹:"這是我們小車班的黃班長。"


    黃炳中現在是50正好,虛歲,剛剛做了半百大壽。這個人心氣高得很,如果不是今天剛發生這事,李紅旗想他是不會說那樣的話的。


    既說之,則聽之;既聽之,則思之。李紅旗有點心動了。


    下午,縣委在環湖山莊召開民營經濟發展座談會。縣裏在家的領導基本上都到了,會議室裏坐滿了。李紅旗他們這些司機當然不進會議室,都到休息室那邊去等。山莊的強老板讓人送來了撲克,於是立馬就有人湊到了一塊兒,炒起地皮來了。


    李紅旗沒有參與,他感到頭有點不太舒服,大概是昨晚睡覺沒蓋好被子,感冒了。他坐在沙發上,正打盹。吳坤過來喊道:"走吧,帶你去走走。"


    環湖山莊,李紅旗是第一次來。但是,名字他是早就聽說了。沒有轉業前,過年回家探親,有些同學就要請他到環湖山莊來,說這裏吃喝玩樂一條龍,甚至連俄羅斯小妞都有。那一說,把李紅旗給嚇倒了,堅決不來。現在,環湖山莊當然不是從前的山莊了。它成了湖東縣委縣政府的重要會議中心。因此,吳坤說帶他看看,他覺得看看也無妨。


    出了休息室門,往南一拐,是一幢古典式的小樓。吳坤說那是領導們的,有時碰巧,就在這裏休息一下。再往南,一條花徑隱隱約約地帶著他們往深處走。突然,又顯出一幢比剛才更小巧的連體別墅。李紅旗問:"這也是……"


    "這當然不是了。這是山莊最好的地方。"吳坤笑得有些微妙。


    李紅旗遲疑了下,還是跟著吳坤進了別墅的圓門。馬上就有一位女子出來了,見著吳坤,笑著說:"吳總來了,快,快,請進去。這位是……"


    "這是縣委辦的李師傅,李哥。"吳坤朝這女子打了個響指。


    女子往李紅旗邊上走了走,故作驚訝著:"喲,李哥?才來,所以不認識。下次就熟了。以後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們囉。吳總,找兩個?"


    "看著辦吧。"吳坤往過道裏麵走,李紅旗看見這裏的燈是開著的,但是朦朧,就問:"吳師傅,這是……"


    "沒事的,進去按摩下,鬆鬆骨。他們開會,我們休息嘛。"吳坤說著,已推開了包廂的門。李紅旗站在門邊上,看見裏麵倒是開著燈的,兩張按摩床。這下他鬆了些心,兩個人,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不像上次在藍色冰山。想到藍色冰山,李紅旗又有些警覺了。那地方聽說就是吳坤經營的,吳坤這人,按毛旺的說法就是:"白道黑道,道道留痕。"不過,聽說很多司機都是。司機這個群體有特殊性,這大概也是其一吧。


    "進來啊!"吳坤喊著。李紅旗卻沒動。李紅旗說:"這……這不好吧。"


    "什麽不好?又不是殺頭。進來吧。"吳坤正說著,兩個女子過來了,都是年齡很小的樣子,望著李紅旗,說:"先生,進去啊!"


    李紅旗往裏走了走,挨著床坐下來。吳坤遞過根煙,對兩個女子說:"這是我的哥們兒,服務到位些。"


    "知道了,吳總。"


    李紅旗這才發現,在這裏,大家不叫吳坤"吳師傅",而是叫"吳總"。他想,也許都是通的。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則,每個行業也都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吳坤在某些行業上的名氣,可能比他的縣委辦司機身份還要大。特別是對於這些女孩子,開口閉口都是老總,誰曉得縣委辦的司機是幾斤幾兩?


    穿紅衣的女孩上來讓李紅旗躺下,李紅旗正要躺,手機響了。


    他立即翻身下來,打開手機,一看是翟軍的。他走出包廂,問:"有事?"


    "當然有事。黃炳中的事知道了吧?"翟軍問。


    "當然知道了。上午紀委的人找他了。"李紅旗問翟軍,"是不是有什麽新情況了?"


    翟軍說當然有。剛才黃炳中來找他了,要他給顏二說說,能不能在上次的事上出麵來做點工作。李紅旗問什麽工作?翟軍說就是要顏二給紀委作個證,說黃炳中拿的十萬塊錢,其實是借的,有借條為證。


    借條?李紅旗有點驚訝。


    翟軍一笑,說:"這個容易。隻要顏二答應了,就好辦,補一張條子不就得了。關鍵是顏二那人臭脾氣,不好說。何況我與黃炳中也就是……所以問問你,哥們兒,這事能辦還是不能辦?"


    李紅旗心一顫,翟軍這是把事情辦不辦的權力交給他了。黃炳中對李紅旗也是不錯的,還是辦了為好。他勸翟軍要謹慎些,這事複雜,千萬別坑進去了。


    翟軍哈哈一笑,說:"我會坑進去?放心,我又不出麵,讓別人去說。那顏二什麽人不怕,對公安還是有點怯乎?說不準那一天就抓了呢。"


    顏二,李紅旗多少也知道些。顏二姓顏,弟兄三個,老大顏大昌,20年前在滬上黑道看場子時,跟人打架被刺死了。顏二叫顏二昌,還有老三,叫顏三昌。不過外界很少稱呼他們的名字,直接叫顏二、顏三。這老二和老三,老大出事後,就再也沒出去。沒出去就在湖東地麵上衝衝殺殺,硬是殺出了一條生路。外在上,兩人成立了昌盛實業發展有限責任公司,專門從事物流和市場開拓;內在上,誰都知道,這弟兄倆就是湖東黑道上的一、二號人物,也就是地下皇帝了。


    不過,這幾年,湖東黑社會的走向改變了。那種單純黑吃黑的事少了,代之而起的是高智商經營,把江湖當作了市場。大部分黑道老大,同時又是耀眼光環下的名人。就像顏氏兄弟,昌盛實業每年的稅收都在2000萬以上,成了湖東納稅大戶。兄弟倆一個是政協委員,一個是人大代表。湖東兩台最高檔的小車,就是這弟兄倆的。很多人知道他們是黑道,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究竟黑在什麽地方。事實上,他們現在已經很"紅色",至少是很"灰色"的了。


    顏氏實業的外在打點,似乎都是顏三在做,而顏二,據說是內在真正的負責人。有幾次,李紅旗就看見顏三坐著他的豪華奔馳,到縣委辦來找領導。這人生得也白淨,乍一看,根本不像江湖人物。見了麵,也客氣,中華煙不斷地發。臉上總是堆著笑,比一般的企業家更有氣質、更有風度些。辦公室的人見了顏三,也是很客氣的。有一回,顏三上了樓,下麵他的司機就搬來了一個大紙盒子。裏麵全是煙和酒,說顏總讓放這兒的,給辦公室的兄弟們寫材料做事時,解解煙癮,增點樂趣。劉奇衛副主任就說:"這顏三啊,越來越靠近黨了。"顏三聽說後,笑道:"沒有黨的政策,哪有我們昌盛?不靠近黨還行?"


    黃炳中跟顏氏兄弟打起交道,應該是不難的,也有優勢。不過,顏氏兄弟也修路了?這讓李紅旗有些想不明白,但隨即就想通了。他們什麽事都幹,隻要能產生利益,誰不願意?說是修路,其實就是鋪錢。底下豆腐渣,上麵亮光光。錢進了包工頭的賬戶,包工頭再細分。真正最後落在包工頭自己身上的,絕對也是不算太多的了。黃炳中可能就是這細分中的一個人物。聽說當初這條路的承建方並不是昌盛實業。後來是黃炳中找了縣裏某領導,才給顏二的。顏二是個明白人,能不感恩?


    可是,現在,這感恩感出問題來了。顏二不會坐視不管的,李紅旗想:真的黃炳中出了事,對顏二也不好。但顏二為什麽一直也不出麵呢?那背後告狀的人又是誰呢?


    "紅旗,進來啊?什麽電話搞這麽長時間?情人的?"吳坤在裏麵叫喚了。


    李紅旗索性不進去了,就在門外道:"是程書記的,讓我去辦點事。我走了。"


    "程書記?他媽的,算了。你走吧。"吳坤說完,李紅旗聽見女孩子的聲音:"那是個生手吧,不懂!"


    出了別墅群,回到休息室,黃炳中正在一個人打盹。李紅旗也沒叫他,自個兒撿了個沙發坐了。黃炳中卻醒了,問李紅旗剛才去哪了,怎麽沒見人。


    李紅旗說隨便出去走了走。黃炳中笑道:"這環湖山莊可不能隨便走,花樣多著呢?說不定就迷了路。"


    "哪會?"李紅旗想問黃炳中事情處理得怎樣了,但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來。兩個人幹坐著,找不出話說。黃炳中是心裏有事,李紅旗是不好開口。坐了會兒,毛旺過來,笑著:"睡覺呢?領導們可在辛辛苦苦講話呢。"


    "那是領導們的事,領導就是講話的啊!"黃炳中半睜著眼道。


    毛旺問:"李紅旗剛才去哪了?不會是去了別墅吧?"李紅旗說:"真的去了,跟吳師傅一道。不過我沒進去,有事,先回來了。"毛旺看著笑,說:"就是進去了也無妨,不就是女人這點屁事嘛!哈哈。紅旗還是軍人本色哪!"


    這後一句話說得李紅旗有點臉紅。大家沉默了會兒,辦公室秘書簡平小跑著進來了,說會場裏太悶了,那些鄉鎮的發言又長又枯燥,還不如來這兒坐坐。毛旺打趣道:"這可是咱們司機的地盤,簡秘書來坐,可是要收費的。"


    "收我的費?那找姚主任去吧,他來付。"簡平接過李紅旗遞來的煙,點上火,說,"看台上台下的,一個個人模人樣,可心裏想什麽,還不是和我們一樣?"


    "牢騷了,牢騷!"黃炳中冷不丁地插上句話,嚇了簡平一跳。"我以為你睡了呢?怎麽?不能說?我都幹了十五年秘書了,老的少的,美的醜的,哪樣沒見過?我還怕?一點都不怕了,人到無求品自高喲!"


    簡平是辦公室秘書中目前年齡最長的,這人脾氣不好,雖然文字是把好手,領導們喜歡他的材料,卻一律不太喜歡他的為人。辦公室對他,是調走可惜,提拔困難。在簡平後麵調到縣委辦的幾個秘書,包括胡約,都糊裏糊塗地混了個副科級實職,像胡約是保密辦副主任,高開河是政研室副主任,聶群聲是督察室副主任等,而簡平卻一直是個副主任科員,是個虛職。這個虛職喊起來就不太好聽,喊其他人叫某某主任,而喊他隻能喊簡秘書了。簡平有些牢騷,這麽想來也屬正常了。


    "老黃哪,你這人怎麽屙屎不擦好屁股,出事了吧?"簡平瞧著黃炳中,黃炳中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高興,卻沒有發作,隻是道:"誰說出事了?你簡秘書可不能亂扣帽子,這可不是一般的事啊!"


    "誰說出事?我說的。我什麽事不知道。老黃哪,趕緊讓顏二到紀委去活動,說個借字出口,什麽事就沒了。"簡平道,"這事活該你倒黴。多少人都幹過,就你被人給拱出來了。你要找就得找那拱你的人,不像話。"


    黃炳中這下不說話了,低著頭,半會兒才說:"正在想辦法呢。人生一劫吧。"


    李紅旗一直沒有插話,這種事兒少說為好。簡平轉了話題,說宗榮副書記明天回來。黃炳中說:"學習不是還沒結束嗎?按說應該到下月底的。怎麽現在回來了?"


    "怎麽現在?還不明擺著,回來爭位子吧。再不回來,程書記可就……"簡平說著瞥了眼李紅旗,李紅旗頭正側著,簡平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何況這事兒,李紅旗聽著,臉上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神情。雖然自己是程傑之副書記的司機,可是他也不能一輩子跟著程書記開車。程書記要是上了,說不定立馬就換了師傅呢。要說好,無非是將來說起來時,說我給某某書記開過車。那書記有什麽什麽愛好、有什麽什麽喜歡……


    最近辦公室裏氣氛比較沉悶,秦懷仁被"雙規"了,雖說事情不關湖東,但畢竟是湖東的縣委書記。即使隻待了一天,也不能說不是。何況秦懷仁雖被宣布"雙規",但縣委書記的職務還沒有撤銷。聽說市裏的文件很快會到了,一竿子到底,全擼了。一個官員,說倒就倒。幾十年的奮鬥,就這麽沒有了。沒有了事小,進監獄事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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