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吧。”餡餅覺得他還能讓西玲更慘一點:“你再怎麽拖延時間,也是遲早要帶歡兒和阿晟回家的,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還不如讓探險艇全速返航,早點回家呢。”


    “胡說,我才沒有拖延時間。”西玲雙手垂過欄杆,腳尖踮起旋轉,完美地翻了個麵。


    “哇,是直升飛機!”在釣魚的小陳歡一邊握著魚竿,一邊沿著欄杆奔跑:“阿晟,快看,師姐,快看,是直升飛機!”


    坐在眺望台裏看書的小西晟放下在房間裏找到的船舶雜誌,走到欄杆邊探頭看向天空,又朝小陳歡喊:“我也看到了。”


    小陳歡瞎樂了一會兒,又嚷著她的魚跑了,很是忙得不可開交。


    一架外形低調的種花國武裝直升機不遠不近地跟了探險艇一會兒,就飛離開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精力真是好過頭了。”西玲掀了掀眼瞼,懶洋洋地睨了眼武裝直升機,也學著餡餅望著蔚藍澄淨的天空,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好熱啊。”


    “我們在曬太陽,熱不是正常的——不對!”化出人形的餡餅伸手按在了西玲的額頭上,緊緊地皺起眉:“果然出現後遺症了。”


    “西玲,你在發燒。”


    “s級異能者還會發燒?”西玲呆呆地問道。


    “你太逞強了,也是我不好。”餡餅把西玲拉了起來,推著她坐到了躺椅上,懊喪地說道:“我應該限製萬象鏡的力量輸出的。”


    “沒關係,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餡餅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你反複高熱的症狀大概會持續一周,這期間你不許再動用空間異能了。”


    “我們交談時的空間屏障,就交給我來負責。”餡餅定定地盯著西玲收回了空間異能,微微鬆了口氣,變回了銀狐倉鼠的模樣,又悄無聲息地加快了探險艇返航的速度。


    目露茫然的西玲聽著海風聲,慢慢地睡著了。


    正午的陽光漸斜。


    並不知道港口在哪兒的餡餅控製著探險艇停在了一處杳無人煙又連著礁石的海灘前。


    “是沙灘,阿晟,是可以遊泳的地方!”


    噗通。


    聽見小陳歡興奮歡呼的餡餅剛一回頭,就聽見了落水聲。


    又一聲噗通。


    衝到欄杆前的餡餅抓狂地咬著小爪子,很好,這次連小西晟都跳下去了。


    “就靠岸了啊?”睡醒的西玲晃悠了過來,探頭看了會兒在撒歡玩水的倆孩子。


    噗通。


    “西玲你為什麽也要往下跳啊啊啊——!”暴走的餡餅生生用小爪子在欄杆上撓下了幾道爪印。


    帶隊趕過來接西玲的張國慶遠遠地站沙灘邊,焦慮地原地打轉——實在是西玲漂在海麵上呈現出來的視覺效果太嚇人了,乍看跟浮屍似的,差點兒就把他給當場嚇跪了。


    “西玲,你在幹什麽?”餡餅蹲在西玲的額頭上,深沉發問。


    “為了感悟自然道法,我在努力和大海融為一體。”西玲鄭重地回答道。


    “你給我回船上啊啊啊——!”


    “餡餅,你有沒有發現你越來越暴躁了,難道萬象鏡也有更年期之類的——臥槽!你別過來啊!”


    晚了。


    惡向膽邊生的餡餅在半空中化作巨型銀狐倉鼠,朝西玲撲了過來。


    嘩啦。


    水花飛濺。


    巨型銀狐倉鼠重重地噴出一道鼻息,拎著西玲把她放到了甲板上攤平,又數著時間,利落地翻個了麵,嗯,曬幹了。


    西玲:我有一句mmp一定要講。


    “歡、歡兒。”小西晟麵色蒼白地退後了一步,強作鎮定地不去看被小陳歡捏在手裏玩的海參:“師姐回船上了,我們也回去吧。”


    “哎?就不玩了嗎?”


    “看,直升飛機來接我們了。”小西晟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爬上了掛在船邊的軟梯。


    “阿晟,你是怎麽知道直升飛機是來接我們的?我們真的能坐直升飛機嗎?”也看到了又飛來的武裝直升機的小陳歡又興奮了,捏著海參就跟上了小西晟。


    於是。


    回頭看了一眼的小西晟就爬的更快了。


    夕陽漸晚。


    不管西玲再怎麽不承認她在拖延時間,他們還是搭上了來接人的武裝直升機,和張國慶一起回到了中京市。


    也許是西澤和李婉嫣說了什麽,除了偶爾看向西玲的眼神透著恨意以外,神色惶惶的李婉嫣隻是沉默地跟著被戴上了手銬的西澤一起上了武裝直升機。


    小阿歡好奇地看了幾眼西澤雙手間包裹著的衣服,就拉著小西晟在機艙裏玩鬧了起來。


    一路上,張國慶見西玲沒有要溝通的意思,也沉默著不吭聲了。


    晚上九點不到,西玲一行人就回到了中京市的四合院。


    “首長,這是您的手機。”張國慶低聲喊住了最後下車的西玲,將軍用款手機朝西玲遞了過去:“還有,西澤和李婉嫣,您打算怎麽辦?”


    西玲看了張國慶一眼,接過手機,冷漠地說道:“你先派人看好他們。”


    小陳歡和小西晟站在四合院的大門前,視線齊刷刷地跟著在大門前徘徊的西玲左右移動。


    “師姐,你是偷偷帶我們出去玩的嗎?”小陳歡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樂觀的安慰道:“沒關係啦,我們就說是小叔出的主意好了。”


    “你小叔我到底哪兒對不起你啦?”西清拉開門,走出來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小陳歡的額頭。


    小陳歡捂著額頭,露出甜甜的笑容,理直氣壯地說道:“唔,師姐是女孩子,小叔是大男人,大男人被西爺爺揍一頓沒關係的嘛。”


    “小小年紀就這麽重女輕男可不好。”西清試圖講道理。


    “我沒有重女輕男。”小陳歡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我隻是重師姐輕小叔。”


    “……”西清捂著中箭受傷的心口,朝著西玲嗬嗬了一聲,轉身說道:“趕緊進來吧。”


    “西玲,你們吃晚飯了嗎?”西老夫人站在堂屋門口,笑著問道。


    清清冷冷的何筱珞站在西老夫人身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像破冰的春湖,漣漪乍起,清冷微豔。


    燈光和煦的堂屋裏,就好像小陳歡和小西晟真的隻是出海玩了一天般,西老爺子他們都是平常的模樣。


    見到西玲和小陳歡、小西晟回來了,坐在桌邊捧著茶的西老爺子看了他們一眼,在打電話的陳老夫人掛了電話,在看電視的方姨站起身,就要去廚房準備宵夜。


    “沒、沒有。”西玲站在院子裏,雙手背在身後,透著些心虛,又有點兒乖的樣子。


    直到西玲和小陳歡、小西晟吃完了晚飯,西老爺子他們都隻問了倆孩子都玩了什麽,小陳歡開心地分享了大海之行,西老爺子他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筱珞,你照看一下歡兒和阿晟,讓他們早點睡。”西老夫人親昵地囑咐著何筱珞。


    “西老夫人,我也先去休息了。”方姨也識趣地離開了。


    西老夫人點了點頭,又朝西清說道:“你也出去吧,再把堂屋的門帶上。”


    “知道了,媽。”何筱珞牽著小陳歡,帶著小西晟出去了。


    “……”總覺得自己在家裏地位堪憂的西清忙牽住了何筱珞的另一隻手,卻差點兒哭出來:“媳婦兒,我的手、手要斷了,為什麽要用這麽大的力氣呀?”


    委屈。


    耳尖通紅的何筱珞暗自咬牙:“你看一下場合!”


    “小嬸你害羞了嗎?”小陳歡好奇地看著何筱珞。


    “沒有!”


    自覺已經是大孩子了,要和女孩子保持距離的小西晟回頭看了眼蔫頭耷腦的西玲,就跟上了在小聲爭辯的小陳歡他們,順便——帶上了西清轉眼就忘記要關的堂屋的門。


    “發生什麽事了?”西老爺子開門見山地問道:“不好說?”


    “……嗯。”


    “別犯蠢了,就你那腦袋瓜子能想出什麽名堂,能說的就直接說,不能說的就算了。”西老爺子鄙夷地斜睨著西玲:“人都安全回來了,我還會揍你嗎。”


    西老夫人和陳老夫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西老夫人輕聲說道:“警察,大概是警察吧,已經上門來問過西澤和李婉嫣的事了,你不用覺得為難。”


    “這件事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別自作多情了,蠢丫頭,你——”被西老夫人和陳老夫人犀利的視線盯住的西老爺子清咳一聲,轉而沉聲說道:“我們已經傷心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了解事情的真相,再來解決問題。”


    餡餅緊張地咬著小爪子,不時左右看看。


    西玲沉默地點了點頭,半晌,才低聲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半山的張國慶也在和楊文濱、鄭俊遠梳理叛徒事件。


    看了眼楚建安的辦公桌,張國慶又抽了一根煙,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都怪燈光下飄散的煙霧。


    楊文濱也從張國慶的煙盒裏拿出了一根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了起來。


    “千吉市的別墅,海延市的化工廠,海上的探險艇,還有,首長是怎麽找到他們的行蹤的——這肯定就是未來種花國的科技力量吧。”楊文濱吐出煙圈,喃喃自語。


    “我也這麽覺得。”張國慶讚同地說道。


    鄭俊遠一邊泡茶,一邊說道:“麵對無法理解的事,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依據已有的知識、經驗等來得出合理的解釋。”


    “老鄭你有其他看法?”


    “未來的種花國之所以放心首長孤身一人生活在我們這邊,肯定是做了萬全準備的,所以,我覺得,未來的種花國說不定已經掌握了我們理解不了的力量。”


    “那不就是科技的力量嗎?”


    “……嗯。”鄭俊遠拎著茶壺,望著屬於楚建安的茶杯,點了點頭:“也對。”


    時針不急不緩地指向了十一點。


    西玲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又委婉地續道:“他們現在被張國慶派人秘密看管了起來,具體要怎麽安排,我們可以決定。”


    堂屋裏陷入了寂靜。


    陳老夫人攬住了傷心的西老夫人,神色陰鬱,西澤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就長歪成這樣了?


    “是我教子無方。”西老爺子看著手裏的茶,冷硬地說道:“法律怎麽判,就怎麽處置。”


    “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唔!”西玲捂住了腦袋,看著西老爺子:“太爺爺?”


    西老爺子放下茶杯,語氣嚴厲地說道:“都跟你說了別犯蠢了。”


    “西玲,這件事跟你沒關係。”西老夫人哽聲說道:“西澤是三十歲,不是三歲,他做的事,錯不在其他任何人身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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