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搖搖欲墜,他猛然抬手將冰球朝她腹部推去,冰球瞬間打入她丹田位置。


    冰襲火,淬煉成水,通達全身,灼燒感即刻緩解。


    容絮頃刻神清氣爽,不由歎息出聲,大呼兩口熱氣。


    流竄在她體內的靈力被丹田之處的冰球引導,緩緩匯集於內丹,直至吸收無遺。


    容絮頓覺內丹充盈磅礴之力,急需釋放。她下意識變作鳳凰真身,仰頭朝高空旋轉著飛去。


    風無懷抬頭眺望,驕陽下,一隻鳳凰正飛舞盤旋。


    隻見鳳羽赤亮如火,鮮豔閃耀,紫紅的尾翎拖起長長絢麗的紫光。


    她說自己是丹穴山最不起眼的短毛鳳凰,卻不想她的真身此刻是這等光彩奪目。


    忽而,容絮仰起優美長頸,振翅猛地一拍,方圓數裏雲霧驟散。竟有道鳳凰虛影從她身上竄出,宛若逐電之速,直衝雲霄,往九重天蕩去。


    鳳鳴高亢,悅耳悠揚,嘹徹天際。


    容絮近乎耗盡力量,撲騰了幾下翅膀,全身倏然放鬆下來,意識漸漸模糊。


    她雙眼一閉,從高空墜落。


    風無懷刹那幻作成人身形,朝她急速飛去,將已恢複人身的容絮接在懷中。


    待落在一棵粗壯的柏樹上,他抱著容絮坐在樹枝上,手掌覆在她丹田,探查她的身子。


    伏靈從鐲中飄出來,惶惶道:“屬下並不知她修為甚淺,方才力量未能及時收斂。”


    片刻,風無懷收手,說道:“你的力量誤打誤撞將她筋骨重塑,她如今的修為已不可同日而語。”


    “如此神奇?!”竟然沒有撕裂她的筋骨,反倒增益。


    風無懷卻不意外:“她的血能將我複活,此事倒也不算神奇,隻是她法力修為皆不足,你的力量暫還不能為她所用。”


    伏靈點了點,忽疑道:“鳳凰涅槃才有重生之力,卻不曾聽過鳳凰的血也有複活生靈的奇效。即便是天界的仙藥,也無法複活主上吧!世間怎會有這等賽過仙丹妙藥的奇血?”


    風無懷看著懷中沉睡的人,她臉頰嫣紅好似三月的灼灼桃花。


    他忽開口:“三界獨有一物可凝魂聚魄,又可生肌活骨,新生肉身。”


    “如此奇效?”伏靈好奇不已:“是何物?”


    風無懷緩緩道:“幽冥地界的幽冥河底——封印惡鬼邪靈的鬼草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暮亭,哢嘣的營養液(o^^o)


    第七章


    兩日後。


    回到丹穴山的赤殷和蒼辛,踏著焰焰餘暉,火急火燎地找來了玉波峰。


    在山洞見到容絮平安無事,兩人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緩緩歸位,大鬆一口氣。


    容絮滿心歡喜地將孵出男娃之事與他們詳說一番。


    赤殷甚是驚訝,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瞥了眼坐在草席上的男娃,轉而沉下臉瞪向容絮。


    容絮暗叫不妙……朝對麵的蒼辛擠眉弄眼地求救。


    蒼辛聳聳肩,遞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看誰都沒用!”赤殷這次鐵了心要教訓她:“怪我平日裏把你慣壞了,你就這等沒有防備之心,不知外麵危險!倘若這幾日你遇到凶惡的妖獸,我今日興許得去它們的肚子裏找你!”


    容絮嘻嘻打趣說:“妖獸胃口好,估計舅舅隻能找到我的碎骨頭,肉早就被消化……”


    “你還頂嘴!!”赤殷嚴厲打斷她的話,俊秀的臉被她氣得要冒煙。


    容絮嚇得脖子一縮,哪裏敢再吭聲,乖巧地低著腦袋聽他聲色俱厲地訓了許久。


    最後實在聽不下去,容絮硬擠出幾滴眼淚懸在眼眶,要墜不墜地。


    她抬頭,淚眼婆娑地咬唇:“舅舅……我當真錯了,可舅舅若不慣著我,這世上還有誰願意慣著我。”


    說罷,她複低下頭,可憐兮兮地一邊執袖抹淚,一邊委屈抽泣。


    莫說蒼辛被她出神入化的演技折服,就連一直坐在草席上的風無懷也幾乎誤以為她當真被訓得心傷落淚。


    可有一人顯然信了她……


    赤殷無奈長長一歎,所有的怒火頃刻熄滅在她眼淚中。


    他上前將她擁在懷中,像小時候安撫她那般,輕輕拍她的背。


    罷了罷了,隻要她安然無恙便好。


    *


    接受完批評,容絮將臉一抹,便問他們該如何把孵出來的娃娃帶回丹穴山。


    “你非得帶他回去?”赤殷反問的語氣聽起來不大讚同。


    因為風無懷的身份不明,赤殷並不希望容絮將他帶回丹穴山一同生活。


    他身上既無仙氣也無妖氣,瞧著像個凡人,可凡人又怎可能在蛋中被孵化?


    赤殷施法也辨不出他真身是什麽,這如何不令他們警惕。


    赤殷坐在草席上,眼帶探究地打量被容絮抱在懷中的男娃,問了他幾個問題。


    風無懷眨著迷茫的大眼,一問三不知。不知自己是仙是妖,不知為何會在池中,更不知父母是誰。


    容絮見赤殷擰著眉,神色有些嚴肅,便問:“是不是赤夕瑤回去將我孵蛋的事告訴了鳳帝,所以舅舅擔心鳳帝會猜出池玉便是她所說的那顆黑蛋所孵,遂會將他趕出丹穴山?”


    赤殷卻是搖頭:“她什麽都沒說,恐怕都不曾記得來過這裏。”


    “啊?”容絮不知所雲地看著他。


    一旁的蒼辛接過話來:“赤夕瑤好似瘋了,整個人神誌不清,甚至連自己爹娘都分不清。”


    說著,又嘲笑道:“雖說不知緣由,但她往常總刁難你,如今竟敢夥同旁人暗地裏對你下狠手,終是落個惡有惡報的下場,也算還了業障。”


    赤殷側身,將他一瞪:“莫要給容絮灌輸些惡念。”


    蒼辛悻悻然止了話。


    容絮一頭霧水地掃看二人:“究竟什麽事?我怎麽聽不明白呀!”


    “具體如何我們也不大清楚。”赤殷道:“今日我與蒼辛回到山中,隻見你大舅母正發愁地哄著夕瑤。夕瑤忽笑忽驚、忽愣忽懼,時不時縮成一團哆嗦不已。我便問她發生了何事,她唉聲歎氣,也是不知,隻說夕瑤前幾日外出過一次,回來就成了那副瘋瘋傻傻的癡呆樣。”


    容絮聽完,不由想到自己被打暈後,那似夢非夢之事。


    假使自己果真被一位素未謀麵的仙家所救,那位仙家應當與赤夕瑤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在場唯一清楚容絮暈倒後發生何事的,隻有風無懷。


    赤夕瑤的瘋癲的確出自他之手。而另外三位同夥已在那日被他一掌化作粉齏,魂飛魄散,尋不到半點痕跡。


    他留赤夕瑤一命,並非失手,更非慈悲。不過念及容絮的恩情,不想輕易饒過她,遂施以幻術。


    幻術一日不解,赤夕瑤便永遠囚於恐懼之中,此生不得擺脫,折磨至死。


    “另外三人的失蹤及赤夕瑤的失常,或許與你口中的那位救命恩人有關。”赤殷如是猜測。


    容絮點點頭:“那位仙家救了我和池玉的性命,我還想尋到恩人道一聲謝呢。若真是他所為,舅舅也莫要怪他出手厲害。”


    赤殷搖頭道:“他畢竟救了你,我怎會不分是非去怪罪他?隻是我擔心赤夕瑤有朝一日恢複神智,定會將自己所受之苦記在你身上,屆時她不僅在鳳帝麵前造謠一番,還會將你孵蛋之事抖出來。我才猶豫要不要將池玉帶回山中。”


    容絮聽言直發愁:“那該怎麽辦?若說是我的孩子,鳳帝鐵定會氣得打斷我的腿,再將我和池玉轟出山外。若說是舅舅的孩子,他估摸會折斷舅舅的翅膀……”


    赤殷聽言哭笑不得。折斷翅膀事小,若是傳他未婚先有娃,往後娶不到媳婦才是大事。


    忽而,容絮扭頭看向蒼辛,眼中劃過一絲狡黠。


    赤殷也轉身將視線徐徐投了過去,拍一拍蒼辛的肩頭,和顏悅色地將他看著。


    蒼辛卻覺赤殷的手掌似有千斤重,拍得他心頭發顫。


    他暗暗叫苦,果然這事最後還是落到了他頭上。


    *


    次日,四人一道回去丹穴山。


    風無懷則作為蒼辛名義上從青鸞族帶來的義子,隨他一同住進了容絮的曉月居。


    遙遠之時,青鸞族乃鳳凰神族的分支部屬,而後獨立為一族。兩族雖已甚少來往,卻也沒有過什麽糾葛衝突。


    蒼辛的真實身份為青鸞族二長老的幼子。因少年叛逆,遊蕩三界,危陷虎妖之口,被路過的赤玥所救,從此兩人結伴同行。


    為報恩情,他甘願屈身為赤玥的仙侍,護其左右。


    蒼辛雖自稱為赤玥的仙侍,可整個丹穴山皆知他的身份,對他自然禮尊三分。風無懷既是蒼辛的義子,鳳帝不會多加疑慮,族中其他的鳳凰更無暇猜疑。


    如此,不失為安置風無懷最穩妥的辦法。


    *


    容絮的屋內恰有大小兩間可供休息的臥房,她本打算將風無懷接入自己院子,好就近照料他。


    蒼辛覺得如此太過親密,唯恐族內有心之人生疑。她隻好與風無懷分隔開來,將他安頓在隔壁,兩人房間隔著一道三丈長的廊道。


    容絮時不時跑去串門,有時是去喂血,有時則拽著隻想靜靜待在房裏閉門修煉的風無懷滿山地跑,滿林地耍。


    她怎會知道風無懷需要修煉,次次說得有理有據:“小孩子要出去多曬陽光,多見天光。若是終日待在屋內,往後長大了,性子也會變得越發陰沉。”


    容絮覺得他是幼童,不如她體力好,多半時候都是抱著他在山穀林間玩耍。直到他漸漸長高了許多,抱著著實費勁,就改為背在身後。


    ***


    光陰匆匆,三年撚指。


    在林間遊蕩了大半日後,精力旺盛的容絮仍不覺疲憊,正背著風無懷徐步於山穀。


    紅霞如繒,光芒輝映,將她雙目照得明亮有神。


    她抬頭眺望,高空的月亮已迫不及待露出牙白,隻等斜陽西墜,沒入大地。


    她歇了會兒腳步,正觀賞這赤朱丹彤的落日之景。


    “我有腿,自己能走。”背上的風無懷拍她肩頭,打斷她愜意的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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