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景覓很惋惜,拿出手機,一邊惋惜,一邊打電話叫代駕。


    電話還沒撥出去,有一通電話進來。


    沒有顯示來電人,是一串陌生號碼。


    馮景覓點開。


    “喂?”


    “喂?”


    “回國了?”


    馮景覓微微蹙眉,想了幾秒,“哪位?”


    對方說:“聽不出我的聲音了?你不是說我的聲音很獨特,像你初戀情人?”


    他這麽一說馮景覓瞬間想起來了。


    好吧,馮景覓承認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


    空虛寂寞冷的時候,在國外找了個聊友。


    沒事的時候吐槽一下國外的風土人情,抒發一下愛國情懷,思念一下家鄉菜,閑來無事再罵罵岑旭。


    “你怎麽知道我回國了?”


    “我看到你的朋友圈,”陳衝笑笑,“肉夾饃,菜煎餅,老幹媽……國外可吃不上那麽正宗的做法。”


    馮景覓現在路燈下,仰著頭笑了笑,“我還在外麵,回家再聊吧。”


    “那麽晚在外麵做什麽?”


    “跟朋友喝酒。”


    陳衝頓了一下,問她:“你不是說異國他鄉不安全,哪天我倆都回國就見一下,不會是誆我的吧?”


    “你見我做什麽?”


    “沒事,就覺得你聲音好聽,想認識認識。”


    馮景覓笑了笑,“還真巧,我前任也說我聲音好聽,所以對我很有興趣。”


    “叔叔,我們不約。”她強調。


    陳衝有些無奈,“你前任?就是整天被你罵,罵得體無完膚的初戀情人?”


    他糾正她:“以後叫哥哥,別叫叔叔,我比你大不了那麽多。”


    馮景覓沒心情再多說,一句“我真的要掛了”結束話題,表現的又薄情又寡義。


    她掛斷電話以後打電話叫代駕,在車裏坐著等代駕的時間太無聊,想東想西,突然想起剛才陳衝誇讚她聲音好聽的話。


    忍不住給今晚一起吃飯,大家剛建的四人群發了一通語音——


    “你們覺得我聲音好聽嗎?”


    很快,消息一通接著一通。


    “咱是不是有點太自戀?”


    “早晨洗頭了嗎?控控水,怕是腦子進水了。”


    “聲音好聽不好聽,得問男人。”


    “馮秘書這個調調,以我多年拙見,叫/床好聽。”


    “是有點聲/優那個意思。”


    “肯定是有人誇馮秘書聲音好聽了。”


    “而且還是個男的誇的?”


    “是一個男的,還是很多男的?”


    馮景覓:……


    她想了下,截止目前為止隻有兩個人誇她聲音好聽,一個是在床上,一個是在床下。


    第13章


    如是幾天過去,馮景覓對業務逐漸熟悉,相比做岑旭的秘書,目前這點工作量實在太好適應。


    從那天會議室對岑旭說了那種話,兩人已經連續好幾天沒再有語言上的交談。


    有時候會在上下班的時候瞧見他,被人前簇後擁,有時岑遠也會像故意似的,拿一些文件讓馮景覓找岑旭簽字。


    岑旭一向公事公辦,符合規矩的簽,不符合規矩的拒簽。


    麵對她就像麵對普通員工,眼皮子都很少抬,那叫一個一視同仁。


    馮景覓也不自討沒趣,每次都是眼睛盯著他手裏的黑色鋼筆,不隨處亂看。


    除此之外,每次去總辦倒是都會遇到李若青,她如今是秘書部的大姐大,前幾天跟秘書部的幾個人一起吃飯,紛紛對她吐苦水。


    說李若青在秘書部一手遮天,說什麽是什麽,大家沒人敢反駁這個女強人,總之現在被治理的烏煙瘴氣,平常說話做事都要小心謹慎。


    本來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如今李若青一來,大家反而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同仇敵愾。


    馮景覓當然知道這其中有誇張的成分,畢竟她以前是大秘,如今雖然走了,成了前任,一起吃飯也肯定不喜歡她們說現任的好。


    大家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精英中的精英,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私下裏,說話都是過腦子的。


    保蘭地產的項目到目前仍舊懸而未決,馮景覓不知道岑遠打的什麽算盤,不過她也看出一些貓膩。


    岑遠這次大有魚死網破的氣勢,以他的意思,寧願把這個項目拱手讓給別的公司,也不會讓岑旭在董事會再立功。


    馮景覓搞不明白岑遠和岑旭有什麽深仇大恨,是不是岑旭上輩子殺了他全家,而岑遠投胎的時候沒喝孟婆湯,所以前來打擊報複。


    這天跟往常一樣,馮景覓中午在員工餐廳用午餐,打菜的師傅還是那個一臉祥和,喜歡笑,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人。


    不知是不是馮景覓長的太有特色,打菜師傅每次都能認出她,在夥食上,對她還會照應一二。


    馮景覓走了那麽久,前幾天剛上任,來員工餐廳的時候,就被一眼認出來。


    他問馮景覓為什麽這麽久都沒來餐廳用餐,有日子沒見她了。


    馮景覓找了個跟敷衍劉秀截然不同的理由:外派出國了,剛回來。


    這次餐廳的午飯是醬香雞腿,馮景覓都已經走到半道,突然接到岑遠的電話。


    保蘭地產公司那邊過來人,需要岑遠作陪吃飯,岑遠讓馮景覓準備一下,午餐就不要在餐廳用了。


    馮景覓看了看近在兩米內的餐廳玻璃門,歎口氣,轉身往辦公室走。


    馮景覓不喜歡穿著工裝到處跑,所以除了工裝還會另外準備一身行頭,她摘下工牌,去更衣間換衣服。


    到更衣室才發現自己例假來了,幸好提前準備了要用的東西。


    中午跟客戶吃飯,十有八九少不了要喝酒,而岑遠帶她過去,肯定不會單純為了讓她解饞開葷,多多少少,都是希望她來擋酒。


    馮景覓本來打算請個假,可提前都答應了,做事情要重信用守承諾,如果身體遇到這點小事都打退堂鼓,那估計以後一事無成。


    所以咬了咬牙,對自己狠一把。


    岑遠已經提前過去,馮景覓知道要喝酒,所以沒開車,打車前往岑遠給的地址。


    電話裏岑遠隻說保蘭地產的人過來,他要作陪,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隱瞞了岑旭也在場的事。


    除了岑旭,還有李若青。


    馮景覓推開門看見岑旭,愣了一下,再看見李若青,又愣了一下。


    她開門時岑旭正在跟身旁穿著白色休閑服的人說話,聲音又低沉又有力,特別有辨識度。


    馮景覓能從一堆嘈雜的聲音中,很準確的挑出來。


    岑旭抬了抬眼眸,視線隻在她身上頓了不足一秒,低下頭繼續說話:“哪裏,陳總真會說笑,我留學都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貴公子在美國哪個州?”


    對方說的哪個州馮景覓沒注意聽,隻聽見後麵:“他最近也回國了,我打算讓他繼承家族企業,不過他有自己的想法,目前對醫藥很感興趣,想成立一個生物製藥科技公司,他舅舅倒是也做這個的,目前國內行情還不錯。”


    提起陳總兒子的舅舅,岑旭還真有耳聞,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聽說最近有人出價三千萬買他剛研究出的新藥藥方,他沒同意……既然有自己的醫藥公司,的確不能便宜別人,哪方麵的藥?”


    陳軍冶笑了笑,隱晦到:“那方麵,男科方麵。”


    岑旭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之後氛圍融洽,岑遠沒給岑旭添堵,岑旭也沒在酒桌上討論保蘭地產的項目。


    馮景覓沒想多,岑遠雖然沒說全指望她擋酒,但在席間給她睇過三四次眼色。


    馮景覓喝啤酒,六瓶不在話下,喝紅酒,也勉強說得過去,不過白酒不經常喝,一兩杯下腹,就覺得胃部灼燒,小腹卻一片冰涼。


    從私房菜館出來,人就有些飄忽不定。


    適應生安排了四個代駕,先安排三輛車送走對方,餘下一個開岑遠那輛又騷氣又拉風的黑色悍馬。


    岑旭這邊有專門開車的司機,早就把車從車庫提出來,路邊等候。


    馮景覓正要鑽進岑遠車裏,被孫醒得攔了一下,“馮秘書。”


    馮景覓很不客氣的瞪他,孫醒得不好意思笑笑,趕緊改口:“馮主管,要不你坐那輛車,我等下有事跟岑經理商量,李秘書去簽單了也還沒來,我跟岑經理一起等,下午我們三個還要去附近工地辦點事。”


    說完之後不等馮景覓表態,孫醒得彎腰鑽進車裏,一聲沉悶聲響以後,拉上車門。


    馮景覓望著漆黑的車玻璃,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很快,岑旭那輛坐上去很舒適的加長房車停下,司機落下車窗,推門下來,畢恭畢敬拉開後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馮景覓不至於這麽不識抬舉,大老板的車嘛,以前坐過好多次,也不差這一次。


    想了三秒,聽從安排。


    彎腰邁入一條腿,微抬頭,就跟岑旭對了個視線。


    因為剛喝過酒,男人眼神慵懶,看過來時,帶著迷離。


    馮景覓剛才被冷風吹了幾分鍾,沒有剛才難受,隻不過來著例假,喝過酒小腹微痛,所以臉色蒼白,唇色也比較淺。


    他很客氣的語氣:“愣著做什麽,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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