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人搜索的比上一波人搜索的仔細多了,在他們這顆大樹下足足站了有一分鍾,嚇得張澤軒他們捂著嘴巴大氣都沒敢喘上一口。


    張澤軒他們之前上山的痕跡也被人發現了,“長官,這邊有痕跡……”


    被喚作長官的人當即帶人過來查看。


    痕跡是他們剛剛走出來的很新鮮,根據草木倒伏的情況也很容易就能推斷出痕跡是有人上山留下的,而且應該有好幾個人。


    “分開,再好好找找,絕不能有漏網之魚……”


    “是,長官”


    眾人四下分開去搜索,長官樣的人則按著他們來時的痕跡不知不覺走到了樹下。


    張澤軒已經在思量,要不要擒賊先擒王,這個時候,跳下去直接控製住這個‘長官’然後,讓他下令讓他們離開了,再一想此時露臉,將後患無窮,說不定還會牽連家人,才暗自忍住了,也無聲的圈住了準備動手的三個獵戶。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獵戶拉弓弦的聲音,那個‘長官’突然抬頭,眼神正好跟張澤軒相撞在一起。那一刻張澤軒隻覺得自己心跳都停了。


    獵戶已經做好射殺的動作了,下麵那個長官也已經手按在袖nu的機擴上了,張澤軒突然一個激靈認出了那雙眼睛,攔住了獵戶。


    那雙眼睛的主人自然也認出了張澤軒,又看了看張澤軒邊上的五人。


    沉默了幾息之後,轉身帶人離開了。


    “這次,是真的走了吧?”


    “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吧?”


    “趕緊下山,這座山上埋了那麽多人命,肯定要有人來查探的。”


    張澤軒一邊往下爬,一邊給幾人分析,“今天的事情,不想連累家人,千萬別說出去,誰也不能說,知道嗎?”那人也許是一時心軟放過了他們,卻記住了他們幾個人的臉,今天這件事隻要露出點苗頭,他們幾個絕對完完。


    “放心吧,不說,絕對不說”今天這事絕對爛肚子裏。


    張澤軒鬆了口氣,緩緩點頭,然後一行六人快速下山,直等走出這座山幾裏地了,幾人才渾身無力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身上的裏衣,早已經全濕了。


    “娘啊,我竟然沒死,竟然撿回了一條命,我接下來再也不要出門了,小師叔,哥,我接下來一定乖乖念書,再也不想著往外跑了”嗚嗚,外麵太危險了,太嚇人了。


    張澤軒幾人沒出聲,心裏卻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有心理陰影了。


    又歇了一會兒,張澤軒拖著軟踏踏跟兩根麵條似的腿扶著地爬了起來,又把之前叮囑的話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遍,“我們再對一下口供,如果有人問起來,我們就說,半路少傑突然鬧脾氣,不想爬山了,所以我們今天沒上山,半路轉道去了,去了……”


    “去了長湖,那裏麵積很大,即便有人想確認也不好確認”壯漢獵戶開口,“如果還有人細問具體位置,就說我們呆的那裏能看到湖心島,邊上不遠就有很多蘆葦……那邊這種地方很多。我再給你們畫一下從這過去的路線,你們記下來這樣就天.衣無縫了……”


    第75章 075


    對好口供, 一行六人又在地上癱坐了一會兒,緩和了下情緒,順便調整各自的狀態。調整好,六人又相互看了看, 確定不會被人看出什麽問題, 才又繼續上路,然後在距離納川書院不到兩裏地的岔路口分開, 各回各家。


    “小師叔, 今天那個人, 你認識吧?”兩人四目相對時, 氣氛明顯不對,小師叔還阻止了幾個獵戶動手,當然更重要的是除此之外, 沈少宏也想不出其他的對方願意放過他們的理由。


    至於說對方突然良心發現大發慈悲, 不願意多造殺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了那麽多條人命, 他難道就不怕他們去報官, 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如果不怕, 他們就不用蒙著臉了。


    剛剛那三個獵戶明顯也看出了這一點, 隻是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 他們也不想多生事端, 這才沒問。


    張澤軒點頭,沒否認, 人, 他確實認識,雖然認真來說, 他們隻有之前銀樓的一麵之緣。


    “那……”


    “什麽那,這的?哥,這不是我們該問的,能活下來,已經是僥幸了,以後這件事就像小師叔之前說的爛在肚子裏,我們今天什麽也沒看到”沈少傑難得一次比他哥想的開,正好這會兒肚子傳來咕咕聲,直接轉移話題,“快走,快走,我已經餓的受不了了,我覺得我現在能吃下一整頭烤乳豬”


    “烤乳豬你就別想了”書院裏壓根沒賣的,“行,走吧,哥帶你去吃頓好的,外麵烤魚沒吃上,咱們去吃烤鴨”書院酒樓裏就有賣的,“皮肉烤的焦黃,肉質又穌又嫩,配上特有的醬料,那個滋味……”想想都流口水。“小師叔,你也來,咱們一起,我今天一個人要吃兩隻”


    “我也要兩隻,小師叔,你呢?”


    “我?我就不吃烤鴨了。”今天看了那麽血腥的場麵,就算沒有直麵,他也沒什麽胃口。“我想吃點醬黃瓜”


    “小師叔家裏之前捎過來的醬黃瓜確實開胃,就是已經吃完了,不知道酒樓那邊有沒有……”


    一路討論著吃的喝的,三人也沒花太多時間就回了書院。


    門口看門大爺,見他們回來,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咋樣?打到獵物沒?”


    “別提了,山都沒上去,還打獵物呢?”說著沈少宏一巴掌呼在沈少傑後腦勺上,“這小子剛出門不久就嚷嚷著累不願意爬了,後來去的長湖,本來說到那邊捉些魚烤了吃,結果一個個水平太爛,我這都還空著肚子呢。”


    “哈哈,那玩意兒,不會收拾不會弄,味道確實……哈哈”


    “大爺,不跟你聊了,我們先去吃飯了”


    “好好,去吧去吧。”


    *


    這次事之後,後麵連著兩次休息,張澤軒他們都沒敢再出書院,隻去酒樓吃頓好的犒勞犒勞自己的五髒廟,亦或是再約上些人,來上一場酣暢淋漓的蹴鞠。


    這期間,山上死了那麽多人的事不知道是被人壓下去了,還是真的一直沒被人發現,反正張澤軒沒聽傳出什麽風聲。


    不過,京城裏的氣氛是越來越緊張了,張澤軒偶爾去飯莊吃飯聽鄰座的書生說他們之前去京城買東西,東西買的有點多,從城裏雇了輛馬車,出城門的時候,險些被人扣下。


    十一月底,張澤軒像往常一樣去菊苑向沈冀請教問題,進門時正好跟打扮低調腳步匆匆的大師兄韓城碰了個對臉。


    “師……”


    韓城飛速擺擺手,眼睛逡巡四方,見四下無人方輕聲道,“你就當沒見過我,其他的師父會給你解答的”說完,不等張澤軒再多說什麽,人已經邁開步子轉個彎不見了。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師父,剛剛我在門口撞上了大師兄,看他好像挺著急的樣子……”


    張澤軒進沈冀書房時,沈冀正斜靠在椅子上,眼神盯著一處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張澤軒說話,沈冀才回過神來,隻是麵上並不十分好看。


    早在前麵幾個徒弟先後踏上官途之初,他就給過幾人忠告,千萬莫要參與進儲位之爭,因為這種事固然成了收益很大,贏麵卻太小,一個不留神就會賭上整個身家性命。


    這些年,皇上年紀漸長,儲位之爭已經漸漸進入白熱化,幾個徒弟都老老實實的沒什麽動靜,他原本還很欣慰徒弟個個聽話,今天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隻是個個都在他很少掩藏的深罷了……


    想到大徒弟剛剛離開前說的那番話,沈冀皺紋加深。


    也不知道魯王是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許了什麽天大的好處?還有二徒弟薛舟?想想就頭疼,沈冀幹脆不想了。


    點點頭招呼了小徒弟過來,又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喝了半盞才道,“你幾個師兄都已經出仕,他們官場上的一些事,你現在莫要多問,尤其是你大師兄跟你二師兄,這段時間他們若是找你做什麽,你隻說你要準備鄉試莫要答應。”


    沈冀聲音有點冷,張澤軒一聽這裏麵就有事情,應該是兩個師兄做了什麽叫師父他老人家不高興了,再想想這段時間,京城裏的風風雨雨,大師兄突然這個事情上門,張澤軒若有所思,“是,弟子知道了,這是弟子這幾天讀書遇到的一些問題,請師父解惑。”


    接下來師徒倆就張澤軒遇到的問題,一個講解,一個聽,然後有問題再討論,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結束後,師徒倆又閑聊了會,不過話題都避開了兩個師兄。後麵張澤軒向沈冀告辭時,沈冀想了想,還是跟張澤軒提了一句,讓他大考結束早點回福山縣。


    張澤軒想著怕不是京城要亂,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很快,大考如期而至。


    這半年,張澤軒一直保持著高頻率的模擬考試,因此考試時即便沒有特意調整,也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不敢說文思泉湧,卻也思路清晰流暢,整個大考下來,甚至都沒有什麽阻滯感。


    考完最後一場,從考場出來,正好遇到沈少宏。“小師叔,明天休息,你有沒有什麽去處?我找人送幾條魚過來,咱們一起在院子裏烤魚怎麽樣?”


    “明天?明天怕是不成,明天我就回福山縣了”張澤軒笑著搖頭。


    “明天就走?不等大考成績嗎?”


    “不等了,大半年沒回去,實在是有些歸心似箭了”


    沈少宏理解的點頭。


    次日一大早,張澤軒簡單收拾了行禮物品,就上了等在外麵的牛車。牛車是福山縣商隊的,聽說張澤軒今天要回去,他們正好也今天回,就約了一起,還特意給張澤軒勻出來一輛帶車廂的牛車。


    牛車走出納川書院兩三裏地,拐上邊上的官道等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商隊就過來了。


    而後牛車跟在商隊後麵繼續出發。


    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的樣子,天突然陰沉了下來,又過了不多久,外麵就刮起了大風。


    “老大,這天,看著像是要下大雪啊?”


    話音剛落,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已經飄落了下來。


    商隊的劉頭領看看天,轉頭大聲吆喝夥計,“趕緊走,加快速度,趁著地上還沒有積雪,能多走就多走點”等地上積了雪就不好走了。


    雪越下越大,地上積雪的速度很快,為防止車子因為積雪出現翻車等危險,商隊的速度很快就不得不慢了下來,好在,趕在天黑前,他們到了一處驛站。


    這條道,商隊是跑慣了的,驛站的人,他們都認識,很快驛站那邊就按照之前的慣例給商隊安排了一個大通鋪。


    安排完了,商隊頭領一轉頭看到張澤軒才想起來,他們這還有個京城讀書回鄉的秀才書生,忙問張澤軒,“張小兄弟,我們來回都慣了,一直都是大通鋪,你這,要不單獨給個要個上房?”


    張澤軒‘啊?’一聲還沒來得及答呢,驛站的小二先開口了,“沒上房了,今天下雪,來住的人多,上房中房都已經滿了,現在就隻還剩另一間大通鋪了。”


    “那這?張小兄弟你看?”


    “就通鋪吧?我沒關係的。”他一個大男人,沒那麽嬌氣,張澤軒笑笑。說起來這次回去還幸好是跟商隊一起走呢,不然,就他自己一個人雇個沒頂沒棚的牛車,路上突然下大雪,怕是得哭。現在能有個暖和的地方待著,不錯了,他挺知足的。


    “那行,那就辛苦張小兄弟跟我們擠一晚,明天咱們就到家了。”


    “那可不一定,這雪看著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今天夜裏要是下上一夜,明天你們恐怕走不了。”


    商隊劉頭領/張澤軒:雖然說的很可能是事實,可怎麽就覺得這個小二嘴這麽欠呢,真想打人。


    *


    與此同時,客棧二樓的某個房間裏,李鈺一身玄服,薄唇緊抿正蹙著眉頭站在窗前思量對策,身後桌子前坐著四個同樣一身玄服的漢子,旁邊的床上盤腿不怎麽端正的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


    少年身上的衣服雖然刻意換成了普通的棉布衣,可那長相、氣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


    房中久久無人言,少年心知英王兄為了保他小命,急匆匆把他救下來,叫李鈺把他送出京已經很難得了。事情發生的本就突然,誰能想到魯王兄還沒成事呢,母子倆就突然發瘋一樣衝他下手?


    一時間李鈺想不出什麽穩妥的辦法來安置他,也是正常的。就是這個天氣,討厭了些,如果不是突然下雪,他們本來還可以逃的更遠一點,這樣即便是那女人想要來追殺他也得追上一會兒。現在這麽點距離,分分鍾就追上了。


    死,對於他來說,沒什麽可怕的。宮裏哪天不死人?他母妃在他三歲時就沒了,從小沒人照拂庇佑,看到的凹糟事多了去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那對母子之前不是一直都把目光放在英王兄那種可以跟魯王兄一爭的對手上的嗎?怎麽就突然對上他了?少年無語。


    抬頭見李鈺還在窗前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麽,少年輕咳了兩聲,“要不,先吃飯?”他肚子有點餓了。


    “行,先吃飯,**,你去廚房,叫人做幾份飯菜過來。”


    **點頭,起身開門出去了。


    李鈺也轉頭邁步往桌子這邊走,等等,剛剛那人?李鈺‘蹭’一下,又把臉轉了回去,可惜,那人已經走過去了。


    “怎麽了?”


    “你們先吃,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他要確認一下,剛剛看到的是不是他想的那個人,如果是那個人,或許十八殿下就有去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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