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一起看完微博,邱莉猛點頭,“前幾天在雜貨鋪,小店主說這幾日要上新,沒想到正好讓你趕上了,可見你倆也是有緣分的。”


    當初小店主的一句‘有緣’讓邱莉記到現在。


    要不是這條上新微博發布於一分鍾前,方麗娟差點以為邱莉是跟雜貨鋪店主聯合起來向她推銷。


    方麗娟猶豫:“可是五百九十八塊錢啊,是不是有點貴……”


    589塊錢對於方麗娟來說,不過是老公車上的一個掛件錢。可方麗娟也沒有忘記,自家婆婆前段時間在山上寺廟,找小師傅開光的擺件也才要二百多塊。


    邱莉也沒想到一塊木牌竟然要六百塊,她是真心想讓方麗娟家過的好:“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種事,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但你想想晴晴現在的情況,六百塊錢的東西,你就試一試唄。”


    要不……就試一試?而且這東西看起來,好像比婆婆買回來的那個開光擺件大上許多,六百塊錢一合算,好像也不是那麽貴?


    方麗娟猶豫徘徊在櫃台的時候,涼柚恰好雕刻完今日給自己規定數量的最後一塊獸牌。


    收工路過木雕櫃台的時候,恰好看到有顧客在徘徊。


    雜貨鋪上新微博發布一個多小時了,眼前的阿姨是第一個猶豫這麽久的,其他顧客要麽是聞風而來就為了買新品,要麽是路過顧客隻是看看,被價格勸退。


    至於價格,其實是涼柚隨便定的,受手工雕刻時間限製,出產數量有限。以雜貨鋪目前的粉絲群體,限量供應怕是一天時間也會賣空,涼柚索性把價格定高一點,以期購買的人能少一些,好讓這兩個櫃台能一直有商品售賣。


    抱著這樣的心態,在阿姨問“這東西真能辟邪麽?”的時候,涼柚微笑著搖頭,“現在是二十二世紀了,我們要相信科學。”


    沒想到她這樣說完以後,阿姨反而痛快的從櫃台裏拿出一個禮盒,轉身去收銀台結賬了。


    涼柚:???


    抱著禮盒離開雜貨鋪,方麗娟的心裏越發期待。


    如果剛剛那個美女店員把東西吹的花裏胡哨,方麗娟反而心裏打怵,但當對方搖頭說要相信科學的時候,方麗娟反而堅信這東西一定有用,要不然店員怎麽不著急推銷呢?


    一定是在等著顧客自己去發現這獸牌的神奇作用!


    每月隻限量供應500份,方麗娟‘先下手為強’,打開自己的代步車門駛向小區。


    女兒就讀第三中學,半封閉式管理,走讀生隻每天晚自習放學後才能回家,其他時間都在校內,午飯晚飯也是如此。


    八點下晚自習,孩子到家九點,又是十七歲長身體的時候,每天放學都吵著餓。


    掐著時間,想到女兒即將變好,方麗娟心情舒適,宵夜做的極為用心。


    薑晴背著書包,推開家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客廳餐桌上,扣著蓋子的兩個盤子。


    掀開蓋子,一個是她最喜歡的咖喱雞肉飯,一個是她最喜歡但媽媽總不讓吃的‘垃圾食品’韓式烤腸。


    今天太陽是從東邊落下的麽?一向主□□康飲食的媽媽,今天竟然主動給她做這麽‘不健康’的宵夜。


    別說是自己成績下滑被緊盯以後,就是她保持年級前三的那段時間,都沒有這個待遇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薑晴拉開椅子坐下,看著麵前兩盤宵夜的眼神特別嚴肅。


    在廚房刷鍋的方麗娟聽到椅子劃過地麵的聲音,戴著膠皮手套從廚房探頭:“晴晴你先吃著,媽刷完鍋就過來。”


    今天的媽媽也不一樣,好像格外開心?


    薑晴看著宵夜的眼神開始不對。


    這飯裏麵……是不是下毒了呀?


    不管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咖喱的味道格外誘人,肚子已經咕嚕嚕的叫著,餓極了的薑晴拿起筷子,先吃為敬。


    誒呀媽呀,真香。


    不知何時刷完鍋的方麗娟,站在身後看女兒吃的香噴噴的,讓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放鬆狀態的女兒的她不忍心打擾。


    自從自己緊盯女兒學習後,母女兩人的狀態都極為暴躁,見麵說話,三句必吵。


    吃完最後一根烤腸,薑晴靠在椅背上,滿足的打了個嗝。


    一隻胳膊從耳邊伸過,嚇了薑晴一個哆嗦,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被女兒一驚一乍的動作也嚇了一跳,方麗娟拿桌上盤子的手一頓,“怎麽了?”


    薑晴還沉浸在‘這飯有毒’的腦補中,直到媽媽端著髒盤子進了廚房,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難道真就是一頓簡單的宵夜???


    原地發呆了一會兒,薑晴不想打破媽媽難得恢複的溫柔,這次不用方麗娟催促,主動到一旁特意為她準備的書桌那,想要學習。


    薑家是有書房的,不過最近薑父的視頻會議太多,不適合讓看管孩子經常暴躁的方麗娟入鏡,母女二人索性搬到了客廳學習。


    拉開椅子想要坐下,薑晴看到書桌正中間上麵擺著一塊獸臉木牌。


    以為又是迷信的奶奶在哪裏求來不小心落在這兒,薑晴拿起來想要放到一旁不礙事的地方。


    鼻間略過一陣熟悉好聞的味道,薑晴拿著獸牌的手一頓,回手將獸牌下麵掛著的流蘇穗置於鼻子下,使勁聞了聞。


    這味道跟她喜歡的那家雜貨鋪手工紙倒是有些相似誒。


    要不是知道奶奶去的都是些寺廟之類的地方,薑晴都要以為這獸牌出自涼都雜貨鋪了。


    在學校上交一天手機、到家就被母親反常所懾、還不知道雜貨鋪上新的薑晴,又聞了幾下流蘇穗上的香味。


    真好聞,就是有點上頭。


    怕媽媽從廚房出來看到她沒在學習又要暴躁,薑晴不舍的把木牌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坐在椅子上,從書包裏掏出作業本,薑晴歎了口氣,打算坐在這裏熬到十二點,媽媽允許她去睡覺的時候。


    吃完宵夜的這段時間,是她一天之中最為煎熬的時間。


    自從那次因為痛經在考試中失利,成績跌出前三,掉到了年級第三十二,方麗娟就開始盯著她學習。


    原本自由的學習睡覺時間被嚴格規劃好,不到十二點堅決不允許睡覺。


    這讓平時十點半就睡覺的薑晴非常受不了,抗爭無果後,薑晴隻得接受這個現實。


    晚上睡不夠,白天就要在學校補覺,學校老師看的嚴,睡覺斷斷續續還要被點名批評。


    在校學習學不進去,回到家作業不會做,不做完不到十二點還不讓睡覺。


    如此惡性循環之下,薑晴的狀態越來越差。


    她也試圖跟方麗娟交流過,但那次恰好是她月考成績出來,考了全年級第二百七十八名的時候。


    學習成績差成這樣,女兒不止不反思自己為什麽學習不好,反而想要申請早點睡覺?


    ‘不思進取’的女兒讓方麗娟極為暴躁,當場駁回了這一要求,還告訴薑晴要向同學學習,勤能補拙。


    神特麽勤能補拙,她根本不拙好不好,她真的就是困的沒精力學習啊啊啊,為什麽媽媽就是不相信呢?


    往事不堪回首,薑晴不再回憶,想要集中注意力在手中的作業本上,試圖用以前學過的知識來解答出一些步驟。


    隻是平時十點半才困的生物鍾,今天為何提前到了九點?


    腦子越來越迷糊,越來越沉,薑晴控製不住的趴在桌子上,鼻間有似有似無的香氣飄過。


    廚房裏,方麗娟刷碗盛過咖喱後很難清洗的瓷盤,將水龍頭關上,摘掉手套。


    將料理台上泡了麵粉水的水果從水裏撈出洗淨,方麗娟切了個果盤端出廚房。


    客廳的書桌前,女兒背對著她趴在桌子上,顯然睡著了。


    這樣的情景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裏,經常會上演,方麗娟見怪不怪的把果盤放在書桌上,強忍著生氣的情緒,輕聲呼喚女兒:“晴晴,醒醒該寫作業了。”


    “晴晴醒醒,媽媽給你切了你最愛吃的水果,快起來吃點,精神精神好寫作業了。”


    往常隻叫一聲就醒的女兒,今天叫了兩聲都沒回應,方麗娟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溫柔了,又恢複到了這一個月來的那種暴躁嗓音:“薑晴別睡了,快點起來寫作業了!”


    “薑晴!”


    “晴晴!?”


    無論她怎麽喊,女兒就是紋絲不動,丁點反應也無,方麗娟這才開始慌了。


    輕推了幾下女兒,見人還是雙目緊閉,方麗娟一邊試探鼻息,一邊大聲衝二樓喊:“老公!老公!你快下來看看啊!”


    薑父開完視頻會,剛從書房裏走出來,就聽到樓下妻子的喊叫聲,趕忙下樓去查看情況。


    方麗娟這樣大喊大叫,薑晴的神色卻仍是十分平靜,趴在桌子上眉頭都沒皺一下。


    意識到情況不對,確認了下女兒還有鼻息,薑父趕緊去車庫取車。


    夫妻二人合力將女兒送到了醫院。


    塢溪市第二人民醫院急診中心住院部。


    “你說我女兒她是睡著了?”方麗娟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大夫的話。


    “大夫你再檢查檢查,我女兒她怎麽叫都叫不醒,明顯是昏迷了,怎麽能是睡著了呢?”薑父跟著發出疑問。


    不是盼著女兒有事,而是從家到醫院,一路折騰下來,薑晴至始至終沒有清醒的跡象,這很違背夫妻二人對於‘睡著了’的固有觀念。


    病床旁,穿著白大褂的男大夫手拿病曆本,用見過數種奇怪病例的語氣給予兩人肯定答複:“我們醫院已經給您女兒檢查了兩遍了,從結果來看,她確實就是睡著了。”


    “哦,你要說她是昏迷其實也可以,病人現在處於深度睡眠狀態,是極度疲憊造成的,嗯……她這怎麽叫都叫不醒的睡眠程度,應該是有一個誘因,但是從報告裏的各項數據來看,除了疲憊,她的身體技能一切正常。”


    醫學上無法解釋清的事情多了去了,人的大腦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存在,當醫生這麽多年,再奇怪的事他也見過,隻要檢查報告上麵的數據正常,當大夫的也不能硬說床上的人有病對不對?


    對於家長這種慌亂的心裏他可以理解,但身為一個急診科大夫,他還有後麵的許多病人要查看,不便久留。


    留下一句‘最遲明天中午人就能醒來’,大夫揮一揮衣袖,帶著病曆本離開了病房。


    隨著大夫的離開,病房門發出輕微的響動。


    坐在女兒旁邊閑置的病床上,方麗娟與薑父對視一眼。


    方麗娟:“老公,你說我是不是把咱女兒逼的太緊了?”


    女兒會困到‘昏迷’的程度,多半和她不讓女兒早睡有關。


    晴晴曾經跟她認真表示過‘媽媽我好困好困哦,今天可不可以早睡一次呀,就一次!’


    那時候自己是怎麽說的?


    ‘你都掉出年級前二百了,還睡?你是屬豬的麽整天就知道睡睡睡,你同桌的媽媽跟我說,她家孩子之所以能維持在年級前十的成績,就是因為天天都學習到晚上十二點。’


    “晴晴,勤能補拙,你學習成績下滑,就需要多把時間用在學習上,媽媽這是為你好。”


    往事曆曆在目,方麗娟悔恨的閉了閉眼睛。女兒是真的很困,自己卻隻當她是為了逃避學習在找借口。


    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見妻子神色極為自責,薑父把人摟在懷裏,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上,安慰著拍了拍她的胳膊:“別多想,晴晴這麽懂事,她知道你是為她好,一定不會怪你的,有什麽事,咱們等女兒醒來再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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