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靳磊關上門,從身後輕輕摟住了楊蘭芝,“我們有孩子了,娘子。”


    還是第一次被丈夫這樣抱著,他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她感到受寵若驚,也將她這三年來的期盼和心酸從心底勾了出來,她眼眶一紅,淚簌簌往下落。


    發覺到她哭了,靳磊放開她,將她纖弱的身子轉過來,輕輕給她拭去淚,“別哭,我會心疼的。”


    楊蘭芝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她真的是太幸運了,嫁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好了,你一哭咱們的孩子也會難受的。”靳磊並不是一個愛做口頭承諾的人,他習慣性用行動來證明,因此並不願多說那些甜言蜜語。


    “我不哭,我不哭。”楊蘭芝像是在作保證般道:“相公,我一定會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容易了,是靳家的希望,她會好好保護他的。


    次日,江氏去河邊洗衣衫回來,得了一個消息,“吳子初的娘摔下馬車,斷了腿。”


    “啊?”楊蘭芝驚呼出聲。


    靳磊麵上倒是平靜,輕輕撫了撫楊蘭芝的後背,假裝不知問:“怎會摔下馬車了?”


    “聽說半路上不知是誰挖了個大坑,馬車劇烈顛簸,就把吳子初的娘給顛簸下去了。”江氏說到這一陣後怕,“好在我們提前下了馬車,否則指不定摔斷腿的就是我們了。”


    摔了她還好,摔了兒子或者兒媳婦那就不得了了。


    越想越覺得心裏發毛,看楊蘭芝的眼神也越發和善,“這次都虧了我們的大孫子救了我們,這孩子真是咱家的福星。”


    楊蘭芝也覺得後怕,她不由得伸手撫上小腹,暗中慶幸,還好孩子沒事,真是老天保佑。


    靳磊握了她的手,示意她別怕。


    楊蘭芝不安的心立即安穩下來。


    “娘,得了空去看看吳子初的娘,以後就少和吳家來往吧。”靳磊對江氏道。


    江氏以為兒子是怕沾了晦氣,連忙應是。


    吃過午飯,靳磊要帶楊蘭芝回楊家一趟,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楊儒生,江氏不放心,也跟著一塊去了。


    “我要當外祖父了!”楊儒生聽到好消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總算,女兒總算是熬出頭了。


    他叮囑女兒一定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勞累,說完才想起江氏在,生怕江氏多心,便不好再說了。


    “親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蘭芝。”江氏打消了他的擔憂。


    她對楊家多少還是覺得愧疚的,楊蘭芝一直未能有孕,她還動過等兒子高中後讓楊蘭芝由妻變妾的想法,現在想想,那簡直太荒唐了,楊家對兒子對靳家那是恩重如山,她卻生了這樣過分的念頭,真真是不應該。


    如今楊蘭芝懷了靳家的大孫子,她要借機多彌補楊蘭芝一些才是。


    靳磊也道:“爹,蘭芝有娘和我照顧,您寬心就是。”


    “好好。”楊儒生欣慰點頭,看著女兒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和這一桌子禮物,他知道這些年的付出沒白費。


    靳磊要問楊儒生一些學業上的事情,江氏帶著楊蘭芝先回去了。


    “吳家的事情我聽說了,這次好險,磊子,以後得多加小心才是。”楊儒生聽說女兒女婿原本也與吳家一塊出門時,驚出一身冷汗。


    這事雖是意外,卻不得不讓楊儒生多心。


    靳磊平靜道:“爹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的。”


    江氏是個嘴快的,楊蘭芝懷孕的消息很快傳遍大河村,就連住在鎮上的吳子初也知道了。


    吳子初氣得摔了屋裏的杯盞,楊蘭芝懷孕了,靳磊豈不是更得意?這次計劃失敗反而害了自家老娘,而靳家卻添了喜事,讓他如何不氣不怒?


    “少爺,靳家來人探望夫人。”這時,下人在外麵通稟。


    吳子初聞言眯起了桃花眼。


    第7章 寒門狀元7


    “哎喲,那吳子初的娘摔得可狠了,大夫說那腿骨斷了好幾截,還有的都碎了,接不起來,吳子初的娘以後都得躺在床上度日,真是太慘了。”江氏從吳家回來後,朝兒子說起錢氏的情況,唏噓不已。


    靳磊也很同情錢氏,被自己的親兒子所害,豈不是人間慘事?他看著桌上那盒精美的糕點,問:“這是吳家的回禮?”


    “是啊,得知蘭芝懷了身孕,讓我拿了這盒糕點回來,說是孕婦吃了極好的,算是給我們道喜了,這吳家倒也是個懂禮的,可憐運道不好。”江氏感歎道。


    靳磊語氣輕蔑,“確實多禮。”他提起糕點道:“不過蘭芝喜酸,不愛這甜的,這糕點我愛吃,就都我吃了吧。”


    江氏其實也想吃,但聽兒子愛吃也不會跟兒子搶口吃的,加之兒子說兒媳婦愛吃酸,她一門心思想到酸兒辣女,高興得又鑽進廚房給兒媳婦做吃的去了。


    靳磊看了看手中的糕點,提著出了門,再回來時,已是兩手空空。


    “這一處似乎不太妥當。”徐天賜看著靳磊新送來的稿子,指著一處猶豫著開口。


    靳磊放下茶盞問:“怎麽不妥當了?”


    “你這個話本主要是寫兩位主人公經曆各種磨難不離不棄最終過上幸福生活的故事,是吧?”徐天賜問。


    靳磊點頭,“是的。”


    “既然如此,男主人公被人誣陷時女主人公應該表現出完全的信任,並幫助男主人公一起洗刷男主人公的清白,而不是聽信旁人的唆使與男主人公離心,這樣會顯得女主人公沒有主見,偏信偏聽,不討人喜歡。”徐天賜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靳磊假意略作思考,點頭,“徐少爺這樣一修改確實要比先前合理許多。”


    得到認可,徐天賜放得更開了,繼續道:“我覺得一個故事裏,男主人公是血肉,而女主人公則是靈魂,血肉長得再好要是缺了靈魂這個故事也是不成功的。”


    “沒錯。”靳磊笑誇道:“你詮釋極好。”


    能夠透過事情的外在看到本質,可見徐天賜在這方麵確實有些天賦,也不枉他故意寫崩了女主人設來引導他。


    得到靳磊誇讚,徐天賜黑亮的眼眸中露出自信的光茫來,“那便就依我說的改動?”


    靳磊雖出生貧寒,又未有功名在身,還比他年幼,但徐天賜已經將他當成自己崇拜的對象,被自己崇拜之人誇讚,他自是又歡喜又得意的,對自己也有了自信。


    “可以,隻是改動需要更多的時間……”靳磊有些為難。


    徐天賜立即道:“我會加銀子給你,算作修改費。”


    “不,徐少爺誤會了。”被他誤會自己是想要加銀子,靳磊有些想笑,“我是時間上安排不出來。”


    徐天賜也為難了,銀子他可以加,可靳磊的時間他卻加不了。


    靳磊似想到什麽,提議,“不如這樣,徐少爺你替我修改?”


    “我?”徐天賜從未有過這種念頭,立即拒絕了,“我不行……”


    “你行的。”靳磊接過話去,看著他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少年的眼神全是信任,徐天賜瞬間充滿了力量,他點頭,“好,我試試。”


    “子初啊你也別太難過了,你娘的事我聽說了,這天災人禍的都是命,以後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表叔父會盡力幫助你的。”徐員外看著麵前哭喪著臉的表侄安撫道。


    吳子初吸了吸鼻子,麵露感激,“謝謝您表叔父。”


    “謝什麽?都是親戚,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而且當初要不是你,天賜的命都沒了,你呀是我們徐家的恩人。”徐員外想到當年的事老眼中又含了痛楚。


    那年兒子去考院試,誰知途中遇到了劫匪,兒子從馬車上摔了下來傷了腿,險些就被劫匪殺了,正好遇上路過的吳子初將他救了,兒子雖然廢了雙腿,但好歹命保住了。


    要不是吳子初,兒子豈止是廢了雙腿?


    想到這徐員外命管家取了銀子來,“表侄,你母親傷了腿,家中無人操持,你拿著這些銀子去請個下人打理家務,你不可因此荒廢了學業才好。”


    “多謝表叔父,您的大恩大德,侄兒沒齒不忘,將來若出人頭地,定會幫扶徐家,報答您的恩情。”吳子初接過銀子,感激涕零表決心。


    徐員外拍拍他的肩膀,麵露欣慰,“你天賜弟弟以後就靠你幫扶了。”


    “表叔父放心,我一定會把天賜當成親弟弟看待的。”吳子初承諾道。


    徐員外心裏十分熨貼,他看著麵前出色的少年,那個念頭又升了起來,如果兒子執意不肯成親,在他死前必得找一個人來繼承徐家的家業並照顧兒子,而這吳子初是個合適的人選。


    “靳公子慢走。”


    吳子初聽到門口下人的說話聲轉頭看去,見到一個少年的身影走出大門,那身影格外熟悉,加之下人那聲靳公子,吳子初心中有了一個猜想,他望著門口的方向問徐員外:“表叔父,剛剛離開的人是誰?”


    “那是你們大河村的靳童生。”徐員外道。


    果然是他。


    吳子初驚訝問:“他怎麽會在您家?”


    徐員外便將事情告訴了他,笑道:“多虧了他寫的話本天賜才能活過來,他也算是我們徐家的恩人。”


    靳磊也成了徐家的恩人!


    吳子初袖中的手慢慢收攏,難怪靳磊能買得起二兩銀子一套的筆墨,原來是攀上了徐家這棵大樹,這小子表麵看著人畜無害,竟是個滿腹詭計的小人。


    他原本還奇怪,這徐天賜前幾日還死氣沉沉一副不想活的樣子,今日過來像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靳磊的‘功勞’。


    “我這個師弟確實聰慧,隻是這話本子可是不入流的書籍,上不得台麵的,還是讓天賜不要過於沉迷的好。”吳子初一臉為了徐天賜好的神情對徐員外道。


    徐員外聽到這話擰了擰眉,“賢侄言重了,這話本子雖不入流,但天賜喜歡,自從他看了靳童生寫的話本,整個人都開朗鮮活了。”


    “讓天賜開懷的法子有許多,可這話本子,嗬嗬,實在有傷大雅,我這個師弟必是家裏太困難了,這才想了這麽個法子來掙銀子。”吳子初無奈歎道。


    徐員外麵色沉重。


    吳子初這話表麵上是為了兒子著想,實際上是在貶謫靳磊,吳子初和靳磊都是楊秀才的學生,算是同門師兄弟,靳家貧寒,吳子初不幫扶靳磊便罷了,何以在靳磊自食其力賺錢養家之時出言貶謫?


    在他看來,什麽入流不入流,傷不傷大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兒子能好好活著,所以他不會聽吳子初的中斷靳磊與兒子的交往。


    再往深處想,若真如吳子初說讓兒子開懷的法子很多,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都沒有拿出來,而是眼看著兒子日漸消沉?


    徐員外是商人,家產頗多,比旁人疑心重,今日聽了吳子初這幾句話,從未對吳子初有過懷疑的他突然起了疑心。


    加之將吳子初與靳磊一比較,更是立見高下。


    吳子初每次來都是向他訴說吳家的不易,從而得到他的憐憫,饋贈銀錢。


    而比吳子初貧寒數倍的靳磊所得的都是他付出應得的報酬,除此之外絕不多拿一文錢,更是從未在他麵前表露出可憐無助的神情。


    一個花言巧語,裝模作樣,一個是光明磊落,坦誠相見,不用說也知道誰更值得結交。


    “隻要天賜喜歡,我不會幹涉他,賢侄若無事就回去吧,你母親還需要你照顧。”


    徐員外說完借口有事處理離開了,留下吳子初一個人愣在當場。


    他每次來徐家,徐員外都是熱情留他用飯,這次竟然下了逐客令,前後如此大的變化一定是因為他剛剛那幾句話惹了他不快。


    徐員外浸淫商場大半生,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事沒見過,他平日過來都是格外小心,生怕讓他察覺出什麽,今日他是見靳磊得了徐家的看重,一時心急這才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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