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華陽的麵子上,太子雖不情願,還是跟了上去。


    “太子,裏麵請。”來到一處宅子的後院,吳子初揚手笑道。


    太子不明所以,抬步走了進去,“這是什麽地方?”


    吳子初帶著太子七彎八拐,來到宅院大廳,笑道:“太子,這是青樓。”


    “什麽?青樓?”太子又驚又怒,“吳子初,你……”


    “接到舉報,此樓有賊人闖入,給我搜!”府尹狄茂春帶著一眾衙差衝了進來,見太子竟在裏麵,嚇得臉色都變了,“太、太子殿下?”


    “放肆!”禦書房內,建帝拍著書案指著太子怒罵,“身為一國儲君,竟然逛青樓,還被朝中官員撞見,你還要不要臉麵了?啊?”


    太子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這次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憋屈,他冤枉啊!


    建帝氣得繼續罵,“前幾日朕才誇過你學問大有進步,你也承諾朕會好好與狀元傍眼他們討教學問,並說要寫一篇關於治國的賦,你的賦呢?就是在青樓裏寫的?”


    “你個混賬東西,這般不知檢點,枉費朕對你的一番期許,朕的顏麵,皇家的顏麵都被你丟盡了。”


    太子慫拉著腦袋走出禦書房,像霜打的茄子般,整個人都沒了生氣,出門檻時還不小心絆了一下,險些跌倒。


    吳子初走向前扶住他,忐忑而關切問:“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走開!”太子怒得推開他,斥罵道:“要不是因為你,本宮如何會被父皇斥責?吳子初,日後你離本宮遠一點,別讓本宮再看到你,否則本宮絕不饒你!”


    他是元後所生,嫡長子,生來富貴,三歲時又被封太子,自小都是受到誇讚和敬重,父皇對他亦是疼寵有加,給予厚望,他從未讓父皇失望過,也未在朝臣麵前做任何失德之事,可是這次吳子初竟然害他至此,他如何不恨?


    要不是吳子初不經告許就帶他去青樓,他這個時候應是與靳磊幾個文人在府中研討學問,寫治國之道的賦篇,哪來這無妄之災?


    吳子初一定是故意害他!


    吳子初被推倒在地,爬起來急急辯解,“太子殿下,是靳磊讓臣帶你去青樓的,是靳磊害臣與殿下啊。”


    “胡言亂語!”太子對他更是失望,“狀元郎早與本宮商議好在府中研討學問,此時就在本宮宮中,吳子初啊吳子初,事到如今,你還要攀咬他人,你簡直無可救藥!”


    太子說完,怒氣拂袖而去。


    說任何人害他他都信,但靳磊絕不會害他,靳磊也沒有理由害他,自從他與靳磊來往後,頻繁受到父皇誇讚,反倒是與吳子初交往這些時日,從未受到過父皇讚許,這次更是害他失盡顏麵,此後,吳子初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信,不會聽。


    吳子初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怎麽會這樣?


    “駙馬爺,皇上宣您晉見。”這時,有太監出來通傳。


    吳子初瑟瑟發抖,連太子都被苛責了,他定會受到責罰,誰來救救他?


    第20章 寒門狀元20


    “吳駙馬帶殿下您去青樓了?”靳磊一臉震驚。


    他並不是裝的,而是真的震驚,那日他不過隨口一說,沒報希望吳子初會上鉤,沒想到吳子初這麽配合,竟真的敢私帶太子去青樓,看來吳子初是窮途末路,無計可施了才抓出這一絲希望,想贏得太子的重視。


    太子氣得飲了一大盞茶水,重重放下茶盞道:“沒錯,他害本宮被父皇狠狠斥責,害本宮顏麵盡失,丟人丟到百姓麵前去了。”


    傍眼探花幾個對視一眼,皆不敢作聲。


    靳磊道:“臣就說,明明是約好了要一起討教學問的,怎的太子殿下卻不在,原來是跟吳駙馬去了那汙穢之地。”


    “本宮以後再也不會與他往來,本宮沒他這妹夫!”太子氣恨了,說話也有些不顧忌起來。


    靳磊忙岔開話題,“好了,事情已然發生,便不再去多想,當務之急還是研討如何寫那篇治國之賦,隻要殿下寫好這篇賦,皇上必會消氣,事情就算揭過了。”


    吳子初啊吳子初,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你的腳一定很痛吧?


    其它人忙應和道:“狀元爺說得對。”


    太子也知現在氣也無用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好好鑽研學問,寫出一篇好文章來給父皇,重獲父皇的寵愛。遂丟開惱人之事,與靳磊等人專心研討起來。


    “姓靳的!”


    靳磊從太子處回府,剛下了馬車,就聽到了吳子初的怒喝,他轉頭看去,見吳子初如同一隻發怒的野獸,全身上下都冒著火,似要將他燒成灰。


    對手越是氣,他越是高興,靳磊走向前道:“駙馬爺有事?”


    “是你害我對不對?”吳子初看到靳磊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更氣了。


    靳磊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臣聽不懂駙馬爺的話,臣一直安分守已,何時害過駙馬爺了?”


    “那日在東宮門口,你故意告訴我太子對青樓花魁感興趣,就是想引我帶太子去青樓,害我和太子被皇上責罰,你好惡毒的心思!”


    他思前想後,覺得事情很不對勁,那些狄茂春也去得太及時了,怎麽他和太子剛到青樓他就帶著人到了,還說抓賊,什麽賊會往青樓裏藏?擺明了就是靳磊故意引官差去的。


    可憐他被太子記恨,又被皇上罰了閉門思過一年,還被罰了一年的俸祿,簡直氣煞他也。


    靳磊一臉無辜,“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就是你,除了你沒有人會害我!”吳子初一口咬定。


    見有百姓圍觀過來,靳磊不願與他糾纏,問:“駙馬爺可有證據?”


    “我……”吳子初語結,當時那話隻有他一人聽到,他哪來的證據?


    靳磊道:“既然駙馬爺沒有證據,就不要隨意攀汙,駙馬爺被罰一年閉門思過,還是早些回去思過吧,免得讓朝臣看見了,又得狀告你違背旨意,到時就不是閉門思過那麽簡單了。”


    他說完,行了一禮,帶著人施施然進了府。


    吳子初氣得全身發抖,靳磊,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是狀元害的你?”華陽公主聽到吳子初的話後,吃驚問。


    她長得十分貌美,一身華貴,雖懷孕五月,沒有半絲孕婦的浮腫和憔悴,瞧著仍是美豔動人。


    自懷孕後,她少有出門,因此還未見過靳磊,倒是從吳子初口中多次提到這位狀元郎師弟,她不免多了幾分好奇,如今聽到吳子初說靳磊害他,她第一時間就是不信,不是同門師兄弟嗎?靳磊沒有理由害他吧?


    吳子初氣道:“沒錯,他嫉妒我得太子器重,這才設計害我,公主,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駙馬放心,若真是他暗藏禍心,本宮絕不饒他,父皇那你也別擔心,父皇最是疼我,下次我進宮替你求求情,父皇自是不會再怪罪你了。”華陽安撫道。


    雖覺得靳磊沒理由害人,但自己的丈夫才是最親近的,她當然是信丈夫,這個靳磊竟然敢不把她放在眼裏,欺她的男人,她會讓他好看的。


    另一處,太子也將內心的憋屈告訴了太子妃,太子妃疼惜道:“殿下的人品妾身最是清楚不過,妾身相信殿下不會主動去那汙穢之地,父皇這次誤會了殿下,日久見人心,父皇總有一日會知道殿下是冤枉的,殿下莫要因此傷心難過,殿下難過,妾身也會難過的。”


    “媛兒,還是你最懂本宮,有你這番話,本宮心裏舒坦多了,你放心,本宮不會就此頹敗,本宮會更努力,證明給父皇看,他沒看錯人。”太子受到鼓勵,誌氣滿滿。


    太子妃點點頭,再道:“既然那吳駙馬上不得台麵,以後就莫要與他再來往,多與狀元傍眼李駙馬等學問好的人接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自古以來就不會出錯。”


    “本宮也是如此打算的。”太子道。


    經此一事,太子妃也慢慢不去華陽公主府了,她與華陽公主雖是閨中好友,但華陽公主的男人害了自己的男人,她做不到半點也不計較,加之她照著楊蘭芝的法子在調理身體,更多的時間都花在開宴席,出門活動上,沒時間再顧及其它。


    轉眼一個月過去,太子閉門寫賦終成,他懷著忐忑的心情拿著寫好的賦去上朝,得到了建帝和群臣的誇讚,建帝當著朝臣的麵考教了太子的學問,太子對答於流,贏得滿堂喝彩,建帝恢複了先前對太子的寵愛和器重,並且有過之無不及。


    “哈哈哈,靳磊,這次多虧了你幫本宮贏回父皇的心,父皇問本宮的那幾個問題都是你提到過的,本宮照著你說的答了,父皇滿意極了,朝臣們也都對本宮誇讚有加,本宮總算是贏回了父皇的寵愛,也重獲了官員的敬重,靳磊,你真是本宮的軍師。”散了朝,太子拉著靳磊滔滔不絕的說著感激的話。


    靳磊謙虛道:“是太子殿下聰慧,一點既通。”


    “你就別謙虛了,你可是新科狀元,你的才學那是父皇都認可的。”太子一臉喜色道。


    靳磊勸柬道:“太子殿下也不可驕傲自滿,還得繼續努力,要知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是,靳老師。”太子笑著拱手一禮,很是謙和。


    回到東宮,太子妃笑著道喜,“早朝之事妾身已然聽聞,恭喜太子重獲父皇寵愛。”


    “媛兒,還是你說得對,多和靳磊李駙馬那些才子接觸可助本宮一臂之力,本宮謝謝你的鞭策,得妻如此,是本宮之幸。”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感激道。


    太子妃搖搖頭,愧疚道:“太子莫要怪妾身生不出孩子才是。”


    “孩子的事不急,本宮還未登基,慢慢來,但本宮承諾你,絕不會讓庶子先出生。”太子道。


    太子妃感激萬分,“謝殿下憐惜。”


    太子因靳磊和李書明的相助重獲聖上恩寵,太子妃對楊蘭芝和青陽更加信任喜歡,每每開宴會都會邀請她們倆,時間一長,三人關係好得跟親姐妹似的,加之太子妃聽聞靳磊與李書明在家鄉時與當地百姓有歲寒三友的之稱,她提議,她們三人也義結金蘭,青陽和楊蘭芝自是歡喜答應。


    “隻是歲寒三友這個稱號聽著太過淒冷,我們得換個名號。”太子妃道。


    青陽提議,“那皇嫂想一個?”


    “本宮一時想不好。”太子妃看向楊蘭芝,“蘭芝想一個?”


    楊蘭芝笑著在紙上寫下一個名號。


    太子妃和青陽公主起身向前一看,齊聲念道:“盛京三秀?”


    “好,極好。”太子妃細經一品,笑誇道。


    青陽公主也道:“確實極好,蘭芝不愧是狀元夫人,才思敏捷。”


    “這不是臣婦想的,是臣婦的相公想的。”楊蘭芝笑道:“臣婦的相公聽說我們要義結金蘭,也說歲寒三友這個名號與我們不合適,就想了盛京三秀這個名號,他說,秀有多種釋意,一是指特別優異的人,二又指女子貌美聰慧,秀外慧中,三指草木茂盛,佳木秀而繁蔭。秀之一字,不會過於浮華,但很是雅致,極適合我們。”


    “狀元郎才華橫溢,令本宮佩服。”太子妃和青陽齊聲誇道。


    楊蘭芝再道:“相公還提議我們不妨開些詩社、花宴、歌會以及馬球來玩樂更有意思。”


    “妙哉,咱們盛京名媛貴女們開設宴會,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攀比穿戴,實在泛味無趣,不如這詩社、花宴、歌會雅致,還有這馬球活動大,不失為一種鍛煉身體的方法,狀元郎這主意著實不錯。”太子妃讚歎不已。


    青陽公主笑道:“那咱們也學那些才子,附庸風雅一回。”


    “那咱們的詩社就叫三秀詩社如何?”楊蘭芝問。


    太子妃和青陽公主都同意。


    “那明日咱們就辦一場詩會,請此次新科進士的家眷同來,到時必是熱鬧萬分。”青陽公主提議。


    太子妃和楊蘭芝也同意。


    想到什麽,楊蘭芝問:“我們可要請華陽公主?”


    華陽公主的駙馬雖還不是新科進士,這吳子初也是個舉人,是讀書人,要是不請華陽公主,怕是華陽公主會多想。


    青陽便不作聲了,她並不喜這位皇姐。


    太子妃猶豫了片刻道:“不請她了,她上次動了胎氣,在府中養著,不宜出門。”


    楊蘭芝和青陽相視一眼,都沒再說什麽。


    華陽公主動胎氣是半月前的事,那次一個官家小姐開宴會,請了她過去,誰知在宴會上動了胎氣,惹得聖上大怒,當眾斥責了那位官員,那官家小姐也被送到莊子去了。


    明明是華陽公主責打自己的婢女時動的胎氣,卻因是在那官家小姐的宴席上,聖上就要遷怒官員,華陽公主也未替那官員說話,好好一個朝廷重臣,因內眷之事被苛責,好好的官家嫡女,就要說親的年紀,也被遣送到莊子,淒苦度日。


    從那以後,京中貴圈辦宴席再也不敢邀請華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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