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蠢蠢欲動


    江老爺子見狀,也不好繼續再逗留, 找了個借口就要離開。


    傅老爺子很不好意思, 對江老爺子不停道歉:


    “對不住啊江老哥, 讓你看笑話了,我這跟你一見如故,還想跟你暢聊呢,今天就算了,改天咱們一定要好好聚聚!”


    江老爺子對傅老爺子的感官也不錯, 自然是樂意至極,立馬就點頭表示改天會再登門拜訪,至於傅家跟葉家的舊怨, 那是人家的私事, 他不便評價,也不會在這個當口提起。


    江靜怡倒是有些不願意走,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剛剛已經從傅家與葉家的那一出戲裏麵琢磨出了一絲端倪,這會兒正對這兩家的恩怨情仇感興趣,想要再打探得更清楚些, 自然不樂意就這麽走人。


    可她也是知道自家爺爺的脾氣的,他說要走, 就絕對必須得離開,不然惹惱了爺爺,她回去肯定會挨訓。


    江靜怡不大樂意地撇了撇嘴,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跟著江老爺子離開了。


    臨走前她的目光不忘睨了一眼薑沁渝那邊, 見那個鄉下女人就站在傅明琛的身邊,一副未來女主人的架勢,心中不由得十分不爽,眼神都不自覺地加深了幾分。


    其實在看到江老爺子爺孫倆離開後,薑沁渝就意識到她繼續在這兒呆著不大妥當。


    別人不知道她跟傅明琛之間的關係,但她自己心裏清楚,她就是假扮傅明琛的女朋友而已,而傅老爺子跟葉家那邊的事兒,畢竟是屬於傅家的家私隱秘,並不適合她一個外人在此旁聽。


    薑沁渝心裏不大自在,當然就要避嫌,可她才露出要離開的想法,下一秒就被傅明琛給攔住了。


    手腕處被傅明琛給扣住,攥得有些緊,她完全沒法掙開,手腕處傳來的滾燙熱度,讓薑沁渝心下都不自覺的漏跳了一拍。


    她臉頰一熱,暗罵自己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胡思亂想,趕緊掩飾掉自己的失態,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傅明琛。


    傅明琛的臉色絕對算不上好,看得出來剛剛葉家人登門鬧的那一出,讓傅明琛的情緒非常不好。


    但他在看到薑沁渝準備回避的時候,還是固執地拽住了她。


    原因無他,他是看過薑家那種溫暖和諧的氛圍的,所以,他就想把傅家最真實的一麵也展現給薑沁渝看,這是他曾經感覺到厭惡甚至是不願意麵對的隱痛,但這一刻,他卻迫切地想要剖析給這個女人看。


    “留下來!”傅明琛有些喑啞地道,低沉的聲音竟然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與哀求。


    那一瞬間,薑沁渝不知道為什麽,竟莫名地生出了一分心疼來,鬼使神差的,她就點頭應下來了,甚至全然沒想過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


    送走了賓客,傅老爺子的臉色就徹底沉了下來,他抬起頭來衝著傅明琛道:


    “給你父親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吧,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兒,總該由他本人來處理!”


    “他若是處理不好,那行,直接分家吧,我這個糟老頭子也不用他養老,直接從傅家分出去,往後他們夫妻的事兒,我都不管了!”


    說著,也不管傅母是什麽反應,一甩袖子就徑直上樓往書房走去。


    傅母本來還怨怪傅老爺子太絕情,覺得她嫁進傅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傅老爺子連這點薄麵都不肯給她,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就直接下了她和她娘家臉麵,估計過了今天,她葉潔就要成為整個嵐城名流圈子裏的笑話了。


    但她的這些怨怪,在傅老爺子說出這番話後,瞬間就被嚇得無影無蹤了。


    老爺子要把在國外雲遊的傅父召回來,能為了什麽事兒,還不是葉家的事兒,很顯然,經過今天這一遭,老爺子已經不耐煩應付她跟她的娘家了,要徹底做個了斷!


    傅母並不是不清楚她娘家做的那些事有多過分,可她卻總是想當然地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


    既然是姻親,就應該包容理解忍讓,而不是為了一件舊日恩怨不依不饒,死磕著不肯放手,這不是一個大家族該有的風度。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傅母卻也知道這個當口傅老爺子正盛怒難當,她若把這番想法說出來,絕對是找罵。


    她這會兒慌了神,想到若是真被傅家趕出家門,兒子娘家肯定都不會有人管她,那她真就徹底沒臉活下去了。


    所以這會兒,她隻能將目光投向傅明琛那邊,把這個唯一的兒子視為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明琛,你快跟你爺爺說,他就隻有你爸一個兒子,怎麽能分家呢?我跟你爸雖然感情不好,到底是這麽多年的夫妻了,我也不能跟他離婚!”


    “兒子,今天的事兒是媽的錯,媽跟你爺爺道歉,你不是要我不插手你的事兒嗎,你放心,我以後真的不管了,你女朋友的事兒我也不多嘴了,你快幫媽媽求求情!”


    傅明琛嘴角露出了諷刺的笑來。


    這一幕,跟兩年前他大哥出事之後,查到葉家頭上的時候,她媽對他說的那番話何其相似。


    當年在查到大哥的死,很有可能是葉家在背後做推手的時候,她媽也是這麽跟他說的,讓他放葉家一馬,說她會跟葉家斷親,往後再不跟葉家聯絡,會安安分分地在老宅呆著,再不插手傅氏以及他的事。


    結果這才過了多久,她就又固態萌發了。


    而且,果然隻有在這種會損害到她利益的時候,她媽才會想到他,她隻有在需要利用他來充當擋箭牌的時候,才肯叫他一聲兒子。


    隻可惜,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傅明琛深切的意識到,他這個媽媽有多可怕,因為到了這個時候,她都還在拿不插手他的事兒作為籌碼,以為用這個就能跟他談判。


    在她的心目中,所有的東西都是可以等價交換的,包括父母子女之間的感情,這不得不讓傅明琛感覺到悲哀。


    傅明琛並不打算違拗他爺爺的意思,他淡淡看了傅母一眼,道:


    “分家不分家的事兒,都得爺爺說了算,我無權置喙,就像你跟我爸的事兒,我也沒資格插嘴一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爸叫回來,至於我爸回來之後要怎麽辦,您自己看著辦。”


    這就是不會給傅母求情的意思了。


    傅母一聽到傅明琛這話,頓時臉色大變,再不複剛剛溫婉優雅的貴婦人形象,一如之前葉家人被趕出門那般破口大罵道:


    “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年老娘就不該生下你,就算生下來了,也應該把你給丟進馬桶裏溺死,我看你生來就是克我的,不然當年懷你為什麽會跟你爸鬧矛盾,又差點被你這狼崽子給克得難產差點沒了命?!”


    “我看你哥你是被你給克死的,你這掃把星,害人精,喪門釘,你怎麽沒被車撞死……”


    越罵越難聽,真是什麽潑婦罵街的話都出來了,直聽得薑沁渝目瞪口呆。


    她早前從傅明琛的隻言片語中,就已經猜到傅母肯定不待見傅明琛,也能想象到傅明琛小的時候肯定過得不太好。


    但這會兒看到傅母變臉後對著傅明琛咒罵的模樣,她覺得她可能還是低估了傅母對傅明琛的厭惡程度。


    這哪裏是在罵兒子啊,這比罵仇人還狠,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倆人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薑沁渝這會兒是真心疼傅明琛了,這得多慘,才能攤上這麽個媽,這比她們村那撒潑的悍婦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偏偏就是這種人,還仗著出身,自詡為名媛貴婦,對她這個農家女又是不屑又是鄙夷,端著架子做足了姿態,也真是太搞笑了。


    薑沁渝倒是有些慶幸,也幸虧傅明琛是從小就被傅老爺子和傅老夫人給帶大的,不然真要跟著傅夫人,還不定怎麽養歪了呢。


    被傅母罵了一大堆,薑沁渝都覺得心裏難受,倒是傅明琛仍然是淡定自若,對此好像全無反應,就好像那些話不是罵他的一般。


    倒是傅小煦在看到傅母那癲狂的狀態後,如同打開了什麽開關一般,臉都白了,整個人都害怕得不行,縮在了薑沁渝的身後,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著,看起來跟受了什麽刺激似的。


    薑沁渝簡直趕緊將小家夥抱起來安撫,想要知道這個小家夥怎麽了,但這孩子卻隻將腦袋埋在薑沁渝的懷裏,一臉抗拒地不願意看傅母那邊。


    傅明琛想起上次傅堯煦被人綁架到東川的事兒,再看看這小家夥對他媽又恐懼又抵觸的反應,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惱火得不行,傅明琛也懶得再繼續跟他媽掰扯了,按照傅老爺子的要求給他爸那邊去了電話。


    電話沒能打通,傅明琛就直接留了語音信箱,讓他爸看到消息盡快回國。


    考慮到老爺子壽辰,本來傅明琛是故意賣關子,留著壽禮打算最後呈上來的,但葉家鬧了這麽一出,所有的興致都沒了。


    老爺子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生悶氣,時間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出毛病來,傅明琛見狀,趕緊讓馮管家把他準備的賀禮拿過來,然後叫上薑沁渝和傅小煦就往書房走去。


    敲門後,房間裏果然傳來了傅老爺子沉悶的吼聲:


    “沒事兒別進來煩我,有多遠滾多遠!”


    傅明琛當然不可能依言滾開,在薑沁渝和傅小煦兩雙緊張和驚訝的眼神裏,他直接就將書房的門打開了。


    一枚鎮紙直接就朝著門口飛了過來,傅明琛早有準備,拉著薑沁渝閃到一邊,那鎮紙砸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反彈著就落在了書房的地毯上。


    老爺子衝著三人怒目而視,傅明琛無賴一般湊上前去,衝著老爺子舔著臉道:


    “爺爺,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一大早的你就看過薑沁渝給你準備的賀禮了,可您孫子給準備的賀禮,您還沒拆開來看呢!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有了孫媳婦兒就不要孫子了!”


    傅明琛這沒臉沒皮的話,讓傅老爺子瞬間破功,本來板著的臉上不自覺地就露出了笑來,忍不住衝著傅明琛瞪了一眼,沒好氣道:


    “去去去,你少在這兒耍寶,我還不知道你,你能準備什麽賀禮,每年不就那點花樣嗎?沒新意,有什麽好看的,難道還能比得上葉家的那一株血珊瑚不成?”


    說到後麵,傅老爺子語氣裏都帶著幾分陰陽怪氣和咬牙切齒,看樣子,對葉家今天幹的事兒,老爺子到底還是有些意難平,很顯然是氣得不輕,連傅明琛都跟著被遷怒上了。


    傅明琛笑道:“這回可真不是,這次我給您準備的賀禮跟往年的那些都不一樣,而且這裏麵還有薑沁渝的手筆,東西價值自然是比不過葉家的那尊血珊瑚,可真要論起鎮宅聚氣,葉家那尊血珊瑚絕對比不過我的這件!”


    傅老爺子本來還以為這孫子是在說大話討他開心,可下一秒,看到傅明琛真的拿來了一個盒子,還示意他打開,傅老爺子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他心裏隱隱地生出了幾分期待來,看了看傅明琛又看了看薑沁渝,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盒子給揭開。


    這一揭開,盒子裏就露出了一隻純金色的巨大甲魚來,這玩意兒被關在盒子裏,正優哉遊哉地窩著,驟然見到光,還納悶地伸長脖子朝上看了幾眼,四肢腿不自覺地縮了縮,看起來蠢萌蠢萌的,半點也不見之前薑沁渝抓它時的凶悍威猛。


    一看到這隻金甲魚,傅老爺子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臉上都不自覺地露出驚喜的表情來。


    “這是……”


    傅明琛笑道:“金甲魚,純野生的活寶貝,足有十幾斤重,目前國內都找不到第二隻,絕對算是金甲魚界的老祖宗級別了,是不是比起葉家那株血珊瑚那樣的死物更得您心意?”


    傅老爺子一看到這隻金甲魚,原本聚斂在眉頭上的鬱氣瞬間一掃而空,眼底陰霾都少了很多,心裏的歡喜止不住地往上湧。


    但他傲嬌的屬性,還是讓他按捺下了到嘴邊的誇獎,撇了撇嘴佯裝不甚在意地道:


    “一般般吧,比你往年的要高了那麽一星半點。”


    嘴上這麽說,老人家的眼神卻出賣了他,他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隻金甲魚,都舍不得挪開半分了。


    傅明琛大概是早就知道他這位祖父的脾氣,能得他這一句勉強算是誇獎的話,就算是不易了,所以他也不強求,隻要老爺子別再生氣,那就一切都好說。


    “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沒有,您打拚傅氏這麽多年,像葉廣這樣的人難道見到的還少了?您又何必往心裏去?真跟這樣的人計較,才是中了他的計了。”


    “本來您要是不跟他翻臉,就看他跟個小醜一樣在那唱戲,把戲唱足了,您孫子再把這個寶貝亮出來,保證把他的臉狠狠踩在地上,看他如何再得意,這樣豈不是更爽?”


    “這陣子葉家的日子不大好過,估計也熬不了太久了,遲早得從嵐城滾蛋,都這個時候了,您又何必跟他們撕破臉皮?憑白給圈子裏的人添了笑料,還損了您的臉麵。”


    傅老爺子也就是當時氣不過,這會兒也慪著呢,聽到傅明琛這話,忍不住抬起頭來罵道:


    “那也是你故意賣關子惹的禍,你要是早跟我說你準備的賀禮是這個,你看看我跟不跟他翻臉,我非得把他葉廣捧得高高的,再狠狠撂他一臉!”


    話雖這麽說,真翻了臉,傅老爺子卻覺得心中暢快,至少再也不用裝模作樣故作和氣了,也不用浪費時間去跟葉家斡旋,以後葉家想要再打著傅家的旗號做事,也得掂量著點。


    傅老爺子的關注重點,落在了這隻金甲魚的來曆上,他想起剛剛傅明琛介紹這隻金甲魚的情況時,還提到這裏麵有薑沁渝的手筆,頓時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金甲魚哪兒來的?該不會也是薑丫頭給你準備的吧?你小子就是這麽敷衍我的,連你爺爺的壽辰賀禮,你都能讓薑丫頭替你準備,你咋這麽懶呢你?”


    薑沁渝見狀趕緊道:


    “傅爺爺,這你可就冤枉傅先生了,這個壽辰裏是傅先生一個月前就準備好了的,那會兒我跟他還不怎麽認識呢,這金甲魚的確是我抓來的,但陰差陽錯的,被傅先生給買了,他說這裏麵有我的手筆,實在是抬舉我了,事實上,這隻金甲魚,傅先生是支付了很大一筆錢給我的。”


    傅老爺子立馬正色道:


    “給你錢本來就是應該的,哪裏能白要你的東西?這金甲魚老頭子我很喜歡,這玩意兒跟金龜一樣難得,養著鎮宅最是合適,你從哪兒抓來的,不會也是你那個水庫吧?”


    薑沁渝點了點頭:“在我承包的那個水庫裏發現的。”


    之前傅老爺子提出要去薑沁渝那個農莊建個度假房子的想法,其實不過隻是臨時興起,但這會兒,知道這隻金甲魚的出處後,他就真是眼冒綠光,蠢蠢欲動,幾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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