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快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想辦法吧!”這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站在一旁瞎出主意的。


    這兒可是鄉鎮結合部,派出所就算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出警,到這兒最起碼也得十幾分鍾,這河水這麽湍急,真要等到警察過來,黃花菜都涼了,更別提救人了。


    難道真就要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河水衝走?


    就在一群人或捂嘴痛呼或急切懇求或緊張盯著河麵不斷祈禱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纖瘦的身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在圍觀的眾人都還沒看清楚那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那身影一個縱躍,直接就跳入了巨大的河水之中。


    水流湍急,那身影在水中一閃而過,很快就沉了下去,一晃神的功夫,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到這情況,所有人都懵了。


    “怎麽回事?”


    “剛剛是不是又掉下去了一個女的?”


    “是誰推下去的嗎?”


    “不是,沒人推她,是那個女的自己擠出來,自己跳下去的!”


    “姐!”薑沁洋也懵了。


    因為就在剛剛,在那個小孩掉入水中的那一瞬間,他姐就一臉嚴肅地將臭臭塞進他的懷裏,對他說道:


    “我去救那個孩子,這兒人太多了,一會你抱緊臭臭,別看丟了!”


    薑沁洋還以為他姐是在開玩笑的,沒想到他姐這話剛落,不等他有所反應,她姐就開始往人群外圍擠,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麽直接跳進了洪流裏。


    看著眼前這洶湧的河水,薑沁洋的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如墜入冰窟,心也一點點地往下沉。


    在他的印象裏,他姐一直是一個冷靜而睿智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以身犯險的愚蠢舉動來的。


    可眼下,他姐又的確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這麽衝動地跳了下去,快到甚至讓他根本連抓都抓不住。


    那一瞬間,薑沁洋感覺他的腦子如同灌入了一團巨大的漿糊,完全沒辦法思考了,隻知道死死地盯著那一片湍急的流水,渾身僵硬,嘴唇哆嗦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可是他崇拜了十幾年,猶如明燈一般照亮著他砥礪潛行的姐姐啊,她怎麽就能這麽傻,這要是萬一……


    薑沁洋不敢再往下想了。


    第106章 小男孩的謝禮


    薑沁渝早在跳下河之前, 就從係統物品欄裏把那枚避水珠取了出來含在了嘴裏。


    避水珠屬於消耗類物品,隻允許使用三次, 上一回薑沁渝出於好奇,又為了做實驗,就含著避水珠去水庫底下走了一遭。


    珠子的確好用, 含上這玩意兒後, 無論水底下多深,都能如履平地暢行無阻。


    所以眼下看到那孩子被河水卷走, 危在旦夕,薑沁渝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趕緊下水救人先。


    河水湍急,跟水庫平靜的湖水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不過因為含著避水珠,所以薑沁渝在水下倒是還算適應良好, 很快,她就在湧進急流之中, 看到了那個在水中掙紮的孩子。


    那孩子手腳還在水中抽搐著,不過看樣子已經是嗆了水,情況很不好,薑沁渝也不敢再耽擱, 趕緊加快速度朝著那孩子衝了過去。


    這時候,岸邊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都在盯著水麵,但河水太急, 一個浪頭間就將人給卷沒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個女孩踉踉蹌蹌地從不遠處跑了過來,大概是聽到說有人落水了,那女孩眼神慌亂驚恐,在鑽進人群後,就慌慌張張地撲到了河岸邊。


    可江水滔滔,哪裏還有落水者的半點影子?


    這女孩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麽,拉拽著一旁的一個圍觀者,急切而淒厲地追問道:


    “剛剛掉下去的是什麽人?多大,是不是一個**歲的小男孩?!”


    那個圍觀者是後來才來的,也隻約莫聽到了一點大概情況,這會兒聽到那女孩的問題,再看看那女孩臉上坑坑窪窪布滿了各種猙獰可怖的傷疤,麵色扭曲滲人,頓時就有些犯怵,結結巴巴地道:


    “大……大概是吧。”


    但僅僅隻是得到這樣一個不確定的答案,那女孩就已經站不住身形,往後趔趄了幾下就跪坐在地上,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水麵,眼神裏閃爍著痛苦和癲狂。


    也不知道這群人圍觀了多久,也許隻有短短幾分鍾,又也許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就在眾人都感覺到那兩個落水者肯定死定了的時候,忽然從人群裏傳來了一聲驚歎和狂呼:


    “快看,那邊有人冒出頭來了!”


    “我的天,是那個落水的孩子!”


    “那孩子狀態不對,好像不是在自己往上遊,是有人在托著他!”


    “我知道了,是後來跳下去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跳下水是去救人的!”


    “這麽急的河水,她是怎麽做到這麽快就找到人的?”


    “找到人也沒有用啊,怎麽上岸就是個大問題!”


    “快想辦法啊,這河水阻力太大了,人就算找到了,遊不回岸上也是白搭,不能就這麽耗著,不然兩個人都得跟著玩完兒!”


    一群圍觀者終於有所觸動,急切地開始思考著救人的辦法,但這種情況下,很明顯誰都沒轍。


    眾人的心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往下沉,因為誰都知道,在水裏麵是非常消耗體力的,就是一個熟識水性的成年男人都不行,更何況是女人。


    而且那個跳下水的女人,還要托著個孩子,那就更加困難了,一旦體力被耗光,隨時都有可能被河水卷走。


    薑沁洋就已經是急得恨不得立馬就跳下去了,可他根本不懂水性,而且還抱著臭臭,所以麵對這樣的情況,隻能幹著急。


    隻是,那個孩子在水麵冒了一次頭後就再次沉了下去,之後就再不見任何蹤跡了,於是,焦急的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唱衰。


    “完了,這情況肯定是要出事,就是可惜了後麵跳下水的那個女孩子,被拖累得也要丟了性命,真是作孽哦!”


    聽到這番話,薑沁洋幾乎是怒目而視,恨不得撕爛那個說倒黴話的人的嘴。


    之前那個神情瘋狂麵容瘮人的女孩,就在那人旁邊站著,聽到這話,更是直接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那個人跟前,一巴掌就扇到了那個人的臉上:


    “你給我閉嘴!”


    那人被打懵了,回過神來後就想要發火,但看著麵前那個女人臉上布滿了醜陋的傷疤,眼神又格外陰冷瘮人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衝上來跟他拚命一般,這人心下咯噔一下,到嘴的咒罵頓時就被迫咽了回去。


    可能是攝於那女孩如瘋子一般的精神狀態,也可能是自知剛剛自己失言說了不太合時宜的話,這人還算心虛地閃開了,沒敢再跟那女孩正麵杠上。


    那女孩也不再繼續糾纏,而是轉過身來再次目光緊緊盯著水麵,幽暗的眼神裏,閃爍著微弱的希冀光芒。


    恰恰就是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影終於從不遠處的水麵再次冒了出來。


    這一次,是兩個人一齊露出了頭來,看到這情況,眾人頓時眼前一亮,都忍不住驚訝地叫喊起來。


    “出來了出來了!我的天哪,這可真是奇跡,這是怎麽做到的?”


    “不到十分鍾,在這樣的水裏救了人還能逆流遊回來,這速度完全可以去參加奧運會了,這個跳下水的女孩是誰家的,也太特麽厲害了!”


    人群中滿滿的都是感歎和歡呼聲,而這時候,薑沁渝也拖著那個落水的孩子快速地朝著河岸邊遊了過了來。


    見到這情況,好幾個男人連孩子都顧不上脫了,趕緊一個箭步就直接衝了上去,三兩下跳到水裏,將薑沁渝以及那個孩子從淺水區給拖了上來。


    薑沁渝其實沒事,有避水珠在,她在水裏並沒有受多大的拖累,隻是這孩子看起來瘦小,其實還挺重的。


    薑沁渝原本是想將這孩子托舉到水麵上直接將人送回岸邊,但這孩子剛在水麵冒頭,脫離了水麵後就等於脫離了避水珠的作用範疇,那孩子的體重瞬間就壓在了薑沁渝的手臂上。


    巨大的壓力讓她整個人直接就往下沉,讓薑沁渝根本沒法在水中維持行走,所以最後沒辦法,她隻能選擇將這孩子繼續沉入水中。


    為了讓這孩子能順利呼吸,薑沁渝還不得不一邊往河岸邊走,一邊在水中做人工呼吸給這孩子渡氣。


    也幸而這孩子因為嗆水早就昏厥了,不然看到這樣詭異的水下畫麵,嚇都給嚇懵了。


    孩子被救回岸上,立馬就有懂行的湊上來給孩子進行急救措施,又是胸腔按壓又是托舉拍背,一番折騰後,那孩子終於哇地一聲吐出了好幾大口濁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直到看到孩子終於蘇醒了,那個打人耳光一臉瘋狂的女孩,才衝上去一把抱住了那個小男孩,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那是萬酒鬼家的兩個孩子吧,真是造孽哦,萬酒鬼那婆娘跑了後,他就成天喝酒打架,女兒在外麵受人欺負被毀了容也不管,這回連兒子都差點沒了!”


    “萬幸萬幸,還好那個女人心善,直接就跳下去了,真要再等上幾分鍾,隻怕就連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救回來了又怎麽樣,還不是跟著萬酒鬼吃苦,萬酒鬼每天就隻惦記著喝酒打牌,吃得醉醺醺的,回去心氣不順就拿那姐弟倆出氣,那倆孩子可沒少遭萬酒鬼毆打。”


    有認出那個落水男孩和那個瘋女孩的村民開始議論起來,一個個眼底都流露出對那姐弟倆的可憐與同情來。


    往常若是看到這樣的眼神,那個女孩一定會感覺到憤怒屈辱不甘,但這會兒,抱著失而複得的弟弟,她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隻知道摟著小男孩的肩膀放聲大哭。


    被人拖出水岸,總算是在閻王爺收人之前撿回了一條命的小男孩,因為在冰冷的河水裏浸了個透,又感受到了生命危在旦夕的恐懼,內心也是止不住的倉惶,渾身都克製不住地直打著哆嗦,眼神裏滿滿的都是驚駭後怕和恐慌。


    倒是薑沁渝一臉淡定,一麵擰著頭發上的水珠,一麵示意她弟趕緊去車裏取包麵巾來,對剛剛那凶險的一幕,倒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那個小男孩的姐姐才緩過神來,伸出手來佯裝凶惡地拍打著小男孩的屁股,又哭又氣地罵道:


    “我之前跟你說的你都給我當耳旁風是不是,我不是告誡過你,讓你別在河邊玩的嗎?你這個死孩子,你是不要命了嗎?你要是沒了,你丟下姐姐一個人,我要怎麽活?”


    說到後麵,女孩又是一陣哽咽,氣得都罵不出聲來了。


    那小男孩也回過味來了,張著嘴似乎是想要解釋,但像是想到了什麽,又閉上嘴沉默地低下頭去。


    薑沁渝就在一旁站著,這小男孩是怎麽落水的,她當時可是看得分明,是那幾個熊孩子不懂事,故意將這小男孩推到水裏去的,根本不是這小孩的錯。


    那小男孩似乎也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但卻不打算解釋,而那女孩情緒正激動著,也沒察覺到小男孩的異常。


    薑沁渝見狀,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開口道:


    “這不是他的錯,他是被人推搡著掉下去的。”


    聽到薑沁渝的聲音,那女孩抬起頭來,看清楚薑沁渝的樣子後,她這才猛地想起了什麽,趕緊拽著她身邊的那個小男孩挪到了薑沁渝腳跟前,伸出手就壓著那個小男孩給薑沁渝磕了好幾個響頭。


    “這位姐姐,謝謝你救了我弟弟的命,不然我弟弟活不成了,我也活不成了。”


    “你對我們姐弟的恩情,我們倆沒齒難忘,我們姐弟家窮,沒什麽可以報答給您的,如果您不介意,我們姐弟倆可以直接給你打工,當牛做馬都成!”


    薑沁渝在這姐弟倆磕頭的時候就趕緊閃到了一邊,這會兒聽到這姐弟倆的話,更是哭笑不得。


    “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哪裏還有什麽當牛做馬那一套,你們倆先起來吧,人沒事兒了就行,我也就是個普通人,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沒什麽需要報答的!”


    這女孩頓時急了,做人就應該感恩,更何況薑沁渝今天此舉,不蒂於再造之恩,若是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別人還不得指著他們姐弟倆鼻子罵白眼狼?


    “姐姐你是哪個村的,我先跟我弟弟去認個門!”


    那姑娘堅持道。


    薑沁渝卻已經注意到一旁那個落水小男孩狀態不對,臉色煞白表情驚懼,看樣子受的驚嚇不小,她趕緊衝著那姑娘道:


    “別的都再說,你倆跟我來,我先帶你弟弟去附近的診所看看。”


    那女孩一愣,側頭看了她弟弟一眼,這才發現她弟弟情況不太好,頓時心下一緊,也顧不上說別的了,趕緊帶著人就跟上。


    鎮上就有衛生院,薑沁渝開著車帶上這姐弟去了衛生院後,經過觀察後,醫生判定這孩子心悸氣短和呼吸困難,是典型的溺水後受驚過度,產生了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需要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還得吊水。


    聽到這個結論,那女孩麵上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一旁那小男孩也是反應劇烈,立刻就掙紮著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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