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琛看出薑沁渝表情不對,趕緊攬住媳婦兒的肩膀輕輕寬慰道,怕薑沁渝想得太多影響情緒,他又趕緊轉移話題,問起了明天去別莊的事兒。


    “我聽爺爺說,他給你打電話,約咱們明天晚上去別莊那邊吃飯,順便跟我爸見個麵?”


    一說起這個,薑沁渝果然把剛剛那些難受想哭的情緒一收,她神情一緊,臉上表情都變得忐忑起來。


    醜媳婦也要見公婆,傅母她是早就見過了的,雖然第一次見麵就鬧得不太愉快,但起碼印象深刻;至於傅父,薑沁渝還真是不太了解,對這個人也非常陌生,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應付。


    傅明琛知道薑沁渝肯定緊張,想了想才開口道:


    “你就平常心就好了,不用討好也不用有什麽顧忌,我爸這個人,怎麽說呢,可能和正常人的父親不太一樣。”


    薑沁渝不太懂這話的意思:“怎麽不一樣?”


    傅明琛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我爸,用他的話說,就是一個追求浪漫自由的學者藝術家,他可以溫柔多情,也可以冷漠絕情,他醉心於繪畫研究,這些年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藝術的追求,真正能讓他停駐的,隻有能給他帶來靈感的維納斯,但沒人能長久地做他的維納斯。”


    薑沁渝愈發糊塗了,什麽追求浪漫自由什麽維納斯的,這就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範疇:


    “你爸很多情?不會在外麵養很多小情.人吧?”


    第163章 公公是大佬


    傅明琛哭笑不得:“和多情無關, 他隻是單純地喜新厭舊,不管是對人,還是對物,都是如此, 他從來沒在一件事或者一個人身上投注關注超過半年的時間,這裏麵, 也包括我和我哥。”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兒子、丈夫甚至父親,但我不能否認,他在藝術上, 確實有很高的造詣, 這一點我不能昧著良心說不,他可能隻是,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不太一樣。”


    薑沁渝對藝術圈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傅明琛的父親到底達到了什麽水平,但傅明琛既然這麽說, 就足以證明傅父這些年應該是闖出了不小的名頭。


    “所以你不用緊張, 老實說,他這一次這麽著急歸國, 甚至還當著媒體記者的麵懟我母親, 已經人我覺得很意外了, 因為以前他從來就不關注這些,也從來不關心我母親做了什麽,就連我哥的意外過世,都沒能阻止他外出遊學, 他的世界裏,除了藝術,根本裝不下太多的親情。”


    傅明琛歎了一口氣:“我小的時候很是不能理解,但我如今已經想得明白了,他可能就是生來和別人不一樣的,在這方麵,包括爺爺都已經看開了,唯一看不開的,隻有我的母親。”


    薑沁渝這個時候反而能夠理解傅母為什麽會作妖了。


    雖然那兩人是商業聯姻,但傅母一定是愛慘了傅明琛的父親的,甚至一開始就沉醉崇拜於那個男人的才華,可哪裏知道,真嫁給了那個男人,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因為她發現,她是因才華而嫁給了那個男人,最終也是因才華而埋葬了自己的婚姻。


    傅父的眼中除了藝術,看不到任何人,他根本不適合做一個丈夫,傅母作妖甚至歇斯底裏,做得再多傅父也熟視無睹,根本不在乎。


    “我也不知道怎麽來評價,總之我爸是什麽樣的人,需要你接觸後才知道,但也不要想太多,他和我媽不一樣,絕對不會是來找茬的。”


    薑沁渝點了點頭,沒再多問,給臭臭那小家夥洗過澡,又鬧了一陣,三人就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重新啟程回嵐城,臨走之前薑沁渝還給秦教授那邊打了個電話,再三勸說,確認教授是真的會去東川住一段時間,薑沁渝才放心地離開。


    回到嵐城,都沒怎麽逗留,幾個人就直接往別莊趕,結果一到地方,就正好碰上明斯年也在,正陪著老爺子在池塘那邊釣魚。


    上次匙吻鮪清理幹淨後,這個池塘裏如今又灌滿了水,同時明斯年又重新弄了一批野生魚放養進池塘裏,這回傅老爺子釣技見漲,每天釣魚再也不走空了。


    這會兒他凳子旁的水桶裏就裝著好幾條魚,都是剛剛釣上來的戰果,看到薑沁渝來了,傅老爺子頓時就來了興致,一把拉著薑沁渝就要跟她比賽。


    “上次那匙吻鮪是你釣到的,這老頭在這兒釣這麽多年都沒發現過,所以他很不服氣,一定要找你再釣一次魚,贏了你他才甘心!”


    明斯年見狀忍不住插嘴笑道,話語中滿滿的都是對傅老爺子的奚落調侃。


    傅老爺子氣得跳腳,不到一會兒,兩人就梗著脖子吵起來了。


    薑沁渝和傅明琛兩人在旁邊站著,也不勸,就這麽笑眯眯地看戲。


    那兩人吵了一會兒,又自顧自地好了,若無其事地繼續釣魚,薑沁渝和傅明琛也各自找來了一副釣具,開始釣魚。


    薑沁渝沒啥心思釣魚,主要考慮到的還是晚上跟傅父見麵的事,但一問才知道,傅父這會兒根本就不在嵐城,據說是下鄉去采風去了,起碼要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能回來。


    話雖然是這麽說,傅老爺子還有些擔心,怕那兒子又畫畫寫生搞得忘記了今天的大事兒,掏出手機又給那邊去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傅父的助手,那助手接到傅老爺子的電話提醒,還有些納悶,說傅先生並沒有跟他說這件事,他們已經決定到鎮子上住一晚,打算隔天再回來的。


    傅老爺子頓時就氣炸了,怒道:“不管在哪裏,讓他給我收拾東西趕回來!”


    薑沁渝這下真有些明白傅明琛之前那話是什麽意思了,看樣子,她家這位公公,還真是個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奇葩。


    得,跟這樣的高端品位的人相處確實有些壓力,但這樣的人目下無塵,什麽都不看在眼裏,反而不用那麽小心翼翼了。


    左右她薑沁渝也不是什麽懂得陽春白雪的優雅人士,就是個隻會種田玩泥巴的下裏巴人,也沒必要裝相,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不過為了等她這未曾謀麵的公公,這一頓飯一直到晚上差不多八點才吃上,這位傅先生姍姍來遲,也完全不像薑沁渝所想的那樣風.塵仆仆慌裏慌張,反而一臉淡定如采風一般,奕奕然地走進來。


    薑沁渝之前在媒體上見過這位傅先生懟傅母時的樣子,但當時這位傅先生戴著墨鏡,看不到真容,這會兒看到她這未來公公的樣子,薑沁渝頓時就愣住了。


    她隱約地有些明白,為什麽傅母當年會看上她家這位公公,哪怕這位公公這麽不著家,從來沒對家庭承擔過多少責任,傅母依然對他不離不棄,死活不願意離婚了。


    哪怕上了些年紀,如果隻看外表長相,這真是一個保養得非常精致的儒雅中年學者了,哪怕眼角帶著些許皺紋,但這位傅先生一言一行間透露出來的都是一種不同於常人的優雅和風度。


    如果眼下這位和傅母站在一塊兒,薑沁渝甚至覺得他們可能並非同齡人,像是隔著輩分似的,因為傅先生的眼神很幹淨,裏麵沒什麽心思也沒有算計,就是一個看上去就覺得很單純純粹的人。


    活到這樣的年紀,還能有這樣的眼睛,足可見這個人這大半輩子被人保護得有多好,大約是從來就沒吃過什麽苦也沒經曆過什麽挫折的。


    難怪這位活得那麽恣意又自我,沉浸在他的藝術世界裏無法自拔,周圍的任何事都不能讓他上心了。


    見到薑沁渝,這位都極為淡然,隻是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至於過多的打量或者詢問,那是絕對沒有的。


    吃飯的時候,他也很安靜,吃得也很少,每樣都隻攝入一點點,更多的像是例行公事,大概是此前被傅老爺子再三叮囑過,他才不得已來參加了這一趟飯局,而且還強忍著坐在這兒陪著大家就餐,不然他早就撂筷子走人了。


    一旁傅明琛見狀,悄悄湊到薑沁渝跟前解釋道:


    “為了養生,他其實已經很多年晚上不吃飯了,都是隻喝茶,偶爾吃一點無脂無糖的茶點。”


    薑沁渝真心表示佩服,晚上不吃飯,這是辟穀嗎?這位公公,怕是個修仙得道的神仙了吧?


    眼前的這一桌子菜,都是薑沁渝之前送過來的食材外加傅老爺子這個別莊特意聘請的專業廚師製作的,每一道都好吃得差點讓薑沁渝吞掉舌頭,這樣的美味,就算是對明斯年這樣的老餮,都是一個不小的誘.惑,可唯獨對薑沁渝這位未來公公毫無吸引力。


    他每樣都隻沾了一小筷子,甚至薑沁渝懷疑他就直是舌頭抿了一下,品嚐了一下味道而已,都沒有咀嚼任何東西。


    薑沁渝本來以為他這麽幹,會讓其他人感到壓力,但很顯然,她想多了。


    其他人,甚至包括傅老爺子和傅明琛,似乎已經早就習慣了傅父的這番做派,一個個大口吃飯大口夾菜,根本就不管傅父對他們這邊側目而視的目光;


    就更不要說明斯年了,這家夥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生怕自己下筷子慢了,好菜就被別人夾光了。


    一張桌上,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好像是一條分界線一樣涇渭分明,卻偏偏誰都沒受影響。


    薑沁渝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有意思,甚至還有些想笑。


    她想了想,忽然側頭看向一旁的傅明琛,小聲問道:


    “你回頭把你爸愛喝的茶葉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麽無脂無糖茶點告訴我。”


    傅明琛看了薑沁渝一眼:“怎麽問起這個了?”


    薑沁渝沒解釋,但她心裏有一個想法,雖然她這個公公看起來高不可攀,一副渾身上下都透著仙氣,不太好接觸的樣子,但薑沁渝卻覺得,可能也未必。


    她那個空間係統,別的可能弄不了,但茶葉還有茶點,卻還是可以想點辦法的,而且加工出來的成品,絕對要比現實世界的品質好。


    或許她可以從這方麵,找到和這位公公套近乎的突破口。


    雖然在媒體上,她這個公公維護了她,而公然懟了她那位婆婆,但眼下,即便是吃過了一頓飯,傅父對她的態度其實也是淡淡的,從頭到尾都沒跟她單獨說過一句話,等到吃完飯,這位就像是例行完公事,終於完成了任務,一副火燒屁.股一般的態度,行色匆匆地走了。


    這和薑沁渝所預想的見公婆的畫麵大相徑庭,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傅老爺子還怕她多想,趕緊安撫勸慰道:


    “你不用管他,你這公公一直就是這副德行,他這麽焦急,肯定是白天采風的時候畫的畫還沒畫完,這會兒急著回去做完這件事去了。”


    說到這兒,傅老爺子像是想起了什麽,示意馮管家去把那個東西搬出來。


    馮管家趕緊就去了,不多時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出來。


    薑沁渝還有些不明所以呢,就聽到傅老爺子說:


    “這是你公公從國外帶回來的,給你的見麵禮,放我這兒幾天了,剛剛吃飯那會兒,他肯定是把這事兒給忘了,現在人都走了,東西總不能還留我這兒,你等會兒就直接帶走吧。”


    薑沁渝:???


    她望著麵前這麽大一口行李箱,還有些不大好意思:“這,不太好吧?”


    傅老爺子擺擺手:“沒什麽不好的,這玩意兒全部都是他自己畫的畫,也就隻有他覺得這玩意兒拿得出手了,給老頭子我都懶得看。”


    傅老爺子一副格外嫌棄的模樣,薑沁渝卻不能真覺得這份見麵禮太輕拿不出手。


    雖然沒見過傅爸爸的畫,但光是聽傅明琛之前介紹她這位公公的那些事跡,薑沁渝就隱隱地覺得,這位公公怕是在藝術圈子裏麵名頭不小,估計他的作品,也不是那麽容易買到手的。


    但現在,這位公公不走尋常路,初次見麵就給她這個兒媳婦送了這麽一大箱子,實在是讓薑沁渝有些受寵若驚。


    看出薑沁渝表情裏的惶恐和驚訝,一旁傅明琛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薑沁渝的幻想,他很是冷靜地道:


    “你不要想太多,這些畫,肯定是助手整理他那畫室的時候,隨手把角落裏積灰不要的畫作收拾了,然後裝了一箱子給他帶回來當做給你的見麵禮了。”


    薑沁渝:……


    麵前的鏡子瞬間碎裂了,她惱怒地側過頭來,不滿地反駁道:“你怎麽知道?”


    傅明琛聳了聳肩:“你問問爺爺表舅,從小到大,我們這些人收到過他別的禮物嗎?全部都是畫,我那屋子裏都放了一屋子了,爺爺這兒肯定更多,他除了送畫作,還能想得出別的招兒?”


    薑沁渝這下表情也有些扭曲了。


    難怪剛剛那會兒傅老爺子給她這個箱子的時候,會露出滿臉迫不及待像是要扔掉的一箱子垃圾似的的表情,敢情原因在這兒。


    薑沁渝剛剛還受寵若驚來著,這會兒卻隻想嗬嗬了。


    得,白激動了。


    “不過你也別太失望,這東西我們家裏人見得多了,覺得不稀罕,但老頭子的畫在藝術圈子裏還是有點名頭的,很多國內還有國際拍賣行都認可他的作品,我記得前兩年有一副他的畫,被人拿去拍賣,拍出了一百五十萬美元的高價,你如果不喜歡這些畫,也不用自己留著,覺得合適的話拿來送人還是不錯的。”


    薑沁渝心下不由得一顫,眼睛都不自覺地瞪大了。


    一幅畫一百五十萬美元,換算成軟妹幣,這是多少錢來著?


    她之前想的,這位公公在國際上可能是有點名氣,但聽到傅明琛的這個科普,她覺得她有些低估了。


    這哪裏是有點名氣啊,這根本就是聲名大噪,絕對是藝術造詣高超,受人追捧趨之若鶩的大拿啊。


    薑沁渝本來還有些嫌棄,覺得這個公公送見麵禮太隨便了些,這會兒她抓著這個行李箱卻是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生怕不小心把這裏麵的畫作給摔了染了,真要有什麽損失,那她真就要哭了。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超大行李箱啊,按照一幅畫卷成卷軸之後占用的麵積來估算,她這箱子裏,起碼得十好幾幅作品了,真要按照拍賣行的價格來估算,這特麽一出手,就是上億軟妹幣了。


    這還真是……大手筆啊。


    薑沁渝這會兒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一會兒驚一會兒喪一會兒喜的,完全不受控製。


    隻可惜,這裏麵對這些畫感到戰戰兢兢生怕出問題的,就隻有薑沁渝一個了,對明斯年和傅明琛這倆來說,早就見怪不怪了,至於傅老爺子,大概眼前這一口行李箱的畫作,還比不過薑沁渝之前送給他的那一箱子錦鯉魚。


    不過即便是這樣,薑沁渝也還是很鄭重,轉身就將這一箱子畫塞進了她的車裏,之前她去寧城的時候停在高鐵站的車,已經讓周特助開回來了,這些畫她決定帶回東川去,就鄭重存放在別墅那邊的地下室裏,可不能糟蹋了。


    至於傅明琛說的送人這種事兒,薑沁渝想都不敢想,開什麽玩笑,這可是價值好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作品,拿出來送人?她還沒敗家到這個份上,不如留著將來給臭臭或者她的孩子當傳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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