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馬球場,如今隻有茅房那裏冷冷清清沒有人,旁的地方都擠滿了人。


    沈楚楚重複了兩遍這個動作,在看到他挑起的唇角時,她猜測他應該是看懂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臨妃,‘哎喲’一聲捂住了小腹:“你們先去看馬,本宮有些腹痛,要去小解。”


    臨妃倒也沒死纏亂打,非要跟著一起去,她乖巧的點了點頭:“臣妾等著貴妃娘娘回來。”


    沈楚楚帶著碧月不太方便,畢竟兩個人目標總歸是比一個人要大。


    她跟碧月打了個眼色,碧月一下便看懂了,留在了臨妃身邊,沒有跟在沈楚楚身後。


    沈楚楚從人群中擠過,她朝著四周環顧一圈,咖妃還在馬棚裏站著跟人說笑,嘉答應不知道去了哪裏,似乎已經離開馬棚了。


    她趁著沒人注意她,悄無聲息的出了馬棚,從犄角旮旯往馬球場的茅房繞去。


    整個馬球場,一共設有四個茅房。


    她去的那一個在最西邊,西邊的茅房因為離馬球場比較遠,去著不太方便,因此很少有人舍近求遠往西邊茅房裏跑。


    當她走到茅房外,她不禁有些驚歎,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馬球場的茅房,沒想到一個茅房都搞得這麽高檔大氣。


    皇宮裏頭就是講究,這茅房是用紫檀木建造而成的,從外表來看就像是一間書房似的,雕花格子的圓窗詩情畫意,門口放著一隻雙耳鎏金小香爐,從中隱隱泛出的沉木香很是好聞。


    茅房四周被幾座重重疊疊的假山圍住,假山旁種著十幾株寒梅與一大片綠竹,與其說是茅房,倒不如說這是一個小型的花園。


    沈楚楚小心翼翼的站在假山裏,左等右等卻不見武安將軍的身影。


    正當她以為武安將軍不會來了,準備離開此地之時,假山外傳來姬七將軍的聲音:“你把玉佩給她了嗎?”


    沈楚楚微微一怔,俯下


    身子,將耳朵貼近了假山。


    “給了,她看見玉佩,似乎沒什麽反應。”嘉答應微啞的嗓音響起。


    “沒反應?”姬七將軍沉吟片刻,眉頭直皺:“不可能,我在玉佩上熏了解藥,她聞見應該會想起來一部分往事才對。”


    嘉答應沉默了一陣:“她真的失憶了?妾看她什麽都知道。”


    “行了,不說這個了。還有時間,我再想想法子,許是解藥的量放的少了。”


    姬七將軍像是想起了什麽:“你確定你把她安神香給換了?今日成敗,在此一舉,你莫要耽誤了我的大事!”


    嘉答應笑了笑:“爺放心,不光是安神香,妾做了兩手的準備。”


    沈楚楚聽到這裏,忍不住咬了咬牙根,合著那安神香還真是被做了手腳,她就說味道怎麽不對勁。


    可嘉答應口中所說的兩手準備,還有姬七將軍說的失憶,這都是什麽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安靜了一瞬的空氣中,響起了姬七將軍的邪笑:“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做點什麽多虧?”


    嘉答應怎會聽不懂姬七將軍的言外之意,她麵上一驚:“不行!萬一有人來了……”


    姬七將軍打斷了她的話,抬手便朝著她的衣襟上覆去:“那不是有假山擋著,你怕什麽?”


    見她不配合,他又添了一句安慰:“沒人來這裏,若是有人看見了,我殺了那人便是。”


    嘉答應還是覺得不妥,她感覺到姬七將軍貼上來的火熱,心中知曉他火氣上來了,便是她再多說也不會改變什麽。


    她指了指假山,做了妥協:“去那假山裏,這光天化日的,還是小心些為妙。”


    姬七將軍不耐煩的應了一聲,拖著嘉答應便朝著假山裏走去。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沈楚楚像是踩在蒸鍋上的螞蟻,急的後背冒出層層冷汗。


    嘉答應是跟她多心有靈犀?


    她跟武安將軍約見在這裏,嘉答應就和姬七將軍也約見在這裏。


    茅房周圍五六座假山,嘉答應哪個都不去,就朝著她藏身的假山裏走。


    這要是被姬七將軍發現了她在這裏,還不得將她當場扒了皮?


    真是個瘋子,大白天的敢在馬球場裏公然偷歡,也不怕被狗皇帝發現了,將他的腦袋當馬球打。


    沈楚楚越急越亂,這裏安靜的像是墳地一樣,連風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但凡她走路發出一點聲音,姬七將軍都會發現她。


    可若是不出去,他們走進來假山,還是會發現她。


    就在沈楚楚看到姬七將軍黑皂靴的一刹那,有一隻冰冷的大掌覆在了她的嘴上,將她的身子猛地向後一帶。


    第75章 七十五條鹹魚


    沈楚楚條件反射的朝著那隻手上咬去, 她尖利的虎牙咬進肉裏,一絲濃鬱的鐵鏽味隨之湧了上來。


    口腔內充斥著血液的味道,她微微一怔, 抬起頭看向身後。


    姬鈺眸中含笑,唇角微不可見的揚起一個弧度,真是尖牙利齒, 比小時候咬人還疼。


    “你……”她剛張開嘴, 還沒發出一聲蚊子叫的聲音, 便被他重新捂住了嘴。


    望著他被咬的鮮血淋漓的手指, 沈楚楚吞了吞口水,望著他的眸光中, 不禁帶上一絲愧疚。


    早知道她就看清楚再咬了,幸虧她及時停住了口, 要不然這手指頭險些要被她咬斷。


    姬鈺看她垂著頭的模樣, 不知怎地就突然想起了他在軍營裏養的一隻狼犬。


    每次狼犬犯錯的時候, 便會用可憐巴巴的眼神偷偷瞄他幾眼,而後坐立不安的垂著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他忍不住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 輕輕的在她頭頂撫了撫,細軟的發絲帶著淡淡的暖意, 像是觸碰到了掛在天上的金烏。


    姬鈺的動作很輕,幾乎隻是觸碰了一瞬,便立刻挪開了手。


    沈楚楚歪了歪頭, 不明就以的看著他,他怎麽這麽愛笑?


    似乎每一次見他, 他都在笑。


    到底有什麽事情,值得他這樣開心?


    若有若無的低吟打斷了她的思緒, 因拍打肌膚傳來的聲響近在咫尺,聽得她恨不得當場挖個坑埋了自己。


    這座假山一共有兩個洞,一個空間比較大,另一個則夾在縫隙中,間隙隻足以盛下一人。


    在剛剛那緊要關頭,姬鈺將她扯入了假山的夾縫之中,而夾縫與那山洞隻有一壁之隔。


    姬七將軍和嘉答應兩人的一舉一動,她都清晰可聞,也正是如此,她尷尬的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兩人背後緊貼著假山,硌的沈楚楚後背有些疼痛,但現在不是她矯情的時候,她隻能忍了下來。


    姬鈺眸光微沉,不動聲色的將手掌墊在了她的身後,將她的身子與石頭隔絕開來。


    伴隨著姬七將軍的一聲低吼,沈楚楚緊繃著的身子,終於稍稍的鬆了鬆。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幸好姬七將軍動作快,若不然她在這夾縫中躲著,憋得她氣都喘不過來了。


    嘉答應匆匆忙忙的穿好衣裳,兩人一先一後的走出了假山,像是沒事人一般,朝著馬球場走了回去。


    兩人前腳一走,姬鈺就抱著沈楚楚從夾縫中跳了下來。


    他的手掌輕輕的鬆開了她的細腰,哪怕是手掌離開之後,他的掌心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體溫。


    沈楚楚沒有察覺到他的失神,她從衣袖中掏出一條手帕,仔細的將手帕纏在了他受傷的手指上。


    “對不住,本宮以為是賊。”她在他指尖上打了一個蝴蝶結,聲音中帶著些愧意。


    姬鈺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岔開,麵上帶著如沐春風的


    笑容:“娘娘叫臣來此,是想請臣看一場春宮戲?”


    沈楚楚的小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武安將軍瞎說什麽呢?


    她怎麽會知道姬七將軍會跟嘉答應來這裏,還膽大包天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這種苟且之事。


    要是她提前知道,她絕對不會來這個茅房,反正馬球場的茅房多著呢。


    武安將軍也不管管姬七將軍,姬七將軍膽子未免太大了,若是被別人發現了,姬家滿門都得受連累。


    等等……她也是別人,武安將軍不會為了維護姬家,就將她殺人滅口吧?


    沈楚楚往後退了兩步,緊張的吞咽了兩口口水:“將軍,本宮不……不會出去胡說八道的,你冷靜一點!”


    姬鈺挑了挑眉,嘴角笑意更濃:“臣覺得隻有死人的嘴最嚴實,娘娘以為呢?”


    沈楚楚瘋狂的搖著腦袋:“本宮是屬鴨子的,鴨子的嘴又硬又嚴實,你放一萬個心!”


    他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是屬鴨子的,他看她不是屬鴨子,她是屬老鼠的,膽子跟老鼠一樣小。


    空氣中回蕩著他爽朗的笑聲,她一臉懵懂的看著他,半晌才回過神來,他這是在嚇她呢。


    若是他真想殺了她,方才就不會在姬七將軍發現她之前,將她一把扯走了。


    她有些疑惑,就算姬七將軍和武安將軍再不合,姬七將軍與後宮嬪妃偷歡,這都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武安將軍就這麽相信她?


    相信到願意將姬家的命脈交到她手中?


    這未免太過草率,她對姬家沒什麽好印象,姬家能垮,她高興還來不及。


    若非是姬家有個武安將軍,她真是希望狗皇帝能將姬家那一群害蟲都清理幹淨。


    “將軍,你今日要小心一些,姬七將軍要對你動手。”沈楚楚咬緊了嘴唇,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了口:“聽聞姬七將軍送了將軍一匹馬,本宮以為那馬被做了手腳。”


    “本宮今日身體不適,參與不進擊鞠比賽中,追月還是歸還給將軍為好。”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姬鈺垂下眸子,笑容淡淡的回了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娘娘今日熏的什麽香?”


    沈楚楚一愣,什麽熏香?他在說什麽呢?


    見他絲毫不將此當一回事,她有些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她跟他說正事呢,他怎麽都不放在心上?


    萬一真的出事了,這可是要命的!


    姬鈺斂住了笑意,溫聲道:“不必了,追月已贈與娘娘,往後便是娘娘的坐騎。”


    “娘娘無需憂心,臣不會有事。”他的嗓音淡淡的,帶著一抹輕描淡寫的從容。


    沈楚楚歎了口氣,最好是不要有事,她真是被嘉答應搞怕了,每次隻要嘉答應摻和進來,事情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嘉答應真不愧是宮鬥文的女主,陷害別人都是一環扣一環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嘉答應套進去。


    “既然將軍心裏有數,本宮便也不多說什麽。”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輕


    飄飄道:“本宮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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