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沈楚楚終於發泄夠了,她吸了吸鼻子,順帶手用他的衣袖擦了擦鼻涕。


    司馬致:“……”


    殿外有人撐著竹骨傘走了進來,沈楚楚抬起頭看向外麵,隻見楊海撐著傘,小德子站在傘底下,用力的拖拽著一個麻袋。


    進了殿內,楊海小心翼翼的將麻袋往下褪了褪,露出一顆黑色的腦袋。


    沈楚楚:“???”


    小德子一抬頭,便看見了沈楚楚,他驚喜道:“娘……呃,您可算醒了。”


    他剛一開口,便急忙打住,他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麻袋,不著痕跡的收回了目光。


    沈楚楚壓根沒聽清楚小德子叫的是什麽,她略顯敷衍的應了一聲,注意力全都在那麻袋裏。


    司馬致見她一直盯著那麻袋看,俯下身子,將薄唇湊近她耳邊:“叫朕夫君,莫要喊皇上。”


    那唇瓣啟啟合合,沈楚楚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不經意間朝著她耳廓噴灑出的溫熱之息,帶著一絲淡淡的龍涎香味,令她的身子下意識的輕輕一顫,像是過了一陣電流似的。


    她怔怔的側過頭,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心口像是擂鼓一般,跳動的飛快。


    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隻要她稍稍往右一側頭,便可以碰觸到他抿住的薄唇。


    那殷紅的唇像是剛剛采摘下來的草莓,散發出致命的誘惑,仿佛在向她叫嚷著,嚐一口,就嚐一口……


    司馬致


    見她沒有反應,伸出修長的手指,將削瘦的指關節微微彎曲,大拇指與中指疊放在一起,朝著她光潔的額頭彈了一下。


    這一個腦瓜蹦,徹底將沈楚楚彈醒了,她吃痛的捂住額頭,隻覺得天靈蓋嗡嗡作響,靈魂都要被他彈出竅了。


    “這大夫乃民間名醫,被朕抓來給你瞧病,記得叫朕夫君,莫要露餡了。”他壓低了聲音,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他的確沒考慮過太多後果,隻是一心想著沈楚楚的安危。


    畢竟他乃晉國君王,卻知法犯法,為了一己之私去將民間名醫綁來,還把名醫囚在乾清宮兩三日之久。


    這要是傳出去了,他往後真是無顏麵對晉國的百姓臣民了。


    沈楚楚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沒想到,他整日端著明君的架子,私底下還能幹出這種強搶民男的事情來。


    楊海將那大夫從麻袋裏掏了出來,手中攙扶著大夫朝著床榻邊走來。


    他剛要喊上一聲皇上,卻突然想起了皇上對他們的囑咐。


    楊海弓著身子,恭敬的喊了一句:“爹,我將大夫帶來了。”


    沈楚楚:“???”


    爹?她沒聽錯吧?


    楊海已經四五十歲,都是一隻腳要踏進棺材板裏的人了,管二十多歲的司馬致喊爹?


    司馬致麵不改色的應了一聲:“快讓他來給你娘看病。”


    沈楚楚:“……”


    誰是楊海他娘?她才十八歲好不好?!


    大夫眼睛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黑布,完全看不清楚路,隻能依靠著楊海的攙扶往前移動。


    司馬致給大夫挪了一個位置,小德子十分有眼色的衝了上來,將板凳塞到了大夫的屁股底下。


    “我夫人已然醒來,還要勞煩大夫給把把脈。”他溫潤有禮的說道。


    大夫聽見司馬致的聲音,小腿肚子都軟了軟。


    現在聽著這般衣冠楚楚,宛如翩翩君子,那日他們將他套著麻袋綁來的時候,這位可是像是野獸一般,歇斯底裏的發著瘋。


    當初這位還說,若是他治不好夫人,便將他剁成塊喂狗,嚇得他差點當場尿褲子。


    如今夫人醒了,倒又恢複了正人君子的模樣,可惜他已經見識過這位的真性情,才不會被這虛偽的外表所蒙騙。


    大夫細細的把過脈,搖頭晃腦了一番,用手指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


    如果大夫眼睛上沒有蒙著黑布,或許沈楚楚也不會忍不住笑出聲。


    這大夫原本就生的瘦瘦小小,偏偏臉盤子圓潤如珠,再一留山羊胡,活脫脫就是一隻會診脈的慢羊羊村長。


    沈楚楚努力克製著自己,人家被綁過來給她看病,她怎麽可以因為外表而嘲笑人家。


    大夫眉頭一皺:“令夫人血脈順暢,許是昏迷的原因,脈象稍稍有些虛弱,補補身子就好了。”


    “不過這脈象波動很大,且脈搏強勁有力,不知令夫人今年貴庚?”


    沈楚楚剛要回答,司馬致便率先開了口:“三十八。”


    大夫點了點頭:“那應該不是喜脈,這個年紀不好生了。”


    司馬致麵色不改,低聲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若是她再年輕個二十歲,便可能是喜脈了?”


    大夫又捋了捋胡子:“不好說,看病需要望、聞、問、切,缺一不可。若單單隻是把脈,月份太小的話,不能有十成把握確診。”


    沈楚楚聽著兩人一來二去的胡扯,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皇……夫君,我認為我就算年輕二十歲,也不可能有身孕。”


    她還是處子,連個男人都沒有,她去哪裏懷孕?


    大夫不知情就罷了,他難道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發生什麽嗎?


    莫非是這兩日沒有換藥,他的傷口生膿了,連帶著他的腦子也跟著一起出了問題?


    司馬致自動將沈楚楚的後半句話給過濾掉,他選擇性的隻接收了‘夫君’兩個字。


    他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對著楊海道:“送大夫上路吧。”


    大夫:“……”


    司馬致停了一息,又補充道:“記得給大夫拿些賞錢,不能虧待了大夫。”


    聽見這話,大夫才緩緩送了口氣,在楊海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到殿門口,自覺的鑽進了麻袋中。


    小德子先將大夫拖了出去,楊海弓著身子,不動聲色道:“皇上,外頭下大雨了。”


    與其說這句話是對皇上說的,倒不如說是對沈楚楚說的。


    外頭下雨了,天色又黑,所以路不好走,不如留宿在永和宮中。


    楊海跟在皇上身邊那麽多年,比誰都了解皇上的心思,往日對楚貴妃不上心就罷了,如今皇上將她放在了心尖上,一舉一動自然就不同以往強硬。


    別看皇上處理起政務一套一套的,可一到麵對感情時,皇上還比不得那剛剛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若是楚貴妃不主動提讓皇上留宿,皇上肯定不好意思賴在永和宮裏不走。


    聽見楊海的話,沈楚楚從榻上爬了下去,榻下擺放這一雙繡花鞋,她踩著繡花鞋,朝著外殿走去。


    她站在貴妃榻旁,朝著窗欞外望去,外頭黑漆漆一片,烏雲遮擋住了月亮,什麽都看不清楚。


    隻是依稀能聽見淅淅瀝瀝的聲音,證明外頭的確是下了雨,雖然是很小很小的那種毛毛細雨。


    司馬致將身上的大氅解開,披在了她的身上:“天氣冷,若是紅蘿炭不夠用,朕便讓人多送些過來。”


    “還有那暖手的湯婆子,一定要備足了,你的腳一到夜裏便冷冰冰的,莫要委屈了自己……”他絮絮叨叨的,像是個老太太,一樣樣的叮囑著她。


    沈楚楚知道,他這是要離開的意思了。


    她打斷他的話,對著楊海問道:“那傷藥與紗布可還有?”


    楊海一愣,隨即笑出了滿臉的褶子:“有的,有的!老奴這便去取。”


    楚貴妃對皇上也是有心


    的,她身上並沒有受傷,卻問他有沒有傷藥。


    這便是在間接的表達,她要給皇上的傷口上藥,讓皇上留宿在永和宮中。


    楊海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司馬致怔怔的望著她纖瘦的背影,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


    他嘴角的弧度高高揚起,差點就勾到了耳朵邊,他上前一步,坐在貴妃榻上,雙臂環繞住她的盈盈細腰,將頭埋進了她的小腹上。


    “楚楚……”司馬致吸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喜悅。


    沈楚楚神色自然的應了一聲:“嗯?”


    他悶笑著,笑容璀璨的猶如孩童:“再喚朕一聲夫君可好?”


    沈楚楚側過頭去,麵色緋紅的垂下眸子,假裝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麽。


    她怕他不依不饒,連忙轉移開話題:“臣妾有些餓了。”


    司馬致一聽這話,沒再死纏爛打下去。


    他站了起來,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雙膝,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沈楚楚不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她小時候被父母這樣抱過,長大後還被好姐妹這樣抱過。


    但沒有一次,像此刻這般心跳如擂,渾身像是觸了電似的酥酥麻麻。


    他將她放在了榻上,端著粥一口一口的喂著她,沒喝下一口,她的臉都紅上一分。


    司馬致望著她紅通通的麵頰,疑惑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沈楚楚:“……”


    就在氣氛逐漸尷尬之時,楊海將傷藥和紗布等包紮需用的東西,全部送了過來。


    沈楚楚接過楊海遞來的物什,對著司馬致低聲問道:“皇上傷在哪裏?”


    司馬致挑了挑眉:“右肩膀,膝蓋,大腿根……”


    他還要繼續往下說,沈楚楚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不說給他換藥包紮,他也沒這麽多地方傷口。


    司馬致被她瞪得有些委屈,他沒說謊,除了肩胛骨上的傷口,其他的地方都是擦傷和磨傷。


    那匹汗血馬抬蹄子時候,他正坐在馬背上,若是等他跑過去,她的屍體都涼了。


    當時他也沒多想,借著內力躍下馬背,依靠著餘力朝著她的方向側身飛去。


    他整個側身與地麵接觸,摩擦到衣裳都破了個大洞,屁股都給他磨開花了。


    沈楚楚不想跟他說話,她輕輕的扯下他的衣襟,將裏頭的褻衣也褪掉,露出了他的胸膛。


    她不好意思多看,用手扭過他的身子,將他的後背麵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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