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


    司馬致垂下眼眸,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白皙的額頭,嗓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啞:“呼吸。”


    沈楚楚呆滯了一瞬,直到聽清了他的話,這才像是被放生回溪水中的魚兒,用力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她有些後悔,早知道她就不親他。


    怎麽就非要嘴欠一下,這下好了,偷親他還被發現了,真是丟死人了。


    她現在裝睡,還來得及嗎?


    司馬致將下頜窩在了她的脖頸中,聽到她的心聲,他忍俊不禁的低聲悶笑起來。


    他一笑,胸膛就跟著一起發顫,震得沈楚楚白皙的耳根上浮現出一抹紅意,恨不得當場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她麵色緋紅,試圖用眼睛瞪他,無奈她找不準他的方向,隻能對著空氣幹瞪眼。


    他這是在嘲笑她嗎?


    司馬致斂住笑意,手臂緊緊叩住她的細腰,長歎一口氣:“楚楚,朕想你了。”


    感受到他置放在腰間的手臂,沈楚楚不知怎地,突然就聯想到了那日沈嘉嘉摟住他手臂的樣子。


    她緊蹙眉頭,憑著感覺摸索到他的手臂,用盡全力猛地一推:“你該去找你的青梅竹馬溫存才是,這景陽宮如何容得下你這尊大佛?”


    說罷,沈楚楚有些惱怒的側過了頭,她死死咬住下唇,不禁懊惱起剛剛脫口而出的醋話。


    她真是昏了腦子,與他說這麽多做什麽?


    即便她心知肚明他現在與沈嘉嘉隻是逢場作戲,但往後他後宮的女人隻會越來越多,誰知道他何時會對旁人動了心。


    別說隻是單單有人摟住他的手臂,說不準哪一天便有人爬上了他的龍床,與他顛龍倒鳳到天明。


    這代入感太逼真,沈楚楚越想越氣,她甚至都不想和他挨在一起,仿佛他此刻已經和旁的女人發生過了什麽。


    她像隻毛毛蟲一樣,不斷的朝著床榻邊拱去,試圖離他遠遠的,但由於她眼睛看不見,連自己已經拱到了邊緣都不知道,險些從榻上摔下去。


    司馬致哭笑不得的伸手撈住她,將她從榻邊拖了回去。


    原來她什麽都知道了,怕是因為今日那臨妃與她多嘴來著。


    自打她暈倒後,經過太醫把脈,他才知曉她並無身孕,她不光沒有懷孕,手臂上還留有紅到刺眼的守宮砂。


    失望還是多少有些的,不過倒不是因為她沒有懷孕,而是因為上一次在永和宮,他以為她有身孕,甚至都沒敢進去,隻是將就著蹭了蹭。


    從本質上來說,他應該還算是童子身。


    禁了二十三年的欲,他早就習慣了。


    如果沒有愛上沈楚楚,後宮的女人對他來說,大概隻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人,有多少女人都沒有差別,她們私底下愛怎麽鬥怎麽鬥,隻要別擺在明麵上讓他看見。


    但現在已然不同以往,他滿心滿眼隻有她,根本容不得旁人的存在。


    看見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特別是像臨妃這種用智商換美貌的女人,他光是想起來,就覺得腦殼隱隱作痛。


    女人太多,是非就多。


    萬一沈楚楚往後懷了身孕,那些女人再對她耍陰招,這些隱患他不得不提前設想到。


    通過這一次事,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若是餘生沒有沈楚楚在,別說是後宮有佳麗三千,就是坐擁五國江山,對他來說也絲毫沒有意義。


    他想要的,僅僅就是她而已。


    等他拿到解藥,便想法子將後宮那些宮嬪遣散掉,他會三書六聘,以最隆重的大婚儀式,迎娶她為晉國的皇後。


    若是能讓她心安,他願意在大婚典禮上,當著萬千群臣民眾,對著司馬家列祖列宗起誓,此生唯她一人,永不再娶。


    司馬致將她摟回了懷裏,薄唇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低低笑道:“看來那日朕就該砍下手臂。”


    沈楚楚微微一愣,半晌才明白過來他在調侃自己。


    他這意思便是說春蒐那日將手臂砍下來了,就沒有後麵沈嘉嘉挎他手臂的事情了。


    她冷哼一聲,將腦袋別了過去。


    莫非他以為自己這樣說,與沈嘉嘉的事情,便可以一筆勾銷了?


    這幾日他與沈嘉嘉形影不離,別以為她眼睛瞎了,就什麽都不知道,她心裏都清楚著呢。


    就算他是為了解藥,她也接受不了他和沈嘉嘉如此親密。


    司馬致見她好像被自己越哄越氣,一時間有些無措。


    說是形影不離,其實他和沈嘉嘉都不在同一個宮殿裏。


    沈嘉嘉總是借著送湯的名義跑去乾清宮找他,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讓楊海代為收下湯,然後告訴沈嘉嘉湯鹹了或者淡了,故意找茬讓沈嘉嘉跑回禦膳房重做。


    隻有偶爾為了做戲,他才會去沈嘉嘉的宮殿裏轉一圈,停留不到片刻,便找借口離去。


    他正想再說些什麽,好讓她消消氣,可他還沒剛張開嘴,空氣中便傳來了她微不可聞的輕鼾。


    太醫曾說過她會因為中毒而變得嗜睡,隻要睡得時間不超過十個時辰,便暫時無礙,是以見她突然睡著,他也沒太慌亂。


    司馬致歎了口氣,伸手往回按了按,不動聲色的夾住了腿。


    待到明日清晨,他便要讓楊海換了這床榻。


    不光床榻硬邦邦的,硌的他難受,他現在也硬邦邦的難受極了。


    或許換了這床榻,還能減輕一些他難受的程度。


    司馬致將被角掖好,側過身子抬手摟住了她,沒過多大會兒,他也跟著沉沉睡去。


    翌日沈楚楚醒來時,司馬致早已經離開了,她蹭了蹭玉枕,輕輕喚了一聲:“碧月?”


    碧月正好往殿內走,聽見主子喚她,連忙應道:“奴婢在。”


    沈楚楚嗓音有些嘶啞,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太後還在慈寧宮嗎?”


    碧月一愣:“在。”


    皇上把太後囚在了慈寧宮裏,除了沈嘉嘉每日會進去請一次安之外,旁人根本進不去慈寧宮。


    “雲瓷去哪了?”她抿了抿唇,繼續問道。


    按照司馬致的性子,能讓太後苟活已然不錯了,慈寧宮裏伺候的宮人,定然都被清理走了。


    碧月思索了許久,才想起來雲瓷的下落:“她似乎被皇上逐到掖庭受罰了。”


    沈楚楚費力的撐起身子:“你將雲瓷找來,我有話想問她。”


    碧月猶豫了一下,雖然宮殿外有一群侍衛看守著,但皇上允她進出自由,帶個雲瓷進來應該也不算太難。


    她點點頭,應了下來:“奴婢這就去。”


    剛一轉頭,碧月便聽到主子叫住了她:“碧月,慎刑司的脂粉好用嗎?”


    碧月:“……”


    “娘娘,您是怎麽猜到的?”


    碧月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道:“楊公公不讓奴婢說,奴婢本想著等您好了再告訴您。”


    她都做好了被掌嘴的心理準備,結果到了慎刑司,楊公公讓她坐在椅子上,兩個宮女給她搗鼓了半晌,將她的臉化的跟打腫了似的。


    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皇上叫她來慎刑司,為的就是做戲給沈嘉嘉看的。


    沈楚楚歎了口氣:“我是眼睛失明,鼻子還沒有失靈。”


    這兩日碧月身上的脂粉氣味特別重,原先碧月向來不愛化妝,是以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楚楚隻是想搞清楚,並不是想責怪碧月,她揮了揮手:“行了,趕快去吧。”


    碧月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殿內一下又安靜了下來。


    她算了算日子,妲殊最遲也應該會在兩天之內出現,她已經感覺到自己時日不多了,若是想拿到解藥,怕還是要求妲殊出手相助。


    嫁給妲殊是不可能的,她與妲王霸相處久了,隻將他做當姐妹來看,就算她知曉他是男兒身,也很難將他視為男人。


    她隻能試著與妲殊做一些別的交易。


    沈楚楚無需妲殊費心去配置解藥,隻需要妲殊利用他令人無法拒絕的蠱術,讓太後交出解藥即可。


    昨日妲殊在回來的途中,跟她說過這蠱術的緣由,妲殊講的比較複雜,簡單用一句話來概述的話,這蠱術就跟催眠術有些相似之處。


    意誌力薄弱的人,很容易就會被他的蠱術催眠,而意誌力強的人,便不受他蠱術催眠控製。


    雖然如此,但如果當意誌堅強的人,受到什麽重大打擊或驚嚇之時,妲殊也是可以趁機而入,用蠱術控製住此人。


    若是沈楚楚能找到太後的弱點,暗中做好一切準備後,奮力一搏,或許可以借此拿到解藥。


    隻是有一點十分棘手,太後城府太深,這計劃必須一次成功。


    但凡失敗一次,太後有了心理準備,妲殊再想用蠱術控製太後,便要比登天還難。


    所以說沈楚楚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可以對太後下手。


    她必須要找到除了沈丞相以外,還能令太後動容的其他軟肋,以確保萬無一失。


    正在沈楚楚失神之際,碧月已經將雲瓷尋來了,雲瓷看見她哭的像是淚人似的:“娘娘,您救救奴婢吧!”


    沈楚楚不用猜都知道,雲瓷在掖庭沒少受欺負,說不準之前她給雲瓷的銀票,都被沒收了上去。


    畢竟雲瓷原先在慈寧宮裏當差,可以說雖然沒有太多油水可以撈,但卻受人尊敬。


    哪裏像掖庭那種又髒又累的地方,一口飽飯都很難吃上,處處比人低上一等不說,連晚上睡覺都要擠大通鋪。


    雲瓷是個明白人,沈楚楚是被打入了冷宮,可瞧碧月進出自如,再加上守在景陽宮外的重重侍衛,無一不說明沈楚楚在皇上心中依然有地位。


    如今能救她的,也隻有沈楚楚了。


    “別急,我問你幾件事,你如實稟來,我想法子將你從掖庭中換出來。”沈楚楚倚靠在榻邊,神色從容道。


    雲瓷心中疑惑沈楚楚怎麽一個一口‘我’,麵上卻沒敢表現出來。


    她知道沈楚楚向來說話算數,連連點頭:“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楚楚與雲瓷接觸過不少次,也大概了解雲瓷的性子,她語氣溫和道:“你貼身伺候太後幾載,想必十分了解太後的生活習慣。”


    “太後有沒有什麽害怕的物什?”她沒有拐外抹角,而是直言問道。


    雲瓷愣了愣,細細思索了半晌,終是搖了搖頭:“從未見太後怕過什麽。”


    沈楚楚挑起眉頭,換了一種問法:“太後最不能容忍慈寧宮裏出現什麽?”


    太後老奸巨猾,定然是不會將自己的弱點,輕易暴露出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貴妃隻想做鹹魚(穿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甜心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甜心菜並收藏貴妃隻想做鹹魚(穿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