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行刺的目的或許根本不是為了刺殺父皇,而是為了陷害他這個太子……


    第二天一早,陛下身邊的公公過來請封雲澈去禦書房一趟。


    梅幼清幫他穿好衣衫,一夜未闔眼的兩人此時神情都有些倦怠。


    “會沒事的,相信我。”封雲澈低頭看她。


    梅幼清扶著他的腰,望著他:“臣妾知道殿下從未做過壞事,臣妾等殿下回來。”


    封雲澈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會回來。”


    封雲澈出去後,柔兒過來找梅幼清,將一張藥方遞了過來。


    “太子妃,這是昨晚薑大夫給您開的避子藥方……”


    梅幼清差點忘了:“你先收著,這幾日應該是用不到。”


    封雲澈一下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想必這幾日也不會有什麽興致,所以暫時也用不上這方子。


    禦書房中。


    皇帝將一遝供詞扔在封雲澈身上。


    這些供詞,皆出自白十一的那些舞姬之口,她們稱自己並不知道白十一要行刺的事情,但是有人見過,在白十一進宮的前三天,她一直和太子接觸頻繁。


    “你作何解釋?”皇帝眸中盛滿怒氣,質問他,“你出宮四天,有三天是和這個女刺客在一起的,莫不是就在商量行刺的事情?”


    對於父皇的不信任,封雲澈覺得有些好笑:“父皇,兒臣若真有這樣的心思,又怎麽會做的如此明顯?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兒臣與女刺客來往甚密?”


    “那你說說,你與她是什麽關係?”皇帝冷哼一聲,“一個西域的舞姬,難不成你們早就認識不成?”


    “是,兒臣早就認識她。”


    “什麽時候認識的?”


    封雲澈冷冷道:“沒有進宮之前。”


    皇帝一愣。


    封雲澈目光直視他:“父皇你忘了嗎?兒臣並非從一開始就是太子,在沒有進宮之前,兒臣不過是街邊人人厭惡的乞丐,白十一當初也隻是個被父母賣掉的可憐孩子,兒臣會認識她,父皇覺得很奇怪嗎?”


    皇帝有些心虛:“你……怎麽又提以前的事?”


    “是父皇問,兒臣才提的。”


    “朕是在和你說昨晚行刺的事情……”


    “兒臣是在回答父皇的問題……”


    皇帝被他噎得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半響,才道:“朕還聽說,昨天下午你娶太和殿看她們排練,曾單獨將白十一叫出去……”


    “兒臣單獨叫她出去,是為了讓她不要把以前的事情說出去。”封雲澈不急不慢地解釋道,“兒臣沒有想到她會進宮,名冊上也沒有她的名字,在這之前,她並不知道兒臣的真正身份。”


    “照你這般說,她背後的主謀另有其人?”


    “或許,可以從她究竟是何人舉薦進宮的開始查起……”


    皇帝思索片刻:“朕知道了,你先回東宮吧。”


    封雲澈直接道:“兒臣想去一趟太醫院。”


    皇帝明白他的想法:“那女刺客還沒醒,待她醒了,朕會派人通知你,你再與她對峙。”


    “齊王呢?”


    “他倒是醒了,”皇帝皺了皺眉,“不過身上餘毒未清,需得靜養多日,朕已經將他安置在如意殿,你可以去看看他……”


    “不看,隨口問問。”


    “眼下你還是不要到處走動的好,”皇帝說著又板起臉來,“就算行刺的事情與你無關,可這廷宴是你籌備的,此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王公大臣們暫且不會說什麽,可季國的二皇子和使臣也在場,倒是叫他們看笑話了,所以你還是要領罰……”


    “兒臣認罰,甚至父皇可以罰得重一些……”


    “你是在說反話?”


    “沒有,兒臣想讓父皇幫忙演一場戲……”


    梅幼清在東宮等了一整天,從白日到晚上,終究也沒將封雲澈等回來。


    她想派人出去打聽,可東宮的人都出不去,最後還是元柒過來看她,倚仗著太後撐腰,才得以進來同她說了封雲澈的事情。


    “聽說是昨晚審訊的那些舞姬,看到前幾日太子和那個女刺客在一起,這是怎麽回事啊?前幾日不是你和太子一直在外麵遊玩嗎?”


    梅幼清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太子和白姑娘認識,剛好行程也撞到了一起,這才接觸得多了一些……”


    元柒聽了,直覺不太好:“這也太巧了,很難不讓人懷疑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


    梅幼清最關心的還是封雲澈:“那太子現在怎麽樣了?”


    元柒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說實話:“太子今天一早從禦書房出來後,便被送去了大理寺,聽太後說似乎要在裏麵待幾天……”


    梅幼清臉一白:“這麽說陛下也懷疑太子和白姑娘串通行刺?”


    “陛下的心思,我們還是不要多猜。”元柒開解道,“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那名女刺客的命保住了,事情應該很快能真相大白的。還好你昨晚反應快,及時叫來了一名神醫,從這件事來看,至少我願意相信你和太子都是清白的……”


    從東宮出來後,元柒沒有立即回延福宮,而是去了如意殿。


    齊王就在那裏養傷。


    元柒以太後派她過來探病的名義,見到了齊王。


    齊王剛喝完藥,躺在床上一臉的愜意。


    元柒瞧見他這番神態,心中已經有了思量,她屏退了侍候的宮人:“太後有話讓我帶給齊王殿下,你們先下去吧。”


    宮人告退,齊王轉過頭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太後有什麽話要帶給我?”


    “是我有話要問你。”元柒直接說道。


    “哦?”


    “是你幹的吧?”


    “你在說什麽?本王聽不明白……”


    “女刺客的事情,是你主使的。”


    “元柒姑娘,你可不要信口開河……”


    “昨天你攔住我,問我調查太子的事情,所以你這次參加廷宴,是衝著太子來的。”元柒盯著他,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態,“你故意受傷留在宮中不走,還想要做什麽事情?”


    第63章 063


    麵對元柒的猜疑和質問, 齊王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神情肅然冷冽了許多:“元柒姑娘,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元柒並不害怕:“反正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鎮南王要你來京城調查太子的身份, 久久不見你有進展, 本王來京之前,鎮南王特意寫信, 要我協助於你,”齊王看著手上的傷, “我留下來, 是為了幫你。”


    元柒又怎麽會被他輕易糊弄過去:“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也不認可你幫忙的方式。”


    他怎麽可能是來給她幫忙的,連行刺聖上這種事情他都敢做, 恐怕是藏了更大的野心。


    昨天晚上元柒也一夜沒有睡好:她一直都明白鎮南王要她查封雲澈的事情不過是一個開端,一旦這個開端被打開, 將會發生很多她不能預料和接受的事情。


    昨晚那場行刺著實將她嚇到了, 也將她心中那些不敢往深處想的事情,通通挖掘出來擺在她的麵前。


    眼下鎮南王和齊王已經聯手,都擺明是在針對封雲澈。封雲澈是儲君,那麽他們想要的……


    元柒真的害怕了。


    “你要做什麽我不管, 也管不了, 但你別拖我下水。”元柒說。


    “鎮南王怎麽養了你這麽個白眼狼?”齊王冷哼一聲,“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想將自己摘幹淨,怕是不能……”


    封雲澈被大理寺關押之後, 次日梅幼清也被請去了大理寺,要她配合回答一些問題,無外乎是前幾天遇到白十一的事情,以及平日裏太子有沒有做一些讓人懷疑的事情。


    梅幼清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大理寺卿何晏聽後,一時也找不到什麽可疑的地方。


    “勞煩太子妃跑這一趟,您所說的事情已經盡數記下,太子妃可以回去了。”何晏恭敬道。


    梅幼清沒有走:“何大人,我想見一見太子,可以嗎?”


    何晏為難道:“依照律法,您不能見他。”


    “太子腿上有舊疾,牢中潮濕,我去給太子送一張厚毯。”


    “臣可以幫您轉交給太子。”


    梅幼清有些失望:“那好吧。”既然不符合律法,她也不好硬闖。


    她讓柔兒將毯子交給了何晏,而後便離開了大理寺。


    何晏很快便將毯子親手送到了封雲澈的手上:“太子殿下,這是太子妃今天送來的。”


    封雲澈是昨晚開始犯腿疼的,下半夜的時候痛意加重,今早太陽出來後,空氣中的潮氣退去一些,他的疼痛才緩解了一些。


    他接過何晏手中厚厚的毛毯,問他:“太子妃今天過來了?”


    何晏忙答:“是,臣問了太子妃一些問題。”


    “她怎麽不過來看我?”


    “按照律法,太子您現在身份敏感,暫時不宜見任何人。”


    “這麽說,是你攔著不讓她過來?”


    “臣也是按照律法……”


    封雲澈沒有聽他說完,便擺手讓他退下:“你回吧。”


    何晏心中戚戚,躬身退下。


    封雲澈撫摸著柔軟的毛毯,心想他這位太子妃可真好說話,說不讓進來,就真的不進來看他了。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梅幼清也受到了一些限製,不能隨意出宮,在皇宮裏倒是可以走動。


    廷宴結束後的這幾天,王公、外藩們相繼辭駕出京,如今京城中隻剩下還在養傷的齊王,和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的成鳶公主及二皇子季望舒。


    朝中忽然起了變化,在封雲澈入獄的這段時間,有許多言官彈劾起他來,不僅彈劾他此番籌備廷宴不力,讓陛下失了體麵,還彈劾他脾氣古怪、驕躁易怒、德不匹位……


    倘若不是這次行刺事件,皇帝都不知道官員們原來對封雲澈的怨氣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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