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海裏是寧羅的話:世子最好還是守禮一些。


    他翹翹嘴角,什麽守禮,他就是喜歡牽著她。


    “公子,這是真的?”洛紫問。


    “是,你看看,我的童養媳居然是宋家的千金。”範閱辰領著人走進守備營。


    “可是,以前的事我記不得了,寧羅公主和宋將軍,我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洛紫失落道。


    “以後慢慢想,會記起來的,”範閱辰帶著人進了一間屋子,“不行,我就帶你回憑州,你在那邊出生,也許會記起來。”


    黑暗中,洛紫被人按在一張椅子上坐好,沒一會兒屋裏點了燈。


    範閱辰拿著一盒藥膏過來,坐在洛紫的旁邊,“白日裏才讓人從宮中拿來,是最好的,我幫你擦上。”


    他細長的手指沾了藥膏,然後輕輕地抹上洛紫的手指。


    “已經快好了。”洛紫偷偷看了眼低著頭的人,其實他臉色柔和的時候很好看。


    “以後,想見你就難了。”範閱辰歎氣。


    要是被宋家夫婦看到這樣,宋岱肯定提著刀來砍他。


    “謝謝公子,你幫我查……”洛紫想道謝,又不知該如何說。


    “其實你覺得,如果我自私一點兒,把你留在我身邊,是不是更好?”範閱辰笑著看洛紫,“這樣,就隻有我能看見你。”


    “啊?”洛紫抽回自己的手。


    “說笑的,”範閱辰伸手揉了洛紫的頭頂,將那裏的頭發揉亂,然後笑意更大。


    “紫兒本就是天之嬌女,是受人仰望的,所以該回去原來的位置。你不要受委屈,你要高高在上。”範閱辰道,隻要她想的,他願意幫她實現。


    洛紫揉著自己的腦袋,今日經曆了太多,總覺得不真實。


    “累了?”範閱辰問,“裏間的床,給你了。”


    洛紫看著裏麵,“不回伯府嗎?”


    “不回,今晚你必須跟我在一起。”範閱辰看著人臉上閃過的驚慌,忍不住就想笑。


    他心中起了調皮,便拉起椅子上的人,帶著她去了裏間。


    裏間沒有點燈,隻能靠著窗外透進來的淺淺月光,牆邊一張床。


    洛紫站在牆邊,手被人握著,別扭的開口,“公子……”


    “這裏是我休息之處,今晚便歇在這裏吧。”範閱辰拉著人往床邊走。


    洛紫雙腳站定,不肯往前走,心裏砰砰跳著。


    “不走的話,就抱你吧。”範閱辰彎腰,將僵著的姑娘打橫抱起,大邁步往床邊走去。


    洛紫慌神,不知所措,“公子……”


    她的身子落在軟軟的床榻,那人的臉擦過她的臉,嚇得她縮了脖子。


    “紫兒記住我說的話,不準不理我,”範閱辰將人拉進懷中,手指落上她的眉眼,“要是不聽,我就生氣了。”


    “知道了。”洛紫道,腰間的癢意讓她扭了下身子,“哎……你別抓我。”


    “你可以抓回來。”範閱辰笑,看她想逃開,偏偏又逃不了,活像一隻無可奈何的小貓。


    洛紫的手指點去了眼角癢出來的淚,臉上發燙,而身旁的人愣是推不開。


    她咬了下櫻唇,伸手晃著範閱辰的手臂,“公子,放開我好不好?”


    聲音細細軟軟的,根本就是在撒嬌。


    範閱辰並未鬆開,“紫兒這樣說話,真好聽。”


    他趁著她怔愣,伸手扣上的她的後腦,緊緊地箍住她,讓她徹底成了她的掌中之物。


    他俯下身子,去吻著她,淺淺的,細細描摹。


    兩隻小手無措的推在他的肩上,試圖想要推離。


    範閱辰幹脆心一橫,直接將人鎮壓在軟被之上,她小小的身子便陷進柔軟之中。


    淺淺的變為深深地,他貼著她,直到她再沒了力氣,嘴裏嗚嗚咽咽。


    洛紫的腳一蹬,卻是踢下了幔帳,兩人便籠罩在輕輕朦朧之中。


    她怕了,要是這人真想做什麽,她根本沒辦法……她伸手去阻止腰間的手。


    “不行……”洛紫拚命別開臉,大口的喘著氣。


    兩隻拍打的手,被身上的人一手鉗住,推去她的頭頂。她就像案板上的魚,認人宰割。


    “紫兒,你居然動手打我?”範閱辰的薄唇趴去洛紫的耳邊,“我有仇必報的。”


    洛紫動彈不得,而人家顯然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我的手疼。”她小聲哼唧著。


    禁錮鬆開了,洛紫連忙翻了一個身子,整個人藏去了床裏麵。


    範閱辰忍不住又笑了,“我覺得,紫兒不是很會躲藏,淨往死路裏逃。”


    洛紫看看,可不是直接就被堵床上了嗎?可是她也沒有別的地方藏了。


    範閱辰幹脆坐到床上,後背倚上牆,不再去動那躲著的人兒,雖然他很想與她親近。


    今晚過後,這丫頭再不會是他的童養媳,而是一位真正的世家千金。他如果還想見她,肯定非常難。


    “我不喜歡範家,也不想姓範,可是我沒辦法選擇。”他仰頭,看著帳頂。


    “我娘不是病故的,是被範家害死的。”


    床角的洛紫吃了一驚,她看著坐在哪裏的人,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親眼看見的,”範閱辰又道,“那年,母親的屋裏關著門,桌上一碗湯藥。老夫人派的人也在屋裏,四十多歲的婆子。”


    洛紫輕輕地移著身子過去,伸出手指,按上範閱辰的眉頭,她知道他此刻肯定皺了眉。


    範閱辰握著那隻手兒,“婆子說,我長大了,用不著母親帶了。殺母留子,就是怕將來我受母親的影響,範家想把我掌控在手裏。”


    “我知道,本來伯府世子的位置輪不到我,或許連老天都看不下範家的所作所為,竟是隻有我一個孫兒。”


    “大夫人她……”洛紫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隻能靜靜的跪坐在他的身旁。


    “那一碗湯藥後,我娘就走了,對外說是重病不治。”範閱辰冷冷一笑,“其實我從窗戶偷著爬進去了。我娘是因為我死的。”


    他的話裏滿是悲哀,卻是笑著。


    “我一直想毀了範家,我怕自己有一天也變成他們那樣。”範閱辰搖頭,“你知道當初為什麽會讓你跟著我三年?”


    洛紫微微歎氣,這就是範閱辰的過往?


    “三年,你想毀掉範家?”


    “對!”範閱辰道,“三年,我本著玉石俱焚而去的。”


    可是現在他不想了,因為他現在有了牽掛,就是身邊的她。她讓他的人生有了顏色,所以他要重新找一條路。


    洛紫吃驚,定安伯府在京城的勢力也算根深蒂固,更何況範章手裏握著守備營,說要搬到,談何容易?而且她也看出,範家和柳家是聯合在一起的,一個有權,一個有錢,聯手來就能控製半個大周朝。


    “你在擔心?”範閱辰問。


    洛紫拽了範閱辰的衣袖,“總還有別的辦法。”


    “自然有的,而且效果更快。”範閱辰掃去短暫的悲傷,母親的仇要報,身邊的女子他同樣會娶。


    他曾經厭惡自己的身份,不過現在無所謂了,他知道想要什麽。


    “你睡吧,明早我讓仲秋把你送回去。”範閱辰從床上下來,站好。


    洛紫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這是占了人家的床。


    範閱辰看著床上安靜的人兒,心疼又無奈,“我就在外麵,有事你叫叫我。”


    說完,他走去了外間。


    沒多會兒,外間的燈也熄了。


    窗外麵,不知名的小蟲兒低聲鳴唱,也如此靜。


    翌日,仲秋把洛紫送回了伯府。


    明明才離開兩三日,再次踏進來,洛紫的心境已經變了很多。


    她回到紫藤苑,將自己的梅花鎖放好,像以前一樣,做一些瑣碎的事情。


    一天就要過去時,柳敏身邊的婆子過來,將洛紫叫了去。


    天氣不算好,空氣悶熱,走上幾步就叫人喘不動氣。


    洛紫跟著前麵的婆子,幾縷發絲貼在耳邊。輕透的衣裳下,是她姣好的身姿,恰若楊柳扶風。


    隻是到了院門外,一聲淒厲的女子叫聲,不禁讓她停了腳步。


    婆子麵無表情的回了下頭,“進去吧,夫人等著呢!”


    洛紫應聲,抬步跨過門檻。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跪在院子裏的身影。是個女人,正瑟瑟發抖的抱著自己。


    柳敏圍著那女人走了一圈,手裏攥著一根藤條,輕敲著自己的掌心。


    她瞟了眼進門的纖瘦姑娘,嘴角一絲冷酷的不屑。


    繼而,柳敏揚起手中藤條,狠狠落在女子身上。


    “啊!”女人疼痛的尖叫,哭泣不止,“夫人,饒了奴婢吧,我不敢了。”


    女人伏在地上磕頭,肩上,背上,血跡早就印了出來,頭發披著,散到地上。


    柳敏不為所動,反而加大了手力,又是狠狠地敲上了女人的後背。


    “不敢?你說說怎麽不敢!”她臉一揚,仿佛腳下的人就是一隻螻蟻。


    “我不該不聽您的話……”女人顫抖著哭泣。


    柳敏一笑,“這人呢,就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別以為男人寵愛你,就覺得自己是回事兒了,你看,伯爺根本不會過來幫你。”


    “奴婢再也不敢了。”女人的額頭已經碰出了血,還在不停地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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