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匠對上謝二也有些尷尬,點頭喊一聲‘二公子’,便搓著手轉開了視線。


    趙橫楊目光掃過謝家兩位公子和祝南風,扯唇笑著與謝二和謝四打招呼,態度顯得很謙和。


    兩撮人前前後後一道繞過樓梯行至一樓時,趙五才像突然看到祝南風般打招呼:


    “祝姑娘原來也在。”


    南風心裏冷笑,他剛才不是瞎了,就是老年癡呆失憶了。


    “是啊,原來趙五公子也在。”


    她聲音涼涼的,眼神隻掃他一下,便轉開了,表情有不加掩飾的譏誚。


    趙五默了下,他臉上萬年不退的專業笑容仍維持著,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祝姑娘雜貨鋪開的可還好嗎?在那條街上做生意,不太容易吧。”


    謝二皺了皺眉,才要開口懟趙五一句,卻聽祝南風率先開口:


    “哈,托趙五公子的福,雜貨鋪重頭開始,一切都好。”


    “……”謝二轉頭看了看祝南風,見平日看起來溫和的女人,此刻眼神犀利,本就較其他女人多些英氣的眉微微豎起,竟有幾分颯爽難欺負的氣勢。


    “不過,不知道那幾位造訪雜貨鋪的年輕人,現在怎麽樣了。趙五公子花了不少錢給他們養身體吧?”南風一句應完,還有第二句。


    不似趙五講話那麽含蓄,她表情和措辭都更赤i裸i裸些,也沒準備搞趙五那套‘商業禮儀’。


    什麽招牌笑容,什麽講話綿裏藏針的,在南風看來都虛偽惡心的厲害。


    既然他都把賊人派出來了,臉也撕破了,還裝模作樣有意義嗎?


    趙五皺了皺眉,但很快露出疑惑表情來,“我不懂祝姑娘的意思。”


    “趙五公子不如去看看大夫吧。”南風說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他腦子有問題。


    但不等趙五反應,她便快步走向門口,不想再跟這種人繼續扯下去了,浪費時間和情緒。


    趙五聽罷南風的話,氣的雙拳攥緊,可對上謝二的眼神,到底壓住了火氣沒有發作。


    謝四快步跟上南風,有些疑惑問她:


    “你招惹他幹嘛?出了名的毒蛇。”


    “我怕他不知道我已經曉得雜貨鋪裏遭賊是他幹的了。”南風道。


    “?”謝四轉了轉眼睛,“這樣他豈不是更要跟著你對著幹了?”


    “錯了。”南風轉頭看謝四一眼,語氣沉沉道:


    “在我還弱小時他已經跟我對著幹了,他是不會忘記這件事的。反而會因為擔心我變強,而繼續搞我。”


    “……”謝四大腦飛轉,開始思考趙五和祝南風的關係。


    “反而是當著你二哥的麵震懾他一下,能讓他在搞我時有點心理壓力。


    “我若表現出怕事和若無其事,他就會覺得我好欺負,或者欺負我不需要付出代價,而持續嚐試挑戰我的極限。


    “隻有我讓他覺得我比他強了,再向他示好,才有可能冰釋前嫌。


    “現在我弱小,是尤其不能示弱的。


    “你或許會覺得我一個女人在陌生城市做生意不容易而同情我,但他絕對不會。”


    當然,如果她自認自己會永遠比趙五弱,那也就認命的被他欺負被他剝削了。


    但顯然不可能。


    謝四送南風走到小轎子身邊,他從小到大一雙眼睛隻盯著三個哥哥,幾乎沒怎麽看過外麵世界。


    心裏揣著鬱氣和怨氣,時常忍不住自暴自棄。


    卻不曾像祝南風這樣追求獨立,又如此開闊豁然的思考。


    在她麵前,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孩子,隻知道為一兩個玩具的得失而斤斤計較,從不知道這個世界很大,還有很多風景和複雜的人情世界可以欣賞與學習。


    “以鬥爭求團結,必須先看清局勢。”南風道出最後這句,已伸手去扶轎子。


    “以鬥爭……”他細細咀嚼。


    “是的,隻有放膽以鬥爭求團結,才能避免戰爭。”南風微微一笑,便要上車,又突然想起什麽,回頭道:


    “謝謝你幫我照顧我弟弟。”


    “紀尋?”謝四。


    “嗯。”


    “哈哈,不必客氣,他可以隨時來我府上玩。”謝四哈哈一笑,心道:哪裏需要他照顧了,紀尋在他書房裏看書吃零食完全可以做到自得其樂啊。


    “回頭我館子開張,第一個請你品嚐。”南風的笑容在陽光下很柔和,眼神清涼,滿滿自信。


    這時謝二也出了酒樓,他翻身上馬,馬兒載著他到轎子便,居高臨下道:


    “我送你回山南街。”


    山南街第一圈巡邏崗,又他親自來站。


    這一天,南風從怡安城繁鬧街區回雜貨鋪,是謝二公子親自騎著高頭大馬送回來的。


    當天下午,來巡街的好手就到了,街前街後無死角溜達,穿著便衣,眼神卻犀利,顯然是身手很好的武師。


    之後,每個時辰換一位好手,十位武師輪流上崗,分別記錄來往行人狀況,隔日以紙張記錄形式上報給祝南風。


    許多不夠敏銳的人還沒意識到變化,可當南風監督著短工給王瘸子的店麵修整時,偶爾回頭看到武師,雙方互行點頭禮後,她心裏都會覺得安穩。


    在她看來,山南街已經是個獨立而安全的新城邦社區了。


    有絲成就感在胸腔裏鼓掌,心情大好,晚上要吃頓好的。


    ……


    ……


    趙家商會,怡安大街街首金飾鋪子裏。


    “五公子,聽來財雜貨鋪說,那個新來怡安城的祝姑娘,準備跟街上的一個瘸子做餐飲買賣。”趙家的一位大掌櫃在跟趙橫楊談賬時,突然想起一事,便順嘴說道。


    “……”趙橫楊想到祝南風,眉頭皺起,問道:


    “蕭山宗長老進城後,可去過山南街見她?”


    “……那倒沒有,劉長老帶著弟子們每天早出晚歸在城外搜捕潛伏的危險妖獸,據說還發現了妖族的痕跡。”跟劉長老對接的都是幾家的家主,大掌櫃隻能得到一些大路消息。


    “祝南風說她那些東西是仙家寶貝,卻未必是從蕭山宗直接拿到的。


    “誰知是不是從其他城家族處買來的,在怡安城賣出大概也不過是為了居奇賺錢,給自己打個名聲而已。


    “也隻有謝四那種一門心思投機取巧的,和李二那種腦子不好使的,才會整日貼著。”


    趙五說這話時,難免露出些沒能從南風那裏買到東西的酸氣。


    話畢,他又想起今日見到謝二請祝南風,不知是為的什麽事。


    “是。”大掌櫃應聲。


    “恐怕接下來,祝南風就再也拿不出任何有趣的東西了。她賣那幾樣寶貝賺來的錢,也很快會賠進去。”


    趙橫楊哼了一聲,他也有偷偷關注祝南風,但她的確沒有跟厲害的城外人接觸,劉長老進城後,祝南風也沒有上門拜訪過。


    他懷疑她釋放的那些有靠山有背景的信息,都是虛張聲勢。


    “回頭若有機會,我會親自問問劉長老。”


    “是是。”大掌櫃可謂是很不錯的捧哏。


    “山南街上能有什麽能耐人,她要跟那街上的瘸子還是瞎子辦館子,這種小事我們難道也要關注?”趙橫楊冷哼一聲:


    “她要真開起來了,嫌礙眼,就使喚個人隨便去下點瀉藥,店就開不下去了。”


    她總不可能每個鋪子都有法陣!


    “五公子說的是。”


    “哼,根本不必管它,很快自己就開不下去了。”那條街上連個人都沒有,開了館子給誰吃?


    不過,嘴上雖不看好,但趙橫楊搓了搓手指,仍琢磨著‘助她一臂之力’。


    之前法陣的事,他一直心有餘悸,總覺不安心。


    一則想再試探試探,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


    如果自己真的得罪了一個十分厲害的人,可就太糟糕了,就算臉麵不要,也得去請罪。


    可若隻是個孤女,招式早已用盡,那她這樣不加入商會的人,自然不能讓她賺到錢得了利,不然他商會的價值豈不是無法體現。


    ……


    ……


    晚飯是南風帶著紀尋回山上取的,一大桌東北菜,突出個盤大肉多,管飽——


    當然是對除紀尋以外的人來說。


    九尾這兩天倒在紀大王的威逼,和南風美食的利誘下安頓了下來。


    雜貨鋪沒什麽事,她常常在跟老掌櫃學東西後,偷閑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也覺得難得放鬆自在。


    今晚她再次跟著大快朵頤一頓,吃的小肚溜圓兒,一條尾巴現了形,在褲管裏晃蕩,好在厚實的棉布裙夠長,擋住了她的破綻。


    臉蛋紅撲撲,吃一身細汗,舒舒服服喟歎一聲,阿九才起身跟唐小強一起收拾殘桌。


    紀尋放下筷子,攏了下自己長發,轉眸看了看九尾。


    見小妖很乖的在幹活,覺得自己的管教很有用,滿意的在喉嚨裏呼嚕了一聲。


    站起身整了整厚實加棉的深衣,撫了撫白色新大氅上的淺灰色毛領,準備穿過前堂離開。


    最近他在怡安城外的密林裏發現了搜捕妖族的修仙者隊伍,也看到了其他妖獸的痕跡,不喜歡吃人的他,決定繞過修仙者,去追捕妖獸——


    捉回山上,可以讓南風給他煮湯喝。


    有些妖獸的骨髓有強筋壯骨的作用,很適合脆弱的寵物女人。


    走進前堂,目光捕捉寵物女人,卻見到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女人帶著笑容和一兜布匹上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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