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也沒再過問這事兒。


    曹家那邊,曹雄病倒了,據說氣急攻心吐了血後,便一病不起。


    大皇子和惠貴妃原想參謝家一本,告謝家縱子傷人,折辱朝中大員,隻是還沒等他們那本子參上去,謝淵就先拿著曹禺當初親筆所寫的那張賭約,直接將曹家告上大理寺。


    而還沒等大理寺那邊受理,禦史中丞林罡便上奏彈劾曹雄私德敗壞,蠱惑大皇子行不德之舉,以一己之私惡名於百姓之前,牽連皇室聲名。


    曹雄之前一病不起,其中固然有身子不適的原因,可更多的卻還是想要借著謝家大鬧,將他氣病為由頭,讓得謝家也理虧一些,然後再想辦法將這事情抹過去。


    可誰曾想到他這才朝著床上一趟,那謝淵就直接拿著那賭約去了大理寺,而且關鍵是林罡居然還摻合了一腳。


    曹雄原本的假病差點變成了真病,氣得罵了娘。


    “那林罡不是和謝家有仇嗎”


    “他府中嫡女當初還被謝家那繼女推進了池塘,差點沒了命,後來更是被迫嫁給了賀家一個庶子,丟盡了顏麵。”


    “那林罡是不是腦子昏了頭了,他居然幫著謝家出頭”


    曹雄氣得臉色鐵青,涵養全無。


    旁邊站著的心腹也是滿臉茫然,想不明白那林家的人到底發什麽瘋,上個月還處處針對謝淵,沒事就拿他出來溜一圈,借著謝淵指桑罵槐。


    如今這才一個月不到,他們就和好如初了


    那林罡居然還幫著謝淵來對付他們。


    曹雄想不通其中關鍵,隻能暗罵那林罡腦子進水了。


    “大皇子呢”


    “在府中,他說這幾日正是風口浪尖的,他不好過來,怕惹了皇上疑心。”


    曹雄聽著這話臉色更加難看,“怕惹疑心他早幹什麽去了,要不是他拉著禺兒去幹這種沒腦子的事情,我曹家能被謝家逼成這個樣子嗎”


    那斷成兩截的門匾現在還在大門口放著,他這個宗正坐不坐得穩還是兩回事。


    宇文宿倒好,直接來了句怕惹帝心生疑,就想要置身事外。


    他真當這事情他能脫得了幹係


    那天謝家鬧事的時候,他也在曹家,而且還當著謝家人和外麵那麽多人的麵露了臉,甚至下令傷人抓謝青陽他們的也是他,他以為躲在府裏,不來曹家就能萬事大吉


    簡直就是個蠢貨


    曹雄心緒難寧,既恨謝家咄咄逼人,又氣宇文宿撂攤子跑路。


    他此時簡直恨不得打死他那個小兒子,想起那紙賭約就氣得胸前悶得慌,喉頭更是忍不住泛著腥味。


    “老爺,咱們得想個辦法才行,那謝家擺明了不肯善罷甘休,要是這事情再這麽鬧下去,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旁邊曹雄的心腹說道。


    曹雄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想要安撫謝家,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他逼著自己安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後,才問道:“黎兒他們的小考是在昨日”


    那人點點頭:“對,二公子說是在昨日,聽說昨天就出了成績,今天一早,二公子他們那些卷試裏出色的幾個,便隨詔入宮去見皇上了。”


    “聽說跟二公子同行的,便有謝家那長子謝青珩。”


    第184章 攪渾水


    曹雄聞言皺眉。


    之前他就有聽說這次小考是為了替太子選伴讀,如今皇上親自考校,看來這消息是真的。


    “曹福,替我備車,我要入宮一趟。”


    心腹曹福愣了下:“現在?”


    “現在!”


    曹雄起身,曹福跟在他身後連忙問道:“老爺是擔心謝青珩攀上了太子?”


    “不是。”


    曹雄搖搖頭:“皇上替太子選伴讀,定然是要挑選能給太子助力的,我曹家人無份,那謝家亦然。”


    “皇上看重謝淵,也的確想讓謝家為太子所用,可是謝家長子要請封世子之位,承襲宣平侯的爵位,眼下謝淵身邊麻煩不斷,大皇子能找到他下手,旁人亦然。”


    “謝家隻要有些腦子,就定然不會叫他這個時候去給太子當伴讀。”


    曹福聞言滿臉茫然:“既然如此,那老爺為何還要入宮?”


    曹雄一邊朝著房中走,一邊說道:“我就是要他攀上太子。”


    曹福滿臉不解。


    曹雄沉聲道:“謝家既然咄咄逼人,想要將我曹家踩死,那倒不如徹底將水攪渾,大家都別想好過。”


    他眼中滿是陰沉之色,直接回了房中換了朝服之後,一邊綁著腰間革帶,一邊沉著臉對著曹福說道:“你去將我之前準備的那藥給我拿來,再讓人備好馬車。”


    曹福瞬間大驚:“老爺,至於這般嚴重嗎?”


    那藥原是備了以防萬一的,吃了之後可是會傷身的!


    曹雄橫了他一眼:“你以為現在的情況能好到哪裏去?”


    “謝家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說動了林罡替他們出頭,你難道不知道禦史台的人都是什麽德行,那些人就是瘋子,但凡被他們盯準一點錯處,便能咬著不放。”


    “而且你別忘了,當日來府中的還有嶽家、趙家和白家的兒子。”


    “那一日他們全去了宣平侯府,定然和謝家攪在了一起。”


    “現在他們還沒跟著動手,我就已經如此被動,若是他們三家也跟著落井下石,和謝家一起來對付我們,難道你要我在這裏坐以待斃等死嗎?”


    曹雄怒聲說完之後,便冷喝道:


    “讓你去就去,趕緊把藥給我拿來。”


    “還有,讓人給我盯緊了小公子,他要是再敢踏出府門一步,就給我打斷他的腿!”


    曹福見主子動怒,連忙敢遲疑,轉身便出去取藥。


    而曹雄則是收拾妥當之後,接過曹福手中的藥就直接伴著茶水喂進了嘴裏,等到咽下去之後沒過片刻,他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白,原本泛紅的唇色褪去,整個人瞬間便帶上病容,額上更是浸出些冷汗來。


    曹雄感覺著身子的不適,聲音虛弱了幾分。


    “扶我出去。”


    ……


    明宣帝替太子挑選伴讀,自然是慎之又慎。


    在宮中考校謝青珩等人時,便叫了太子宇文煦一起,隨行的還有祁文府,沈鳳年,和太子太傅葛彰。


    明宣帝挑了一些時政之事考校了一番之後,又看過幾人的策論,從中挑選了幾人詢問過他們一些問題之後,便讓宮人領著幾人先行出去在外麵候著,然後才看向身旁幾人。


    “幾位愛卿覺得他們如何?”


    “都是棟梁之才。”


    沈鳳年說了句。


    明宣帝看了他一眼,笑罵了句“滑頭”,這才看向旁邊的葛彰問道:“葛太傅覺得呢?”


    葛彰年歲已大,留著一把白胡子,一雙眼睛十分清亮:


    “老臣覺得沈相說的對,這些個都是將來朝廷的棟梁之才,不過他們幾人裏麵,當屬謝青珩,曹黎,還有那個季詔和嚴真四人最為出眾。”


    “謝青珩心思靈變,才思敏捷,又文武雙全。”


    “曹黎性情厚重,不失機變。”


    “季詔則是隨了季大人,看事情極為精準,之前提及時事時可謂是一針見血,至於嚴真,他屬於方方麵麵都不錯的,雖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卻也沒什麽短板。”


    “若為太子伴讀,他們四人品性才學都足夠,端看陛下覺得誰人合適。”


    明宣帝聽著葛彰的點評,皺眉想了想後,扭頭看著太子。


    “太子,你覺得呢?”


    太子宇文煦剛年滿十五,卻因早早便被立了儲君,自幼受的是帝王教導,而元後早亡,太子雖然名義上由繼後撫養,卻一直是在明宣帝膝下長大,所以看著格外的穩重。


    他容貌還帶著些少年人的稚嫩,眼神溫潤平和。


    聽到明宣帝問他,太子微微一笑:“兒臣身邊其實並不缺人,有太傅教導,又有父皇指正,沒多大必要尋個伴讀。”


    明宣帝聞言不讚同:


    “你已年滿十五,早晚要學著朝政之事,這時替你挑選的伴讀,便是你將來入朝之後身邊最為可信之人。”


    “多年陪伴之情不僅能讓你熟知他們脾性,更能讓你們君臣之誼更加深厚,等到將來朕傳位給你之後,這些人便是你左膀右臂,怎是沒必要的事情?”


    “朕瞧著這幾個都還不錯,你自己是怎麽想的,可看中了誰人?”


    太子見明宣帝已經打定了主意,想了想才溫聲說道:“兒臣覺得他們幾人都好,隻是曹公子是大皇兄的表弟,大皇兄頗有雄才,若有曹公子輔助,必能更好的替父皇辦事。”


    “至於季公子,他能言善道,對朝政之事見解獨到不說,提起時事時更是一針見血。”


    “如此人才,當留給父皇才是,跟著兒臣未免太過浪費他的才華。”


    明宣帝聞言下意識的皺眉。


    這天下是宇文家的,朝臣也都是天子之臣,太子身為儲君,什麽人不能用?


    而且老大這段時間的確是有些不像話,前幾日還和曹家鬧出那般事情來,居然跟曹家一起算計謝淵的兒子,那曹家也不是省油的燈,曹家身為大皇子的母族,要是曹黎真跟了太子,那指不定存著什麽心思。


    曹黎不能要。


    至於季詔,看著出眾,可是卻太過鋒芒畢露,言辭也太過犀利。


    這人若是放在禦史台,倒是個不錯的苗子,可跟著太子卻有些不大合適。


    第185章 上眼藥


    明宣帝又問太子:“那剩下的兩個呢?”


    “父皇說謝家公子和嚴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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