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也知道,安陽王妃和謝家那位交好多年,二人感情一直極深,怕是謝家那位出言相求,安陽王妃才幫忙出麵的,否則安陽王府好端端的,怎會主動攬事兒?”


    “哼,謝家!”


    錢太後接過賀嬤嬤手中茶水,沉聲道:“楚虞君年輕時最是傲氣,誰都不放在眼裏,也不知道怎麽就跟謝家那土匪頭子瞧對了眼。”


    那土匪頭子當年入京的時候,就是個土包子,哪有半點京城貴女的模樣。


    可出身大家的楚虞君卻偏偏跟她瞧對了眼,不僅帶著那土匪頭子四處赴宴,幫她結交京中之人,連帶著事事護著她,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錢太後跟著賀嬤嬤說了幾句話後,心情總算是緩和了些。


    她喝了口茶水平複了心境,這才撇開了安陽王妃的事情,問道:“宇文延和薄家那邊怎麽樣了?”


    賀嬤嬤忙左右看了眼,將小宮女遣退了出去。


    “娘娘,宮中人多口雜,您也得多留意著些。”


    錢太後冷聲道:“有什麽好留意的,這宮裏頭不幹淨的嘴巴早就送去做了花肥,皇帝這些年沒少朝著哀家宮裏送人,哪一次進過哀家房中半步?”


    對於這點,錢太後還是有信心的,要不然她這些年哪能壓得住明宣帝。


    錢太後說道:“說吧,到底什麽情況,薄家那邊如何了?”


    賀嬤嬤低聲道:“薄家那邊算是沒用了。”


    “荊南的案子罪證確鑿,再加上嶂寧屯兵的事情,皇上斷不會輕饒他們。”


    “宮中的詔書雖然還沒有下發,但是聽中書的人說,這次薄家除了薄錫一脈因為之前薄錫舉報有功被判了流放之外,薄家其他人滿門抄斬。”


    錢太後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以明宣帝的性子,他能容得下薄家貪汙納賄,能容得下薄家擺弄朝權,能容得下他們跟皇子勾結,意圖儲君之位,卻絕對容不下薄家有屯兵叛亂,威脅他身下皇位之意。


    明宣帝平日裏行事不夠果決,可是當事關他自己的時候,他可不會有半點的優柔寡斷。


    第289章 可真叫人想要毀了!


    就算沒有薄家做的其他事情,明宣帝也會想辦法除了薄家。


    更何況如今證據確鑿,薄家數罪在身,明宣帝又怎麽可能會放過這般機會,定會將他們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錢太後拿著茶杯蓋子飄了飄杯中茶葉,輕抿了一口茶水問道:“那宇文延和裕妃呢?”


    賀嬤嬤回道:“二皇子那頭,皇上並沒有直接下詔,隻是減了俸祿,禁足不準外出。”


    “至於裕妃,被降了位分去了封號,成了薄嬪,遷居旬陽宮閉宮自醒,無詔不得外出,而跟二皇子有關的一係人等,皆是被貶的貶,殺的殺。”


    “這一次咱們可謂是損失慘重。”


    錢太後聽著賀嬤嬤的話後,“砰”的一聲放上杯蓋:“沒用的東西!”


    “哀家替他鋪好了路,甚至弄了通天坦途,卻這麽容易便被人廢了。”


    “還有薄家也是,沒有那腦子偏要去行那事情,做事這般不小心,若是當年蘇宣民死時就直接斬草除根,一並除掉了蘇阮母女,哪兒還有今天這麽多事情。”


    “白白葬送了哀家多年的籌謀和準備,更險些壞了哀家的大事!”


    之前蘇阮母女入京之後,她便示意宇文延和薄家,直接想辦法除了蘇阮母女,以絕後患。


    可是宇文延和薄翀卻太過貪心,不僅想要拿到蘇阮手裏那本賬冊,借而弄死了南元山得了那次輔之位,更想要借著蘇阮和陳氏的身份拿捏謝家。


    他們野心太大,卻沒有與之相配的能力。


    要是他們行事周全也就算了,可他們卻那般大意。


    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反而被人抓住了把柄探出了荊南真相,讓她不得不舍了他們。


    薄家和宇文延會有今日,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本已富貴企及,卻還那般貪心。


    枉費了她多年籌謀才將他們推到了如今地位,更白白費了她花費那麽多心思好不容易弄出的棋子。


    賀嬤嬤跟隨錢太後多年,自然是知道她心思的,她在旁低聲道:“太後娘娘,薄家倒了,等於斷了咱們一條臂膀,往後再想要行事怕是沒以前那般容易了。”


    “而且那一日您在殿上那麽逼迫皇上,皇上恐怕也對您生了怨。”


    “雖然荊南和嶂寧的事情都到了薄家而止,可難免會有人還留意著,您說的那件事情是否要先放放,免得引了人注意,反倒是壞了多年籌謀?”


    錢太後眉眼陰沉,想了想才說道:


    “馬上年節了,薄家之事傷筋動骨,荊南之案雖然判了,可是那個林罡卻是一直緊咬著嶂寧不放,哪怕回京之後依舊在讓人暗查嶂寧的事情,還險些查到了越榮父子身上。”


    “哀家雖然讓人想辦法牽扯到了皇後宮中,可林罡未必會信。”


    她頓了頓才說道:


    “傳消息給外麵的人,此事先放放,等過了年後再說。”


    “讓越榮父子跟謝家多聯係聯係,至少別斷了謝家這頭的線。”


    賀嬤嬤點頭道:“那裕妃和二皇子那頭?”


    錢太後摸了摸杯沿:“哀家本以為這一次他們母子恐怕會和薄家一個下場,可沒想到他們還能留住性命。”


    “皇帝既然沒有處置他們,還留著他們母子,想來是還念著往日情誼的。你讓人跟下麵知會一聲,暗中照顧幾分,叫他們也知道就算他們落敗,哀家這個祖母和姨母依舊是念著他們的。”


    賀嬤嬤遲疑:“可皇上若是知道……”


    “知道了又怎麽樣?”


    錢太後說道:“他們身上流著薄家的血,哀家和薄家親近,在他們落難之後照顧一二,誰人敢說什麽?”


    “皇帝念著父子之情,那宇文延往說不定還有用的著的時候,別叫他徹底寒了心失了銳氣。”


    賀嬤嬤若有所思,知道錢太後是想要給二皇子保留著一絲念想,叫他以為太後還會幫他,所以不認命,將來就算有什麽計劃,他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賀嬤嬤說道:“還是太後娘娘英明,老奴明白了。”


    賀嬤嬤領命退下去之後,錢太後才端著茶杯輕晃了晃。


    今日召蘇阮來壽康宮,她不過是想要作戲給明宣帝看,讓人以為她因為薄家被廢了而怨恨蘇阮,所以故意找她的茬。


    讓明宣帝知道她在意薄家,甚至在意宇文延和裕妃,免得對其他事情起了猜忌。


    明宣帝跟她險些翻臉,甚至命人將她強行送回後殿是她沒想到的,而之前蘇阮那般聰慧,竟然簡單幾句話就挑起了明宣帝的怨恨,讓他暴怒之下連母子身份也忘了,更是錢太後沒想到的。


    “倒真是個聰明的。”


    錢太後微微揚唇,“難怪當初蘇宣民死了,能護得住陳氏苟延殘喘了兩年,看來之前謝家和曹家的事情,恐怕跟這丫頭脫不了關係……”


    那時候曹家被宇文延利用算計謝家,卻反被謝家折騰的那般慘。


    她得了消息的時候就想著謝家出身的那幾個小子裏麵,哪有這般機敏之人,能讓的曹家吃了啞巴虧不說還大出了血,而且若非有人從中作梗,宇文延和薄翀的計策也不會那般容易被識破。


    那兩人雖然貪心,卻也不是什麽蠢貨。


    所做計謀瞧著淺顯,可若是沒有防備,尋常人怕是怎麽都不會發現。


    如果他們當初的計謀成功了,現在倒黴的應該是謝家,而不是他們。


    錢太後手指輕敲著杯沿,眸子裏忽明忽暗。


    想起之前蘇阮的那些話,還有謝淵那般袒護她和陳氏的樣子,她突然低聲道:“可真是好命啊……”


    明明是繼女,同樣隨母改嫁入了高門大戶。


    當年的她遭遇那般淒慘,處處被人欺辱,可蘇阮卻能被人護的如珠似寶。


    謝老夫人為她不惜請動安陽王夫婦入宮替她說項,謝淵明明是長輩卻一路陪著事事以她意見為準。


    若不是知曉陳氏是改嫁入的宣平侯府,那蘇阮不是謝家之人。


    怕是連她都要以為蘇阮是謝家女。


    同樣的身份,不同的境遇。


    蘇阮那般幸運美好的樣子。


    可真叫人想要毀了!


    第290章 以我為刀(一)


    蘇阮幾人送走了明宣帝後,站在壽康宮外時,才發現外麵下起了雪。


    謝淵和陳氏覺得後背上濕了一大片,寒風一吹,冷的打了個哆嗦。


    剛才在壽康宮內明宣帝暴怒的時候,他們真以為蘇阮會直接沒命。


    如今安然出來,兩人隻覺得依舊有些恍惚。


    安陽王和安陽王妃站在一旁,看著打從壽康宮裏出來,臉上紅色就一點點消退,冷靜的有點不正常的蘇阮,神色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蘇阮坐在四輪車上,抬頭對著安陽王妃說道


    “今日之事,多謝王爺和王妃周全,二位的恩情蘇阮謹記在心,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安陽王妃搖搖頭“我不過是答應了你祖母要保你而已,而且今兒個的事情全靠的你自己,剛才殿上我也沒說得上什麽話,以你的機智,就算沒有我們夫婦,我想你也能夠安然出來。”


    蘇阮眉眼輕彎“還是要謝的。”


    那言郡王府的事情,雖然蘇阮意外,也未曾想到,可安陽王妃終究是好意。


    而且之前剛一入壽康宮,安陽王妃便直接表明了立場,言語親近處處袒護,蘇阮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對她好的她總會記著。


    蘇阮說道“剛才若非王妃幫忙,皇上也沒那麽快鬆口。”


    安陽王妃聞言頓了頓“你果然是故意的。”


    蘇阮笑著沒說話。


    安陽王妃看著她溫和從容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之前就聽你祖母說你心智遠超常人,我還當她是王婆賣瓜,可今日親眼見到,才知道她所說太過謙虛。”


    “蘇阮,你是個聰明孩子,行事也有章程,但是作為長輩我想提醒你一句,過慧易夭。”


    安陽王妃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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