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之禍本就是豫王一檔,在背後推波助瀾引起的,而裴家卷進來,未必不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裴飲春微微點頭,隨後又蹙了蹙眉道:“那這人偶怎麽辦?”


    朱鸞的目光落在人偶身上,人偶的臉上用白紙寫著一個生辰八字,正是她父皇的生辰八字,和上輩子林紹晟讓沉水塞入她禮盒中的人偶一模一樣。


    朱鸞伸手將人偶上的生辰八字給扯下來,她嘴角勾起絲絲冷笑道:“當然是換個生辰八字,再放回去。”


    裴飲春盯著那個桐木人偶,眼神幽幽道:“既然要換,那就換成我的。”


    從偏殿出去之後,白芷拿著換了生辰八字的桐木人偶去了後殿,朱鸞和裴飲春則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般回到前殿應付客人。


    接下來,來東宮道賀的客人越來越多。


    皇長孫的麵子不小,連豫王都親自上門道賀,豫王和太子寒暄一番之後就入座了,正準備開席,飛鷹衛指揮使領著一大隊人忽然衝入東宮。


    將原本熱鬧的氣氛給衝淡了。


    太子皺著眉道:“林大人,今日是本宮長子的滿月之日,你這樣做是何意?”


    林紹晟拿出手裏的金牌道:“太子殿下恕罪,臣奉皇上執意搜查東宮。”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皇帝因為皇長子出生,龍顏大悅,頭風病好了幾日,沒想到隔了半個月,頭風病又犯了,而且痛的比以前越發嚴重了,崇安帝隻得讓赤陽子再次做法。


    做法後赤陽子告訴皇帝,東方的蠱氣還未除幹淨,接著姚恪便在皇帝麵前進言,說東宮也在東方,請求皇帝徹查東宮。


    崇安帝一直就不太喜歡太子,覺得他惦記自己的皇位,被姚恪一攛掇,心中疑心就更重了,也顧不得皇長孫的滿月宴,將林紹晟派出來,徹查東宮。


    既然是奉旨搜宮,朱弘臻當然不能有什麽意見,隻能讓林紹晟帶著飛鷹衛四處搜查。


    等飛鷹衛的身影消失在殿內,朱鸞和裴飲春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神色淡定。


    好在這件事情他們一早就有了準備,不然要是被飛鷹衛真的搜出個什麽,東宮就完了。


    朱鸞的目光又看向坐在對麵的裴夫人,見對方端著茶盞的手在輕輕的發顫,抬頭又見朱鸞在盯著她,裴夫人也不知怎麽地,被嚇得打了個哆嗦,茶杯中的水,差點就晃出來了。


    朱鸞見她這般心虛,就知道她一定是和豫王或者林紹晟勾結在一起了。


    飛鷹衛在東宮搜查時,全然不管這裏是太子的寢殿,在每處宮殿翻箱倒櫃,甚至連花園的花叢都不放過,泥土都被翻出來了。


    東宮裏的太監宮女在旁邊看著,瞧著實在看不過眼,便上前阻止,然而這飛鷹衛卻是慣常蠻橫,將上前阻止的宮人打的不住慘叫。


    叫聲傳到前殿,前頭的人聽著心驚肉跳的,可外頭有飛鷹衛看守,沒有一個人敢出去。


    裴飲春讓人上了些點心,靜靜的等待。


    飛鷹衛足足在東宮搜了一個時辰才出來。


    一群人再次湧入前殿時,賓客們大氣也不敢出,大家眼巴巴的望著神色冷肅的林紹晟。


    林紹晟詢問過後,屬下們一致都說沒有搜到任何物件。


    直到最後一個搜查的飛鷹衛托著盤子匆匆趕來。


    那盤子上赫然放著一個桐木人偶。


    識得此物之人,皆大驚失色,嚇得臉色發白。


    那人道:“大人,此物是在皇長孫的寢殿裏找到。”


    桐木人偶是趴在盤子上的,可誰都知道這上麵必然是紮滿了針,寫了一個人的生辰八字的。


    林紹晟的眸光淡淡掃了一眼人偶,他並沒有伸手去拿,神色淡定的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他目光轉向太子道:“太子殿下,這個人偶娃娃是從你的東宮搜出來的,你作何解釋?”


    太子皺了皺眉,自從朱鸞提醒他們之後,東宮的防備一直很森嚴,不僅宮中所有的角落裏,全部清查了一遍之外,更是對外頭帶進來的東西每一樣都查過了這才送入東宮。


    這種人偶,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太子心知一定是有人陷害。


    好在他性格素來沉穩,即便遇上這種事情也處變不驚,他冷靜道:“林大人,此物為何出現在東宮,本宮也不知道,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本宮必然會將事情查清楚,給你一個交待。”


    林紹晟冷笑勾唇,他道:“太子殿下不會不知道,如今皇上頭風病常犯,赤陽子道長說皇宮東邊有蠱氣,如今下官卻在東宮搜到這個,這事情太子殿下得給皇上一個交待,不如現在就請太子殿去一趟鹿鳴宮,跟皇上解釋清楚!”


    朱鸞知道,這一切都是林紹晟和姚家,豫王設計好的陷阱在等著太子,太子隻要入鹿鳴宮,就別想再平安回來,那些奸佞小人一定會給他安上莫須有的罪名,讓皇上猜忌他。


    朱鸞小臉微沉,從座位上起身,緩步往前走,站在林紹晟的麵前。


    眼前的人明媚如朝霞,林紹晟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後便沒有挪開。


    朱鸞臉上滲著冷意,她道:“林大人,你言下之意就是說太子行巫蠱之術詛咒父皇,對嗎?”


    林紹晟知道朱鸞這是要護住太子,他知道太子對朱鸞的重要性,可為了大業,這一切他不得不做。


    林紹晟道:“長公主殿下,這並非是臣說的,而事實的確如此,在坐的賓客都可以做個見證。”


    朱鸞的目光瞥向那個人偶,她忽然嗤笑一聲道:“林大人,既然你篤定這個人偶便是太子殿下詛咒父皇的證據,你不妨將人偶拿起來仔細看看,若上頭當真有父皇的生辰八字,你再給太子殿下定罪不遲!”


    林紹晟從朱鸞細微的神色變化中看出了一絲異樣,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然而他還是相信,這件事情萬無一失,畢竟豫王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證過。


    朱鸞見他不動手,自己動手從盤子裏將人偶拿起來,那個人偶上麵紮滿了針,中間貼著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生辰八字,朱鸞將人偶放到林紹晟眼前,她冷嘲道:“林大人,這上頭分明是太子妃的生辰八字,你卻說是父皇的,你離間父皇和太子之間的關係,是何居心!”


    林紹晟臉色微變,定睛一看,見上頭的生辰八字,果然不是皇上的!


    林紹晟猜測這人偶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卻還故意放在皇長孫的寢殿裏,等著他們去搜,說明今天他們做的一切都已經被人發現了。


    他的眸光冷冷的掃了一眼,將人偶呈上來的飛鷹衛,那飛鷹衛尷尬的將頭低下去。


    剛才那飛鷹衛看到此物時,整個人都興奮的不行,什麽都沒仔細看,就將人偶給放在盤子上端出來了。


    林紹晟感覺像是被人戲弄了一番,偏偏還不能生氣發火,他壓了壓內心騰起的燥意,神色平靜的朝太子拱手道:“是下官失言,誤會太子殿下了。”


    太子冷哼道:“今日是皇長孫的滿月宴,如今被林大人給攪亂了,林大人該給本宮一個交待。”


    林紹晟道:“下官自會去皇上麵前請罪。”


    林紹晟帶著人走了,然而這件事情卻並沒有因此而結束。


    到了這個時候,白芷也顧不上要去給裴夫人麵子了,自作孽不可活。


    白芷從朱鸞手裏接過人偶娃娃,呈到太子麵前,她道:“太子殿下,適才奴婢看到裴夫人進了皇長孫的寢殿,此物便是裴夫人放在皇長孫的床上的。”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裴夫人臉色一白,渾身都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她知道今日被人當中揭發了,她這輩子算是完蛋了。


    可她沒有想到,不僅是她,就連整個裴家都完蛋了。


    行巫蠱之術詛咒太子妃,這可是要殺全家的大罪啊!


    第103章 治罪


    裴夫人被關押起來, 這件事情也驚動了裴翰林,裴翰林當即來了東宮,將事情的利害關係跟裴夫人說清楚之後。


    裴夫人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哭哭啼啼的將事情的真相都說清楚了。


    太子這才知道, 原來一切都是豫王在後麵搞的鬼。


    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就此罷休, 豫王都欺負到了頭上,沒有不反擊的道理。


    於是太子馬上就寫了奏章呈給皇帝, 不僅太子, 整個朝中擁護太子的人,都在彈劾豫王,請求皇上給豫王治罪。


    另外那部分中立之人,站在正義的立場,也紛紛指責豫王謀害兄長,其心不軌, 妄圖取而代之,成為儲君。


    雖然崇安帝對豫王一再縱容, 也十分的寵愛他, 但豫王若是流露出想要謀奪皇位的野心, 皇帝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高高拿起再輕輕放下。


    皇帝當場沒表態, 私底下卻叫了陸謹去鹿鳴宮。


    皇帝須發斑白坐在龍椅上, 挺拔的身軀漸漸傴僂,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沉沉的暮色。


    皇帝眸光沉沉道:“蘭舟,豫王一直是朕的愛子,朕當真沒想到他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說這事情朕該如何處置?”


    陸謹站在下方,拱手道:“其實這件事情皇上已經有決定了,何必問臣,不管皇上怎麽處置豫王殿下,臣永遠都隻忠於皇上。”


    崇安帝對陸謹的態度還算滿意,他捋了捋胡須,點了點,他對陸謹的說法很滿意,也就是說就算他處置了豫王,將來太子勢大,陸謹也不會傾向於太子那邊,他忠心的人隻有自己這個皇帝。


    很好。


    崇安帝下了到聖旨,將豫王貶為郡王,並奪取了他身上重要的官職,順便將太子的人都提拔到了這些職位上。


    而裴翰林自己的妻子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經到了盡頭,自己主動上書請罪,求皇上賜他一死。


    崇安帝原本打算順了他的意,是太子妃替父親求情,裴翰林才免了一死,不過當官卻是不可能了的。


    被豫王抓住的裴家公子,因為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早就被他殺了。


    裴夫人得知此事後,傷心欲絕,再無顏麵活在世上,用三尺白綾懸梁自盡了。


    裴翰林在一夜之間白了頭發,替妻兒辦了喪事後,帶著瘋瘋癲癲的二女兒告老還鄉去了。


    豫王被貶為豫郡王之後,朱鸞心情都好了許多。


    每日見到陸謹都是笑盈盈的,就連在床榻上,也好說話了許多。


    屋內,床帳搖曳,兩具身子滾在翠色的錦被上,兩人身上皆被汗水浸濕了,烏黑的長發交纏在身上,形成一種致命的誘惑。


    朱鸞出了汗之後,渾身都呈出一種粉紅色,雙頰如芙蕖,灼灼耀目。


    陸謹俯身親了親的粉臉,又親了親她的紅唇,啞聲道:“鸞兒,這幾日怎麽這麽熱情。”


    現在還是白日,陸謹除了那次喝了所謂的“補酒”拉著朱鸞做了一次之後,往後便再也沒有在白日裏要過她的身子。


    今日是朱鸞主動纏上來的,陸謹不想拂了她的興致,這才和她在床上鬧騰起來。


    朱鸞雙手纏住他的脖子,依舊熱烈的回應他道:“我這樣不好嗎?”


    陸謹低低道:“當然好,我最喜歡你這樣了。”


    說完俯身親上那一片香軟。


    情濃的時候,朱鸞膩在他的懷裏,輕聲問道:“蘭舟,你相不相信上輩子?”


    陸謹動作一頓,目光灼灼盯著她的小臉,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邊,柔聲問道:“那上輩子我們是怎樣的?”


    朱鸞憶起上輩子兩人之間的事情,她喃喃道:“上輩子,你不肯搭理我唉……”


    陸謹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一絲絲惆悵,不過他也並沒有很認真,因為上輩子是個太過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不相信真的會有。


    隻是溫柔的說道:“那鸞兒,這輩子我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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