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衣服穿規整,那鋪滿整個妝台的各類事物,又成了令她頭疼的東西。


    猶豫許久,她最終還是放棄了與這些東西做鬥爭,在檢查自己的衣物沒有任何缺陷或是不適之後,換回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慕卿寒在主廳中等了許久,正當他百無寂寥之時,素鳶那邊的門,忽然開了。


    他懷著無比期待的目光望去,可入目的,卻還是她進去之前的模樣。倒是素鳶,在見到他把那身衣服傳出來之後,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怎麽把衣服穿出來了?”


    這家夥,不是挺重視這一身的嗎?為此,在檢查完畢之後,她還特別小心地把禮服按照原樣折疊好,放回了原處。


    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那衣服給弄髒或是弄壞了。


    微微一怔之後,慕卿寒終於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同時,麵上不由露出懊惱的神色,“我是很重視衣服,可是你是我的新娘子,我當然要穿出來給你看看啊。”


    抿了抿唇,他又低低道,“我也想看你穿穿啊...我想第一個看你穿起這身禮服...”


    如果今天不看,他就沒有機會了。


    等到大婚那天,侍女們會為她換上嫁衣,然後扶她上轎,而迎她拜堂的他,雖不算是最後一個,但也跟第一,沒什麽關係了。


    一想到自己媳婦出嫁,最美麗、最驚豔的模樣不是被自己第一個看到,他就嫉妒地發狂。


    “那我再去把衣服穿出來?不過那樣的話,你又得等上一段時間了。”見他悶悶不樂,素鳶便忍不住想要再去換上給他看看。


    “好!”慕卿寒麵上,瞬間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顯然,等上一會兒這種小事,他一點兒都不介意。隻要能讓他家媳婦第一個把禮服穿上給他看,就是讓他在這裏坐一天,他也是願意的。


    見他不介意,素鳶便快步轉身,回去又把那身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這回,有了先見,她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上了不少。


    不過,這層層疊疊的華貴霓裳,仍舊花費了她不少時間。


    再次出來時,她已經換好了衣服,不過發飾,卻依舊保持原樣。作為一個習武者,那一大堆東西,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往頭上插。


    “好美!”慕卿寒在素鳶出來的第一瞬間,便忍不住出聲讚歎,“素鳶果然是最好看的!”


    第821章 全世界的美


    原本在他眼中,自家媳婦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現在有了這身精美的華服做襯托,這身華服又是她即將嫁給他為妻的象征,他怎麽可能覺得不好看?


    素鳶身材高挑、纖細,無妄宮內頂尖的設計者,在縫製這件嫁衣的時候,便利用衣服,把她所有的有點都呈現出來了。


    鮮紅的寬邊束腰圍繞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纏繞一圈,她原本就高挑的身形,便被襯地更加好看了。


    素鳶原本生得就不差,柳眉杏目,肌膚水潤白皙,一頭青絲及腰,絲滑柔順。


    她過去貧苦的經曆,並沒有擊垮她,而是養成了她堅韌樂觀的性子。每當她笑起來的時候,一雙漂亮的杏目便彎折成月牙的形狀,笑意中帶著的美好情緒,也很容易感染周圍的人。


    慕卿寒就很愛看她對自己笑,當他在深淵中迷茫前行的時候,就是她用這幹淨溫和的笑容,帶著他脫離了黑暗的束縛。


    每當她笑起來的時候,他便會覺得,這世間,還是有美好的存在的。


    “真有這麽好看?”素鳶疑惑地看向他,眸中含著些許驚訝。


    她對於自己的容貌氣質,心裏還是有數的,雖然有不少人讚揚她長得不錯,但她也清楚,跟眼前這人比起來,自己委實不算什麽。


    要說最好看...他現在的模樣,才擔得起“最好看”這三個字吧?


    原本就是那麽風華絕代的一個人,現在穿上這身裝束,更是炫目地讓人不舍得挪開目光。


    就算隻是遠遠看上一眼,也能被稱作驚鴻一瞥,此生難忘。


    “我家素鳶本來就是最好看的。”慕卿寒彎眸,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彎折出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明明自己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但在素鳶穿著嫁衣出來的那一刻,他的眸中,卻依舊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喜。


    在看別的女人時,他是不會流露出什麽情緒的,就連號稱武林第一美人的司徒玉溪,也不能讓他有絲毫動容。


    因為他本就不覺得她們有多出色,再好看,在他麵前,不也就那樣嗎?


    隻有素鳶不一樣,這與容貌無關,大概是因為...她就是他心裏認定的,全世界吧...


    一個人再美,又如何能比得過這炫彩繽紛的世界呢?


    “就你會說話。”素鳶無奈,雖然瞧得出他這話是發自內心不是刻意討好,但她真的想不通,他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行了,看完了,我換回去了啊?”顧及他感受的同時,她也下意識地想愛惜這套衣服。


    出嫁那日的嫁衣,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就穿髒蓬灰了呢。


    “唔...”慕卿寒戀戀不舍地拉著素鳶,低低道,“你還沒穿全套給我看呢,那些首飾...你一件都沒帶...”


    光是穿上衣服,她就足夠讓他驚豔,若是梳妝打扮好...


    隻可惜,他這個願望,注定要落空了。


    素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對此,她也隻能無奈聳聳肩,表示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不知道頭發該怎麽弄,如果你會的話,我們可以嚐試一下。”


    第822章 小小的失落


    “我...”慕卿寒很想說他會,但是他怎麽可能會擺弄女人的發飾?而且,還是大婚那樣繁複的發飾...


    他卻是很聰明,天資斐然,可那僅限於武學和謀略。給自己梳頭,他可以做到孰能生巧,可給自己媳婦梳頭這種事,他還完全沒有嚐試過。


    別說是弄一個繁複的大婚發式出來了,以宮主大人那有限的見識,那種東西,他估計連見都沒見過。


    “看來你也不會了。”素鳶聳聳肩,無奈道,“那就隻能算了,畢竟你的目的是想自己第一個看,要是叫人來弄,就沒意義了。”


    “反正沒幾天就是婚期了,你到時就再看,也是一樣的。”


    慕卿寒不甘心地緊抿唇瓣,掙紮許久,方才妥協,“那就不看吧,等大婚那日,我再一起看。”


    “行,那我就回去把衣服換下來了,你也趕緊去換下來,別弄髒了。”說完,素鳶就快步回到耳室,重新換回自己原本的裝束。


    秋葉在外等了一個多時辰,試衣服的兩人,才緩緩踱步而出。在看他們自家宮主帶著夫人出來的時候,他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在這之前,他就怕自家宮主看了夫人換上禮服的模樣把持不住,做出些什麽激動的事,把衣服給弄壞了。


    但現在看來,他之前的擔心,不過是多餘的...


    雖然時間久是久了點兒,但宮主和夫人這模樣,明顯就是沒什麽大事。


    不過,宮主麵上這小小的失落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對衣服不滿意?


    可是當時在定圖樣和款式的時候,明明是他在詢問過夫人的意見之後親自拍板的啊。前幾日來查看進度的時候,這位爺還露出了少有的滿意神色呢。


    當時賞了不少東西,可把那群裁縫和繡娘給高興壞了呢。怎麽轉眼就...這樣了?


    按理說,就算宮主不滿意,他也不敢在夫人喜歡的款式麵前流露出不滿啊。所以...他其實是想對夫人下手,沒有成功?


    正當秋葉思緒越飄越遠的時候,慕卿寒清冷淡漠的聲音,忽然在他前方不遠處響起,“衣服很合適,不用改了,叫人去收起來吧,別沾了灰。”


    在與秋葉說話的時候,慕卿寒麵上的失落,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與往日沒有什麽區別的淡漠神色。


    可轉眼,素鳶說了一句自己餓了,他就又換上了笑臉,討好地帶著自家媳婦回去用膳了。


    看著兩人漸漸遠離的背影,秋葉隻覺心中無限感慨,宮主這變臉便得也太快了吧???有這個變臉的速度,不去戲台子上表演,簡直太可惜了...


    ...


    二月廿七。


    初春的日子,幹枯的枝幹上,已經抽出了翠綠的新枝,甚至有早開的花朵,已經在初春中綻放出自己的絢麗。


    今日是初春剛剛降臨不久的日子,也是無妄宮數年以來最喜慶的一天。


    就在今日,宮內準備了近三月的大婚,即將如期舉行。


    紅綢早已掛滿了無妄宮的每一個角落,喜樂的聲音,也在向每個人昭示喜慶。


    第823章 大婚


    因無妄宮是一片群島,新娘子也不用從娘家去接,所以素鳶在上妝之後,便由轎子抬著,環島繞了一圈。


    八人抬的花轎,在環島一圈之後,最終落在了無妄宮的主殿——長寧殿前。


    新娘被迎出喜轎之後,本該由喜娘扶著,跨過一隻朱紅漆的木製馬鞍,走過長長的紅毯。


    可慕卿寒始終擔心,自家媳婦蓋著蓋頭行事不便,幹脆直接下去,把人背上,直接往禮堂走去。


    “宮主,這…這不合規矩…”喜娘見狀,不由露出為難的神色。


    “有什麽不合規矩的。”慕卿寒蹙眉,冷冷瞥了一眼出聲之人,淡淡道,“新娘子穿這麽多衣服,在外麵累了一天,現在還要過這關過那關,爬那麽多層樓梯,哪裏受得住?”


    說罷,他便直接背著自家媳婦,替她走上了紅毯。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素鳶伏在慕卿寒耳邊低聲道,“我還沒到走不動路的地步,要不我還是自己下來走吧。”


    雖然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被一群人拉起來折騰,又坐著轎子繞了一大圈的路,但習武者的底子畢竟在那裏,她也沒有嬌氣到走不動路的地步。


    眼前這一段路和百來級階梯,對一個習武者來說,著實不算什麽。


    可慕卿寒顯然不這麽認為,在他看來,這就是辛苦他媳婦了。


    “聽話。”慕卿寒抿唇,低聲道,“等會兒拜堂一大堆事做完,你又要等上很久才能吃得上飯。”


    “我聽照顧你的侍女說,你早上就喝了半碗粥,這樣累下去,肯定熬不住。現在能多休息,就多休息會兒。”


    半碗粥哪裏能撐到晚上挑蓋頭?光是想想,他就覺得氣悶。


    “呃…太早了起來沒胃口,就沒怎麽吃。”素鳶察覺到他情緒不對,趕緊拍拍他的肩,低聲安慰道,“放心吧,你媳婦沒那麽嬌弱,不會堅持不下去的。”


    “況且這一路上也用不著我走幾步路,不會餓太快的。”


    “哼。”聞言,慕卿寒僅低低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便沒有再說話了。


    他還能說什麽?非要與自家媳婦爭個你對我錯嗎?他又舍不得數落她…


    進了禮堂,待慕卿寒把人放下後,司儀才緩緩出聲,高呼,“一拜天地~!”


    一係列流程走下來,直到天色微黑,素鳶才重新坐下。


    隻是新娘子蓋頭未揭,她也不方便吃東西,隻能頂著頭上一大堆飾品,坐在喜塌上發呆,等慕卿寒應付完外麵的賓客回來。


    好在,說是賓客,實際上也不過是他較為親近的一部分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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