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拉上劉盈:“走啊,蓋房子去。”


    劉盈趴在他肩頭對著新人賣腐,哼哼唧唧的問:“你好開心哦。挖養魚池就這麽無聊嗎?”


    劉病已之前沒想到嬴政和呂雉是聯姻+結盟的關係,現在也沒想到劉盈在賣腐,好奇的問:“有蓮花嗎?”


    扶蘇心說我的養魚池都挖的兩米深三米寬了,下次再作戰,抓了人就扔進去蓋上蓋子,一定跑不出來。你的魚呢?


    你就抓住了三條泥鰍啊,還舉著回來問我是什麽,說出來都好笑:“沒有蓮花,這才懶得挖池子。一個泥坑裏養魚也看不見啊。”


    劉盈想了想,泥坑裏的魚,沒忍住笑了起來。


    劉病已仔細想了好半天:“我的陪葬品裏好像有。”


    劉徹剛把自己脖子接上,就看到這四個人從自己的左邊隔壁跑到右邊開始收拾東西——住在劉盈和劉弗陵之間,真是令人心塞塞。


    氣了好一會,也沒人來勸他,自己勸著自己放寬心。就看到劉病已趁著那對好基友蹲在地下不知道搗鼓什麽東西(研究罐子裏的各種種子)的時候,抱住許平君親了一下臉蛋。


    許平君嬌羞的輕輕捶了錘他的胸口,揪著他的袖子晃了晃,輕聲說了些什麽。


    聲音太輕太軟,劉徹聽不清楚。


    多年以前,鉤戈夫人拉過朕的袖子,再之前,是李夫人,衛子夫,還有陳阿嬌,陳阿嬌錘過我的胸口,她下手挺重。


    劉徹幹脆往後一仰,躺在地上,拿過兩隻玉碗來扣在眼睛上,眼不見心不煩嘛。


    眼前看不見了,心裏卻在想被陳阿嬌錘的感覺,那時候不算太疼,但是非常生氣。唉……


    劉病已看著妻子把東西整理的非常整齊,就連一大疊玉佩都有了特殊的安置方法。一隻細長的竹簽子插在地上,把那些圓圓的玉佩一個個穿在竹簽上,就成了一個串兒。


    罐子裏有很多種子。


    五穀都認得,小黑的顆粒就是菜籽,就是不知道哪一個是蓮子。


    準確的說,在剝開煮熟之後才認得,現在這個又黑又硬的橢圓形被人拿起來研究了一會,又給放下了。


    劉病已呱唧呱唧的吃著一張荸薺豬肉木耳餡兒的餡餅,走過來說:“這個就是蓮子,地府能種東西嗎?我怕餓著,這裏什麽都有。嚐嚐麽?肉餅很好吃。”大部分貴族對豬肉隻吃乳豬和肥壯的祭肉,日常更偏愛野味和羊。未經閹割的豬長到成年發情之後有種奇怪的味道,而祭祀用的豬會被閹掉,還會用很多香料和酒來煮,但民間大多舍不得增加豬豬的死亡概率,都是錢呐。他遊走在民間時什麽都嚐過,這種普通的豬肉餡餅吃慣了一直都很喜歡。


    於是就變成了四個人坐在地上,呱唧呱唧的吃餡餅。


    “很好吃呢。”


    “是啊。人間新奇的美味真多。”


    劉病已很高興:“好好,我拿兩張餡餅給始皇帝和呂後送過去?惠帝,孝惠皇後不在這裏吧?”


    劉盈笑道:“她在呀,就住在那棟小樓裏。她常常閉關修行。”


    劉病已沒忍住,八卦道:“您和她恩愛麽?我聽說…孝惠皇後…的一些事。”


    聽說當年下葬時還是處女,真是可悲啊。


    劉盈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拿她當女兒看待。扶蘇和我才恩愛呢。”


    扶蘇對此非常淡然,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劉盈就愛拿這件事胡說,可能是寂寞所致吧,誰娶了外甥女當媳婦都得被逼的胡說八道。要是有妻子可不能讓他這麽胡說,妻子會傷心難過,現在沒有,說去唄。


    劉病已也很淡然,他讀曆史,知道從高祖到自己的前任皇帝劉弗陵,統統有男寵!這種事無所謂啦。倆單身漢再一次湊合過唄,扶蘇沒媳婦,惠帝的媳婦還不如沒有呢。


    “可喜可賀。二位在生前可見不著麵,這倒是緣分深得很。隻有長相守,永遠不會分離。”


    劉盈聽的十分感動,心說:可惜不是真的……


    第33章 節儉+嬰兒+小車(加更一章)


    劉病已去尋摸半天,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自己也不認識的東西:“娘子, 咱家的盤子呢?”


    許平君連忙站起來, 七歪八拐走了挺遠, 終於停下來俯身拿起一摞盤子,抱在懷裏過來, 有琉璃的、有玉的、有金的、還有幾個瓷的。


    劉病已看這些盤子都差不多,雖然材質深淺有所不同:“你看那個裝餡餅好看?”


    許平君給他選了兩個材質價格都差不多的金盤子:“用一樣的好。”這花紋的寓意也好,做工也精良, 即便是拿給據說窮奢極欲的秦始皇看, 也不會顯得咱們拮據貧困。


    劉病已有點舍不得:“拿一個得了, 他們兩口子,沒必要拿兩個盤子。”


    這又不是街坊鄰居分吃的, 那是隨便送個碗過去, 過一會鄰居把東西吃完了還得把碗洗幹淨再裝點東西送回來, 這才是交情。到了皇帝這個身份, 再給人送吃的,就不能把盤子拿回來啦!我的金盤子啊!拿不回來啦!


    許平君和他一對眼神, 沒忍住笑了起來:“好, 都依你。你看這隻新燒造的綠釉盤子怎麽樣?看起來是不是很襯肉餅?”得啦, 咱們看著窮就就窮唄, 儉樸是個好習慣, 金子留著就還是自己的。


    劉病已大喜,心說老婆懂我!“是啊!十分清雅!春意盎然”


    他四處找水,找到金盆裏的半盆水, 熟練的洗了洗盤子,又扯著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盤子上的水珠,拿了兩個餡餅放在上麵,托著走了。


    扶蘇和劉盈看完了全程,也沒發現他隻是單純的節儉(金子好值錢的),拿起另一枚綠釉盤子看了一會:“以前秦王宮中沒有這種陶器,這可真漂亮,這是從哪裏傳進來的?”


    以前陶器上隻能上黑紅兩色,最奢侈的也就是把罐子整體塗黑,然後仔仔細細的挖出偏白的花紋來。不像這個,觸感滑膩,光潤明亮,釉色均勻,又是一種寓意著豐收的綠色。


    許平君笑道:“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民間的工匠漸漸研究出來的。近年才發明,比較穩妥的有三種顏色,紅黃綠,有些人喜歡在盤子上畫上花卉果實,再不然也要點綴上異色的點點,不過夫君他隻喜歡純色的。”


    劉盈看了看其他的盤子,金盤子銀盤子他都有,那些漆食器上的花紋也沒有什麽新奇的變化,就是這些釉色盤子和自己生前所見大為不同。


    扶蘇吞掉最後一口餡餅,叮囑道:“到了陰間,食物怎麽取用都不會變少,但是吃一吃就沒有味道了,你們自己斟酌著。如果天天吃,大概吃半年就淡而無味了。”


    許平君微微一怔:“啊,多謝提點。”


    扶蘇笑了笑:“你們不鋪張浪費,會規劃的很好。每年四時祭祀還有過年祭祖,以及壽辰忌日都有祭品送下來,人間祭奠的酒肴到這裏擱上百年,風味依舊。”


    許平君用心記著,又感慨:“我以前擔心(武帝),不敢出門,原以為自己這裏整理的很好,已經盡力而為,去呂後那裏看了她老人家的庭院,才知道我這裏還是很亂,收拾的不好。”


    劉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阿嫣很善於收拾東西呢~


    許平君又問:“薄太後竇太後對我很好,夫君和你們結盟之後,我,”她略一遲疑,注意用詞,沒有問能不能,而是直接說我一定要去:“再去找她們說話,你們也千萬別誤會,我不能因為夫君和你們結盟,就把兩位太後對我的關照慈愛忘在腦後。”


    劉盈立刻答應:“行啊。這挺好的。”


    扶蘇卻更加敏感和冷靜:“那很好,劉漢陣營的事,你不要打聽,我們這邊的事,你也不要透露一星半點。之前交戰沒有傷及女人們,希望之後也不要有。”他不想砍女人,那樣心裏很過不去,但如果對方也拿著武器,要參與戰爭,那就不能手軟啦。至於可能會發生的間諜等問題,也要盡量避免才好。劉病已是個聰明人,希望他的妻子能把握好尺寸,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許平君神色微變,本以為他這是在提防自己,忽然眨眨眼明白過來:“我明白的,會避嫌。”


    扶蘇滿意了。


    劉盈瞅了一眼隔壁散發著陰冷低沉抑鬱的劉徹:“你也可以去找我母親和阿嫣一起玩。”湊近一點,小聲說:“安全一點。我母親喜歡讀書彈琴下棋,阿嫣不同,她隻喜歡打坐修煉。”


    隔壁的劉徹正在對著鏡子看完好無損的脖子,這話乍一聽刺耳,仔細一聽更是氣的暴跳如雷:“朕不會對曾孫媳婦如何!”


    我能幹什麽?她丈夫砍了我,我就去砍她作為報複嗎?朕沒那麽下作!


    並沒有人相信他。


    首先,他把自己女兒都賜死了好幾個,其次,劉病已的祖母和母親也是被他殺了的。


    雖然那些都是沒見麵直接賜死的,可是誰敢信他現在不會動手啊。武帝脾氣不好可是出了名的。隻有漢武帝本人相信自己不會去砍許氏。


    許平君假裝沒聽見隔壁說了什麽,也低聲說:“多謝。”


    劉徹猛地站起來,一腳踩在一尊陶樂舞俑上,視線越過自己眼前的陪葬品堆,和對方摞的整整齊齊的陪葬品堆,看到扶蘇和劉盈並肩坐著,而許平君坐在對麵,三人之間擺了許多盤子。


    劉徹厲聲道:“你們大可以為所欲為,朕要還擊,也隻針對嬴政,扶蘇,劉病已三個人。朕連劉盈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一個早死的女人。”


    劉盈氣的想要罵他,忽然又想起自己聽說的他和韓嫣的關係,這也是個龍陽愛好者。不由得側過身抱住了扶蘇的胳膊,質問對麵:“你憑什麽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又不是女人!哦,我明白了,你想搶我的男人!扶蘇不會看上你這種人的!”


    扶蘇的臉僵了一會,腮幫子微微鼓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地麵,忍了好一會,總算是沒笑出聲。這可真是小孩子脾氣,能把滅國之仇、殺身之仇看做因為兒女私情產生的糾葛,哈哈哈哈。隻有蠢貨諸侯,沒有什麽紅顏禍水,對於很多人來說,權力、國土、自身安危比感情重要的多。


    劉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單身太久,也考慮過在這個鎮子裏有誰能行。劃掉祖先,劃掉後代,就剩扶蘇一個人,在考慮扶蘇本身的素質,容貌英俊,儀表堂堂,身材高大健壯,言談舉止有很儒雅,確實挺好。隻可惜惠帝先下手為強了……思來想去,隻好想想衛青。


    “朕的韓嫣衛青都比他漂亮!”仲卿比那些勾心鬥角的文人更寬厚柔和賢明,又比那些啾啾亂叫的武將更驍勇善戰,長得還很漂亮,可惜啊……若有他來陪著我,到比皇後更實用——衛青很能打哦!


    劉盈這才滿意。


    劉病已把餡餅送給一臉懵的嬴政和呂雉之後就走回來了,聽到劉徹的暴怒,大步跑過來:“怎麽了?呼,嚇我一跳。隔壁嚷嚷什麽呢?”


    雖然沒有牆,隻要一道啥也擋不住的籬笆牆,也稱之為隔壁。


    劉徹簡直陷入了屈辱暴怒的狀態中:“你們把朕當成什麽人!朕怎麽會偷襲一個女人!”他幾乎不記得自己殺過女人,要是有也是株連的,哪並不重要。隻記得自己對被廢的皇後很好,對後宮嬪妃也很好,女兒們沒有卷入巫蠱之亂時,對他們也很好。


    一個人如果明確的知道自己對別人不好,就不一定會這麽做。正因為覺得自己對對方已經很好了,才會肆無忌憚的傷害對方,還會拌以內心獨白‘我對你這麽好你怎麽還不知足不老實’。


    劉病已,一位曾經著名的遊俠,除了劍法好之外常在市井遊走,當然練過罵街:“倒不是把你當做什麽人,朕生來多疑。可能是祖上傳下來的。記得當年高祖不是這樣,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鬼,間天的疑神疑鬼!”


    劉盈猛地想起來了,自己剛才不用閉嘴,可以繼續嘲諷他:那兩個美人死的慘不慘啊。


    可惜剛剛吵架那陣子已經過去了,現在不好再起來挑釁,等下次的!


    劉徹氣的沒法沒法的,扭頭看向另一邊,他媽的另一邊的小樓是劉盈的地盤!這兩個鄰居簡直要氣死人了。他回去叮了咣啷劈裏啪啦咣當咣當的找出來一個竹簡,拿了硯台氣急敗壞的磨墨。


    這地方算是帶不了了,劉病已能走,朕也能走!


    劉病已眼瞧著罵的祖先不吭聲,他也不罵了,窮寇莫追,真把人罵瘋了還得再砍一次讓他冷靜下來。看著所有人都吃完了餡餅,把種子分了分,給扶蘇包了一些:“扶蘇公子真是厲害,會打仗,會蓋房子,還會種莊稼。”


    扶蘇搖搖頭:“我不會種莊稼,想來呂後應該會,”


    劉盈在旁邊點頭:“我娘很懂得農桑。”


    她好像種田養蠶織布什麽都會,我就會放牛……呃現在沒有牛。


    劉病已也想起來了,過去還不覺得,看完了也就過去了,現在想想還真不容易:“呂後殊為不易啊。我這邊也試試種東西,雖然不會種田……種子灑在地裏澆上水,應該能發芽。”也不知道地府能不能種活植物,要是能,那就除了鹽之外什麽都有啦!


    許平君記得的差不多也是這樣,她種過花,那種能染指甲的花,還有茉莉花,烙糖餅吃的玫瑰花。


    …


    嬴政和呂雉麵對麵坐著,桌上擺著另一套棋盤和棋子。


    棋盤旁邊放著那隻碧綠色的餡餅盤子,他有些舉棋不定:“你要吃麽?”


    呂雉確實挺想嚐嚐,還要故作矜持:“陛下先請。”


    嬴政也想嚐嚐,他過去不把食物當回事,現在卻總想著吃點東西,可能是因為生活中缺少滋味,那些有趣的事太少了,隻能在食物中尋找。但他又不願意吃來路不明的東西,明知道鬼不會被毒死,還是想拿給廚子讓廚子按照原樣做一遍。


    別看所有鹹陽到秦皇島路上的傳統美食都有和他有關的傳言,都是進上給秦皇,秦皇一吃大喜,欽封為肉夾饃、涼皮、米皮。其實他很少吃沿途進貢的佳肴,雖然要求沿途官員進貢,那是給隨從的文武官員吃的,他吃的由攜帶的廚子用當地的食材做,做好了之後由專人呈上。


    看著這兩個焦黃酥脆、幾乎是在香油或豬油裏炸熟的餡餅。


    嬴政忽然問:“你過去吃東西時,讓人試毒麽?”


    呂雉點了點頭:“當然要。戚姬有意取我而代之,阿盈又不是劉邦的對手,守不住帝位。萬一那婆娘給我下毒,劉邦絕不會讓她抵命。”


    嬴政點了點頭,並不意外,但他忽然笑了起來:“我不讓人試毒。”


    呂雉十分驚訝:“啊?陛下對臣僚的忠心如此有信心麽?”


    “那倒不是。”秦始皇笑了起來,有些賣弄學識:“天下的毒藥很多,不是所有毒都是吃下肚去立刻發作。要好些藥當時服下不見變化,要等半日才發作起來,救也救不及。叫人試毒有什麽用,飯菜都冷了,再熱也不好吃,又不放心別人都知道那是朕要吃的東西。”


    “你說得對呀,我那時候倒要等一會,羹湯還好一些,沒有涼透,烤肉涼了之後怪硬的。”呂雉想了一會:“那一定是草木藥,我聽說金石藥猛烈的很,吃下去都是立刻就死。草木和蘑菇倒是不一樣,以前左鄰右舍人采藥挖野菜時誤挖了不知道什麽東西,吃下去肚子疼了一整天,第二天就死了。聽說腸子都斷成一節一節的,很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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