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確買了《一天學會巫蠱》、《簡易巫蠱入門》、《巫蠱——從身邊的原材料做起》。


    姚萇過了數年,還是覺得心虛,屢做惡夢,夢見苻堅帶領鬼兵來攻打他。驚懼到在宮中亂跑,呼宮人前來殺鬼。


    宮人們驚惶失措了一陣子,開始了無實物表演,一個個賣力的刺殺著空氣,高聲呼和:“我砍中了!”


    “啊我砍到東西了!”


    “天哪真的有鬼。”


    可惜姚萇現在無心做評委,也不會給他們打賞。


    他瘋狂亂跑的時候,被亂刺的宮人‘誤中萇陰,出血石餘’。


    死後渾渾噩噩,一直到了小帝鎮,見到格外披掛起來,特意去洗了把臉的苻堅,敬畏不已,噗通一下跪了下來:“陛下饒命!嗚嗚嗚嗚”我當初真應該抓活的,那也不行啊,陛下的威信太強了,又不願意交玉璽,我要是不殺你,早晚得被你殺了。沒想到我殺了你還能被你殺了,鬼居然能殺人,這還講不講理了?我不就是稱帝麽,這年頭誰不想稱帝啊,你別光殺我,你倒是殺了這五家燕國啊。


    圍觀群眾繼續震驚。之前司馬睿告訴了自己兒孫們這件好笑的事,其他人偷聽到了。他們都挺擅長匍匐前進和豎起耳朵偷聽。當時還覺得毛氏在胡扯,現在看來,這人居然也是個皇帝?


    一群司馬齊聲感慨:“真是恥於與其為伍。”


    一群慕容也很感慨:“真是虎頭蛇尾。”


    一箭飛來,姚萇下意識的就地一滾躲開了,然後被苻堅一腳踩住,一頓毆打。這一頓打打的好,實打實的疼痛,把他的羞愧打掉了一些。“是我兄長要殺陛下,與我無關啊!!”


    毛皇後持劍在旁邊找不到縫隙,隻好蹲下剁他的腳:“賊子!好一個賴狗打滾!”


    姚萇竟還能窺得縫隙滾起來:“哇!毛氏!你怎麽會在這裏?當初是你寧死不從,否則我焉能殺你?”


    這話激起眾憤,在這裏原本最白皙好看的是慕容家,現在是毛皇後。因為什麽都做不了,這群皇帝並沒有爭奪唯一一個女人的歸屬問題,就默默的欣賞美人走來走去、練習劍法和箭法就夠了,基本上形成默契,可以和她打架,但不能把她逼走。


    很顯然這個女人不怕受傷,不怕打架,但是怕人耍流氓摸她。以前有人摸了她屁股一下,被毛皇後不依不饒的追著砍了三個月,最終那人被拔光了埋土裏才算罷休——其他人可是三個月沒能睡好覺啊!


    姚萇一開始是慫了,但被打了一頓又不慫了,作為苻堅手下大將,他也是智勇雙全。


    毛氏在旁邊急的直跺腳:“讓我來!先帝?祖父?讓我來!”


    第163章 求親+震驚


    還記得那年郭聖通說,自從有儒家之後, 再也不會有上陣帶兵打仗的後妃, 並且指天畫地的發誓, 如果有,她就去求親!


    郭聖通相信絕不會有這種人, 怎麽可能會有呢?三綱五常都有了,內外有別,皇後妃子出宮溜達一次都不容易, 怎麽可能上陣打仗!結果就有了毛皇後, 符登領兵出征時敢讓她統領一萬兵馬, 而且是對她的能力和為人放心,等到毛皇後力竭被殺的消息傳到地府之後幾年, 忽然有人想起老師、東家說過這話, 到處一問, 別人也想起來了。


    學生弟子和門客們有男有女, 有人已經成婚兩三次,也有死後至今未婚的, 一聽說這事, 都在夏侯徽的帶領下跑來起哄。


    “老師您說到做到。”


    “對啊, 您當年可是對著閻君發誓。”遠程的, 閻君不知道這事。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以毛皇後的能力, 您去求親要是成功了利多弊少,要是不成也可以請她來加入我們,現在世道這麽亂, 增添勇士對我們好處頗多。”


    到處遊蕩的鬼魂多了很多,她們的牧場和農田都有點不安全……反正需要招募家丁。牧場太偏僻了,一旦被這些人入侵,派人去報官回來時那牛羊都被吃光了。之前繳稅時格外問過,城裏城外的犯罪很容易被巡查的鬼卒發現,遠一些的地方除非惡意滔天,大部分小的械鬥和盜竊會被忽視,得去報官。


    郭聖通聽這幫人說的都很有道理,無可逃避,跑過來找老師抱怨。進了蜃樓地獄中,見到老師在和健壯有力的孟光掰手腕。


    孟光原本是校尉,但打人時總是下不去手,她是富戶女子,是文人的妻子,可沒經曆戰爭。雖然力氣很大卻不夠果斷,就被人取而代之,正好可以安心照顧丈夫。今日被請來做客,喝著酒就開始掰手腕,她還挺高興:“獄尉如此苗條,竟然這樣有力氣。”


    呂雉笑道:“機緣巧合罷了。”安安靜靜的汲取陰氣當然有力氣:“你如今賦閑在家,沒有什麽打算麽?”


    孟光真沒有打算,和丈夫有飯吃就都滿足了,既然可以給人打短工為生,對現在的生活更是無比滿意,非但衣食無憂還有自己的宅地。她當年三十歲沒出嫁,隻想嫁給英俊又才華橫溢的(男神)梁鴻,如今梁鴻的樣貌恢複成年輕的樣子,多麽快樂。聽他說話聽不夠,看他寫的文章和他的樣貌也看不夠。


    “我喜歡照料丈夫的一日三餐,為他研墨,為他製衣裳。粱郎穿葛衣和絲衣時判若兩人,葛衣布巾俊秀疏朗,仍比別人顯貴,人皆稱讚的嵇康衛玠也比不上他。穿絲衣時,看起來有些俗氣的可愛。”


    呂雉:我瞅著不如嵇康好看,衛玠長得好就是太瘦了。“是呢,樣貌人品都好。”


    郭聖通:什麽叫俗氣的可愛?“你們是佳偶天成。”


    郎君負責才貌,你負責欣賞他的才貌,梁鴻的確是個好男人,在一群薄情男女之中尤為可貴。


    孟光不好意思的嘿嘿樂,對麵這倆人都是點頭之交,也知道她們倆一個再婚一個至今孤身一人,處於道德考量就別再說自己活得有多幸福:“你這裏花開的真好,還有魚。”


    呂雉看了看湖裏的帶魚,這魚也挺神奇的,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死了,換到湖裏之後每天遊來遊去,單純又快樂:“我這地獄也算獨此一份,地府中的花好養活,怎麽種都行。現在市麵上新胭脂你們用了麽?段巧笑做的,米粉、胡粉摻入葵花子汁,做成紫粉,抹起來特別白,還比鉛華自然些。最近又研究著做胭脂,用朱砂和一種紅花草,做出來紅豔豔的,調淡了是橙紅色。”


    塗在嘴唇上她覺得特別閃耀,有種異樣情調,去給丈夫看,他說‘你吃了橘子皮麽?’


    不巧,孟光從來不化妝,郭聖通近些年也不化妝。倆人就靜靜的聽她說。兩人倒是能聊一聊畜牧業與燉菜羹的關係。


    過一會就聊不下去了,孟光要了兩隻白菊花,拿回去插花瓶看著玩。


    郭聖通抓著老師的袖子:“老師!她們逼我去向毛皇後提親!”


    呂雉當初也聽過她的豪言壯語,郭聖通不提這事還好,提起來就讓她也興奮:“你去呀!大凡皇後能有幾個活的幸福?生前不能也不敢,死後必然有所動搖……不過這毛氏到未必。她既然能帶兵,必受信任,和丈夫的關係不會差。”


    郭聖通:“出爾反爾會降低威信,她不答應雖然好,我卻說不出口。”跑去和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女人提親,那不就是耍流氓嗎?要說和她約架,那成,這個不行,太難以啟齒。


    呂雉笑著伸手摸她頭發:“你怎麽糊塗了,準是死的太久。地府的婚事是自己去當麵講,人間的風俗還是派人去提親,誰叫的最歡,你就讓她去負責此事。哎,我這些年還沒問你,你服勞役了麽?”


    “老師英明!我本打算拿稅抵勞役,不同意,又想派人代為服勞役,他們也不同意。隻好去做事。我藏拙,隻做了文吏,搬運整理卷宗。。。夏侯徽最熱心此事,我都被她說動心了,這要是,她要是把毛氏也給說動心了可怎麽辦呢?”


    呂雉大笑:“說不準你見了她就要愛上她呢。”


    郭聖通臉上紅透了:“老師,您別笑了,我至今見了多少美人?身邊女多男少,我何曾愛上過誰?”


    “唉,此言差矣,你忘了我見猶憐的典故?桓溫整天忙的不見人,他那妻妾整日把臂同遊,地府的壯麗景色被她們看遍了。司馬氏倒是好運,桓溫過去不敢納妾,李氏是第一個,她持刀想殺,見了麵又不忍心下手,如今竟逍遙快活起來。”


    這次提親果然毫無疑問的被拒絕了。


    毛皇後沒罵人,對於地府女女可以成婚有些疑惑,還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夫妻恩愛,不打算分離。再等幾十年等他來了,還是要團圓呢。禮物拿回去,請回,不必有此妄想。”


    夏侯徽:“一點薄禮不必如此,我家老師仰慕毛皇後驍勇善戰,就算提親不成,也可以交個朋友。”


    毛皇後歎了口氣,湊近屏障對她小聲說:“兵敗被擒,怎敢言驍勇。”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都知道是符登指揮失策。曆史上被擒的勇將起碼能湊夠兩隻手的數目,你不要妄自菲薄。”


    向寡婦提親並非侮辱,有道是一家女百家求,有人去彬彬有禮的提親,這不丟人,反而顯得被提親的人很好。


    次年,毛皇後的丈夫符登兵敗被殺,秦(前秦)又滅了一次,也死下來了,倒是夫妻團圓。


    團圓了也不快樂,符登惱怒且煩躁,苻堅沒法理直氣壯的罵他,氣氛很壓抑。


    司馬家全體:嘻嘻嘻。


    夏侯徽為之惋惜,暗恨自己當時在忙,想起來時晚了。


    經曆六個皇帝,三次垂簾聽政,前前後後四十多年的褚蒜子退居深宮頤養天年,才八年就死了,下來和丈夫以及關係並不算太和睦的侄子、堂弟團聚,聽說有人敢向皇後提親之後震驚了好一會,嗯,她聽說毛皇後敢親自上陣打仗時也驚的夠嗆。分屬敵國的兩名皇後雖然同在小帝鎮,卻互不來往。


    褚蒜子:“司馬曜和司馬道子互相扶持,從王氏手中搶回了一些權力,重新提拔了寒門子弟,我看他必能一統天下。”


    現在人間還有兩家秦國(後秦、西秦),四個燕國和兩個涼國,以及一支獨大的晉國。


    唯一不變的是莫高窟還在繼續修建,占領那個地方的皇帝不論是誰,都覺得應該修。


    扶蘇拿著地圖研究了半天:“阿盈,你說是我越來越懶嗎?我不想記錄燕國曆史和燕國的皇帝。不想寫了,趕緊一統天下吧,誰家都行。”他原本精心繪製每個朝代的地圖,並且每逢大戰和大變革就重新繪製一遍。也記錄人間的曆史,這是父親原先愛做的事,在帝鎮中一直堅持在做,現在雖然離開了帝鎮,還在堅持,但現在遇到慕容家真的煩了。


    每個慕容燕國,每段時期,都在內鬥,政變,篡位。記錄這些根本沒有意義,也不需要分析,現在簡直回到了春秋戰國時期,不,春秋戰國時期還比這時候好一些。我記這些東西幹什麽……現在熟練到能徒手繪製地圖,但不值得。


    劉盈正趴在桌子上搭建他新買的一套木塔模型——就是匠作監裏的人做來賣給他的。全部是嚴絲合縫的榫卯結構,七層高,除了瓦片是直接雕在木板上之外,剩下的步驟全都能插拔。裏麵也有拇指指節大小的小銅佛,七層的六角寶塔,每一麵塔的門窗都能開合,裏麵就有一尊佛。聽說是按照人間一座什麽塔的造型做的,頗有特色。


    扶蘇認真反思了一會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拿金桔丟過去敲他後背:“阿盈,別玩了,過來看看正經事。”


    劉盈慢吞吞的轉過身:“各個地獄都有收入,就連母親那裏也有人高價買花,我也想做點什麽。”俸祿根本不夠花,住在城裏便於買東西又不用每天被墨子扣住,花銷劇增。每天出去吃頓飯,逛逛街,看見可憐人施舍兩把錢,買點好木料、人間的祭祀下來的奇怪水果、和奇石異香、絲綢字畫,沒錢了。好幾個月連著扶蘇哥哥的俸祿一起花光,這樣可不好。在這麽花下去,就得去找母親要錢或是變賣自己的陪葬品……太丟臉啦!


    在學著給自己賺錢。思考現在信佛的人這麽多,我要是賣佛塔會賺很多錢吧?這樣很好做。賣成品還是賣組裝的?不知道閻君會不會禁佛?


    扶蘇漫不經心的研究這堆死了的和活著的慕容:“花我的,錢留著也沒有用。”


    “你要是缺錢了呢?”劉盈歎氣的加上塔尖:“我生前不過是有些酗酒,花不了多少糧食,死後,一開始也很節儉,怎麽到現在越花越多了。”前兩天買的玉石花了半個月的俸祿,有點貴了。


    “那時候自己釀酒自己喝,還有祭品貼補,自然多。”現在的俸祿不少,那也沒多到皇帝的祭品那麽多。而且花錢更容易了。扶蘇想了想:“你若缺錢,不如做一個機關木人拿去賣,或是攻城器械,我認識那些人都很想買。”


    “那不行,我親手做的東西,怎麽能賣給別人?”誰知道他們拿回去會不會珍惜,那都是我的心血。


    “阿盈,你親手做的東西,被你自己生氣踩碎好幾件。”


    劉盈有些生氣,迄今為止他做的東西成百上千,從來都是用在自己家,父親的機關木人,母親的妝奩首飾盒,扶蘇哥哥放滿架子的軍事器械模型,拿給閻君看的建築模型,給夫子幫忙做的大型機關,從來不賣:“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見過誰讓自己妻子養蠶織布然後拿去賣?”


    說完之後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好像……女人們養蠶織布就算為了賣錢啊。


    扶蘇笑而不語,招招手。


    劉盈假裝自己啥也沒說,湊過去看了看:“這塊的皇帝不過平平,倒是大臣們更值得一寫。王家篤信道教,這幾代子孫名字裏都帶有‘之’字,排輩奇怪,也叫人不好記。”


    倆人探討了一會佛教傳入中國帶來的影響,以及莫高窟究竟有什麽意義。


    西域傳進來的壁畫風格雖然好看,未免勞民傷財,還不如修造宮殿彰顯大國氣象。


    涼國當年開始修建莫高窟,然後呢,涼了。


    聊佛教就得說起道教,聊來聊去:“去看看那挪到百裏之外的作坊?”


    “哪裏沒什麽意思,地府的鬆脂不夠多,種的鬆樹才長了十多年,雄黃又有些少,他們正在尋找雄黃礦。”


    劉盈目前屬於墨子的機關木匠小組,不需要關注雄黃礦,關注雄黃礦的隻有畫師和爆竹作坊,還有地府的煉丹愛好者們:“雄黃礦耗盡了?”


    “那也未必。”扶蘇非常謹慎保守的告訴他:“隻是目前開采的一個礦耗盡了,最近在尋找的時候找到了鉛礦、銅礦、鐵礦、銀礦、還有煤。”


    劉盈撚著小小的金桔:“就是沒找到雄黃?”


    “對。”


    “那回去看看阿嫣吧,上次見她是兩個月前啦。她總不願意搬出來,要是嫌我們這裏嘈雜,嫌家中空曠無人,可以去蜃樓住嘛,那裏風景獨好。他們現在被關了禁閉,出不來,阿嫣會覺得很煩吧。”


    這個建議好,試圖保持兒女雙全狀態的扶蘇欣然應允,拎起之前買的一包身毒風(印度風)肋侍菩薩同款瓔珞,一包茶葉,還有兩把肉串,乘船回家。


    帝鎮的禁閉尚未結束,歡歌舞蹈也沒有結束。


    曹叡抓著郭皇後的袖子:“彈一曲嘛~彈一曲好不好?”這和他生前一樣,隻不過生前抓著太後的袖子要她彈琵琶時,被大臣噴了一頓,隻得悻悻作罷,現在不僅沒有人說他,還有其他人起哄。


    “來呀~”


    “好啊。”


    “就是嘛,不能我們跳舞給你看,你什麽都不幹。”


    郭皇後心說:我的琵琶彈的還行,但隻有趙皇後的舞能與之媲美,漢景帝你跳舞就是揮揮袖子伸伸腳,轉圈圈,你自己倒是高興,別人看著沒什麽。


    趙飛燕正試圖給自己滿腦袋的頭發全都分成一縷一縷,擰成佛像上的螺髻樣子,以便跳她新編排的一段臆想中的印度舞。雖然沒聽過印度的音樂,也沒見過印度服裝,也不看佛經,但她覺得她可以。一


    拍巴掌:“這麽多年了!我還以為你的螺鈿琵琶是擺設呢。來嘛,笙管笛簫我都有,就缺琵琶。嗯哼~生前哪能想到有這麽多皇帝會為我伴奏,我可真是豔福無邊。”


    她這些年成語水平沒有進步,學了一些,卻又開始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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