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夫尷尬的滿臉通紅:“我沒那麽難過,宮中環境好,衣食無憂還有人伺候。”


    劉徹:“還想去投胎嗎!還想一去不複返?你現在覺得無聊,將來在床上一躺一個月才無聊!”


    劉據還是想去,並且婉轉的表示自己相信自己的運氣不會那麽糟。


    還沒跑出去就被抓住了,劉徹的好話說盡,最難以啟齒的事也說了,這小子油鹽不進,就劈頭蓋臉一頓痛罵,罵道最後:“滾!大不了我和衛子夫再生個兒子!要你這不孝子有何用!生前就不聽話,死後越發狂妄!你拿自己的性命賭什麽你運氣不壞,到時候篡個位做個皇帝,爹正好去小帝鎮探望你,到時候我也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多有意思!”


    劉據還想解釋自己有很多同僚都徹底去投胎了,他們想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衛子夫敏捷的撲上來抱住了劉徹:“去去去,滾出去,別在這裏惹人生氣!我知道你不容易,我知道我知道,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丈夫,比我更明白生孩子有多難受,哎呀。”


    “窮鬼,當初想吃雞湯,一個月裏隻吃了兩隻。”


    衛子夫:“我現在不窮了,努力賺錢呢。”


    兩人對視了一會,氣氛陷入的古怪且曖昧的狀態中,不禁回想起各種狀態的顛鸞倒鳳。


    到最後連著衛青也知道這件事,一起來勸他,隻好磕了一瓶藥,去投胎。


    ……


    劉彧死了,他剛繼位的兒子比他還不是個東西——劉彧自己也知道,所以才屠殺功臣,以免兒子的皇位不穩。


    人間,蕭道成下定決心要篡位了,沒辦法,熬過了先帝的多疑和違禁詞詞典,現在這位小皇帝一直想拿他當箭靶射,大丈夫在外征戰背後有人拖後腿,原打算出將入相結果皇帝想拿我當靶子。


    ……


    閻君們商議清算小帝鎮的皇帝時,拿著名單寫評語,反複研究。


    始皇想起了自己的老熟人,劉邦一直在邀買人心,現在到了收獲的季節啦:“劉邦不住在帝鎮中,也不服役,也不交稅。該讓他把這些年的賦稅補交上,閑則生變。”


    每年都在想著他,但到現在才說,多少年的賦稅一並收取,他差不多能破產。


    第180章 收稅+鬧劇


    劉邦早就不在帝鎮中住著了,那三巿賭場開了足有幾百年, 他就交個房租, 不按照商戶繳稅。而且他自從搬出帝鎮居住之後, 就應該服役,也從來都沒有做過。


    閻君們擊掌歡慶:“太好了最近要窮死了。”


    “窮的我這個月都不想要俸祿了。”


    “祖龍和劉邦真是互相惦念, 難怪後人把秦漢歸為一談,聽說劉邦還對你表白過。”假裝沒看到嬴政黑的近乎和衣服一個色號的臉色:“他這些年一點都沒繳稅嗎?”


    傳來度支部門的人來問一問。


    收稅這種事,令拮據的閻君感到快樂。最近府庫空虛的原因是改製, 通過勞役征召了更多兵卒, 運轉的更加流暢, 但新增的這些人都得給祿米。負責屯田的官員換了人,田地中的收入一年比一年減少。特意把這幾個官員召來檢查過, 倒不是他們苛待百姓或是貪汙私藏糧食, 是他們不會幹, 不能調動百姓的積極性, 也不能想盡辦法套種各種作物,還誤種了很多在地府沒法種的東西, 沒有蜜蜂授粉導致顆粒無收。


    “最近府庫確實有些空。”


    “要對商人征收重稅麽?我記得人間都對商人征收重稅, 但是仔細想想, 他們也是憑本事掙錢。”


    “錢能通神啊。”


    “你摸著心口再說一遍。”


    “隻有他說錢能通神才合理!不在陰間, 有誰的錢能遞到神鬼手裏?”


    “有錢人聚攏壯丁欺壓普通百姓, 強買強賣,然後拿錢買通官員去壓製其他富商,像是陶朱公那樣的商人太少了。”一半的商人靠的是欺詐和壓榨, 一半商人靠的是實實在在的經營。


    地府以前隻有一項收入,那就是租地,城裏的房子大的三畝小的一畝,做成宅子租給人居住。城外規劃出來的土地都分成五畝五畝的小塊,租給人居。到更荒野的地方則更便宜,也不限製每人五畝的份額。到後來,在很多人喋喋不休的勸說下,增加的收稅,增加了服役。


    但反而更拮據了。每一甲子服役三十年,這三十年間不僅沒法交稅,還要吃公家的糧食,降低了大部分鬼差的工作量,卻提高了地府的支出。


    現在不能對百姓加稅,也不便減少官吏的祿米,最近地府各處多的豬牛羊的幼崽就是因為沒錢了,從地獄裏隨機提出一群畜生變成畜生拿去賣錢,過一段時間再收回靈魂繼續服刑——這一開始是官吏瞞著閻君勾結獄尉做的,過了一段時間被發現,奈何他沒有私吞一分錢,於是改成了定律。


    度支中負責稅務的人說:之前有不成文的規定,住在帝鎮中的人不用服役,也不用繳稅,負責收稅的官吏沒有哪裏的名冊,沒想到去收稅。


    劉邦自然也沒有給人繳稅的習慣。


    清點他到底欠了多少稅,自然交給了度支和民部聯合,再去調取租地的資料,盤查他是什麽時候搬出帝鎮——嬴政想起劉邦不是在外麵置下產業,就立刻搬出去住,但他怎麽會提醒呢?


    閻君的生活就是這樣樸實無華且枯燥,閑的沒事,讓討厭的人破產吧。


    嬴政也輕車熟路的伸長胳膊,在屏風後麵撈出來一個剝好的柚子,一瓣一瓣的扯著吃。


    屏風上繪製了他渴望而不可得的海外仙山,山邊有雲霞,山上有小小的仙人。屏風並非三麵合圍,和不高大,尺寸更像是睡覺時嫌屋子太大有風擱在床頭擋風用的小屏風,比人的坐高稍高一尺,寬也隻是比肩寬左右各多出一尺,有些像是神佛背後的寶光。


    愉快的心情持續下去,就連接連看到了‘劉昱的愚蠢故事大總結’從他媽曾經被劉彧送給李道兒又被召回去,不久生了這個兒子,一直到九歲繼位,繼位之後正事不幹,就會殺人。帶著左右隨從拿著長矛出宮閑逛,不論遇到男女犬馬,追著刺殺,親手殺人為樂,喜歡出去裸奔,喜歡在自己的宮中養驢養馬,帶兵搶掠官員的家,劉彧殺功臣殺的很有效,一直到五年之後才有人敢弄死這小子。看著這些,吃著柚子,還是心情愉悅,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小畜生。


    旁邊的閻君忽然說:“商周兩朝天子中,神鬼和幾位王後還堅持留在地府,其他的都已經離開了。王後們基本上都在服役。”除了婦好去帶兵之外,其他人大多是和生前一樣,繼續織布。


    “對啊,現在春秋鎮戰國鎮都清算完成,出來那些人還是沒上戶籍,大概也沒繳稅。”


    “哇哦!”“哎嘿嘿嘿~”


    嬴政心裏一緊,心說:我的祖宗們啊!祖宗們分成三波,沒有野心的都在享受生活,美酒、胡椒小烤肉、炒菜、聽歌,當初沒有炒菜和很多蔬菜,那會主要就是燉鹿,燉魚,燉天鵝,燉獐子。還有試圖從地府弄馬出來養著,更有野心的祖宗已經出仕,計劃著將來能和我坐在一起。但此中隻有一個總被拒絕,那就是超長壽的曾祖父。


    “我曾祖父,秦昭襄王,聽說以往數次想要為官,總被人阻攔。以前我不便詢問……既不讓他做文官武將,就不能追索他沒有服役的罪名。”


    我的曾祖父不會去做耕種和抓人那樣簡單的工作。


    閻君們陷入了非常詭異的沉默中。


    良久的沉默之後,嬴政感覺很奇怪,他們這是什麽意思?有話說就直說,何必這樣吞吞吐吐:“莫非因為我曾祖父稱帝?”


    有個扈從吃驚的不慎說出話來:“秦昭襄王稱帝了?您不是始皇帝嗎?”


    嬴政微微一笑,倒是很願意科普自己祖先的光輝曆程:“秦昭襄王稱西帝,派遣使臣尊稱齊湣王田地為東帝。齊王膽怯無能,自去帝號,並約諸侯合縱攻打秦國。你是哪年死人?”


    然後我曾祖父就被逼著取消帝號了。田地倒是不傻,曾祖父本就是為了讓他分擔諸侯的仇恨,沒想到弄巧成拙,他應該選一個更加狂妄傲慢的王……算了,秦朝那個人緣,韓也打了,楚也打了,還搶了許許多多的城池,又打了韓魏,隻是沒工夫攻打趙國,讓藺相如出了一次風頭。


    “小人是元初二年死的。漢(安帝)時候。”


    “嗯。”


    一位閻君忽然說:“地府應該有自己的曆法,每次問起年份,就說人間的黃曆,感覺怪怪的。隨便找找幾個人……人間寫曆法的,再給我們寫一本。”


    另一位閻君否決了他:“那不行,人間的黃曆都用皇帝年號,要麽就是每年算一本,幾月初幾,咱們沒有年號,也不好按照誰來算。要麽是有貓一千一百年,要麽是禿頭一千五百年,再不然是老大大約兩千年。”


    全閻君殿的人都笑了起來,這個實在是好笑。算了吧,接著想到底是什麽緣故,讓嬴稷不能出仕。


    閻君們想了許久,誠懇的搭著他肩膀:“我有種感覺,這好像是我們下的詔令。”


    “但是不記得了。”“不要著急啊。”


    朱砂痣閻君問:“什麽詔令?我怎麽不知道?”


    “我們有一個名單,把我們討厭的人加在上麵,倒不是說你的曾祖父令人討厭,但是吧,他就是那個”


    “那個令人做惡夢啊。”


    嬴政不解:“為什麽?”


    “你看看在他之前怎麽樣,他打下幾百座城池啊!這都沒什麽,哪怕他一統天下我們都能接受,周朝滅不滅的隻有周文王在意。”


    “但是後來他都丟了啊!”閻君掩麵假哭:“這個國家斬首三萬,那個國家斬首五萬,結果全白幹了。我們這麽多年加班也白幹了,他開拓疆域時就讓我們頭疼的很,到最後……你懂的。”


    “國家征戰卻是合理的。互相吞並交戰時死士兵並不入罪,這就讓人頭疼死了。”


    嬴政表示理解……什麽啊,你們的名單就不隔三十年重複看看?能讓人頭疼的人必有本事,雖然是用人得當才能做出這些大事,但有一點不可不知,人才總是常有的,卻難以被發覺。各國人才不能被本國所用,都依附於秦王,為秦王效力,這才是我們這些秦王的出眾之處。


    “依我之見,昭襄王很適合在招賢閣中發覺人才。伯樂不常有,當今天下枉死的、終身沒能施展才華的人是在太多,不可令明珠蒙塵。”


    閻君們表示同意,招賢閣裏的幾個主官都跑了,一個去隱居,一個去投胎,還有一個改行去做太史,真是缺人啊。


    又拿了這名單來看,上麵幾十個人,都是赫赫有名的人。大多是謀臣和名相,排列在曾祖父後麵的就是範睢,就這樣人容易使絕後計,細論起來是為了君王治下長治久安,是忠臣,隻不過讓閻君頭痛的要死。


    始皇拿著名單看了又看,細細推敲,這說的倒是不錯:“我添一個人,漢朝的皇帝眾多,唯有劉恒必須止步於城隍,他不能坐在閻君的位置上。”


    其他人都問:“為什麽”


    “什麽緣故?”


    “他和你有仇嗎?”


    “我就記得他挺老實的。”


    始皇例舉了劉恒極有城府的諸多例子,圓滑低調且明哲保身,不論什麽地方不論對方是誰,都會覺得他是個好人,最起碼是個不壞的人。僅此一點就很可怖。他自然和王莽不一樣,劉恒對自己也很簡樸,但他可以悄無聲息的更改法律,控製朝政,殺掉後妃和大臣,卻沒有一人認為他不仁。剛死下來到達地府時,也能立刻在劉邦和呂雉之間找到平衡,兩不得罪,還讓兩邊人都認為他不壞。


    這些例子都是呂雉整理出來的。


    閻君們聽完之後仔細想想:“是嘛?”


    “好像是啊。”


    “但他的確輕徭役薄賦稅,能做到這兩點就足夠了,百姓雖然籍籍無名,卻比朝堂中的君子多了萬倍。”


    於是始皇從另一點入手:“還記得他那些策論麽?有意把刑法放寬,減免地獄中的時間。我不知道他是真心善待百姓還是沽名釣譽,但他想要改變地府的法律。”


    閻君們互相交換眼神,心說你也沒少改動,平時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把我們都給帶壞了呢。仔細想想,嬴政想加賦稅加勞役,加重刑罰還要榨取利益,而劉恒隻想減輕減輕,無為而治,難怪要堅持不能讓他進入閻君行列,嫌他和自己背道而馳,提前排除異己,行。


    正打算退下職務的閻君點頭:“我同意,我屬意的繼承人是劉莊或諸葛亮,還沒做決定,最近覺得王猛也不錯,又怕他厚待苻堅。”嚴以律己嚴以待人,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不畏艱險,這才是合適的閻君。


    他這麽一說,別人也覺得被累死的諸葛亮和被累死的王猛更合適。


    “我們把閻君必須是為國為民累死的作為硬性標準吧。”


    “不行,萬一有人身體好,沒能累死,就要被拒之門外?”


    “說得對。”


    就這麽達成統一了。但給嬴稷也加上了限製,至多做到城隍,除非嬴政打算辭職。秦王們因為窮且拮據,都很勤勤懇懇,不能讓他們稀裏嘩啦的都擠進閻君的行列中。


    始皇剛開始生氣,轉念一想,這不是保證有一個閻君的名額可以代代相傳麽?向下傳給兒子,向上傳給祖宗,妙啊。


    嬴稷收到征召的正式文書,還有曾孫的一份短箋,上麵寫了自己這些年總不能入仕的原因。“哈哈哈哈!不知道範睢何在。”這些年躲著白起,卻沒有見到自己的故人們。


    去上任當天丟出來一份足有七十八人的名單,有隱居種地的,有做生意的小老板,招賢閣其他人不肯信,派人去暗中打探,這些人都是文武雙全且光明磊落,還很踏實,當個校尉綽綽有餘。還有另一份名單,這就是被這幾代昏君嘁哩喀喳殺掉的大臣,還沒來得及施展才華就被殺著玩幹掉了,死後心灰意冷,惴惴不安,怪可惜的。


    ……


    劉邦收到了兩份催賬單,一份是商用住宅的補款——宅子自己住和開門做買賣交的地租不一樣,前者很便宜,後者貴個十倍。一份是這些年需要交的賦稅,簡單的來說,是人頭稅。


    還有一份通知他補上一百年勞役的通知,在外麵住卻不服勞役,這違法了。


    劉邦眼前一黑,心說你們不早點提這事?在我最富裕的時候不提?在我剛被惡鬼打破了家門和錢甕的時候不提,趁著我現在散去千金,招攬了許多莽夫抵禦項羽時說這事兒?我哪有錢繳稅啊#¥%¥%#¥。項羽前段時間又來找我麻煩他媽的小心眼!


    屋裏屋外的人都問:“大哥何必破口大罵?”


    “大哥怎麽了?”


    “不就是補稅嗎?我上次一不小心欠了二十年的稅,也沒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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