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觀察對麵互相弓箭攻擊用的,特意拍的平平整整,修的結結實實,你們站上去踩,踩掉幾塊怎麽辦。


    扶蘇跳下去問:“裏麵都是誰?閑的沒事找茬?”


    趙匡胤皺著眉頭提起盤龍棍,他好像得用盤龍棍重申原則:我可以打我弟弟,他對不起我,郭榮也可以,我們對不起他,別人不行。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喪國之君就是喪家之犬。


    “趙光義,憑你還想進大帝鎮?你們連丟失的土地都拿不回來,對方的情況都不知道。”


    “正是如此,還瞧不起我們和遼國交好,你呢?你是打了一次,你兒子都開始籌劃封禪了。”


    “我可是頭一次聽說拿跟敵國約為兄弟當做功勳的。”


    “真是厚顏無恥!”


    趙光義冷笑:“來送雞?”自己帶一隻雞過來,在我門口殺了,往我屋裏淋雞血?上次這麽幹的是王莽的兒子,好啊我的兒。


    有人蒙著臉,有人沒有。


    因此可見——蒙著臉的一定是隔壁鎮的人。


    趙光義從來不按照大小來區分帝鎮,都是皇帝,誰比誰高貴多少?宋朝比起唐朝確實小了些,現在還不是考慮安西都護府的時候。但這不過是時勢造英雄而已,秦朝的軍隊能掃平六國,能掃平契丹人嗎?敵人也不是土雞瓦狗。把一切都歸結於皇帝本人的能力,不考慮原生家庭、周遭環境、敵人的強弱和自己身邊的官員能力等客觀條件,那太偏頗了。再有一點,宋朝就和十六國和五代十國這些小國家在一起?瞧不起誰呢?


    不知為何,沒有人拿弓箭,拿的都是刀劍。


    趙光義在屋裏打量清楚,不過七個人而已,其中有三個人絕不是我的對手,其中一個還拎著滴血的雞。打敗他們,把雞燉了,去哥哥那兒要一罐酒,那倒不錯。他更想吃郭榮那隻重逢鍛煉的雞,奈何郭榮不好惹。


    李存勖閑著也是閑著,拿起一隻竹笛,幽咽綿長的吹了起來,聲聲哀。


    李隆基與他已是知己,手拿檀板高歌,字字悲切。


    李煜心中暗想:我的詞寫得真好啊。啊。我們唐朝的皇帝真是善於藝術。


    想到這裏,招手讓大周後出來以琵琶加入。


    大周後精於琵琶,以前在公公宴會上彈奏琵琶做賀,李璟把珍藏的古董琵琶都送給她了。五弦琵琶一加入,悲傷哀切之餘,又加入一點蒼涼尖銳的戰鬥感。


    趙光義暗恨這幾個配樂的人,奈何他們不弱。朕又不是戲台上的優伶,打鬥時配什麽音樂。


    後代有些人在作戰時,最怕對方放bgm,當當當的曲子一想起來,對方就能大殺四方。問題是這首曲子不是趙光義的轉述bgm啊,對他沒有加成作用,還有些泄氣。


    刀光劍影,閃轉騰挪,很快就幹掉了兩個人。


    第三個人蒙著麵,看眼睛也知道是唐朝皇帝,較為強悍。


    現在很怕有人會合擊,幸好這些人沒有鍛煉,更不會配合,隻能輪流上前各自為戰。


    趙匡胤拎著盤龍棍走過去,伴著音樂,心中哼著:快使用盤龍棍哼哼哈嘿~


    他叫到:“郭榮在嗎?”


    沒有人應聲。有人問:“怎麽?你倒要護著你弟弟?你覺得檀淵之盟很光彩咯?”


    “亡國之君在此饒舌,藏頭露尾很光彩?”趙匡胤:“宋朝家事,與外人無關。你該不會是石敬瑭吧?”應該不是,但我就說是。你爸爸是我侄子的兄弟,你就算吧,雖然不是同一個人,意思差不多就行。我侄子丟了他爹的臉麵,損失的是宋朝的錢,你們一群外人在這裏狗拿耗子瞎管閑事。


    對方提劍便刺。


    趙匡胤後撤半步——要不然盤龍棍施展不開。手裏豎著的棍子往後一擺,拿沒拴著小棍的一端往前一纏,一寸長一寸強,雙劍互相纏繞時雙方都危險,長棍則不然,隻要實力差距不太大,怎麽纏怎麽安全。


    對方不得不抽劍後退,尋找新的進攻機會。


    趙匡胤不給他時間,長棍又一擺,前後再次顛倒,鏈接了短棍的部分擺到前麵,迎頭就劈。


    對方無奈,隻能提劍朝左撥開,自己往右閃開。


    趙匡胤一使巧勁兒,力道順著手傳到頂端,長棍雖然被撥開,頂端的短棍掄了半圈準確無誤的敲在對方肩膀上。


    李世民大聲叫好:“妙哉!”難怪尉遲敬德和程咬金最近這些年都在玩盤龍棍,果然精妙。派子孫前來襲擊果然值得。趙匡胤隻願意和他喝酒,卻不願意動手,這多無趣。


    趙匡胤抬眼一看:“這莫非是唐太宗安排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李世民笑嗬嗬的落下來:“小孩子們頑皮,管不了。別人家孩子我更管不了。”


    趙匡胤收了手:“唉,影響我睡覺。如今誰願意早起?”


    他就以此為借口,把其他幾人都揍了一頓,拎著雞走了。把雞燉上,和唐太宗試了試。同為太宗,他比較喜歡揍宋太宗,對唐太宗有些仰慕,唉,誰不仰慕天可汗的成就,都希望做的比他更好。


    ……


    武則天嘲笑道:“趙恒想要封禪。”


    李治正在和難得出屋一次的兕子小妹妹賭香榧玩。這可不是普通的香榧果,是剝的幹幹淨淨的。


    突然聽到這消息,笑的他出錯牌輸了一把。


    李明達也笑了起來:“他是現在的皇帝嗎?換得好快。”她每次出門都聽說人間換了朝代,原本以為是自己閉關時間超級長,結果每次都是朝代換的太快。


    “你這次閉關時間長的很。”武曌給她簡單補了一下,兕子公主上次聽到人間的消息時,劉知遠剛死。一下子六十年過去,國家統一了一半。


    “嫂嫂,我記得封禪有三個條件缺一不可,他有幾個?”第一,得改朝換代或國家大一統。第二,得國富民強,非常強大。第三是必須有祥瑞,還得是上品祥瑞,一般的祥瑞都不行。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想去泰山封禪,被管仲懟了回去。說他缺乏祥瑞。


    李治哈哈大笑:“他一個都沒有!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和你哥哥相比?”迄今為止,朕依然是領土最大的皇帝!其他人都不行!


    賭博完畢,三人一起去吃梅花湯餅。


    清澈如水的牛羊肉高湯,絕不要半點雜色在其中,煮的透明撇去浮沫之後,還要用細紗過濾。煮過的肉賣給別的店,這家店隻用高湯。自然用紅曲黴菌發酵成紅色的紅曲米是妝點色澤的好東西,做出淺紫紅色的硬麵團,擀成薄皮,用鐵模具在上麵扣出梅花形狀,入開水煮熟。煮熟之後撈出來,澆一勺清澈的高湯上去,在放一朵梅花在湯上。


    水上水下,白梅粉梅相映成輝,看似清淡,實則鮮味無窮。


    等到兕子去找父母玩,夫妻二人又低聲談論起一件事。


    蕭太後與韓德讓的故事在宋地傳的沸沸揚揚,聽說他們出入乘車時並肩同坐,殺掉把韓德讓從馬上撞落的人。嚴格執法,韓德讓除外。雖說君臣情誼可以睡在一起,但韓德讓始終無子這件事有點離奇了。


    李治:“準是跟你學的。”


    武曌無可奈何:“我買李煜的香譜有何不可?”


    “並無不可,但你去的太頻繁。”


    “他不願意賣,似乎將來打算以此安身立命。”現在做了他寫在書裏的製香方法,賣的很好,他準有壓箱底沒有記錄下來的好東西。還有一點,李煜本人的書法也很好,天下人都認得,若能讓他寫上封條,在□□紙上印一下,顯得更為可信。


    李治嘎嘣嘣的吃香榧,剛剛都輸給妹妹了,她吃了幾顆又都送給自己:“那你揍他。”


    “如今可不興強買強賣。”


    “你真沒辦法?”


    武曌單純的眨眨眼:“還沒想好是找李存勖還是趙光義,或是李璟。”好說好道的不聽,就找人,這多簡單啊。問題是這三個人都很有可能轉手把配方賣給郭榮。壟斷實在是太難了。衛子夫長期以來的壟斷現在都被商人出身的皇帝們分的支離破碎。


    郭榮現在給小帝鎮提供茶和酒,以及糖和胡椒孜然,這幾樣東西都屬於癮品。


    …[人間]…


    趙恒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想要封禪,想的魂牽夢繞。宋朝統一天下了嗎?差不多。


    自己有什麽不世功勳嗎?有啊!和遼國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給三十萬壓歲錢維護和平,這不是很值得嗎?


    就差個祥瑞了。


    看看唐朝,特意給幾百種祥瑞分了上中下三等,武曌一朝也有個紅心石頭。“朕這麽好的一個皇帝,怎麽就能收到點雙頭稻穗?”


    劉娥幫他處理奏折,以便他明天不會被大臣們叨叨叨:“是啊。”


    “說不定封禪之後,能賜我一子。”


    “那可太好了,不論誰生的,都和我親兒子一樣。”劉娥眼中閃過渴望的光芒,對方最好是個普通的宮女,不受寵愛,那兒子拿過來就是我的。


    “去泰山也不遠。”


    “那可不。”


    “你也覺得應該去。寇準不同意,王欽若說他讓我結城下之盟,這話不假。”


    “去他的吧。”


    王欽若為了貶低寇準,就說皇帝結城下之盟,他就忘了皇帝是首當其中的丟臉之人。又彌補,趕緊勸皇帝去封禪。


    劉娥覺得其中邏輯問題很大,但皇帝高興,寇準又阻礙自己,那麽王欽若說得對。


    皇帝擔心丞相王旦不同意,悄悄給他塞了一壇酒,回家打開一看,裏麵全是大顆珍珠。


    劉娥對密友說:“上次皇帝給大臣行賄,好像是則天皇後賄賂長孫無忌和李勣。”


    楊氏點點頭:“隻不知道王旦願意做誰。”


    劉娥看著這幾個姓張的大臣,懷疑他們是一家人,又不確定,心說等我以後執政時,讓你們把適齡男子的名字都報上來,非要讓你們親戚不能互相提舉不可。


    王旦被收買了。


    皇帝又帶著‘封禪計劃小組’,自行編造做了什麽夢,自己寫了天書‘封受命。興於宋,付於慎,居其器,守於正,世七百,九九定。’


    周朝八百年天下太難得了,我們有七百年就行,做人不要好高騖遠。


    然後浩浩蕩蕩的開始搞事,這樣還不能去,小組動員文武百官、藩夷僧道及耋壽父老等二萬四千三百餘人,上書勸皇帝去封禪——皇帝知道自己在蒙人,別人也知道皇帝在蒙人。凡事這種大批上書勸說的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攛弄。


    各地的祥瑞踴躍出現,泰山醴泉出現了,皇帝又頻頻得夢兆,終於去了封禪。


    楊氏認為這是白日夢,因為皇帝躺在自己身邊,手竟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掐指算命,研究這個夢怎麽做更真切。


    封泰山神為天齊仁聖帝,封泰山女神為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前前後後折騰了四十九天。


    ……


    秦始皇、漢武帝、漢光武帝、唐高宗都表示震驚,這個不要臉勁兒的,服了!真是大宋家風,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爹偽造金匱之盟,他偽造天書。


    不知道他兒子還能幹什麽。


    ……


    回去不久,封禪這一年的年末,遼國蕭綽太後去世。


    趙恒一邊派人送國書致哀,一邊歡呼雀躍,太胖了有點蹦不動,但快樂之情溢於言表:“愛妃,朕是不是很靈驗?這就是天命所歸啊!”


    “是啊是啊。”


    劉娥心說:她都五十七歲了,還想要怎麽樣?


    劉德妃已經年滿四十歲,她估摸著自己不必再賭生子的可能性。身邊的宮女卻都很期待,輪番嚐試,李氏成功和皇帝睡了一次,成功有了身孕。


    劉娥大喜:“陛下,就說這是我生育的子女,好不好?”不管是男是女,有就挺好。


    趙恒再次確定了封禪的好處,死了仇人,有了孩子,修造宮觀都沒這麽靈驗的:“好哇!封禪果然很靈!”要是能再去一次就好了,冥冥之中朕聽到了天帝對朕說話。


    劉娥又問楊氏:“我也沒有時間照顧小孩,你替我撫養可好?”


    楊氏同樣大喜:“太好了!”她也無子,很想要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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