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有人黃袍加身擁立趙竑,據當時在場的鬼差所說,眾人打破王府,衝進去抓郡王。趙竑翻窗逃跑,沒能跑出去,被人抓住了按在地上,強行套上黃袍。


    “咱們有二十萬精兵!”


    “天下百姓無不擁戴陛下!”


    “史彌遠這奸賊人人得而誅之!”


    趙竑也有一點小激動,想想太*祖的故事,想想英宗,也是這樣。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從了吧。


    ‘忠義軍’奉新君征討史彌遠,號稱精兵二十萬,水路進發。


    史彌遠都迷惑了,你跟我吹什麽呢?國家實力我還不清楚嗎?哪有二十萬精兵?你湊二十萬自帶幹糧的農民都難。


    趙竑去閱兵時也懵了,這幫人聲勢浩大的跟他吹了一堆美好前景,把打回臨安老家去說的像摧枯拉朽,結果全部的士兵隻有瘦弱但自命不凡的落第文人,和幾十個麵黃肌瘦的漁民。


    他失聲問:“不是說二十萬精兵嗎?”


    自以為很機智的廢物們:“咱們呐,就號稱二十萬精兵。”


    “陛~下~!自古以來,打仗用兵時多有虛數。”


    趙竑絕望了,人家至多是十萬人號稱二十萬人,三五萬人號稱二十萬,這好家夥,這是幾十人號稱二十萬,虛的太多了。


    悄悄摸摸的給皇帝發信。我舉報我自己。


    皇帝趙昀正擔心這兄弟不肯安分呢,拱衛京師的精銳部隊都被派到城外駐紮,隨時準備平亂,立刻搞定了這場出人意料的黃袍加身,然後賜死趙竑。


    趙竑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到陰間高呼道:“我要去投胎!!我要報複趙昀!我要當他兒子!”我要和祖父宋光宗一樣做一個不孝子。我要奪他的皇位,讓他去當太上皇。


    來看他的趙德昭和趙德芳兄弟倆帶著後代們立即走掉,五世孫之後關係就非常疏遠了,要不是看他被史彌遠所害,顯得十分可憐,單憑他這個人酒後無狀的劣性來說,其實不算好孩子。既然鉚足了盡準備去當個不孝子,那就這樣吧。再見。


    ……


    宋慈的《洗冤集錄》名噪一時,提點刑獄官和類似的官職古已有之,但一直以來采取的都是活人口供和推理,到他這裏才開始堅定的注重驗屍、證據,高於口供。


    鬼差們看了書,有些不敢信。書上說屍骨如果沒有痕跡,就用酒糟和醋來洗,在太陽下用紅色油紙傘隔著看,就能看到痕跡。如果有紅痕,就是生前被打,如果隻有折痕沒有紅痕,就是死後痕跡。“他是不是吃了太多糖醋鯉魚?”


    “試一試就知道了。”


    “怎麽試?”


    “我的骨殖就在山裏,咱們偷偷取出來,照一照試試看。”


    他們一試,竟然是真的!!有人開始拿著紅紙傘和調製好的酒糟與醋,塗在一切上,舉著傘照。


    沈括等科學家們出來研究了一番,開始定做各種顏色的紙傘,研究其中根源。必須是紅紙或細絹才有這種效果,別的不行,可這是為什麽呢?主張格物致知的人們開始深入探究。


    洗冤集錄裏還記載說,給縊死的人嘴對嘴吹氣,能救活其中一些人,鬼魂們也想試試,可惜到他們這兒來的人,就沒有拯救的必要了。


    趙竑的大計劃是否成功誰都不清楚,趙昀隻有一個兒子,還不久過世。


    ……


    成吉思汗在位時,就和宋朝有來往,想要聯宋滅金。


    但是宋光宗宋寧宗覺得這個劇本有點熟,這不就是當年聯金滅遼的‘海上之盟’嗎?


    滅完之後對方可不會講理!


    最近這些年發明了震天雷和突火槍,效果不大。


    射程不如弓箭遠,威力不如弓箭大,除了能嘭一下,沒什麽用。


    在城頭上會震的城牆鬆動,在城下會驚了馬匹。


    金主也給宋朝皇帝趙昀寫信,講唇亡齒寒的道理。


    趙昀想到父親打了敗仗,不僅賠款,兩國還從叔侄關係變成了伯侄,就誠心誠意的罵了一句你大爺的,出兵!


    打完了,蒙古沒要錢,雖然沒把之前答應的土地都還給宋,但還是給了一點,比金國略好。


    趙昀認為這一定是大宋國力強盛所致!他們不敢輕犯!


    朝廷現在可乘蒙古軍戰後撤退之機,出兵收複三京(西京洛陽、東京開封、南京應天府)。


    從秦到五代十國的皇帝們都回到帝鎮看望他們:“主動對蒙古用兵,真是勇氣可嘉。”


    “我……我沒什麽可說呢。扶強除弱啊這是。”


    “兩次了!”


    “那地方真是永遠的心腹大患啊……”


    趙匡胤還挺平靜,他認為這是趙光義定調不對,把子孫後代全都給教傻了。


    趙光義也很冷漠淡然,這是哥哥的子孫後代,人們都給予厚望,和我有什麽關係。


    劉邦:“嬴政你跑回來幹什麽?怎麽著,你也贏不了蒙古吧?”


    嬴政近年來一直將地府和自己的假想敵設定為瘋狂的騎兵,現在隻卻幾個真正和蒙古人交戰的將軍,來簡述一下真正的實力,現在隻能派人去看。問他:“你去見鐵木真了?他對你評價頗高。”


    劉邦笑而不答。


    人稱‘機動防禦大師’的孟珙防禦多年,他還舉薦了一個人,賈似道。


    大理覆滅,宋朝就像是要被餃子皮合攏包圍的餃子餡一樣,四麵裏兩麵是海,兩麵是蒙古。


    四川八柱艱難的防禦,雖然宋軍有高達,那也很難,艱難的支撐了五十餘年,耗掉了窩闊台汗,蒙哥汗,一直到忽必烈。


    趙昀覺得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十分懊悔,開始沉湎女色疏解情懷,還把名妓帶入宮中。


    在位四十一年,去世後被祖宗們一頓胖揍,木棍打斷了不知道多少根。


    新君趙禥雖然有點傻,一度氣的老父親嗷嗷叫,但天賦秉異,如果宮妃在夜裏奉詔陪睡,次日清晨要去合門感謝皇帝,太監則會記錄日期。趙禥當上皇帝時,一天清晨來謝恩的宮妃有三十餘人。


    這件事真正震驚朝野,聽說這個消息的人,無不震驚,羨慕,崇敬或鄙夷。


    總而言之……真的很厲害!


    互相問:“你能做到嗎?”


    “我不行我不行。”


    “三個就頂天了。”


    “老夫在這方麵自愧不如。”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別人也有浸淫此道的,別人也有吃藥或修煉房中之術,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這樣的高度和強度。


    關漢卿寫了許許多多的雜劇,雜劇大行其道,李隆基的祭品猛然增多。


    別的皇帝祭品多了,都是後人憑吊敬仰,隻有唐明皇的祭品一多,就受人嘲笑。雖然郭榮也和劉備一樣,跨行業當了手工業的祖師爺,但梨園行的祖師唐明皇,實在是可笑。


    李隆基憤憤的挖了個坑,把祭品埋了。


    趙禥下來之後,祖宗們一看,他的腦子確實不靈活,確實是傻,就把趙昀又從坑裏挖出來,揍了幾頓埋回去。


    立一個笨蛋當皇帝,當然是立他的人最笨。


    最後趙昰和趙昺兩個小皇帝一個落水染病而死,另一個被陸秀夫背著跳河。


    (宋恭帝)趙被送到西藏出家為僧。


    宋朝正式滅亡,地府麵臨一個巨大且嚴肅的問題。中原徹底覆滅,那麽中原地府要暫時停業嗎把所有人間生魂都讓渡給別人?如果還收回鬼魂,繼續地府的維持人間正氣的職責,那麽收走哪一部分人?


    這不是閻君在內部會議上就能談出結果的問題。


    忽必烈在人間高高興興的左手一個馬可波羅,右手一個趙孟頫。


    哪裏知道四個地府都在為他的大成就而備戰備荒。


    嬴政按著桌子:“談,談不成就戰。”


    閻君們平時總和他說不要打仗,然後在談論人間朝政時先罵主和派,再罵主戰派。事到如今都保持緘默,開始思考,是戰是和各有利弊,但地府不能關閉鬼門,還得繼續往來。


    李世民恰到好處的回來了:“我同意。我在遼金地府占據了半壁,坐擁億萬臣民,倘若以我為閻君,這半壁江山盡可以歸入中原地府,遼金如今已經結盟抵抗蒙古,我與他們素有往來,我若是閻君,是戰是和,都好談。我知道有三位閻君早有退意。我的子孫盡在中原,不想讓此間凋敝。”


    有兩個人發現秦始皇和唐太宗相視一笑,看來二人早有籌謀。


    白發閻君:“唐太宗,你和成吉思汗相識嗎?”


    “不熟,談過兵法,比過箭法騎術而已。”李世民有點惆悵,我沒有輸,也沒有贏。打平手這就很尷尬了,不知道對方保留了幾分實力。我麾下鬼魂雖然多,他的八大軍團卻個個出眾。


    嬴政道:“我認為唐太宗說得對。兩境談好,新死的鬼魂可以自己選擇去哪邊,去了那個地府,就依人家的法律。”


    新閻君的名額呈報天帝,六位沉默寡言的閻君爭論了一番,最終決定猜拳退位,勝者可以退位回去休息。王猛和許負早在百年前退位,由新人接替職務。


    劉莊低聲詢問:“你們早有計劃?早已預料到今日之事?”


    嬴政微微一笑道:“天下之大,總有心腹大患。”


    李世民:“遼被金所滅,金國算是強大。又被蒙古所滅。那片土地和中原不同,苦寒之地,最磨礪人。”邊關總出英才,就是磨練出來的。換句話說,懦弱的,沒有能力的人,在水土豐美的地方也能活下來,在苦寒的邊關活不下來,久而久之,那地方的人就養成了那樣的生存方式。


    嬴政道:“我和他誌趣相投,也都認為大患在外不在內。”誌趣在於練兵和攻城略地,除了宋朝這些笨蛋之外,誰不愛耕戰?在五代十國時,深入的聊過對人間未來的看法。


    李世民本來就不願意按部就班的從判官一路前行上去,曲線迂回或許不是捷徑,但更爽。


    甲胄冰刃等禁止出口的戰略物資在一位勢力頗大、經營日久的閻君的默許下,緩緩的通過鬼門流了出去。


    為了確保關係的穩妥和安全,二人沒有約為兄弟,也沒有結盟,隻是引為知己。


    自古以來,結為兄弟的君王,早晚會被坑。而結盟的兩國,也必然撕毀。


    太不吉利了!


    第337章 陰間百態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隻這一句詩, 能讓萬鬼同哭, 哭聲連綿, 由南到北萬裏不絕。他們雖然不是宋朝人、宋朝鬼,但詩詞的力量可以跨過朝代, 跨過文化風格。


    人們都有傷心歲月,也都有和家人在地府團圓的悲喜交加的時刻,更經曆過山河破碎。雖然原本也不覺得朝廷如何厚待自己, 但一旦亡國, 就覺得自己是柳絮浮萍, 無根之物。


    如果要評選宋朝二百多年間最強有力的詩詞,這首詩和嶽飛的滿江紅可以並列為宋代詩、詞之冠。


    好事之徒拿出曆代評選的歌、賦、詩、詞之冠看了看, 好像除了唐朝之外, 每一代勝出的都是慷慨激昂的悲歌。什麽暖風熏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雖然也是對偏安一隅的嘲諷,也傳唱遙遠, 沒能入選。


    文天祥的正氣歌和過伶仃洋, 誰聽了都想喝一碗酒。


    扶蘇就在喝酒, 下午和三五好友喝了一場, 也不免感慨於人間的生靈塗炭。


    “大元, 大哉乾元,是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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