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說不要孩子,她盡管不是這麽想的,可也答應了,還幫著勸我和她媽同意,怕我們生氣,對你有意見。”


    “魏嵐對你的感情,遠比你對她的深,她願意為你受委屈,我和她媽雖然心疼,可也不能說什麽,我們隻要她過得開心就行,我們對你也沒有別的要求,隻要你好好對她就行,別讓她受苦,別讓她傷心,當初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對你說,讓你多包容她,說她嬌氣,可我知道,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孩子,配誰都配得上,我和她媽媽把她教的很好,盡管人不怎麽機靈,但心裏光明磊落的,她不如你聰明,你要是哪天對她沒有耐心了,就直接跟她說,不要騙她。”


    “我沒有騙她。”邢嘉文輕聲道,“我也不會騙她。”


    他忽然想到昨晚燈下魏嵐的眼淚。


    魏國強停下腳步,對他一笑,“那樣最好。”他轉身朝家走去,“回去吧,有什麽誤會就要趕緊清楚,說清楚就好了。”


    倆人回去,李曉燕看見邢嘉文勉強打了個招呼,就把臉一垮。魏國強沒事兒人似的,問她:“嵐嵐呢?”李曉燕瞥了一眼邢嘉文,答:“在房裏。”


    邢嘉文走到臥室門口,擰了下門把手,門開了,他鬆了口氣,他本以為魏嵐會把門鎖了。


    魏嵐以為是李曉燕進來了,剛剛邢嘉文和她爸一走,她就開始受盤問,好險應付過去把李曉燕哄走,她以為她媽又來了,苦著臉剛要求饒,抬頭一看是邢嘉文,立刻恢複冷淡。


    邢嘉文關上門,走過去站在她麵前,魏嵐立刻轉頭,臉對著牆壁。


    邢嘉文跟著轉過去,擠在牆邊兒,魏嵐垂下眼,盯著地上,還是不看他。


    邢嘉文蹲下來,蹲在她腳邊兒。


    魏嵐愣了下,她不習慣這麽俯視著邢嘉文。


    邢嘉文的手放在她膝上,說:“我不會再和蘇瑜見麵了。”


    魏嵐麵無表情。


    邢嘉文說:“以後工作上的要和她接觸的事我都交給別人去做,隻要她在的場合我就不去。”


    魏嵐瞟了他一眼。


    邢嘉文忍著笑道:“我把她聯係方式都刪了。”


    魏嵐沒好氣道:“舍不得你就別刪。”


    邢嘉文看著她,“我遇見的她的時候你還沒出現。”


    魏嵐聽了這話臉色就要推開他,以為他又要找借口。


    邢嘉文握住她的手說:“要是知道後頭會遇上你,我會躲開她,我會避免和她相遇,專心致誌地等著你出現。”


    魏嵐驀地停下掙紮的手,眼裏又有光在閃。


    “我會先去找你要電話號碼,我會追著你,纏著你不放,我會去你學校陪你上課,陪你去圖書館。”


    魏嵐想起了當年,她跟在他身後的腳步,她那時夢裏都是他,她不知道多盼望他回過頭來看看她。


    她對著神佛許願,求他愛上她,不需和她愛得一樣多,隻要愛她就可以。


    此刻他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他的身體親密地依靠著她,他們走到了一條路上,這是她苦苦求來的。


    她的願望明明已經實現了,可她為什麽還不滿足。


    魏嵐低頭看著邢嘉文,他伏在她膝頭,溫順的像一隻小狗,魏嵐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做了對不起的事,他的溫順也許隻是因為心虛?


    邢嘉文自顧自地說:“再過段時間我們就能去度蜜月了,到時候就隻有我們兩個人,沒人會打擾我們,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起去海邊嗎?結婚的時候你還說這是你的願望之一。”


    魏嵐又忍不住猜測,他的話像是有意引他回憶過去,她對他的期待會係住她的腳步,會讓她柔情再起。


    但她隻是覺得此刻的邢嘉文非常陌生,連同自己她都覺得陌生,她想不起來自己是否真的說過這些話,邢嘉文是不是還在騙她?


    魏嵐想,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那個期待蜜月的魏嵐也早已經被他推下了懸崖。


    作者有話要說:  有錯字漏字請指出,謝謝。感謝在2020-06-10 22:27:11~2020-06-12 00:1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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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2章


    魏嵐她的蜜月之旅即將開始。


    在開始之前她還有些事沒有做。


    在花壇邊, 她猶豫再三,還是和於雅博說了這件事, 她一邊不想告訴他, 一邊又覺得非說不可。


    “祝你玩得開心。”於雅博聽完之後這麽說, 魏嵐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他什麽反應, 難道他會說不要去嗎?


    還是她自己不想去,所以指望他能挺身出來阻止。


    於雅博對她說:“那這次要半個月之後才能再見了。”


    魏嵐隻“嗯”了一聲,她不太想說話, 但是隻是坐在這裏, 她又會覺得好受些。


    於雅博有時會讓她想到邢嘉文, 但並不是他們有任何相似之處,這件事讓她膽戰心驚,但越發上癮。


    於雅博沒有說話, 看著別處。


    倆人坐在一起,中間隔了一段距離,魏嵐轉頭裝作不經意地掃過他,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他的眼鏡重不重?壓在鼻子上會不會酸?


    於雅博突然回頭,魏嵐撞上他的眼神, 被捉了個現形,她麵紅耳赤, 於雅博笑起來,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去?”


    魏嵐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去···”她看著於雅博,一邊想著自己該怎麽回答, 一邊想著他為什麽要問這個。


    於雅博說:“拖到現在也不是蜜月了吧。”他似乎總是能窺探她的想法。


    可魏嵐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卻不願意在他麵前承認,她還沒有必要對他袒露到這個地步。


    她甚至為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蜜月開脫,“剛結婚時候嘉···”她急急改口,“我們都太忙,沒時間出去,本來就說好了以後補上。”


    不過現在才發現他們想得太簡單了,有些事情必須在特定的時機去做。


    補度蜜月,補辦婚禮,補過生日,都是猴子撈月類的事。


    魏嵐想,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答應。


    於雅博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麽又不想去了。”


    魏嵐笑道:“最近事情太多,有點累,不想出遠門。”


    於雅博看著她表情漸漸黯然,像是想起了什麽。


    他常看魏嵐哭,但從未看過她這種表情,整個人像被蒙上了一層灰。


    她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


    他說:“我聽一個朋友說過,結婚的時候可以不要丈夫,但是不能沒有戒指和蜜月旅行。”


    魏嵐聽得笑起來。


    於雅博也笑,又說:“你別誤會,其實我很認同這個想法,婚姻必須經曆一係列儀式,越繁瑣越好,讓當事人受夠累出盡醜,再也不想再來一回,從此以後安分守己。”


    魏嵐心頭一動,來不及細想話就脫口而出,“你意思是,如果你結了婚不管怎麽樣都不會離婚?”


    於雅博一笑,“沒有如果。”


    魏嵐專注到耳朵裏響起一陣電流聲。


    “我不會結婚。”


    換言之,他沒有結婚。


    魏嵐卑鄙地鬆了口氣,當她意識到自己聽到於雅博的答案時的心境,她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個乞丐,又像一個小偷。


    她忍著畏懼看著於雅博,他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他的眼神裏有試探的刺,正蜿蜒向她伸過來。


    魏嵐突然想站起來就跑,把這些刺甩開,按理她是該這樣做,可她的腿卻沉得挪不動。


    她繼續聽著於雅博的話,他們今天似是有預謀的聊到了婚姻,對,他們早就是為今天準備了很久。


    “婚姻說穿了是一場騙局,我做不到心甘情願地受騙,也不願意去騙別人,所以結不成婚。”


    魏嵐想象以前的自己要是聽到這番話會如何反駁,她會說,至少她的婚姻絕不是騙局,至少她的婚姻裏是因為愛情才成立的。


    但現在她卻什麽都說不出口,她聽到這些話,想到的卻是邢嘉文有沒有騙她呢?


    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常在心中這樣自問。


    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埋下就會生根。


    他們再回不到過去,或者確切地說,是她再也回不到過去。


    魏嵐看著於雅博,邢嘉文的影子在他身邊。


    他們不一樣,至少他很坦白,魏嵐想。


    臨走時,於雅博說:“上次你推薦給我的餐廳我去吃了,味道很好,本來我打算請你去吃,現在看來沒機會了。”


    魏嵐已然沒有任何忐忑了,她知道今天不會這麽結束。


    “等你回來,我們再去,好嗎?”他謹慎又熱烈地看著她,似乎擔心她拒絕,又篤定她不會拒絕。


    “好。”魏嵐說,她低下頭,那些刺已經在她徘徊到了她腳邊。


    邢嘉文睜開眼,他剛剛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剛開完一個兩小時的視頻會議,盡管說起來不好意思,可他真心覺得對方那位發言人應該轉行去做催眠師。


    會議結束後他身體症狀就像得了一場重感冒,頭重腳輕,身心俱疲,明明還有事情沒做完,結果不知不覺睡過去了,多虧手機把他吵醒,不然不知道他要睡到什麽時候。


    邢嘉文拿起手機剛要接通,那邊就掛了,他打開通話記錄一看,是一串陌生號碼,他不以為意,放下手機,片刻又來提示,這次來的是消息。


    “怎麽不接我電話?”,來自蘇瑜,邢嘉文可以想象到她的語氣。


    原來剛才那個電話是她打來,他一直沒有存蘇瑜的電話,他們一直都是通過某社交軟件聯係,他當時要給蘇瑜發郵件溝通工作上的事,於是從同學群裏添加了她的賬號。


    邢嘉文打開軟件,才看到蘇瑜剛才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他睡著了沒有回複,自從上次探病之後,他們一直沒有再見麵,蘇瑜發消息邀他見麵,他也一直說忙,他沒想到蘇瑜會直接給他打電話。


    邢嘉文刪除了那通未接記錄,接著回複了蘇瑜的消息,他剛回複完,電話又打了進來,他心裏已經有了預感。


    他接起來,那頭果然是蘇瑜。


    “你今晚幾點下班?”蘇瑜自然而然地問,像是他們已經走到了一條路上。


    向來隻有魏嵐會這麽問他。


    邢嘉文感覺異樣,就像是被陌生人突然湊近說話,明明聞到了嘴裏的口氣還得忍耐,他自己覺得尷尬,也替那人尷尬,但出於禮貌,他什麽都不能說。


    他沒有回答蘇瑜的問題,隻問她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是想見你。”蘇瑜語氣很甜蜜,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連自己的香水味有多濃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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