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婉清終於知曉為何當年牧明景死得那般蹊蹺,明明乘的是自家馬車,卻莫名其妙衝下斷崖。


    她原以為永安侯是婚後才變了心,沒想到他是一開始就未曾對她有過真心。


    永安侯閉眼,不忍開口。


    他與牧婉清這十幾年的感情自然也不假,否則不會這麽費盡心機的瞞著自己有外室。


    等中途他發現自己當年這麽對待牧婉清是個錯時,他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


    永安侯雖是這麽想,卻不知早在他決定弄死牧明景,早在牧婉清眉眼彎彎的將荷包扔向他時,就已定下一切,再也不能回頭。


    “你娶母親,一開始就是為了替那個外室報仇,一開始就不曾對她有過真心,所以當初你才能不管我的死活,狠心把我換出府?”


    盛歡也是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從一開就對她娘設下騙局。


    怎麽有人能為了報仇,而去騙另一個無辜的女子?


    她母親做錯了什麽?


    盛歡突然覺得一陣反胃,掩嘴幹嘔起來。


    “歡歡?”淩容與連忙將人攬進懷中,低頭察看。


    盛歡捂著嘴,麵色微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永安侯卻是看著牧婉清,一雙眼紅得厲害,苦笑解釋:“婉婉,我將卿歡換出府沒多久就後悔了,我這幾年來對你都是真心的。”


    牧婉清抬手,手背抹去眼角淚珠,“是麽?那你的真心可真廉價。”


    “你對我是真心的,所以在外頭養外室,所以眼睜睜看著我將外室女養大,眼睜睜看著我們的親生女兒頂著商女身份,在外吃苦。”


    牧婉清簡直恨死自己當年為何要上街,為何要看探花遊街,為何覺得那少年郎笑起來好看極了,便給他扔了荷包。


    一開始就不抱真心的局,到了最後又豈有真心可言。


    她不是盛翊臻,她不會被永安侯的花言巧語所騙,更不會自欺欺人。


    “趙承平,你若說一句你是舍不得權勢,我還信你幾分,你偏偏說了最不可信的真心。”牧婉清嗤笑一聲,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永安侯靠在牆邊滑坐下來,眼底苦澀,嘴角卻是勾著的。


    的確,登上高位之後的滔天權勢迷了他的心,讓他忘了最開始是為何要複仇,才會明明已經親手複仇,讓牧老三死於非命,卻遲遲不願離開牧婉清。


    不是他太愛牧婉清,舍不得他們母子倆,而是高高在上,再也無人可欺他淩他,再無人能讓憋屈的權利過於誘.人。


    他曾當過高高在上的永安侯,又怎麽可能放下一切,與盛翊臻再當普通百姓。


    ※


    盛歡一下攆車就被淩容與一路從門口抱回寢殿。


    “怎麽了?”淩容與語氣著急。


    盛歡自離開大理寺監牢,在馬車還未抵到東宮時,就突然無聲的落下了淚,任憑淩容與如何哄勸都無用。


    淩容與登時就後悔自己帶她去見永安侯了。


    可他卻也知道,盛歡有權利知道當年的真相,有權利知道為何自己上輩子會冤死於冰天雪地之中。


    淩容與將懷中小嬌兒放到軟榻上,便也跟著上榻,心疼不舍將人擁入懷中。


    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淚珠,直到盛歡平靜下來。


    “我太心疼我娘了。”盛歡哽咽道。


    她聽永安侯說盛翊臻的事時,雖也覺得盛翊臻可憐,可難道盛翊臻無辜可憐,她娘親就不無辜可憐了麽?她就不無辜可憐了麽?


    盛歡想著想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尤其是她還記得淩容與曾跟她說過,前世她的死永安侯也脫離不了關係,今生要不是因為淩容與提早三年重生,將一切變得與前世截然不同,那麽永安侯永遠也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來。


    “歡歡乖,不哭。”淩容與一見她傷心痛哭,心頭便絲絲拉拉的疼了起來,如刀絞、似針穿,疼痛萬分。


    盛歡的眼淚卻好似開了閘,百般收不住,甚至哭著哭著還幹嘔起來。


    淩容與見她難受不已,隻能將周正喊了進來,讓他盡速去太醫院將趙傑請來。


    盛歡一想到永安侯一開始就對她母親未曾有過真心,甚至戴著假麵具與她扮演恩愛夫妻十多年,胃中就翻騰不已。


    趙傑趕到之後,一邊診脈,一邊尋問來龍去脈,聽見永安侯打從一開始接近他娘就是有目的的,心中亦是緩緩的竄起一團火。


    “太子妃應該是傷心過甚,又知道永安侯一開始對我娘就別有心機,才會因而惡心想吐,臣待會兒開幾帖藥,之後殿下再喂太子妃服下,便無大礙。”趙傑道。


    “孤知曉。”淩容與擺手,讓周正將趙傑送走後,便又立刻心疼的將麵色蒼白的盛歡撈進懷中。


    趙傑離去前,忍不住回頭看了床榻上,親密的倚在一塊的太子夫婦。


    見盛歡抱著淩容與,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裳,十分依賴的模樣,趙傑心裏突然一陣難受。


    如今妹妹與太子感情這麽好,如此依賴他,若是太子驟然離世,那她又該如何。


    她能接受得了這個打擊麽?


    他真的要替太子瞞著妹妹麽?


    ……


    周正與趙傑雙雙退出寢間,木門再度被牢牢關上。


    軟榻上,盛歡忽然抬頭看向淩容與。


    “殿下,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麽?”


    “嗯?”淩容與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微微上挑的尾音,無奈又心疼,“隻要你別再哭,孤都答應你。”


    “殿下早先和我說,以後有什麽事都直接和你說,不要藏在心底,那你也一樣,心裏若有什麽事就和我說,我們之前不要有任何隱瞞和秘密。”


    盛歡布滿淚痕的臉頰在他懷中輕.蹭,嗓音因哭泣而更顯嬌.柔,更令人心疼不舍。


    “聽完永安侯的話,我突然覺得這世上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殿下,你以後斷不會像永安侯一樣,也這樣想方設法的騙我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盛歡:殿下不會像永安侯一樣騙我對罷?


    淩容與:tvt


    (這道送命題好難)


    .


    預告一下,離翻車不遠了


    最後,我好意外趙傑人氣這麽高!


    24小時評論掉紅包


    .


    第53章


    “殿下不會像永安侯一樣騙我對不對?”


    懷中嬌兒一雙眼珠濕.漉.漉, 宛若一隻茫然又無措的小鹿,烏黑的鬢發中滲著冷汗, 朱唇微啟, 纖白柔荑緊緊抓著他的衣裳。


    嬌.軟的嗓音雖帶著顫, 可看著他的那雙桃花眸裏卻帶著信任。


    淩容與心頭微微一顫, 頭一次在盛歡麵前莫名心慌起來。


    永安侯對她母親的事給她留下太多的傷害。


    盛歡可說一出生就被自己的親爹拋棄, 前世之死更有親爹手筆, 永安侯在眾人麵前疼妻、愛妻, 種種表現皆是深情,毫無破處可挑。


    這樣的人都能是假,也不怪盛歡會惶恐不安。


    他自然不會像永安侯那般花言巧語的騙盛歡,可他卻有一件事不得不瞞著她──他僅剩不到兩年可活這件事。


    淩容與抿著薄唇,漂亮的眉眼微垂,心跳微微加速。


    低頭親吻她那好似潤澤的琉璃的眼眸, 沉聲道:“不會。”


    “孤這輩子都隻有你一人, 不會多看他人一眼, 除了死亡,沒有任何人能介入我們其中。”


    盛歡原本聽見他前半段的甜言蜜語時, 粉.嫩的嘴角不自覺微微地翹了起來,然而聽見後麵他莫名說到了死, 一張嘴就又扁了下去。


    “好好的為何要說到死。”盛歡悶聲悶氣的說著, 扯開他的衣襟,張嘴就是狠狠一咬。


    淩容與吃痛的皺了下眉,“咬上癮了, 嗯?”


    手指無奈地挑起美人兒的下巴,淩容與垂眼,看著自己鎖.骨上的牙印,眼中漾出淡淡的溫柔笑意。


    “咬上癮了,”盛歡美目半眯,像隻小獸般齜牙作凶,“還是太瘦,殿下食量太小,晚膳得再吃多一點才行。”


    淩容與輕笑:“歡歡要是肯喂孤的話,孤都吃。”


    盛歡見他說著說著又輕挑起來,白皙耳根慢慢染紅一片。


    不行,不能再被他拐去。


    盛歡懊惱的瞪了他一眼,衝著他彎了彎紅唇,話鋒一轉:“總之,以後若是我發現殿下跟永安侯一樣壞,對我花言巧語,說謊騙我,那我是不會輕易原諒殿下的。”


    美人的嗓音雖然天生又軟又綿,細如鶯啼,悅耳動聽,可語氣卻是比平時嚴肅好幾倍。


    淩容與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也知道她的脾氣。


    盛歡雖然看起來嬌柔軟弱,可實際上她並不如外表那般。


    之前麵對他的再三逼迫,那也是因為她擁有前世記憶,心裏還放不下他。


    若換了旁人,恐怕她不會像現在這般乖巧溫順地嫁給他,不會心甘情願的與他繾綣纏.綿。


    他知道小姑娘有多喜歡自己,甚至喜歡到能任他予取予求。


    淩容與俯首吻上她的嘴,頂.開她的貝齒,攻城略地。


    為她尋覓可靠良人的事不能再拖,隻是到時他又該如何跟她開口。


    淩容與反反複複的允吻著她,吻裏帶著些許不安與脆弱,還有一絲無法宣之無口的絕望。


    ※


    裴皇後生辰很快到來。


    生辰宴就在保和殿舉行,當天文武百官皆攜家眷入宮慶賀,可說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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