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叉著腰,最後說出一句充滿暗示性的祝福:“好了,朋友們,希望不久後的將來我們都能在學院裏再見。散會!”後便縱身從台上跳了下來,沐浴在眾人的視線中,目不斜視地大步從人群中走出去了。


    “厲害呀。”藍胡望著他的背影,一邊帶頭開始拍巴掌一邊佩服地低聲喃喃道:“跑路都說得那麽有氣勢,不愧是我炳哥。”


    他一帶頭,旁邊胡鰍狸狸等一眾熟人趕緊配合,然後就有更多人跟著鼓起掌來。


    一確認自己已經離開了人群的視線,丹炳便一下子邁開腿飛奔起來。幾下穿過樹林,順著河流來到上遊的水潭邊上。


    “阿盈!阿盈!”他眉飛色舞地衝過來,“我搞定了!”


    阿盈正在守著兩堆火做晚飯,一邊用鐵架架著兩枚椰殼煮著雜貝湯,一邊用樹枝串著烤著一隻錦雞。


    丹炳跑過來,一下子從後麵抱住她的肩膀,晃啊晃的,引得阿盈還未回頭就先笑了起來。


    “搞定了?好厲害啊。”她溫柔地說。


    “那是!”丹炳正滿心抑製不住的激動,臉都脹紅了,嘴裏不停地碎碎念:“我就照著你說的,開口就記著保持自信,絕對自信,我自己先信了,然後說給他們聽,先占理。我跟你說我特別有氣勢……”


    阿盈聽他說著,手上動作不停。


    最後撒過一次調料,她便取下穿雞的樹枝,嗅了嗅,扒拉下來一個雞腿,反手懟到丹炳嘴邊。


    “我覺得進了學校以後我還能想辦法把這個聯合會撿回來!這就——呃,”丹炳看著遞到嘴邊的肉,頓了一下,啊嗚一口咬住:“嘶——好燙!”


    “你帳篷呢?不帶出來?”阿盈問道。


    丹炳叼著雞腿,一愣:“……忘了。”


    阿盈一邊把椰殼從架子上取下來一邊道:“吃完去拿吧。”


    半小時後,兩人決定在水潭邊的山坡上休息。丹炳先要回營地去拿頂帳篷。


    阿盈撲滅火堆,望著丹炳的背影片刻,起身跟了上去。


    原本人聲鼎沸的營地這會兒已經變得安靜了許多。


    既然不準備再在一起行動了,便有很多人很快的就離開了。或者選擇去離自己領的任務近的地方,又或者去找自己新鮮出爐的搭檔。


    還有一些人還呆在帳篷裏,獨自思考或者跟相熟的朋友們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接近營地了,阿盈遠遠地注視著丹炳進去。她在那兒站了一會兒,開始沿著營地的邊緣不緊不慢地行走。


    圍著邊緣快轉完一圈時,阿盈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一回頭,就見藍胡和狸狸幾人站在柵欄邊上,正一臉驚訝地看著這邊。


    “嗨。”阿盈大大方方地揮了揮手。


    “……阿盈?”藍胡一邊走近一邊道:“你這是在?”


    狸狸也睜大眼睛道:“那什麽,你和炳哥……呃?”


    阿盈道:“我散散步。”


    藍胡:“………”


    狸狸:“………”


    “順便看一下海棲聯合會的解散情況。”阿盈平靜地說著,然後從鬥篷兜裏掏出了一枚銀光閃閃的東西,低頭別在胸前。


    藍胡和狸狸有些茫然地定睛去看,見那好像是一塊長形的、邊緣處纏繞著鏤空劍、四瓣花與波浪圖案的金屬片。


    上麵還有字。


    “這圖案是——校徽?”藍胡辨認著上麵的文字:“第一高級靈魔學院……監察會?!”


    藍胡一時失去了語言能力,狸狸則呆滯地把後麵刻著的名字念完:“……錫蘭盈……??”


    目瞪口呆抬起頭的兩人:“………”


    信息量太大,一時竟不知該從哪兒先開始震驚起。


    藍胡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裂開了來。他睜著眼睛,張口結舌:“你、你、你——”


    “啊,沒什麽大事。”阿盈眨眨眼,語氣安撫地道:“就是學院辦事處負責的教授挺關注這邊的,讓我抽空來通知並監督一下聯合會的解散情況。”


    藍胡:“………”


    好一會兒,蝦鰻狸狸才茫然地喃喃道:“……可是,你都還沒入學啊。”


    “所以是臨時的。”阿盈聳聳肩。


    “………”


    “海棲聯合會的事,你們盡快把後續處理好吧。”阿盈點了點頭,友好地笑了笑:“我就先走了。”


    藍胡和狸狸呆呆地:“……再見?”


    一直到目送著阿盈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的樹林裏,兩人才轉過頭,麵麵相覷,二臉呆滯,張了張嘴,半晌不知從何說起。


    良久。


    藍胡:“這……錫蘭盈?”


    狸狸:“這……監察會?”


    不遠處,剩下蹲火堆邊沒過來的胡鰍白貝幾人:“你們幹嘛啊?傻站著,回來啊!”


    ……


    回到樹林裏,阿盈便又把那枚徽章取了下來,放回兜裏。


    徽章是早上遇上時枝玫麥爾給的。因為見到和阿盈一起來的丹炳,她沒有說任何別的多餘的話,隻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就算是一種學校給予的答複了。


    你反應的事,收到了,處理了,你可以去看一看。就這意思。同時也算是一種獎勵。


    破格直接提前納入學院監察會。這是枝玫田嵐——恰巧也是第一高級靈魔學院監察會的名譽負責教授——查閱了阿盈在校這些年可以稱得上“輝煌”的履曆後,給出的決定。


    “你覺得不合適?或者說你覺得她不能通過考試?”說起這個安排的時候,她微笑著對麵露訝色的侄女道:“我覺得非常合適。哈哈,這女孩呀。”


    阿盈回來時,丹炳已經到了一會兒,在搭帳篷了。


    “你去哪兒了?”聽到動靜,他從簾子裏冒出頭來。


    阿盈沒有回答,而是挑了挑眉,道:“我兩睡一間?”


    丹炳:“………”


    他愣了一下,臉一下就紅了。


    “哎呀……”他一邊慢吞吞地鑽出來一邊不太情願地說:“那我可以在外麵睡睡袋,吧?”


    阿盈把包放下來,笑了笑:“那好啊。”


    丹炳唇角一下子拉下來,不高興地看了她一眼。


    阿盈也不理他,自顧自地開始在帳篷周圍安插一些繩套和樹枝等簡易的防護措施。


    丹炳看了幾秒,老老實實過來幫忙。


    幫著幫著,就蹭近了一點,再一點。先是把腦袋支過去,胳膊肩膀挨蹭一下,後來看著女朋友臉色還好,膽子大了就抓著人吻了起來。


    ……


    於是這一夜,丹炳最終還是成功獲得了睡帳篷的權利。


    第35章


    就如那長滿森林、茂盛鮮豔得如同正午太陽般的黃尾花似乎剛開就敗了一樣, 一個月的時間,快起來好像剛開始不久,就走到了結束。


    清晨, 烏泱泱的人群聚在青原鎮的大街小巷中。今天鎮裏原定的集市被特地的取消了, 鎮民們也都習慣了, 每年春天都有這麽一遭。


    有這麽一大群青春活潑的學生,在金燦燦的黃尾花剛開的時候潮水似的湧進來;在花敗時的清晨, 又退潮似的齊齊離開他們的小鎮子。


    當然, 在之前——他們也再有經驗不過,一場熱熱鬧鬧是免不了的。


    離別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它能夠讓那些原本彼此互不認識、冷冷淡淡甚至有過矛盾的人互相以笑臉相對,送出多少帶著真心的祝福。


    感慨、複雜、不舍……哪怕隻過了一個月,卻也因其各種各樣的特殊性,勢必會在每一個這些年輕學生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回憶。


    這天, 第一高級靈魔學院會把成績單封在信封裏,把他們的行李包裹和一瓶青原森林特產的黃尾酒一起讓學生領走。


    沒錯, 就是酒。這樣傳統曆史上是第七任校長——一個褐爪海豹族男人, 發明出來的。此後曆代沿用至今。


    當然, 畢竟是給學生們喝的, 勁頭不會很大。


    街頭巷尾, 相熟的朋友們席地而坐, 或相對沉默或高談闊論,此起彼伏的“叮叮叮”的碰杯聲像一首清脆的樂曲。


    鎮上幾個曾經因身無分文進不去的飯店酒館,這時也被學生們占得滿滿當當。


    三五人一桌, 一邊吃喝一邊彼此擠眉弄眼:


    “你看了沒?”


    “還沒呢,唉,我等會兒找個僻靜點的地方看看。”


    “哎喲,你怎麽那麽慫啊!現在看唄,早死晚死都要死嘛。”


    “你這張破嘴,說點好聽的行不行!看就看——等等,你呢,你多少名?”


    “……那什麽,我,我也還沒看呢。”


    “我信了你的邪——我數到三,咱們一起看!”


    “行吧行吧……”


    “唉……剛好一千五,你呢?”


    “得了吧你,知足行不行。我一千九後麵去了。苦澀。”


    “沒事還有筆試呢,加油兄弟。”


    “我知道,不說了。對了——看看前麵,第一名是誰?我猜肯定炳哥。”


    “啊,對,看看……第一名,錫蘭盈!”


    “啥??不是炳哥??錫蘭盈——這不是我們之前滿地找那人嗎?我還特納悶呢,這個人會隱形那,怎麽這麽多兄弟就是沒人找著……還第一名!就離譜!”


    “呃,我看見炳哥在第二。第三名是個叫褐獅振的。”


    “離譜,第一第二差多少分?”


    “不算多,兩百多分。五六個任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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