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亞男眼見仇人,精神在瘋狂的狀態下,揮帶猛撲,她雖然身手不凡,豈敵得住“陰手屠夫”深厚的內力,“織女乾坤帶”竟被對方九成“陰焰掌”力,震脫三丈,而人也踉蹌震退八步,內腑血氣一陣翻動,“哇”地噴出一道血箭。


    其實,“陰手屠夫”因見商亞男織女帶上招式太已詭奇,故掌力震向兵器,如打在身上,商亞男早巳身受重傷,倒地不起,哪還能挺立當地。


    她這時秀發散亂,滿身血跡,嬌容慘厲,一雙星眸,充滿了仇火,凝視著“陰手屠夫”,昔日英爽明麗的風度,已不複見,此刻變得猙獰恐怖已極。


    但這一掌也打醒了她混沌的頭腦,不禁懊悔自己這次尋仇太魯撞。


    “陰手屠夫”一招得手,口中發出一聲得意而陰沉的笑聲,冷冷道:“丫頭,憑你這點本領,竟敢擅闖本寺聖地,妄稱報仇,還不受縛。”


    商亞男這次倒沉默不言,目注對方,暗中卻在運氣療傷,在頭腦清醒下,她環視四周的青海高手,知道要逃已不可能,而力又非敵,惟一的方法,隻有智取,但是最使她傷腦筋的卻是自己稱手的“織女帶”脫手,雙手空空,在這種危險情勢下,沒有稱手的兵器,自己實力更大打折扣。


    她暗暗怔思,苦籌對策,但“陰手屠夫”一見商亞男絲毫沒有反應,神色倏然一沉,嘿嘿厲笑道:“丫頭,看樣子你不到黃河心不死,本座就成全你!”


    語聲一落,身形一步步向前欺去。


    驀地……


    一位紫衣僧人,身形一晃已擋在“陰手屠夫”麵前,喝道:“且慢。”


    “陰手屠夫”腳步一頓,神色微怔,道:“師弟,你難道想阻攔?”


    紫衣僧人身形連退三步,躬身道:“敝職豈敢頂撞,但職忝本寺司監,不得不提醒師兄考慮一下寺規。”


    “陰手屠夫”冷聲一哼道:“此女撞闖聖地,罪在不赦,就這一點,殺之不為過,難道錯了?”


    要知道“陰手屠夫”職掌司經,總經寺院經文及生殺之權,除寺中主持外,可說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紫衣僧人雖職掌司監,責負監查,輩份雖平,權位卻低,故他臉色冷漠,對紫衣僧人的出手相攔,大感不悅,但回教寺院戒律素嚴,既然提到規律,不得不緩施殺手。


    紫衣僧人躬身道:“師兄並沒有錯,但聖地不得沾汙血腥,敝職認為殺之不妥,最好活擒。”


    “活擒以後如何處置?”


    “聖祭日快到了,主教正為祭品難尋著急,何不以此女為火祭貢神之禮,豈非一舉數得!”


    “陰手屠夫”陰沉地笑了,拍拍紫衣僧道:“隆巴喀師弟不愧設想周到……”


    紫衣僧也得意地笑了,一揖道:“司經謬獎,尚望教主之前多多提拔。”


    但是,商亞男聞言心驚了,原先以為紫衣僧隆巴喀的阻擋,或是善意,此刻才知道是一丘之貉,而且心機更毒,在這刹那,她暗覺傷勢已好三成,再也不能耽擱,在情急沒有辦法之下,目光一掃,驀地有了主意。


    就在二人語聲方止轉身之際,她身形倏然向左橫飄,左掌一揮,拍出一道掌風,掃向藍衣寺僧,右手如風,已向一手執長劍的白衣寺僧的手腕扣去。


    她在空手之下,決意先搶兵器,以便對敵,以剛才經驗,知道場中的藍白二色寺僧功力稍弱,最易下手,故而心念一動,立刻動手。


    這一行動,頗出場中寺僧意料之外,隻見人影一閃,場中立刻響起二聲慘嚎,在商亞男蓄勢一擊下,人頭紛亂,立刻有二名白衣弟子,身形飛出三丈,倒地身亡,一柄長劍,已到商亞男手中。


    “陰手屠夫”為之氣結,厲叱道:“丫頭,死在臨頭,尚敢逞凶。”


    挾著叱聲,掌勢驟出,有如平地風雲,一陣極陰之氣,呼嘯激蕩,以震山撼嶽的威勢,向商亞男湧去。


    商亞男剛才差些命傷對方掌下,豈敢再觸正鋒,在這刹那,又有了主意,身形暴退,倏然一飄,竟向那些混亂的藍白二色寺僧的人叢中搶進。


    於是場中驚叱連連,這批藍白二色的寺僧,一見商亞男轉變方向,以為要向他們襲擊,紛紛圍住她,刀劍齊出。


    “陰手屠夫”見狀,心中一驚,眼見自己掌力,竟向自己寺中弟子湧去,慌忙雙掌回圈,硬生生地撤回十成“陰焰掌”力。


    這刹那,這回教寺院二三代的弟子,群襲而起,舞起一片刀光劍影……


    但是,商亞男卻並不回攻,一味往人多之處閃避,除非有解救必救的險招。


    同時,她一麵目光四掃,在考慮什麽地方什麽時候突圍而出,而身形始終以藍白二色寺僧擋著“陰手屠夫”及司監隆巴喀。


    這,正是她聰慧之處,她知道以自己的功力,貿然一逃,反而會變成甕中的龜,因為以“陰手屠夫”及其師弟的功力,早晚一定會被追上,何況眼前身已受傷。


    可是不逃,等於是等死,惟一的辦法,隻有以敵阻敵,借藍白二色寺僧,擋住“陰手屠夫”的淩厲攻勢,使這強敵怕傷到自己人,無法出手,以拖延時光,一麵思計脫身。


    這種辦法也虧商亞男想得出來,以她功力應付這批青海二三流人物,足足有餘,何況她知道不能再出手傷人,否則,弄巧成拙,“陰手屠夫”喝退這批弟子,挺身而上,豈不巧計成空,故而她隻是閃身遊鬥,一沾即退,而且身形漸漸移向圍牆。


    這巧計果然不錯,“陰手屠夫”及司監隆巴喀一見寺中弟子圍住商亞男,自己根本插不進手,隻得停身觀戰。


    可是三個紅衣寺僧眼見久戰不下,倏然一聲怒喝,身形齊起,縱人戰圍,雙掌奇異一錯,硬向商亞男襲去。


    施的卻是擒拿手法,二隻手掌抓向長劍,二隻手掌纏扣腕脈,另二隻手掌卻拍向商亞男雙肩。


    手法詭異,角度令人莫測,而且快速飄忽已極。


    商亞男以剛才的見識,知道藍白二色寺僧不足懼,紫衣寺僧司監隆巴喀及“陰手屠夫”不堪敵,但對這場中僅有的三名紅衣寺僧功力不知深淺。


    以剛才情形及僧衣顏色判斷,這三名紅衣僧地位必在藍白二色之上,紫衣之下。


    不錯這三名正是聖壇司祭之下的三名執儀,右執儀克孟那,中執儀勃拉爾及左執儀穆克深。


    商亞男一見來勢,心中雖驚,卻不禁暗暗冷笑,忖道:“如我一味拖延,他們還當‘織女天星’好欺侮。”


    思忖中,長劍陡然一圈,幻出三朵銀花,徑點抓劍二掌掌心,雙肩一晃,脫出另二掌的指風,右掌陡然向三朵劍花中伸出,反切扣自己雙腕的二掌。


    這招正是她父親“璿璣地星”商梧的獨創——“魁星筆法”中的連環三招絕學“璿璣出三花”,“三花歸一枝”,雖然用的是一劍一掌,但施展出來,一氣嗬成,精奧無窮,竟使三名執儀神色一驚……


    但是這三位紅衣高帽僧人,功力也屬上佳之選,一見商亞男這連環二式竟能脫出三人合手擒拿招式,豈肯罷休,出手扣她腕脈部位的左執儀穆克深一聲厲喝:“蠻婆,本座就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雙掌陡加七成內力,雙腕一翻,橫裏向商亞男切來玉掌封去。


    嘭的一聲大響,三隻手掌竟硬生生碰實,噔噔噔,商亞男橫退三步,震得手腕生疼,剛才被震傷而暫遏止的內傷,又覺得隱隱作痛,不禁心中一駭,暗暗道:“好深的功力廠


    穆克深此刻也橫移三步,神色上閃過一絲憤怒……


    以對方受傷之體,女流之輩,單掌敵雙,自己竟並沒有占著便宜,臉上哪受得了。正在此際,中執儀勃拉爾見有機可趁,一聲厲叱,雙手如勾,又施出奇詭絕倫的擒拿手法,向商亞男腕上扣去……


    一聲驚呼,帶起一聲淒厲的長嚎,勃拉爾手中多了一柄長劍,正是商亞男手中的那柄。


    但是商亞男手中卻另換了一柄,而一名藍衣寺僧卻身軀栽倒地上,右手手腕已硬被商亞男扭斷。


    她與穆克深硬拚一掌,身形橫退時,身後及左右,已有十餘寒光及一陣掌風向她襲到,逼得身形再閃,然後在這些微疏神之時,勃拉爾手指已經抓到。


    剛才的一掌,已使她驚覺到紅衣僧的功力比藍白二色寺僧的功力高出太多,與自己堪可頡頏,此時如劍不脫手,就形成硬碰內力的局麵,對自己大大不利,然如長劍脫手,雙手又是空空,阻擋群襲時必大打折扣。


    在這刹那,她立刻放棄手中長劍,卻對就近一名藍衣寺僧施出煞手,棄劍搶劍。


    這些刹那之間的變化,使得場中僧眾俱形一愕,但當勃拉爾看清倒下去的竟是自己弟子,而對方手中仍握長劍時,不由響起一陣淒厲笑聲,道:“好蠻婆,果真心黑手辣,竟又出手傷人,貪僧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長劍一舞,猛撲而上。


    驀地……


    一陣大喝,響起半空。


    “中執儀,停手!”


    勃拉爾心中一怔,身形飛退一望,出聲阻止的竟是司經長老,不由一臉疑惑……


    隻見“陰手屠夫”一揮手道:“一二三代弟子全部退開三丈!”


    紅、藍、白寺僧聞言,心中雖疑,全都遵令退開三丈!


    商亞男一見情形不對,正想跟隨縱身,眼前紫影一閃,隆巴喀已攔在身前,而“陰手屠夫”卻陰沉一笑,道:“丫頭,你果然聰明,竟想出這種方法苟延時間,嘿嘿,可是你白費心思!”


    顯然,他已看出商亞男心意。


    商亞男心中一驚,淒厲地笑道:“惡賊,你看錯人了,本姑娘怕你也不會找你……”


    語聲未落,長劍連揮,劃出一道奇亮銀虹,就向“陰手屠夫”刺去。


    “陰手屠夫”微微一哼,身形驟然一縮,雙臂一抬,一股浩瀚不絕的陰風,已向商亞男襲到。


    商亞男已領教過這種歹毒的掌力,身形疾如鷹隼,如電閃般飄起,閃開這一掌,長劍舞起條條精光,奇幻莫測地反襲而出。


    這次,她施出渾身絕學周旋,“陰手屠夫”一時倒無法得手。


    於是,場中二條人影,來回飛舞著,像輕煙一樣,蕩漾空間。


    司監隆巴喀靜靜注視著,他知道商亞男之敗,隻是遲早問題,故並不出手幫忙,隻是監視著。


    四周的寺僧憤怒地圍立著……


    而商亞男因長期內力的消耗,身形愈來愈慢……


    假如不是“陰手屠夫”要活擒,她此刻就是有十條命也早完蛋大吉。


    她漸漸氣喘加重,傷痛更加厲害,她知道自己不行了,但是一股求生的欲望在支持著她,腦中千回百轉,想的是怎樣能逃脫這一劫。


    倏然商亞男哈哈狂笑了!


    這突然的狂笑,使得搏鬥中的“陰手屠夫”神色一怔,感到有些莫明其妙。


    就在他一怔之際,商亞男倏然飄退一丈,道:“惡賊,你想活捉我,今天恐怕是辦不到了,你看看牆上是誰?”


    此聲一出,“陰手屠夫”神色一驚,轉身向牆頭望去,場中群僧也不禁轉首一瞥,但是,卻不見一絲人影


    在這刹那,商亞男卻向另一方麵,疾速飛掠而去


    司監僧隆巴喀一見她要逃,心中大怒,身形尾隨,怒叱道:“好蠻婆,竟敢施騙放刁,還不與本座留下來!”


    商亞男一見對方拆穿自己計謀,急追而至,索性裝到底的大聲道:“宋少俠,你快來救我……”


    語聲未落,陡聞半空一聲大喝:“商姑娘不必驚恐,我來護你!”


    隨著語聲,一片烏雲,挾著一陣淩厲勁風,向隆巴喀橫腰掃去。


    這突然有人出現,不但使場中寺僧感到意外,就是商亞男自己也覺得意外,實在太已巧合。


    而“陰手屠夫”聞聲一驚,但目光瞬處,心中卻不禁大怒!


    原來突然出現幫商亞男的人,竟是“尉遲雙鞭”僅存的老大尉遲宣!


    尉遲宣找到這裏,一見商姑娘危急,他忠心護主,情急之下,冒死挺身相救,揮鞭挾身猛撲,口中又道:“商姑娘快走,此地有我阻擋!”


    隆巴喀在不知對方功力下,眼見來勢威猛,不敢大意,身形微退。


    這時,商亞男回頭正想脫身,陡見“陰手屠夫”一聲陰沉冷笑,喝道:“尉遲雙鞭,你是找死!”


    身形如幽靈一飄,雙掌驟告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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