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六小姐目光閃爍地對寬嬪說道。


    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寬嬪果然十分好奇地問道,“是什麽事?”


    “是太子的出身。娘娘,太子他的生母是……”唐六小姐壓低了聲音在寬嬪的耳邊竊竊私語,寬嬪先是疑惑,再是震驚,隨後是驚疑不定,最後成了狂喜,追問唐六小姐問道,“這是當真的嗎?太子竟然是這樣的身世!”她狂喜的樣子讓唐六小姐知道自己押對了寶,便點頭說道,“肯定是真的。太子的出身瞞得住京城上下,卻瞞不過北疆那些看著他長大的人。隻是這些北疆一係忠心陛下,一直守口如瓶,不肯吐露半句。可是我和娘娘是什麽關係,娘娘如果能借此上位才是我最高興的事。”


    寬嬪看著唐六小姐,頓時格外感動。


    “不過這件事當真嗎?”


    “怎麽不當真。這是我家侯爺親口對我說的。”唐六小姐便笑著說道,“娘娘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你說的對。我得和母親商量一番。如果太子真的是這樣的身世,他怎麽還能做太子?”寬嬪便說道,“隻要太子廢了,陛下一定會寵幸後宮的我們,生下一個清清白白,出身沒有問題的皇子來繼承皇位,朝廷也會支持這樣的做法的。不過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才能萬全。”正是因為唐六小姐說的太子的身世過於讓人驚訝,茲事體大,寬嬪反而謹慎了起來。唐六小姐也不在乎寬嬪花多久去思考這件事,見寬嬪已經被自己挑動得野心勃勃,得意地出宮了。


    她既然過得不幸,那其他人也別想過得幸福。


    她非要把所有人都攪和到這趟渾水裏不可。


    她心裏出了一口惡氣,心情很好地回了家裏,重新麵對那些得寵以後狂妄了的姨娘小妾,心情一下子跌落。


    不過想想日後會掀起的京城的風波,她又忍耐著,要看看京城還有皇帝的大笑話。


    她心裏藏著這樣的險惡用心,多少也留意侯家的動向,過不了幾天,寬嬪的母親就進了宮,隨後,侯家和威武侯之間的關係就更加親密了。


    雲舒見老段竟然和侯家關係更好了,再看看和侯家已經反目成仇的高家,很無語。


    老段和老高好歹也都是北疆出來的,這邊高家和侯家為了兒女婚姻之事撕破了臉,就算老段不覺得高家這樣做很對,可是也別跟侯家這麽要好。


    這不是給老高難看嗎?


    更何況侯家怎麽突然就和威武侯府關係這麽好了?


    難道兩家還有共同語言不成?


    雲舒沒想通老段突然跟侯家這麽好是想幹什麽,可沒過兩天,馮含秋就找上門,對雲舒焦急地說道,“嬸子,不好了,大伯和威武侯起了衝突,現在被人彈劾了。”她十分焦慮,雲舒見馮含秋滿頭是汗地過來,一看就知道她是匆匆而來中間沒有休息,忙給她擦汗說道,“怎麽了?什麽被彈劾了?大郎不是在籌備婚事嗎?怎麽又鬧了起來?”段家兄弟自打回了京城,和老段就衝突不斷。


    老段死乞白賴想認回兒子,讓自己不至於膝下空空。


    可高家兄弟怨恨他拋棄他們的母親,對老段格外討厭,不肯回威武侯府,甚至宣布不繼承威武侯府的一切。


    這樣的夫妻衝突已經是家常的事了,在京城裏就沒斷過,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是老段理虧,所以就算段家兄弟的確被人議論不孝順,可是沒有人會彈劾他們。


    可怎麽這一次,段大郎被彈劾了?


    他忙著成親辦婚事呢,正好是最高興的時候,應該懶得和老段衝突啊。


    “別提了。”馮含秋把一碗殘茶喝了,潤了潤嗓子,對雲舒飛快地說道,“我是母親派來跟嬸子求援來了的。大伯被禦史給彈劾了,彈劾他不孝不敬,說是要罷了他身上的官職,不讓大伯留在軍營裏了。可是這怎麽能怪大伯呢?還不是威武侯!”她氣得眼睛都紅了,抓著雲舒語氣絕望地說道,“威武侯當初拋妻棄子,隻是京城全都知道的事。他當初不要兒子了,現在做什麽還要對兒子們的親事指手畫腳?大伯的婚事都已經籌備得差不多,我未來嫂嫂就要進門了,威武侯竟然還敢來跟大伯說,他做主把婚事給退了,讓大伯娶侯家的小姐,說是宮裏寬嬪的堂妹!”


    “你說什麽?”雲舒驚訝地問道。


    馮含秋已經氣瘋了。


    “他狗拿耗子去退了親,還說我那未來嫂嫂配不上威武侯世子,做不得以後的威武侯夫人,這樣羞辱一個還沒出閣的小姐,誰能受得了?我未來嫂嫂以為是大伯看不起她出身不高,隨意羞辱她退親,被氣得跳了井……”


    “她可還好?”雲舒急忙問道。


    “人是救起來了,可就算是人活著,這也差點逼死人命吧?如今未來嫂嫂家裏答應退親,還把大伯罵得跟狗一樣,罵他不得好死,婚事作廢。大伯這才知道威武侯幹了什麽好事,能不生氣嗎?就對威武侯動了手,正好被一個巡城禦史撞了個正著。這做兒子的打了自己的父親,禦史怎麽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嬸子,母親求了許多人,卻都說沒有辦法。嬸子在京城長大,知道京城的規矩,求嬸子幫咱們想一想這件事該怎麽解決吧。”


    第630章 人品


    馮含秋已經急哭了。


    對於這種被禦史彈劾的事,她當然束手無策的。


    雲舒心裏也十分驚慌。


    為了和侯家聯姻,竟然逼著人家未婚妻退了親,還逼著人家小姐跳了井,差點惹出人命。


    何至於此。


    老段怎麽會成了這樣。


    難道權勢富貴就這麽好,讓人連別人的命都可以不放在心裏了嗎?


    “你先別慌。”雲舒的手心冰冷,因為宋如柏進宮去了,她也不能把宋如柏給從宮裏叫回來,不過多年在京城長大,她在國公府裏耳濡目染,也學到了幾分,對求助地看著自己的馮含秋低聲說道,“既然禦史彈劾,這就已經上了朝廷,進了朝中眾臣還有陛下的眼。這件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當然,大郎的確的錯了。”段大郎最不應該做的事就是在大馬路上毆打老段這個無恥的父親。


    他應該把他拖到巷子裏,打死了事。


    在大街上打了自己的父親,禦史如果不彈劾的話,那就會別人說禦史的錯了。


    “嬸子,那你的意思是?”馮含秋抹著眼淚問道。


    “大郎出身北疆,陛下一定會過問這件事,說不準會讓大郎上朝廷自辯。”雲舒想了想,對馮含秋叮囑說道,“禦史雖然彈劾了他,可未必覺得他是有過錯的。如果大郎到了陛下的麵前,他可以承認自己的確打了威武侯。這是不爭的事實。可大郎年輕氣盛,也可以示弱。”她的這話馮含秋有點不明白,疑惑地問道,“示弱?”她一臉茫然,雲舒沉吟片刻對她說道,“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大郎年紀輕,在朝廷裏哭一哭也沒什麽。隻要讓他哭訴自己的大好婚事被退了,險些逼死人命,他是激憤出手,這就情有可原了。”


    “這樣能行嗎?”


    “叫大郎提一句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威武侯嫌棄他的未婚妻子,可是他與那小姐已經有了婚約,卻從未嫌棄過自己的未來妻子,還想要終其一生好好待她,把她當做自己共度一生的妻子。妻子被險些逼死,就算是義憤填膺,也情有可原,難道還冷漠地看著未婚妻子橫死?那才是冷血卑劣。”見馮含秋的眼睛慢慢亮了,顯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雲舒便柔聲說道,“就算是打了人,可是他打的是誰?是一個拋妻棄子的混蛋。他雖然是他的兒子,也不屑與他為伍,也不認同他有了大好前程,有了功名利祿以後就攀附了其他名門小姐。無論發生什麽,他都忠誠於自己的妻子,和自己有過婚約的妻子。”


    那時候,老段的人品和段大郎的人品高下立判。


    就算段大郎毆打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朝臣們對他也不會再有話說。


    更多的大概是對老段的鄙夷吧。


    自己拋棄了妻子兒女不用說了,還想幫兒子也拋棄原配。


    好在兒子跟他不一樣,還是個有心的人,跟他不是一丘之貉。


    馮含秋聽雲舒細細地跟她說,連連點頭,把臉上的眼淚抹去了。


    “多謝嬸子的主意。不然我們就不知該怎麽辦了。”


    “不是你們不知該怎麽辦,而是過於焦急,能相處什麽。”雲舒便歎了一聲說道,“不過不管如何情有可原,大郎也會被處罰,你們要做好準備。”公道是公道,律法是律法,段大郎既然被人撞見打了老段,那一個貶斥是逃不了的。不過他其情可憫,皇帝和朝臣看在他事出有因,倒是不會重重地苛責,也不會罷黜他的官職,最多就是罰他俸祿而已。她提醒了一句,馮含秋便笑著說道,“隻要家裏人都平平安安的,這俸祿都是身外之物。”


    “還有,好好勸勸大郎的未婚妻子,別叫她做了傻事,辜負了大郎對她的一片心。”雲舒便說道。


    “嬸子放心,母親已經過去了。”馮含秋還有要事在身,當然是坐不住的,忙對雲舒說道,“我得趕緊回去了。”


    “快回去吧。如果有了消息就來跟我說一聲,免得我也跟著牽掛。”雲舒對馮含秋關心地說道,“還有你也保重自己。這一路過來風風火火,心裏又是著急,又是悲憤,你的心裏也不好受,可別傷了身子。”她關心著馮含秋,馮含秋眼眶一紅,又忙努力地忍著眼淚對雲舒笑著說道,“多謝嬸子掛念。我記下了。等這件事好了,我再來給嬸子請安。”她本性很堅強,不然當初也不會幹出跳牆逃家的事,自然不是拘泥的女子,提著一股子氣就回了家裏,把雲舒的交待跟家裏人說了。


    雲舒在家裏等著,十分不安。


    宋如柏回來的時候,她提了一句,宋如柏也說道,“我在宮裏聽說這件事,陛下也很重視,命大郎明日早朝上朝自辯。”以段大郎的品級,還夠不上早朝,如果不是被彈劾了,皇帝還想問問清楚,段大郎直接就會被下了大牢了。雲舒把自己如何交代馮含秋的話跟宋如柏說了,宋如柏凝重的臉色緩緩緩和 ,對雲舒溫和地說道,“你給的建議極好。沒有讓大郎試圖脫罪,不過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如果這樣,老段隻怕就要丟臉了。”


    一個貧賤不移的兒子。


    為了自己的未婚妻,能拒絕伯爵府的小姐。


    一個富貴了就拋妻棄子的父親。


    為了能娶國公府的小姐,連給自己生兒育女服侍長輩的原配都能拋棄。


    他還幫著兒子拋棄自己的妻子。


    那這威武侯在朝廷裏得被人當成什麽人品啊?


    背信棄義都是輕的了。


    “這是他自己做的好事,當然要自己承受。”宋如柏便冷哼了一聲,鄙夷地說道,“他以為自己的兒子跟他是一路貨色,真是瞎了他的眼睛。”他似乎也因為這件事感到惱火,雲舒見他惱了,知道宋如柏是最厭惡男人另尋新歡的,便一邊扶著他的手臂,一邊柔和地說道,“你也別隻為了老段生氣。明日早朝上,你也為大郎說幾句好話,不要讓大郎在朝廷裏孤立無援。”她卻更覺得時移景異。


    曾經老段也隻不過是虛榮心強了一點。


    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


    “更何況他要聯姻的竟然是侯家的小姐。”


    雲舒想到宮裏的寬嬪,對宋如柏說道,“還是寬嬪的堂妹。他這是跟侯家要上一條船了嗎?”


    “如果是這樣,他真的和侯家聯手,陛下怕是就容不得他。”宋如柏臉色露出幾分深思地對雲舒說道,“侯家把那個寬嬪送到宮裏,這倒是本沒什麽。陛下的宮裏許多嬪妃都出身官宦之家,陛下並不認為這是什麽壞事。可侯家意圖染指北疆武將,陛下才會因此動怒。你也知道,陛下的根基,太子的根基,除了沈家以外就是北疆武將。我們和陛下同氣連枝,陛下不好過,我們在京城隻會更不好過。老段和侯家聯手,犯了陛下的忌諱了。”


    “那他還……”


    “這裏麵一定有咱們不知道的原因。”宋如柏緩緩地說道,“老段雖然功利心重,可是這麽和侯家聯手也不尋常。”


    他猜測老段和侯家一定有其他的大事。


    不然,老段雖然和京城權貴走得近,也沒有這麽著急逼著兒子退親另娶的道理。


    雲舒也想不明白老段為什麽這麽瘋狂。


    段大郎這門婚事早就在商量了,老段知道段大郎的未婚妻子並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也不是一天兩天。


    他如果想要阻止,早就阻止了,為什麽突然在人家都快要進門的時候才冒出來?


    “不管他了。”雲舒不去想想不通的事,對宋如柏說道,“明天如果老段在朝廷裏裝可憐,你就多幫著大郎。還有陛下,我猜測陛下肯定更偏心大郎。”不然直接就把段大郎給逮了,還輪得到什麽自辯。一個兒子毆打父親的事,皇帝還沒那麽閑非要詢問原因。因為皇帝的態度,雲舒的心裏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又忍不住笑著問道,“這麽說,老段被打得很慘吧?”


    連本來一直對段家的爭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禦史們都看不下去了,到了不能遮掩的地步,那說明真的慘。


    宋如柏低聲笑了。


    “臉都被打爛了。”段大郎差點被逼死未婚妻子,自己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還有母親被拋棄的仇恨,這麽多的仇恨合在一起,把老段給打得很慘。


    他本來就是武將出身,拳頭又重又硬,老段再皮糙肉厚也挨不住。


    “老段沒反抗啊?”老段也是武將,雲舒好奇地問道。


    “他大概沒想到兒子竟然敢打自己,總之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打翻了。”宋如柏不屑地說道,“自己做了這麽可恥的事,活該他挨打。”


    他並不是隨便說說這麽簡單。


    而是真的覺得老段挨打是普天同慶的事。


    雲舒想到老段被打爛的臉會是什麽樣,便笑了。


    “我倒是更心疼大郎。”她笑著說道。


    “心疼他?”


    “可不是。大郎現在一定手很疼吧。”


    第631章 祖母


    雖然雲舒和宋如柏說笑的時候看起來輕鬆,可是她還是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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