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景辛低笑一聲,起身打開門。


    屋子裏都是她身上發熱後的香氣,她睨著門後高大挺拔的男子。


    “說。”


    戚慎還穿著方才的月色長衫,她從不曾見他穿這種溫潤的顏色,這顏色穿在他身上少了冷戾,卻並不儒雅,他生而高貴,始終還是那個天生坐在龍椅上的王者。灼烈欲望刻在他眸底,仿佛隨時都要迸發,張狂之下卻被禁欲壓製。


    “我隻有一個要求。”他薄唇彎作蠱惑的弧度。


    “每夜同我睡,每日被我親,選一個。”


    景辛:“?”


    “那就前者了。”他徑自邁入房門。


    景辛慌張打開雙臂攔下他。


    “哦,那就後者。”


    猝不及防,腰肢被他滾燙掌心攬控,她又落入了他口腹中。


    啊啊啊,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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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翌日一早, 景辛起床時已聽到庭中有練劍的聲音。


    她穿戴梳洗,推開後門時瞧見戚慎就在她庭院中練劍。


    男子身姿矯健, 劍勢折轉時又有身輕如燕之勢。而他並不曾穿外衫,月色長袍衣襟敞露,心口處朱砂痣在汗光裏招搖性感。


    一早上就這樣誘人, 會不會不太好。


    戚慎停下劍勢來到她身前。


    “你怎麽進得了我這院子?”這相當於她閨房後的後花園,隻有穿過閨房才能入內。


    “我自天而降。”


    景辛:……


    戚慎微微彎下腰:“為我擦汗可好。”


    她抬起袖擺給戚慎擦去額頭的汗,他挺拔鼻梁上也有汗珠, 她順著看下去,目光落在他心口。


    “可還滿意?”


    “滿意什麽?”


    戚慎略勾唇角:“寡人英姿舉國無人能及,愛妃不曾滿意麽?”


    “!”


    太自戀了叭!


    景辛回正廳去用早膳,每日的早膳都是她在軒香樓預訂的, 今日也是準時送到, 但比往常多了不少菜,幾乎擺滿了桌子。


    項焉道:“娘娘,這些都是王上的銀買的。”


    景辛坐下等戚慎, 他已係上外袍走來。


    吃過早膳, 項焉拿著一封信恭敬呈上, 景辛發現那不是奏折, 心下有些明白是什麽。


    “是在說甜寶?”


    戚慎頷首,看完後遞給她。


    [ 大王子子時啼哭徹夜,至巳時方睡,奶吐四回,尿五回, 未時睜眼有一個時辰,不鬧不食,口發嬰語,複又啼哭,見娘娘畫像方止泣……]


    景辛深深自責,心都揪到了一起。


    她原本不想此刻回宮,卻想念甜寶。明知該要考驗戚慎,在見到這些信時胸腔裏的思念便瘋狂傾瀉。既然已經逃不開了,她是不是不該再搭上孩子受罪。


    “我想見甜寶……”


    戚慎凝眸看她:“我的求婚成功了?”


    “你都沒求過好麽。”景辛道,“我不能丟下孩子不管,我已有一個多月不曾見到他……”


    戚慎當然希望能她能回宮,揮手讓項焉去安排。


    景辛先去了顧府拜訪顧老夫人,謝過老人家這些日子對她的照拂。


    她沒有忘記明日的施粥,讓雨珠暫且留下幫助顧六他們,忙完再回宮。


    踏上回汴都的馬車,景辛望著倒退的小城,心頭諸般滋味湧起,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被綁定在了這大梁,哪怕是洗白了戚慎,她也再回不去了吧。


    路上忽然聞到一陣馥鬱的香氣,景辛瞧見在道上林間的一棵黃角蘭,開得竟這般早。


    戚慎留意她神色:“我去給你摘?”


    景辛紅唇輕挑。


    戚慎淡笑了下,喊隊伍停下。


    項焉請示:“王上有何吩咐?”


    戚慎並未理會,下了禦駕徑直走到樹下折了幾株花枝。手上的蘭開得馥鬱,他輕抿薄唇,取下發間一條玄色絲帶將捧花纏住。


    回到車上,景辛麵色平靜,他將花遞給她,她接過說著謝謝。


    戚慎手臂穿過她腰際,低頭凝視她,她精致五官美豔,瞧不出因這花而高興。


    “不喜歡?”


    “誰教你纏絲帶的?”


    “你不喜歡?”


    “喜歡啊,我隻是發現你好像很懂討女生開心的樣子。”景辛默默感歎,發現顏值高的人做起事來一舉一動都是魅力。


    戚慎眉骨微挑:“既是喜歡,為何不見你展露笑顏?”


    景辛:“我喜歡高冷,不行嗎。”


    戚慎垂眸勾起一笑,拿過一個軟枕給她靠:“像這般模樣?”


    景辛低頭看了眼,是她帶上車的那個穿著吊帶裙的卷發布偶。她心瞬間跳快,藏起驚慌假裝好奇地問:“這不是我畫的畫嘛,是你做的?”


    “唔,寡人本欲用此布偶引你現身。”


    景辛餘光留意起戚慎,發現他並沒有對這個服飾怪異的玩偶起疑。他麵色一如往常,她鬆口氣,索性自己沒有露餡。不過就是一幅畫,代表不了什麽,他怎麽會知道那畫是她上輩子的模樣。


    隊伍第二日抵達汴都城門,但卻停了瞬間。


    項焉在外稟報:“王上,前處遇到海運署入城的隊伍,已下令避讓,很快便能入城。”


    正說完,車輪緩緩前行,隊伍已經駛入了城門。


    景辛望見簾外候滿一地的海運隊伍,足有百人跪在城門外讓道,皆是身著陸國屬吏的服飾,有馬車有海鹽,也有巨大水箱,地麵不時滴水,空氣中飄來一陣海腥氣。


    她有些詫異:“運輸海鮮需要這麽多人?”


    戚慎頷首。


    景辛道:“都是陸國的人?”


    “嗯。”


    她收回視線,一時沉默。


    戚慎抿笑道:“文詔製上有人賦詩,說一車海鮮惹妃子歡顏,舉國都知寡人待你有多寵幸。”


    景辛撇撇嘴:“太高調了,每次運輸就要上百人,勞民傷財,以後我少吃一點,想吃了再讓他們送吧。”她才想起之前都是戚慎派人去陸國運海鮮,但自第一次後陸國便也成立了海運署,專為她一人服務,負責運輸的都是陸國最有經驗的司農,不會讓海鮮死在途中。


    景辛莫名想起周普曾對她說的陸公也在密謀起兵,她要不要提醒戚慎?可如今國泰民安,五國從不曾有什麽異動,她憑空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不等同於造謠,害陸國獲罪麽。


    景辛道:“王上,陸公此人如何?”


    戚慎挑眉:“儒君治國,無功無過。”


    儒君。


    是啊,那樣一個溫潤儒雅之人,就算當時有野心也該知難而退的,她怎麽就因為一句話老是懷疑別人。


    “你叫我什麽?”


    “啊?”景辛抬起頭,撞上戚慎放大的臉。他就在她眼前,緊貼著她,雙眸噙笑望進她眼底,“不是要叫我戚慎?”


    景辛瞪他一眼:“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幹嘛,長得帥了不起嗎。”


    她要退開,但腰被戚慎摟住,他傾下身噙笑望著她。


    “如何才能求婚成功,讓你喚我一聲夫君?”


    景辛心跳很快,被他磁性嗓音撞破耳膜,她明明害羞到臉燙心跳,卻知他極享受她此般模樣。她反倒揚起紅唇,輕笑一聲勾住他脖子。


    “既然世間無人能及你英姿,那你該很自信才對,不必問我啊。”


    禦駕終於駛入王宮,項焉在外稟報已經到了玄天門廣場。


    景辛一怔,迫切想見到甜寶。


    戚慎在車下伸手要來抱她,她隻是隨意搭上他手掌,下了地便跑向紫延宮。


    她恍惚想起穿來那天也是這般跑向紫延宮,那時甜寶便已經在她腹中了。這個寶寶這麽頑強,會不會是天降的福星,長大後也會是一代明君?


    終於來到紫延宮,長歡與壽全早已帶著宮人在甬道外跪迎她,見到她都哽咽喊“恭迎娘娘回宮”。景辛來不及叫他們起身,去偏殿抱起搖床上的小嬰兒,熱淚濕了眼眶。


    繈褓裏的小嬰兒戴著一頂兔耳朵帽子,白皙雙頰肉嘟嘟的,眼睛比剛出生時大,嘴唇也比之前紅潤飽滿。小嬰兒似乎感應到是娘親的氣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景辛心髒都揪在一起,貼著兒子麵頰喊他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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