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點頭:“好吧,我尊重你的個人意願,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盡快就醫。”


    肅修言抿著唇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程惜就隻能又歎了口氣,走過去俯身在他唇邊輕吻了下:“那我就不耽誤你辦公了,出去走走,你要是有什麽事,就叫我。”


    肅修言或許是怕她在這裏繼續氣自己,沉默了一下後也點了點頭:“我已經吩咐過了,保鏢會跟著你。”


    程惜也沒反對,對他揮了揮手之後就走了出去。


    有個保鏢盡職盡責地跟在她身後,她也沒在意,仍是隨便地在這個樓層中散步。


    當她溜溜達達地走到女用洗手間門口的時候,那個保鏢才終於停了下來,但還是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不肯走。


    程惜清清嗓子對他說了聲“抱歉”,就遛了進去。


    總裁辦公室這一層的麵積本來就大,裝修也自然透著一股現代化的奢華,女用洗手間更是麵積極大,還附帶了一個化妝間。


    程惜進去的時候,正好有兩個女秘書在裏麵一邊補妝一邊休息聊天,聽到有人進來就不約而同地禁了聲。


    程惜笑了笑跟她們打招呼:“你們好啊,我叫程惜,以後說不定要經常見麵了。”


    程惜本來就長了一張讓人放鬆的臉,再加上她今天特地換了中性青春的白t恤和淺色牛仔褲,看上去就更叫人放鬆警惕。


    雖然她剛來就出入總裁辦公室,出事時她衝進去抱住了肅修言,不過肅修言也很快鬆開了她的手,沒有在眾人麵前對她表現過特別的態度。


    所以就算他們都對程惜的身份做過猜測,但是也確實拿不準這個人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現在程惜這麽說了,那兩個女秘書就互相看了一眼,也分別對她介紹了自己,妝容明豔年紀又大一些的姓王,青澀年輕一些的姓許。


    王秘書介紹完自己,就試探地問:“程小姐是我們的新同事?”


    程惜搖了搖頭,眼睛也不眨地說:“應該也不算吧,我是過來監督這些保鏢幹活的。”


    她這番話說得很含糊其辭,卻給人一種她是保鏢公司“小頭頭”的感覺,而且她之前抱住肅修言,護送他回辦公室的樣子,也的確像是“保鏢”的職責範圍。


    既然不是新同事,那兩個女秘書就放鬆了一些,許秘書小心地問:“那我們公司是出了什麽事嗎?怎麽突然多了這麽多保鏢。”


    王秘書顯然比許秘書謹慎老道得多,忙給了她一肘。


    程惜笑了笑在她們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沒事,不用這麽緊張,我們這些人嘴巴都嚴得很,雇主公司的事我們不會多管,也不會多說。做完拿了錢就走,多嘴多舌影響業內風評。”


    她說著,就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對了,你們肅總平時脾氣不好嗎?怎麽看起來你們都不敢跟他說話的樣子。”


    她這個疑問,也正符合保鏢需要了解新雇主的設定,王秘書看她主動問自己,就更加放鬆了起來,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卻依然很謹慎:“肅總隻是為人嚴肅了些,對我們的要求高一些,平時處理工作還是很公平公正的。”


    程惜“哦”了聲,突然笑著說:“那他長這麽好看,又是單身,你們都沒人想泡一下他嗎?”


    王秘書頓時嚇了一跳一樣,程惜就又輕鬆地揮手笑著說:“不好意思,這兩天跟在你們肅總身邊太緊張,今天難得看到女孩子聊個天輕鬆一下,我就隨便說了。”


    許秘書顯然就沒有這麽警惕,談論到女人最關心的話題,就忍不住說:“跟你說吧,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都這麽想過,然後不出三天,就絕對不會再想。”


    程惜了然地挑了挑眉,主動替她說出來:“是不是太嚴肅了,跟他說話有壓力?”


    許秘書吐吐舌尖:“何止,那簡直就是電視劇小說裏那種霸道總裁,還是沒愛上女主角前那一版的。沒那種女主角命,誰敢去招惹他,每天能活著就不錯了。”


    程惜聽著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我覺得他不像小說男主角,像是反派或者配角你們不覺得嗎?”


    許秘書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立刻睜大了眼睛問:“這是怎麽說的?”


    程惜笑眯眯地:“現在早就不流行他這款男主角了,要溫柔紳士的……你們肅總的哥哥不就是嗎?不但溫文爾雅,還是個大作家,那才是真男神。”


    許秘書聽著就神往起來:“對啊,說起來肅大神以前也做過神越的總裁,前輩們都說肅大神人還是溫和許多的。那時候工作壓力雖然也不小,但是肅大神經常會對下屬笑笑,還會關心人,好想讓肅大神再回來……”


    她邊說就邊“嘶”了聲,是王秘書在下麵踢了她一腳。


    程惜笑了笑:“我看劉嘉助理挺年輕的,不像是在神越做了很久的樣子,今天自殺的那位秦助理是不是元老啊?”


    秦楠顯然在公司裏人緣不錯,許秘書情緒立刻就低落起來,她眼角還有點淚痕,可能剛才是哭過了,現在也還是帶著傷感地說:“是啊,秦助理從老肅總那時候起就在了……”


    不過她剛才說話太隨意,又經過王秘書的提醒,對程惜起了警惕,說完這句就不再吭聲了。


    程惜看問不出什麽來了,也不繼續試探,又和她們聊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王秘書和許秘書正在上班,也不敢在化妝間逗留太久,很快就一起告辭離開了。


    程惜重新回到總裁辦公室,就看到肅修言在皺著眉頭責問一個副總。


    她自覺地跟保鏢一起在旁邊站著,等到那個副總滿頭大汗地出去,肅修言才抬頭看了看她,也還是皺著眉:“你要是實在太無聊,可以先回別墅休息。”


    程惜走過去雙手支在辦公桌上看著他搖了搖頭:“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肅修言的臉色不是很好,下屬看到他隻以為他是心情不佳,也不敢過多提醒,但他其實是顯得有些疲憊。


    現在還不到中午,肅修言抬手按了按額頭:“午飯後可以休息一個小時,我下午兩點還有個會。”


    程惜把他的手抓了過來:“剛才我出去找人聊了聊,你猜你的下屬們怎麽看你?”


    肅修言對此仿佛早有預料,“嗬嗬”冷笑了聲:“他們不管是怕我還是恨我,每天早上也一樣要準時來上班。”


    程惜笑了笑:“好消息是你的女員工裏沒有我的情敵。”


    肅修言對此毫不關心,漠然地彎了下唇角:“你倒挺喜歡打聽八卦。”


    程惜笑著看他:“不過如果我的老板是你這樣的,我肯定也不會有泡你的想法。”


    肅修言又“嗬嗬”冷笑了聲,程惜就抬手去摸他的臉頰:“但我也肯定不會找這樣一個老板,泡老板有違職業道德,但是放著這麽一個大美人隻能看不能吃,那也太痛苦了。”


    肅修言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你未來不會接受來自神越的工作邀請?”


    程惜鬆開拉著他的手,雙手攤了下:“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去外麵找個休息室待著,午飯見。”


    肅修言依舊冷著臉對她點了下頭,沒再說話。


    程惜就重新走了出去,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對肅修言說,比如他可以稍微對下屬和藹一些,哪怕隻是偶爾露出個微笑,估計也能緩和下緊張的氣氛。


    比如像剛才那個時候,他明明身體狀況很不好,也沒必要一定要強撐。偶爾示弱,也應該不至於會影響旁人對他能力的評價。


    但她想來想去,也還是依然沒有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待人處世之道,肅修言的人生絕對不能算得上失敗,那他其實就沒有任何地方需要別人置喙。


    隻不過……隻不過程惜看著他,總會有些心疼,會覺得他不應該如此孤獨,他明明很好,也值得更多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程惜:我家小哥哥可好了,你們了解一下?


    肅二:……


    程惜:小哥哥你要是肯賣個萌,一定能收獲全宇宙的粉絲。


    肅二:……


    程惜:不過這麽好的小哥哥,我又想自己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肅二:……


    第22章 做出決定的勇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3)


    肅修言跟程惜的這頓飯,終究是沒能好好吃上。


    中午的時候應該是臨時有了安排,程惜眼睜睜看著一批批的高管們緊張地走進總裁辦公室,出來後臉色都更加不好看了些。


    劉嘉過了會兒出來,臉色尷尬地跟程惜說:“程小姐,肅總中午還有臨時的安排,他讓我先帶您去用餐。”


    程惜早有預料,搖了搖頭說:“沒事,我在這裏就可以,有什麽工作餐你可以帶給我一份。”


    劉嘉猶豫了一下,去員工食堂給她領了份工作餐上來,雖然簡單,但食材新鮮,分量也合適。


    程惜隨便吃了,就打開自己帶來的平板電腦開始看專業資料。


    劉嘉看她忙起來,也不再打擾她,跑去跟肅修言匯報了。


    程惜專注起學業來,時間也過得很快,期間肅修言下樓去會議室開了個會,再上來後依然是各種高管進進出出。


    這應該不會是他日常的工作狀態,大半是因為這幾天工作積壓,還有上午秦楠的事,甚至還有周邢的事,所造成的一係列連鎖反應。


    程惜隻是偶爾抬頭關注下,繼續鑽研自己的東西,直到下午六點鍾過後,下班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肅修言那邊才總算停了下來。


    五點多的時候劉嘉來問過程惜一次要不要吃晚餐,被程惜拒絕了。


    現在程惜收起電腦,越過總裁室外的秘書,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肅修言在辦公桌後扶著額頭,沉聲說:“劉嘉你膽子大了,門都不敲了?”


    程惜反手把門關上,邊走邊笑著:“看起來除了劉嘉,其他人不敢隨便進來。”


    肅修言忙移開手抬頭看她,抿了下唇:“抱歉,中午事情多,沒來得及見你。”


    程惜歎息了聲,走過去站在他身邊,斜靠在他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上,低下頭用手托著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我隻想問,你是不是從早上到現在都沒顧得上吃東西?”


    被她這樣半強製性地扳著臉,肅修言的神色就有些難看:“你這是什麽姿勢,先鬆開手再說話。”


    程惜非但沒鬆手,還拿手指去輕觸他有些幹澀起皮的薄唇:“還連水都沒顧得上喝幾口吧?”


    她這麽肆無忌憚,肅修言要是掙紮起來,反倒會顯得更露怯。


    他僵持了一陣,曲線救國般地開口:“我確實渴了,你能不能給我倒杯水。”


    程惜這才鬆開他,挑了下眉轉身去給他倒水。


    她不過轉身倒了杯水的工夫,再回頭就看到肅修言已經按著胸口伏在了桌上。


    她嚇了一跳,忙幾步走過去,將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抬手去扶他:“修言?你怎麽了?”


    肅修言沒有抬起身,還是低著頭咳嗽了幾聲,也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程惜又歎了口氣:“你這個人有時候實在太難溝通了。”


    她不過情急之下隨口抱怨,肅修言卻低著頭沉默了一陣,就冷笑了聲:“也沒有人要求你……一定要跟我溝通。”


    他說話的時候還夾雜著幾聲咳嗽,聲音聽上去也無力,卻不知道回應關心,隻知道抬杠。


    程惜也是又要給他氣笑:“好,好,是我一定要來跟你溝通的……你能站起來嗎?我帶你下樓。”


    肅修言這時卻又不說話了,還往旁邊側過了頭,似乎打定主意跟她杠到底。


    程惜抬眼看著天花板忍了又忍,暗搓搓地想這麽強不如幹脆直接打昏了帶走,她一邊想,一邊就忍不住抬起了手。


    肅修言抬起身回過了頭,就正好看到她舉著手殺氣騰騰的姿勢,他愣了片刻,迅速反應過來,臉色肉眼可見地開始犯青:“你要幹什麽?你想打我?”


    程惜眼角抽搐了一下,深深後悔自己沒有下手更快點,忙收起了手裝無辜:“哪裏,我想給你捶捶肩。”


    肅修言死死盯著她,冷冷地笑了:“你當我是小孩子一樣騙?”


    程惜見糊弄不過去,火氣索性也上來了,一掌拍在辦公桌上,拍得那張巨大的辦公桌都顫了顫:“有你這樣的嗎?關心你的時候,好心你當成驢肝肺。說錯半句話,你玻璃心就碎了!”


    肅修言從來沒見過她發脾氣,被震得愣了下,氣得目光冒火,撐著桌子就站了起來:“我玻璃心?那是誰沒完沒了地動手動腳?抱歉,我不是你,對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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