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去幾年了,她還記得那個充滿了花香的夜晚短促又帶些夢幻的會麵。


    她在那一瞬間甚至在想,她該不會是遇到了什麽藏在花叢中的夏日精靈,所以才會如此美麗又稍縱即逝。


    她又在那個長椅上坐了很久,有些希望他能夠再回來,然而卻並沒有。


    她沒有再回到宴會廳,就在那裏度過了這個夜晚剩下的時間,直到夜色深沉,夜風微涼。


    後來在散場後,她聽哥哥隨口抱怨,好像二皇子最後還是出席了宴會,隻是仍舊粗魯失禮,竟然打翻了陛下遞來的酒杯,揚長而去。


    再一次看到這段回憶,看到那個她在恍惚中並沒有看得十分清晰的笑容,她才發現,原來那晚的人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某謝:請問肅老二,如果知道你老婆在原地等了一個晚上,你會怎麽辦?


    肅二:我馬上回去,我晚上就住花園裏了。


    某謝:請問肅老二,如果你知道你老婆當時並沒有認出你來,你有什麽感想?


    肅二:我實在沒想到她那麽笨,眼神也不太好使。


    程惜:???


    肅二:是我錯了,我沒有第一時間表明身份,還有光線實在太暗了,以後在皇宮的花園裏裝路燈。


    程惜:ok


    ==============


    這個,確實沒注意已經這麽久沒更文了,疫情期間實在寫不出來,不過大家放心我肯定會更完的,以坑品保證,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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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該認錯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4)


    程惜再一次從回憶中脫離, 是聽到了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又低沉地咳嗽了起來。


    她連忙睜開眼睛,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她的手腕卻被他抓住, 他起身看著她彎了下唇:“別摸了, 在傷口愈合的時候,有點低燒不也是正常的嗎?”


    她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那也得排除感染可能。”


    他輕歎了聲:“你都查看了多少次傷口了……也太小心了。”


    程惜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那種莫名的恐懼和擔憂, 隻能摸了摸他的臉頰,開口說:“大概四五年前的夏天……那天夜裏我在花園裏遇到的人是你。”


    他微愣了片刻,繼而神色有些啼笑皆非:“你該不會想說,那晚你也沒認出我來吧?”


    程惜有些懊惱:“我不是說過我沒有認出來你就是小哥哥……”


    他有些頭疼地皺了皺眉笑起來:“但你也總該認出來我是誰……他們都喊我‘殿下’……”


    程惜接著解釋:“可是你說你付不起我哥哥的診費, 我就以為你是生病還堅持在崗位上的侍從啊守衛啊什麽的, 收入不高所以才付不起……他們在喊‘殿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害怕被發現偷溜出來才趕緊離開的。”


    肅修言顯然是沒想到她這麽陰差陽錯的誤解, 隻能無奈地又笑了笑:“你哥哥的診費我那時候確實付不起, 上一次聖誕節的診費,還是我攢了半年的學員津貼,還出了兩次任務領到任務補貼才湊齊的。”


    程惜吃驚地看著他:“你是皇室成員,你的診療費不是直接由皇室負責的嗎?還有皇室成員不是都有皇室津貼?那數目可不小。”


    他笑著搖了下頭:“我去軍官學院後有了學員津貼, 就再也沒有領過皇室津貼了。至於我的診療費, 那之前父親說過,不許我在皇宮禦醫那裏接受治療……還得謝謝你哥哥肯冒著違反禁令的風險來給我治療, 我又怎麽能賴掉他的診療費。”


    程惜更加愕然, 簡直無法想象:“先皇陛下是這樣的人?自己兒子生病了也不允許有人給他治療,這已經是虐待了吧?”


    看她這麽義憤填膺,肅修言就笑著跟她解釋:“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我父親……沒有想過要虐待我。說那句話的時候,他隻是誤會我想要通過裝病來逃避責罰,所以才口不擇言, 是我太當真了。”


    程惜有些一頭霧水:“所以先皇陛下實際上從來沒有不允許你在禦醫那裏接受治療,皇室也沒有不承擔你的診療費?”


    他挑了下眉,帶著點玩味的神色看著她:“對。”


    程惜看著他的神色,頓時有了點不好的猜測:“那我哥哥……”


    他認真地點了下頭:“他早就收到皇室支付的診療費了,但還是收了我給的那份。”


    程惜“呃”了聲,有些頭疼地扶住額頭,她是知道自己哥哥一向看二皇子不順眼,也沒想到他竟然可以多收他一份錢。


    肅修言還看著她補充了一句:“是我一整個學期一分錢沒敢花省下來的津貼,還有出任務賣命賺來的血汗錢。”


    程惜越聽內心的愧疚感越重,小心地詢問:“血汗錢?”


    他嚴肅地點了點頭:“有時候是給一些軍事行動做後勤,有時候是去給貴族做守衛,可不就是賣命的血汗錢。”


    程惜的心情頓時又有些複雜:“你?去給貴族做守衛?”


    他彎了彎唇點頭:“軍官學院不僅有貴族出身的學員,還有不少平民和沒落貴族家庭的。為了給這些學員一些賺錢補貼生活的機會,會接一些危險性不高的任務,然後在學院中招募學員參加,招募成功後就組織我們在訓練間隙出任務。”


    程惜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所以你報名參加的時候,你的同學們沒有吃驚?”


    肅修言似乎對自己的作為還挺得意,笑著揚眉:“他們確實吃驚,不過他們都以為我是為了體驗平民生活,消除貴族學員和平民學員之間的隔閡,帶頭做表率。”


    不過想想也是,雖然一直都有二皇子不討陛下歡心的傳言,但他畢竟是血統純正的皇子殿下,皇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有誰能想到這位尊貴無比的皇子殿下,是真的缺錢呢?


    他邊說還又邊揚了下眉:“說起來還有個剛跟貴族聯姻成功的暴發戶雇了我們,讓我們在雨夜的戶外站崗,神臨城外的莊園又能有什麽危險,不過是為了炫耀給鄰居看……結果第二天有人提醒他,說這次派來的軍官學員裏有我。”


    程惜倒是沒想到他之前的軍旅生涯這樣豐富,好奇地追問:“那後來呢?”


    他又笑了一聲,彎著唇角:“他當然是嚇破了膽,又不敢取消這次任務反而惹我生氣,又不知道到底哪個學員是我。隻敢對每個學員都客客氣氣地,讓我們值完了三天的崗。”


    他說著似乎是懷念起了什麽,帶上了點笑意:“能讓這些傲慢的家夥對外派學員的態度好一些,也算是個意外收獲。”


    他說得輕鬆,但程惜卻突然有些心疼他,能把在雨夜裏站崗說得這麽輕描淡寫,顯然並不是被第一次那樣對待。


    她有些遲疑地問:“你那些年過的,是不是不太好……”


    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語氣刻意更加輕鬆了些:“也沒什麽,現在再回過頭去看,也不過就是和父親鬧了些矛盾,體會了一些不一樣的生活,反而是難得的體驗。”


    他說著看程惜一直皺著眉,還以為她仍然在為自己哥哥收了他兩份錢的事情愧疚,就笑了笑:“那時候不僅我誤解了父親的意思,宮廷內的其他人也有誤解。當我打內線電話向你哥哥求助的時候,他能趕過來,我很感激。”


    程惜還陷在心疼他的情緒裏,她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頰:“我哥哥那時候帶我一起去就好了。”


    他彎了彎唇角,這次沒有拒絕,大方地讓她摸著自己的臉頰:“帶你來,難道你就能認出我來了?”


    程惜搖了搖頭:“也許我還是不能認出你,但至少,我可以更多地見到你……”


    她說著就抱住了他的腰,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現在已經是一個故事的尾聲了,該發生的早已發生,結局也早已注定……我卻錯過了太多。”


    她邊說還又邊不確定地開口:“而這樣的處境,我已經經曆了不止一次。為什麽每一次……我總是會錯過你。”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接著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隻知道,你胡思亂想很有一套。”


    他低頭把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頭上,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好了,這些事都過去很久了……不如考慮一下,我們是不是需要去享用早餐了?”


    他難得這麽溫柔,程惜雖然還是有些不安,也點了點頭:“好吧,你胃口還好嗎?”


    他點了點頭,彎著唇角:“還好,不算差。”


    他現在還是傷患,休息和飲食都很重要,程惜暫時拋開別的想法,幫他穿好外套,兩個人又各自清理了一下,到起居室裏一起吃早餐。


    他的胃口確實還算好,程惜看著就放心了下來。


    早餐完畢後,程惜給他吃了藥,接下來就是皇帝例行的辦公時間,在出巡的火車上當然也不能免去。


    程惜作為隨行人員,雖然可以和他一起享用早餐,但當大臣們向他匯報事務時再留下來就顯得不妥了。


    她用完早餐後也就被安排帶了下去,回到臨近車廂自己的房間裏。


    她昨晚沒有睡好,上午又暫時沒有事情可以做,自然想到了要補一下覺。


    現在肅修言肯定是清醒的,所以她就算睡著了也沒什麽問題吧,這樣想著,她也就心安理得地躺倒在柔軟的天鵝絨床墊上,看著窗外駛過的峽穀風光,安然入睡了。


    隻是事實顯然不會如她所想,就在沉入睡眠後不久,她發覺自己赫然又進入了肅修言的回憶中。


    這次伴隨著回憶和畫麵一起出現的,不僅僅有心情和想法這樣感性的體驗,還有身體的症狀和痛苦。


    她能感到他的呼吸非常粗重,與之伴隨的還有眩暈惡心和胸口疲憊又絞痛的感覺。


    隔壁房間裏似乎傳來了走動和說話的聲響,他的神誌稍微清醒了一些,用手撐著身下躺椅的扶手半坐起來。


    頭上的眩暈和胃裏的反胃感又重了一些,他低著頭咳嗽了幾聲,深吸著氣,努力想要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他抬手擦了一下額頭冒出的虛汗,又把手伸到懷中,摸到一直被放在大衣內側的兩個紙包還在,頓時安心了些。


    那是他用這半年來的學員津貼還有幾次出任務的錢買來的聖誕禮物,就算懷裏的禮物並不算貴重,但原本也是不太夠的,好在最後這一次任務的報酬相比之前要豐厚不少。


    隻是那個粗魯囂張的暴發戶在冬雨降臨時,依然讓沒有做任何防護的他們在戶外站崗,是他沒有料到的。


    雖然那種沒有意義的炫耀隻持續了一天,但是後來的兩天內,冬日的冷雨已經變成了大雪,天氣更加嚴寒,也是他所沒有預料的。


    如果是在平時,他絕不會嬌弱到會被一場雨雪擊倒,隻是這半年來他仍然會被上一次感冒後留下的持續症狀困擾,這一場雨雪也就變成了雪上加霜。


    不過就算怕是發了燒,精神也有些昏沉,他也仍然不覺得自己會倒下。


    更何況今天這次聖誕節的家庭聚會,是他期盼了半年之久的機會。


    哪怕半年前父親堅持認為那場學院內的鬥毆是他挑起的,並且在暴怒之下將他趕回學院,他也依然認為今天會是一個同父親緩和關係的絕佳機會。


    半年前的事不是他的錯,他那時沒有機會向發怒的父親解釋清楚,當然現在的舉動也並不是認錯乃至求饒。


    他隻是覺得……他們仍然是一個家庭,在家庭成員之間,總需要一個人先給出軟化的態度,才能打斷誤解和隔閡的循環。


    在他們的家庭裏,這個人好像隻能是他,不可能是他們那個一貫嚴厲的父親。


    他這半年來努力攢下津貼,盡可能地多接任務來換取報酬,又提前一個月在集市中挑選好送給父親和哥哥的禮物,拜托那家手工店的老板預留了貨物。


    直到今天下午,才終於湊齊了錢將它們買回,再帶著禮物擠上電車,在夜幕降臨前穿過風雪回到家裏。


    他生怕錯過晚餐的時間,甚至沒有敢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一身衣服,就來到了這個宴會廳旁的休息室裏等待,卻還是因為驟然來到溫暖的室內而昏昏欲睡,不小心睡過去了一陣。


    他站起身揉了揉臉頰,聽到門外傳過來的,似乎是哥哥和父親的聲音,努力將表情調整成微笑的樣子,抬起手推門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程惜:你真是個貧窮的皇子。


    肅二:錢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程惜:慘成你這樣的皇子,我還真沒見過。


    肅二:你也沒見過幾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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