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心底害怕得不行,又無助又恐慌,腦子完全空白,她還是忍住顫抖,靜靜地盯著藍鳴。


    藍鳴看她還挺鎮定,“哼”笑了一聲,開始生氣,非要看到她驚恐萬狀、痛哭求饒、瑟瑟發抖的淒慘模樣。


    “所以,我要毀了你這張臉,我看陳邪還喜歡你什麽!看你還怎麽跟我爭!”藍鳴仿佛神誌不清一眼,滿臉嫉妒怨恨,幾乎扭曲,握緊水果刀,用力地從霍沉魚臉上劃下去,“我叫你長得好看!我讓你跟我搶!”


    霍沉魚痛得慘叫一聲,眼淚瞬間飆了出來,尖銳到極點的劇痛突然炸開在神經上,她幾乎能感覺到利器是怎樣把她臉上的肌膚劃開。


    好痛,真的好痛,痛到心髒停止,渾身麻木。


    都怪你,陳邪,都怪你。


    霍沉魚歪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幾乎痛到痙攣,心底湧起一陣絕望,覺得她快要痛死了。


    她臉上湧出的血液漸漸鋪開,由於側躺的姿勢,一大片流過鼻子,流到另外半張臉上。


    極致的鮮紅和雪白,觸目驚心。


    霍沉魚長這麽大,沒受過一點點傷,偶爾取血救人,也隻是輕輕滴幾滴,立刻能恢複傷口。


    雖然無論藍鳴怎麽毀她的容,劃她的臉,哪怕戳瞎她的眼睛,隻要鬆開她的手,幾個治療術,就能恢複原樣,可是真的太痛了呀。這種過程中的劇痛和折磨,不是假的,她已經哭到快斷氣。


    藍鳴看著她滿臉是血地哭,快意地笑,像在欣賞什麽絕世美景。看了一陣,又揚起刀,準備劃第二次。


    突然木門被人一腳踹爛。


    霍沉魚淚眼模糊地抬起頭,看到陳邪進來,像一頭被完全激怒的野獸,吼了一聲,一腳把藍鳴踢得撞到桌子旁,奪過刀,豎著插進她的手掌心,把她剛才拿刀的手死死釘在木桌上。


    比霍沉魚剛才更淒厲的尖叫響起。


    陳邪已經失去理智,又狠狠一腳踹在她頭上,踹得藍鳴趴在桌上嘔血,驚恐地瞪著他,一邊哭一邊慘叫求情。


    屋外衝進來四個沒見過的大漢,陳邪抓起長凳狠狠砸在幾個人頭上,扯著一隻手臂拽過來,死死摁著倒在地上那人的頭,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砸得鼻子耳朵眼睛嘴巴全都崩出血來。


    那人慘叫連連,不停地求饒,陳邪仿佛聽不見。


    另外三個人被他這種癲狂的狀態嚇到了,都拿凳子去砸他後背。


    陳邪轉身一腳踢過去,踢斷木凳,那人被大力帶得撞在牆上,還沒來得及跑開,就被陳邪粗魯地揪著頭發,像要把頭皮扯掉一樣,砰砰砰地往石頭牆上狠磕。


    開始那人還掙紮,被陳邪砸斷了肋骨,渾身都軟了,再也反抗不了。


    陳邪鬆開他,四下裏看了一圈,把角落裏那把鐵榔頭提在手裏,走過來。


    他眼睛發紅,胸膛劇烈起伏,眼神危險殘忍得嚇人,閃動著瘋狂叫囂的殺意。


    他要殺了這些動她的人。男的女的都一樣。


    “邪哥!邪哥別動手,我們錯了,我們錯了!都是二老板三老板叫我們來的,他們怕你回去……邪哥饒了我們,邪哥……”另外兩個人看他拿鐵榔頭,急忙求饒,同時拔腿往外跑,被陳邪狠狠一下砸在腰上。


    “老子今天陪你們玩。”


    霍沉魚聽見腰椎斷裂的聲音,本來已經痛得眼前模糊,又努力睜開眼皮,看見陳邪像個發狂的瘋子一樣,怒不可遏地一下又一下拿鐵榔頭砸在那些人身上。


    她心裏又驚又慌,怕他殺人,張了張嘴,用哭啞了的聲音軟軟地叫他:“陳邪,陳邪,不要殺人,不要殺人。”


    陳邪動作一頓,回頭,看見霍沉魚被綁著倒在床上,臉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肉皮都翻開了,滿臉的血,連頭發上都是。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睛又紅又腫,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陳邪感覺心跳倏然停止,喘不過氣,錐心刺骨的痛,讓他整個人完全崩潰。


    他丟開鐵榔頭,拔出藍鳴手掌上的刀,又飆出一股血,撲過來割斷所有的繩子。


    霍沉魚渾身顫抖著,兩條全是紅印的小胳膊抱著陳邪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身上,嗚嗚地哭,憋了一夜的委屈、痛苦、無助、驚慌、害怕全都一起爆發出來。


    陳邪壓著躁動的怒火,動作很輕地抱起霍沉魚,心痛得快要死了。


    他恨他自己愛得自私,因為不想做不到她提的要求,舍不得失去她,硬要在一起,所以不肯答應回黑水,讓她在那種荒郊野嶺多呆了一晚上,讓她被綁架到這裏受傷。


    他當時應該立刻答應的。


    他答應回黑水,就可以立刻把她接回來。


    那樣她雖然以後不會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也不會因此受傷,不會痛成這樣。


    盛翹當初說他會害死她,他一直不肯相信。


    現在他信了。他不敢再奢望了。


    隻要她開心健康地活著,再大的痛苦他都可以承受。


    霍沉魚意識正在逐漸抽離,處於半昏半醒之間,完全胡言亂語,哭成了淚人:“陳邪,你怎麽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找不到我了……我好痛,好痛……都怪你,房子裏還有好多蟲……”


    “對不起大小姐,我隻能給你帶來痛苦和麻煩,我這種人,對不起……”


    霍沉魚隱約聽見有人在跟她道歉,聽起來像陳邪,可是她好累呀,太累了,完全睜不開眼睛,一下子睡過去了。


    漫長的沉睡中,她似乎感覺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在說話,她又聽不清。


    你說大聲一點好不好,我聽不見。


    霍沉魚看著白茫茫的世界。


    很久以後。


    鼻尖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霍沉魚醒了,艱難地睜開眼,看見雪白的病房,旁邊是一臉驚喜的霍父霍母、趙言濃、還有陳湘、文儀她們。


    “沉魚醒啦?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霍母扶她坐起來,一群人都緊張地望著她,霍父出門去叫護士。


    霍沉魚看著他們,搖頭,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嗓子太幹澀。


    護士來檢查了一遍,說她沒什麽大問題。


    幾人鬆了口氣,沒敢告訴她可能臉上會留疤這個消息,陪了她一陣,公司有事才走。


    隻剩陳湘和文儀坐在這,絮絮叨叨地說,她從昨天早上昏到今天中午,快嚇死她們了。


    霍沉魚剛剛喝了水,嗓子好點,能說話了,小聲問:“陳邪呢。”


    她還以為睜開眼就可以看見他,居然不在,哼,她回頭不理他。


    “他昨天下午還來過啊,今天沒看見他人,是不是去公司了。”文儀不太清楚。


    陳湘也搖頭。


    霍沉魚讓她們把手機給她,按到陳邪的號碼上,撥過去。電話裏提示,對方已開啟飛行模式。


    哦,飛行模式。她低著眼睛,睫毛遮住眼裏的情緒,把唇抿得緊緊的,給他發消息:【你去哪裏了?】


    陳邪過了四個多小時,才回複她冷淡的兩個字:【國外。】


    【你沒跟我說,你就走了。】


    【嗯。】


    連道歉都沒有。


    霍沉魚發了半天呆,關掉手機,辦了出院回家。


    在醫院她也不方便自己治療,可是又確實太痛了,她忍不住,先把傷口愈合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這張卡死我了,一直刪刪改改


    第58章 分手


    霍沉魚一開始回的是陳宅。


    陳氏夫婦心疼得什麽似的, 把陳老爺子、老夫人都驚動了,還特意趕過來陪她。


    不知哪裏來的一大堆治傷的藥, 還有各種補身體的、補血的, 給她硬生生堆了個小倉庫, 天天換花樣燉給她吃。


    兩個老人家陪了霍沉魚兩天, 一次也沒看見陳邪, 忍不住拿拐棍重重杵了杵地, 惱火地問陳厲:“他人呢?沉魚傷成這個樣子, 公司什麽事那麽重要!還想不想要媳婦了?趕緊叫他滾回來!”


    陳厲歎氣, 看了看平靜的霍沉魚, 小心翼翼地說:“爸, 陳邪不在公司。他出國了, 前幾天走的, 現在聯係不上,打電話也不接。”


    “反了他了還!不接電話,小兔崽子行。”陳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轉頭又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說, “咱回頭也不接他電話, 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了。沉魚別生氣,等他回來,爺爺一定給你出氣!”


    霍沉魚小臉蒼白,比之前消瘦了些,乖巧地笑著點點頭。


    因為全家都特別緊張她,對她的傷勢、心情、言行, 甚至吃什麽飯、吃了多少都很注意,霍沉魚完全沒辦法立刻痊愈,每天隻敢畫兩三次治療術,硬是拖了半個月才把臉治好。


    這半個月,陳邪一次也沒聯係過她。


    沒有打電話,沒有發消息,好像從她生活中突然消失了一樣。


    要不是她還住在陳邪的臥室裏,衣帽間有他的衣服,房間裏隱約有他的氣息,霍沉魚幾乎以為她隻是做了個夢。


    她常常打開手機,看陳邪有沒有找她,可是每次都沒有。她就把唇抿緊,一點一點翻以前的聊天記錄,越翻眼睛越酸。


    好多次明明看見他對話窗口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她才拿著手機在那等。


    結果等了半天,什麽也沒有,那個提示也不見了。


    霍沉魚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前幾天還在不高興,心想陳邪要是回來,她一定要跟他發脾氣,生很大的氣,讓他哄幾天才能好的那種。她受了那麽大委屈,那麽痛,他居然不等她醒過來,直接就走,太過分了。


    時間越來越長,霍沉魚越來越安靜。


    她心裏有種預感,陳邪好像不打算哄她了。要不然這麽多天,他再忙,肯定也有時間發一條消息的,他沒有。


    藍勇他們急到要綁架她去逼陳邪,事情肯定很緊急、很危險,陳邪選擇去幫忙,霍沉魚雖然賭氣,但還是可以理解。


    她等了陳邪三十天,陳邪沒有回來。


    第三十天晚上,霍沉魚已經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裝在行李箱裏。她坐在床上,擁著被子,給他發消息:【你忙完了嗎?】


    對麵秒回:【沒有。】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過幾個月。】


    霍沉魚沉思了好半天,認真地問他:【我要你答應我的事,你現在一條也沒有做到,是不是不算數了?】


    對麵很久不說話。


    霍沉魚不知道什麽事需要那麽久,而且他態度也好冷淡,像陌生人一樣。她低下眼睛,盯著他的消息看了十幾分鍾,眉睫顫動,一滴眼淚掉在屏幕上。她急忙拿手擦掉,仰頭深吸一口氣,努力睜大眼睛,這樣可以不哭。


    她慢慢打了一句話,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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